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血本無歸 [VIP]
秦煜不說話，臉色平靜淡漠，看不出任何波瀾。
也看不出任何想法。
這好像我一個人在唱獨角戲。
我清咳兩聲，繼續說道：“用配方做出來的紅酒偏果味，酒精含量低，适宜各種人群。再加上我們獨特的外包裝，肯定能吸引一大批年輕人的目光。”
“而根據人口調查結果，東南區域是全國老齡化最輕的一個地方，消費主力軍集中在二十五至四十歲的人群，他們有錢，消費欲望旺盛，追逐新鮮事物，這些特點都跟我們的産品不謀而合。所以對于進軍東南市場，我信心十足。”
靜默半晌，秦煜突然輕笑一聲。
他緩緩直起身子，目光在我臉上轉了兩圈，又回到桌子後面坐下，勾勾嘴角說：“你今天這身衣服不錯。”
我一愣。
“你穿職業裝很美。”他聲音低沉，“不過下次別穿黑色絲襪，你這一身配肉色絲襪好看。”
他說的跟我說的簡直南轅北轍。
“秦煜……”
“還有，”他笑了笑，“上班最好別穿這種窄裙子，我不喜歡別的男人一直盯着你屁股看。”
“……”
“沒別的事就出去吧。”他淡淡的說，“我還有一堆工作。”
我沒有繼續糾纏，卻有一肚子疑問。
那幾天過的忐忑不安。商業計劃書我已經按照公司流程一級一級遞交上去了，現在只差秦煜的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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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他不會給我簽，起碼從那天的态度來看，他對進軍東南市場這件事似乎沒多少熱情。但沒過多久從董事會那邊傳來消息，秦煜特批由我來負責東南市場的開發。
我吃了一驚。
從我進董事會到現在，一路走來順風順水，順利到讓我懷疑這不是現實生活，而是在電視劇裏開了挂。
做預算的時候我故意多報了一些，也是想試探秦煜。沒想到最後八千萬的推廣資金打進我的賬戶。
這更讓我震驚了，甚至連公司裏都議論紛紛。因為秦氏一貫的風格是不打無準備之仗，對一個空白領域斥資八千萬而且還交給我這樣一個新人來負責，秦氏上下都覺得秦煜是瘋了。
不管茶水間還是洗手間，到處都能聽到員工的議論——“秦總大手筆讨妹妹歡心，到底怎麽想的？”
“又不是親妹妹！”
“秦總精蟲上腦了！”
“不知道正宮娘娘作何感想？”
……
我靠在牆邊，手裏的杯子差點滑出去。
雖然生氣，可我也只能對這些風言風語裝聾作啞。我拼盡全力想打好這一仗，幾乎是事必躬親，然而打天下比我想象中難太多了。
苦熬兩個月，我灰頭土臉的退出東南市場，八千萬投資被我輸的血本無歸。
一時間我成了整個秦氏的笑話！
鬼知道那段日子我是怎麽熬過來的。
我吃不下飯，成夜成夜失眠，只能靠安眠藥來維持最基本的睡眠。但一閉上眼睛，連做夢都能夢見財務報表上的負增長。驚叫着從夢中醒來，被裏是冰涼的，家裏也是冰涼的。
嗨喲睜着一雙眼睛，有些同情的看着我。
我突然很想念秦煜煲的暖胃湯。
硬着頭皮去公司我也擡不起頭來，總感覺所有人都在對我指指點點。事實上他們也确實是這樣，即便我把自己一個人關在辦公室，也總能聽見他們嘲笑我是個廢物，說我不自量力，說我不過是秦煜養的金絲鳥。
後來我幹脆不出門，不去公司。
但終究逃不過董事會這一關。
我低着頭在衆人輕蔑嘲諷的目光中走進去，秦煜還是坐在主位上，臉上帶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他高高在上像一尊神，而我是個罪人，要接受衆神的審判。
當初那些支持我的元老，現在也跟我勢不兩立了。
“呵，秦非小姐終于肯出現了？”一個老頭看看我，把報表往桌上一扔，摔的啪啪響。
這張會議桌上接着熱鬧起來。
“兩個月花了八千萬，秦小姐也教教我們怎麽花？”
“這些錢扔海裏還能聽個響，現在扔到東南區域，連個水花都沒飄起來！”
“光憑手裏的配方就妄想飛上枝頭……呵，你先弄弄清楚手裏那東西值不值八千萬！”
“聽說秦小姐曾經跟彭家公子走的很近，你這一招不會是想掏空秦氏，當做給彭少的獻禮吧？”
我任由他們奚落，沒法反駁一句。
秦煜猛的站起來，手背在身後，冷冽的目光掃過衆人。
會議室安靜的就算掉地上一根針都能聽見。
“說夠了嗎？”他挑眉。
所有人大氣不敢喘。
秦煜朝我走來，皮鞋踱在地面上的聲音，每一下都敲在我心房。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站在我跟前，輕聲問道，“秦非，你進軍東南區域的計劃，究竟是一時興起，還是與專業機構商讨過？”
我一怔，心怦怦的跳。
“你做過市場調研嗎？”他又問。
“做過……”我看着他，“我當時給你說過，東南那邊……”
“東南區域年輕人多，消費能力強，接受新鮮事物？”他輕笑，“你以為是在做人口調查？”
“秦非，你根本就沒有把我們的産品跟東南區域的同類産品做過比較！你也沒有聯系專業的咨詢公司跟你一起做調查吧？”他一字一頓，“你根本就不懂東南市場！”
我緊緊攥着手，嘴唇發幹，喉嚨發緊。
“東南區域盛産水稻，當地人以大米為主食，那裏的人只接受米酒，因為跟他們的飲食習慣相符。”秦煜皺着眉，把手裏的資料狠狠扔在桌上，“而紅酒和果酒，根本賣不出去！”
“秦非，這些問題在你的計劃書裏，一個字都沒有體現！”
我幾乎連心跳都停止，羞愧的無地自容。
秦煜擺擺手散會，股東們看完這場笑話，一個接一個走出會議室。我雙腳好像粘在地上了，整個人都是僵直的，動也動不了。
“回家去好好反省一下。”他坐在椅子上背對着我，“這麽大人了，該有點責任感。這次的事情你必須負全責。”
我怔怔盯着他的背影，腦子裏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秦煜……”我聲音顫抖的問他，“這段時間你一直由着我，不管什麽事都順着我……是不是就在等着一天？就等我在董事會上，給我這麽大一個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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