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桔梗 [VIP]

“秦煜……”我無助的看着他。

他輕柔把我擁在懷中，“不會有事的。你也看到卓辰對青青的感情，他會護她周全。你不要太多心了，別到時候什麽事都沒有，你先把自己給吓死。”

他話已經說到這份上，我也無可反駁。我使勁兒靠在他胸前，聽他的心跳聲，只有這聲音才給我安全感。

第二天我去店裏找青青。

她正忙的不亦樂乎，小臉粉撲撲的，鼻尖泌着細細汗珠，一見了我就叫苦連天：“秦非！沒有你這免費小工我真心忙不過來了！”

我笑笑，進去幫她磨咖啡，招呼客人。

等這些事告一段路，她終于能在吧臺喘口氣，卻又翻開筆記本電腦，馬不停蹄的上網查資料。

“你幹嘛？”我問。

“看攻略啊！”她沖我笑，“這幾天，我把所有大的旅游論壇都翻了個遍！秦非，我看不少人都說大阪比東京還好玩，你看我們要不要把大阪也加進行程啊？”

“哎，”她碰碰我胳膊，“你家秦煜應該不會那麽小氣的是吧？反正請都請了，也不在乎多這一個地方吧？”

我擡眼看她，忽然有很多話堵在嗓子眼。

“青青……”我說，“你真的要去日本？”

“不是說好的嗎？”

“卓辰哥哥同意了？”

“當然啊！”她奇怪的看着我，“那天你不是聽見了嗎！”

“可我總覺得，卓辰哥哥是不是不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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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頓，睜大眼睛看着我：“他，他跟你說什麽了？”

“這倒沒有。”我急忙說，“是我瞎猜的……我想卓辰哥哥那麽忙，可能沒時間吧。”

“怎麽會！”她信心十足，“他只是對別人忙，可是對我……呵，只要我說想去哪裏，他一定放下所有的事陪我去的！”

“放下所有……”我心裏一顫，“青青，他現在在你們家，管‘所有的’事嗎？”

她關掉網頁，轉過身來靜靜看我。“你今天是怎麽了？你第一天認識我嗎？你不知道卓家的生意都是卓辰在管啊？我爸爸早就不管事了！”

“這樣能行嗎！”我猛地抓住她的手，“我覺得這樣不妥……你最好找個機會跟卓叔叔商量一下，卓家的産業，起碼也得有你的一半吧！而且卓辰……他畢竟只是個養子，人心難測，把所有的東西都給他，那你怎麽辦？”

“秦非！”她叫起來，臉上帶着怒意，“今天吃錯藥了吧你！你絮絮叨叨這些是想幹嘛？讓我放着卓辰嗎？”

“我不是讓你防着他，我只是想讓你保護自己……”

“你給我出去！”

“青青……”

“趁我沒發火把你趕出去，你趕緊自行消失，聽見沒有？”

卓青青白我一眼，憤憤把簾子一掀，躲進後面的小屋裏。

小房間的門被她摔的震天響。

我怔怔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挪動腳步往門外走。

心像一塊緩緩沉落湖底的石頭。

好幾次我想把我聽到的看到的，一字不差講給她聽，可看她一臉憧憬着要去日本旅游，提到卓辰一臉幸福的樣子，我只能強壓下去。

沒想到還是弄巧成拙了。

心情低落的回到家，看見秦煜正跟嗨喲在院子裏玩球。

一見了他我就抱住他，眼淚不由自主的往下掉。

“怎麽了？”他輕拍我後背，笑道，“這一臉失戀的模樣……跟誰表白，被拒了？”

我一拳捶他肩膀上。

“發生什麽事，能不能跟我說？”

“不能。”我低着頭。

不過在他懷中，心情總會好很多。

我突然很想帶他出去走走，就問他：“你下午沒什麽事吧？”

“怎麽了？”他壞笑，“你想跟我做點什麽？”

“到底有沒有安排！”

“本來是想去公司一趟的。”他說，“身體也養的差不多了，還有一堆工作等着。我讓邱諾兩點來接我，不過你要是有事，我明天去也一樣。”

“那你讓邱諾別來了。”我拉着他的手，“今天下午，我希望你陪我去個地方。”

……

我帶他去了郊外，一片桔梗花園。

那天陽光很好，放眼望去，曠野林間，藍天白雲之下，一片白色紫色相間的桔梗花争相盛放。

我跟秦煜十指相扣走在這片花叢中，溫暖的風帶着泥土的芬芳吹在臉上，陽光曬的我懶洋洋的，我真希望時間停在這一刻，永遠不前。

“怎麽找到這個地方的？”秦煜低聲問我，“這裏很美……不會是你以前跟哪個男朋友，來這裏約會過吧？”

我實在沒心情跟他開玩笑。

這個地方對于我來說代表一段沉重的過往。

“秦非。”他吻了吻我臉頰，“今天你很奇怪，怎麽不笑了？”

我牽着他的手坐下來，倚在他肩頭。

“這個地方……是我保留的最後一個秘密。”我對他說，“秦煜，你知道我十八歲那年，發生了什麽嗎？”

他眸色一暗，用力圈住我。“對不起，小非……”

“那年高考之前，我懷孕了。”我把心裏的傷口撕開，“當時我吓壞了，誰都不敢說。直到高考體檢檢查出來，傳遍了全校……那時候同學都在背地裏罵我不要臉，我也不想再出去見人。我媽帶着我去了醫院，我躺在手術臺上，醫生用手術鉗，給我做掉了……”

原來事情過去那麽久，我再說起來依然會身體發抖，手腳冰涼。

“秦煜，”我眼淚掉下來，“那是我們的孩子。”

“那時候已經能看出男女了。B超單上顯示，是個女孩。可當手術結束的時候，我只能感覺到疼，只能看見……”

“別說了，”秦煜輕撫我，“什麽都別說了！”

“我把B超單埋在這片花園裏了。”我看着他，“懷着孩子的時候我害怕，可孩子做掉了之後，我覺得很痛苦。”

“我常常來這個地方，坐在這片桔梗花裏，想象着那個孩子可能會是什麽模樣。她一定長的很美，眼睛像我，鼻子像你，她可能脾氣也不好，這個像你……都說女兒的性格随爸爸。”

秦煜皺着眉，黑白分明的眼眸裏劃過一絲哀傷。

“小非，”半晌他啞着嗓子說，“當時為什麽不告訴我？如果那時你告訴我你懷孕了，我會不惜一切保護你，保護我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