28 回憶

“蕭總，你吩咐的家具已經到位了，電視、電腦、網絡都裝好了，熱水器也調試過了。”電話那邊傳出氣喘籲籲的聲音。

“恩，我知道了。”蕭清淺挂了電話。原來安氏準備的公寓都七七八八分了出去，沒有招新人，要不就是有房有車，也就沒想着置辦員工公寓，翻翻登記簿，發現還有一間空餘，再看地址，在自己家隔壁。想必是安爸給安景行預備的，希望姐倆成家之後也能做個鄰居。讓人去打掃房子，置辦家具，蕭清淺閉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小景長大了，也找到了她要的幸福，可自己呢。

“扣扣扣。”顏斯幽穿着大大的白襯衫，在腰部集成了一個結，緊身的牛仔褲勾勒着完美的曲線，“蕭總，您找我。”看看時間，到快下班的時候蕭清淺還是沒給自己公寓鑰匙，顏斯幽以為她把這事忘了。

“走吧。”蕭清淺起身，拿起桌上的鑰匙。

“去哪？”顏斯幽看着眼前的女人，冰冷的氣息帶着一點點哀傷，讓人想抱進懷裏卻又不敢輕舉妄動，像畫裏走出來的人物，舉手投足都帶着水墨的痕跡。

“帶你去公寓。”

車子一路向前，車裏靜靜地，只能聽見發動機的轟鳴。

“蕭總……”顏斯幽看着認真開車的女人，小聲開了口。

“恩？”

“這是去哪？”

“去你姐姐家。”

“可是……好像不是這邊哎。”顏斯幽看着陌生的街道，她打車走的路不是這條，疑惑的看向蕭清淺。

“北京的路你不懂的。”蕭清淺開口，看着旁邊臉變紅的顏斯幽，蕭清淺眨了眨眼睛。又欺負我是外國人，哼。

把衣服從顏夕年家打包帶出來，沖mirror做了個鬼臉，下樓就看見坐在車裏的蕭清淺。環抱着雙臂的人眼睛裏流露出悲傷，看上去像易碎的娃娃，狠狠地攥住了顏斯幽的心髒。手上的包掉到地上，嘭的一聲砸住了腳，嘶，顏斯幽回過神來，再看向蕭清淺，那人也看着自己，恢複了冷冷的神态，仿佛剛才流露的情緒只是幻影。

“蕭總。”顏斯幽關上門，“麻煩你了。”

客氣恭敬的語氣讓蕭清淺看了一眼顏斯幽，發動車子，向家的方向駛去。打開門，嶄新的家具，幹淨的地面，讓顏斯幽高興地蹦了起來。看着對方孩子氣的舉動，蕭清淺輕輕勾了下嘴角。“蕭總，太感謝你了。”顏斯幽沖過來給了蕭清淺個大大的擁抱，淡淡地蓮花香充斥着顏斯幽的鼻翼，溫熱觸感然顏斯幽觸電似的撒開手，親到……臉了？看着對方沒有絲毫變化的表情，呼，是幻覺吧。

蕭清淺愣住了，除了家人之外，她沒有和任何人擁抱，更別提親吻，顏斯幽的唇觸到臉頰，讓蕭清淺心跳漏了一下，這是……什麽感覺。看着滿屋亂跑的人，蕭清淺輕輕擡起手觸了下剛才的地方，似乎還殘留着柔軟的觸感，眸色深了幾分。

“我住在你隔壁，有什麽不懂的可以來問我。”轉身離開，剛才的感覺太過陌生，蕭清淺想要逃開，那種預感讓蕭清淺害怕。

“蕭總。”顏斯幽幾步跑過去擋住路，“謝謝你幫我找房子，還幫我添家具，我想謝謝你，請你吃飯可以嗎。”顏斯幽眨着大眼睛。

“不……”

“蕭總，拜托，給我個機會嘛。”顏斯幽真的很感謝這個女人，本來以為她只是冷冷的，沒想到對自己這麽好。

“好吧。”蕭清淺點了點頭，讓她還了人情，就兩不相欠了。

“yes，蕭總，我可以叫你清淺嗎。”顏斯幽覺得蕭總太官方，總讓她想起工作時蕭清淺冷冷淡淡的樣子，還是現在這樣比較好。

“恩。”

“唔，不好，叫你清清好不好。”顏斯幽覺得那樣叫沒有創意，她才不要和別人一樣。

“……”蕭清淺沒有答話。

“那就當你答應啦！”顏斯幽開心的哼着歌。聽着斷斷續續的歌聲，蕭清淺覺得有什麽東西正在萌芽。

顏夕年家

“adrian，你在找什麽。”顏夕年看着在屋裏轉圈的安景行。

“顏斯幽，她去哪了。”安景行肩膀上趴着mirror，小腦袋跟着安景行一起左看右看，“每次她都要瞪我一下，今天她不在還真不習慣。”安景行打開碗櫥。

“adrian，斯幽不可能在那裏。”無奈的看着對方耍寶，斯幽好像對安景行意見特別大，還有安景行肩上的mirror，似乎斯幽不喜歡貓。看着動作一致的兩個腦袋，顏夕年笑笑，真的挺像的。“她找到房子了。”

“找到房子？搬出去了？”安景行走回客廳，“為什麽啊。”

“她好像不喜歡貓。”

“啊？”安景行看看趴在肩上的小東西，mirror蔚藍的眼睛也看着安景行，“小家夥，我喜歡你就行了。”伸手逗逗mirror的下巴，看它眯起了眼睛，哎？好熟悉的感覺。

顏夕年走到客房，看到斯幽的東西全部不見了，顏夕年覺得這個家有點冷清，又要自己住了嗎，還真是不習慣啊。看着廚房裏忙碌的身影，顏夕年挑了下眉毛。看着桌上的菜，顏夕年拿起紙巾幫安景行擦去額頭的汗珠，“adrian。”清澈的聲音，柔的能掐出水來。

“恩？”安景行半眯着眼睛，享受着顏夕年的服務。看着懶洋洋的安景行，顏夕年眼裏帶着笑意，“搬過來住吧。“

看着突然睜開的眼睛，顏夕年感嘆了下 ，其實安景行眼睛還是挺大的，就是平時總是懶洋洋的眯着眼睛，讓人看不真切。看着安景行紅棕色的眸子，長長的睫毛投下的陰影讓眼睛更加深邃，看到對方嘴角的壞笑，顏夕年瞬間冰冷了氣息。一記眼刀飛過，安景行縮了縮脖子，居然敢逗她。

“唔，那我回去收東西，周末搬過來。”安景行讨好的表情，顏夕年看到了她身後的尾巴。

“喵~”mirror從椅子上跳開，呼，原來是它，不過安景行加尾巴還真是毫無違和感呢。“恩，我周末去接你。”

“好~”給顏夕年夾了一塊雞翅，安景行低頭吃飯。

“adrian，今天的女人你原來認識？”顏夕年覺得那個女人看安景行的眼神帶着深意。

“前女友。”安景行頓了一下，“一會講給你。”揚起個笑臉。

“不用勉強。”顏夕年有點酸酸的。

“夫人，你在吃醋嗎。”安景行的嘴角揚起，顏夕年明明介意又不承認的表情真可愛。

“吃飯。”

“是，夫人。”

坐在沙發上，茶幾上放着新泡好的茶，安景行坐在顏夕年身邊，開了口，緩緩的語氣帶着點沙啞，平靜的不帶波瀾。

“我認識林宛是在高一的時候，我和朋友組了個樂隊，出去演出。演出完在後臺，有人遞過來一瓶水，說了句唱的真好。就這樣，我認識了她。她比我大了三歲，高三那年以優秀的成績考進了美院，就在北京，就在皇城根。我去演出，她每場都到，我總能在人群裏看見她，我覺得那就是喜歡，我和她在一起了。”顏夕年的心裏酸酸的，她覺得自己不該聽這個故事，她嫉妒那個人，擁有安景行瘋狂驕傲的年輕時光。察覺到顏夕年的醋意，壞笑着湊過去嗅了嗅，被一巴掌拍回來，伸出手，把顏夕年攬進懷裏，下巴抵着她的頭，輕輕的開口。

“年輕總是盲目又瘋狂，以為抱一下，過一夜，就能天長地久，回頭才知道，當時有多傻，可那也是我走過的路，最起碼當時是無悔的。林宛家境并不好，所以我幫她買飯，給她買了衣服，我爹娘從不多給我零花錢，每個月的數目也只夠三餐，在一起三年，我就三年沒買過新衣服，那樣也不覺得有什麽，看到她開心，我就開心。”安景行頓了一下。

“她大二那年我高三了，以我的成績留在北京不成問題，可就在考試前一天晚上，林宛跟我說分手，然後就消失了。帶着壓力能不能發揮的更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分數比平時高了50分，可我不再想留在北京。習征那個時候已經開始做他的保镖公司，他幫我查到林宛被系裏保送出國，或許是我三年沒變過的舊衣服，或許是老式四合院裏的家，或許是我不算上進的心态，讓林宛覺得跟我在一起達不到她要的成功，所以她就那麽走了。她走了之後，老四合院拆了，爹娘在香山買了別墅，住在這圖的是個人情味，可突然間什麽都變了。換的房子被我寫在了姐姐名下，我申請了國外的學校，出了國，臨走之前我自己去了趟海邊，對着大海發了一整夜的呆，把那些照片，紀念品通通撕碎了扔進海裏，喊道喉嚨沙啞，我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麽，我從來不覺得成功是多麽重要的事，也不覺得我活着的目的是為了別人高看一眼。在臺上的時候，歡呼聲我聽過，罵聲我也聽過，可我不在乎，我陶醉的是自己。不在乎別人眼光，為了自己的世界活着，是不是太自我了？”安景行笑着看向懷裏的人，發現顏夕年眼眶裏帶着淚水。

“我喜歡。”伸手摸摸安景行的臉，故事裏的曲折被隐去了許多，卻仍能聽得見唏噓，那在海邊孤單的身影光想想就覺得心疼，只忠于內心的人，一旦愛，變會全心全意的付出，若是不愛，那心就變成了世上最硬的銅牆鐵壁，再也撬不開一絲縫隙。

“夫人，我講故事可不是讓你哭的。”溫柔的聲音帶着笑意，勾起的嘴角帶着溫暖的弧度，眼睛的深情然顏夕年不自覺的沉溺。“後來我學會了遺忘，我發現林宛其實不重要，那個時間不是她也會有別人和我在一起，年輕的心要的只是慰藉而不是相互扶持，其實并不是愛，只是還沒學會怎麽去面對孤寂。離開她沒有那麽痛苦，就像是改掉了個習慣，僅此而已。後來我開始學會面對孤獨，面對各種困難，沒有父母、朋友，沒有庇護、幫助，就這麽成長了起來，不過看起來結果還不壞，不是嗎？”調皮的眨眨眼睛。

“adrian，你很優秀。”顏夕年勾住安景行的脖子，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我很榮幸。”

“喵~”mirror打斷了靠的越來越近的兩人，藍色的眼睛緊緊盯着她們。安景行尴尬了，松開手臂，扶起顏夕年。

“很晚了，我該回去了。”

“恩，路上小心。”

“搗亂的小家夥，我走喽~”安景行伸手揉揉mirror的腦袋。顏夕年的臉紅了，這混蛋，亂說什麽。拉過顏夕年的手，在無名指輕輕一吻，“晚安，夫人。”

“喵~”窗戶邊的貓看着坐在沙發上發呆的主人，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趴下身子睡了。

作者有話要說： 同居生活啊……要不要寫H……這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