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金屋 [VIP]

我手發抖，腦子裏一團亂，筆尖遲遲落不到那紙上。

讓秦煜來領我？我會搭進去半條命的！

彭峥還是不依不饒：“她是我女朋友，我就是她家屬！”

“胡鬧。”警官憤憤瞪他一眼。

這時外面進來了幾個人，彭峥臉色一變，微微低下頭。為首的一個人跟警官低聲交談幾句，簽了字，就向彭峥走來。

那人年紀不小，大概是彭家的老管家，見了彭峥就一臉愁容：“我的少爺，祖宗！你少惹點事行不行？算我求你了！”

然後他向後面的人揮揮手，“帶少爺回家。”

彭峥狠狠瞪着他們，神情嚣張，長腿一邁擋在我身前。“我要把秦非也帶回去。”

“少爺，我勸你別在這犯渾！”管家一個眼色，“帶走！”

那群保镖個個都不是吃素的，彭峥再怎麽身強體壯，也被他們治的老老實實。他們扭着他胳膊，他嘴裏罵罵咧咧，管家無奈的嘆氣搖頭……

這場景活像一場鬧劇。

等彭峥出去，這裏突然安靜下來。幾個警官低聲議論，發出一陣竊笑。

“秦小姐，”之前那個冷臉警官又看向我，“該你了！”

……

秦煜來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

我坐在警察局的長凳上，頭靠着牆，這裏暖氣很足，可我還是凍的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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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煜站在我面前，平靜的目光下藏着兩座随時會爆發的火山。

邱諾趕過來說：“老大，一切都辦好了。”

他的目光還是沒從我身上移開。

我被他看的渾身發毛。

秦煜清咳一下，聲音冷的像冰：“回家。”

我發現只要他在這裏，整個警察局都安靜了，跟剛剛彭峥在這裏時形成鮮明對比。我跟着他走出去，走出房間，來到長廊，這一路上我只能聽見我倆的腳步聲和我怦怦的心跳聲。

他走在前面，背影高大，從頭到腳都是君王般的氣場。

我低着頭，陷入深深恐懼，腦子裏一團混亂，不知道該怎麽過這一關。忽然他一轉身，我差點跟他撞個滿懷，他猛地伸手扼住我脖子，狠狠把我抵在牆上。

“秦煜，不要……”我喘不過氣來，“哥……”

“呵，”他冷笑，臉貼過來，“你說我是在這裏把你掐死，還是回家再把你弄死？”

“哥……”

“反正留着你也是個丢人現眼的禍害！”

我緊緊抓住他手腕，感覺大腦缺氧，每擠出一個字都要拼盡全身力氣：“哥，我……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這話你說過多少次？我都已經聽膩了！”

“你不能在這殺我……”我掙紮着說，“這是警察局，你殺了我，你也得償命！”

“那我就給你償命！”他低吼，“我妹妹不是最希望我好好愛她嗎？咱倆一起死，我到了地獄也好好愛你！”

“秦煜，你……”

沒等我說完，只覺得扼住我脖子那股力氣突然消失了，可嘴巴卻被他堵住。他把我按在牆上，強勢的吻堵的我快要窒息，舌尖幾乎抵到我嗓子眼。

我猛地推開他一陣幹咳，又被他吻了上來。這次我連咬都不能咬，他的手死死捏住我下巴，鑽心的痛楚和纏綿的炙熱，像冰與火的較量，把我活生生劈成兩半。

他根本不在意這裏是警察局的走廊，就像他以前說的那樣，只要他想，不管在哪裏都能要我，都能讓我對他唯命是從。

等他發洩夠了，喘着粗氣擡眼看我，那眼神好像一只猛獸，得意洋洋看着被自己征服的獵物。

我臉上發燒，強烈的屈辱感頂在喉間。我尖叫一聲，擡起手狠狠揚起一個耳光，對他又踢又打。

“滾，滾——”我喊道。

如果說剛才的他是征服獵物的猛獸，我現在就是發了瘋的兔子。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我發瘋一樣打他，他上來握住我的手腕，用手堵住我的嘴。各個辦公室的人都探出頭，那個嚴厲的聲音又響起來：“你們幹什麽？這裏是警局！注意點！”

秦煜輕而易舉把我舉起來扛在肩上。“別鬧！”他一聲怒吼。

我決心跟他頑抗到底。

我卯足力氣踹他一腳，他手一松，我跳到地上。

就在掙紮逃跑的時候我撞到一個人。

那個男人樣子十分狼狽，身上髒兮兮的，一股怪味兒。頭發也很久沒剪了，長到遮住眼睛。

帶他進來的警官值了一晚上夜班，一邊打着哈欠一邊把他交給同事：“北街那邊發現的，是個流浪人員，問他什麽也不肯說，可能精神也有點問題。看看什麽時候交到收容所去……”

我跟他撞了一下之後就貼在牆邊，怔怔看着他。

那個男人也回過頭來看我。跟他對視的一瞬間，不知怎的我一點也不害怕，恍惚間覺得這人眼熟。他的眼神溫暖而堅定，不像警察說的，是個精神有問題的人。

有個怪異的念頭在腦海裏一閃而過。

可那男人走過去之後，猛地轉過身，朝我撲過來！

我一時間猝不及防，就被他牢牢抓住。他一把抱住我，又哭又喊，嘴裏不知胡言亂語些什麽。

我吓壞了，驚聲尖叫，他身上的怪味讓我惡心。幾個警察上前試圖分開我倆，但那男人蠻力大的很，死死摟着我，連警察都無能為力。

我以為我快要被他勒死的時候，男人慘叫一聲，倒在地上。我身子發軟，靠在牆上瑟瑟發抖。

秦煜擋在我身前，他剛才狠狠一腳踹在那男人後心。男人匍匐在地上，像蟲子似的蜷縮成一團蠕動。秦煜又是一腳，踢上那人的下巴。

“行了，別在這打人！”有個警察喊，“當我們這裏什麽地方？”

“連一個人都管不好，是你們警察失職！”

秦煜一發話，沒有人敢出聲。他淩厲的目光掃過所有人，然後走到我身邊，打橫将我抱起來。

他把我裹在他的黑色風衣裏。

我一晚沒合眼，又受了驚吓，精神狀态自然不好，一上他的車就睡着了。等我醒來時發現躺在一張白色沙發上，身上蓋着一條白色羊絨毛毯。

周圍的環境很陌生，這裏裝潢成簡約清新的自然風格，從牆壁到家具，基本都是白色和原木色，看着就讓人舒服。

微風掀起乳白色窗簾，遠處傳來陣陣海浪聲。

陽光灑在窗外那排多肉植物上，賦予這裏別樣的生機和活力。

我正納悶，秦煜突然從裏面走出來，手裏端着一大碗紅棗紫米粥。

“先吃點吧。”他放到我跟前。

紅棗紫米香氣撲鼻，我的肚子很沒出息的咕嚕嚕叫起來。

我擡眼看了看秦煜，他神色平淡，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但這個人最擅長隐忍，喜怒從來不寫在臉上。

我不知道這時是該乖乖喝粥，還是把昨晚的事解釋一下。

最後我清清嗓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說：“這個地方……從沒來過呢。”

他瞥我一眼。

“以後不想回家住，就住這裏。別大半夜的跟些不三不四的人出去！”

“哦。”我低下頭。

“警察局裏那個男人，吓到你了沒？”他聲線柔和了很多。

我一怔，趕緊搖頭。

“我會調查清楚那個男人的來歷。”

“你想幹什麽？”

他不說話。

我心頭一顫，輕輕拉着他胳膊。“算了，秦煜……他也沒把我怎麽樣，你就別追究了。他可能真像那些警察說的，腦子有問題的！”

“腦子有問題就可以随便抱你？”他瞪着我，沉默一下，輕聲說，“卓辰會幫我們查的，你就別操心了。”

“秦煜……”

“快喝。”他皺皺眉頭，“喝完就去洗澡。”

我知道他的耐心已經被我撐到極限了。

再說下去對我沒有任何好處。

我默默端起碗，大口大口喝粥，不時偷偷擡眼看他。

忽然發現他也正看着我，目光不算淩厲，卻多了幾分笑意。我一大口粥猛地嗆進嗓子眼，劇烈嗆咳。

“這麽大人了，飯都不會吃？”他一邊拍我後背一邊瞪我。

“你看看，都弄身上了！”他責備我，“一會兒換下來吧，上面卧室裏有幹淨衣服。”

“秦煜，”我輕聲問，“這裏到底什麽地方？幹嘛把我帶這來？”

“不覺得這個地方眼熟？”他挑挑眉。

他這麽一說我确實覺得，這個地方的風格很像卓青青那間咖啡館。

連窗臺的多肉植物和門口的風鈴都是一樣的。

秦煜輕咳一聲，“你不是說，你也很希望擁有一間跟青青那裏一樣的屋子嗎？我就照着她那咖啡館，把這裝修了一下。”

“這裏是市區，靠着海邊，交通也方便。你不會開車，出門右拐就是地鐵站。”

他搓搓手，突然避開我的目光。

“那個……我不是為了什麽別的，我就是被你弄的沒辦法了！”他好像故意擡高聲調似的，“每次一有什麽問題你就鬧離家出走，要麽去打擾卓家，要麽就像昨晚上那樣，得讓我去警察局撈你！”

“下次你再鬧，就幹脆到這裏，別給我出去丢人！聽清楚了嗎？”

以往他每次訓我都會盯着我眼睛，可今天不是。他轉過頭去，聲音語調都一如既往的嚴厲。

但不知是不是我錯覺，我似乎聽出了不一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