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

自從那天晚上吳慶然站在路燈下等他之後,這便又成為了他們之間的習慣了,晚上放學之後,總是蘇澤去跑步,吳慶然站在校門口那裏等他。

蘇澤盡管已經在心裏告訴自己要知足,卻還是在看見那些牽手散步的小情侶的時候咬緊了牙關。

直到一個禮拜之後,蘇澤終于還是忍不住,在回家的路上瘋狂暗示:“今天我看見很多人都跑步了诶……”

“哦。”吳慶然沒接招。

“還有人一起跑哦……”蘇澤并沒有因為吳慶然的冷淡而氣餒,而是發起了新一波的暗示。

“恩。”吳慶然心中有一絲不妙的預感,他可以選擇終止這個話題的,但是想了想還是選擇了繼續敷衍。

蘇澤見他不接招,深吸了一口氣,直截了當地問道,“你要不要陪我跑步啊?當做鍛煉身體好了。”

可能是吳慶然最近給了他很多錯覺,所以蘇澤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充滿着信心,覺得吳慶然肯定是不會拒絕自己的。然而他忘記了:人,不能立flag。

所以吳慶然下一秒便拒絕的毫無餘地:“不好。”

“我們跑五圈就……”吳慶然一開口蘇澤便說出了自己準備已久的話,然而說到一半卻發現不太對,聲音漸漸地消失在了入秋的夜晚裏,“恩……好。”

吳慶然見蘇澤情緒低落,猜到他是多想了,明明這樣才是好的,可是他鬼使神差的補充了一句,“我體育很差。”

蘇澤本來很難過的心便被吳慶然這樣連解釋都不太像的話給治愈了,他一邊驚詫于自己的好哄,一邊又興高采烈的回答他,“體育差更該多跑步啊。”

“我跑……”你媽個大西瓜。

吳慶然還沒說完,蘇澤輕飄飄地望了一眼他,那一眼怎麽看都有幾分威脅的意思在。吳慶然只好咽了口口水,道,“我跑。跑。”

蘇澤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這下子兩個人都沒有話說下去了,他們平時回家的路上就與今天差不多。蘇澤與吳慶然雖然內心戲非常多,但是兩個人都不是話多的人。有時候興致來了說上幾句,氣氛倒也算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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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今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月光太美的緣故,照得他們兩個人的氣氛都暧昧了起來。蘇澤突然不甘于此,他內心那個小人又開始不安分的跳動。

最終他還是開口問道,“你怎麽想的?”

“恩?”吳慶然還以為他在說跑步,回道,“跑啊。”

蘇澤當然不是說的跑步。

他野心勃勃,他志在必得。

他停下身,拽着旁邊的吳慶然也停了下來,兩個人在這樣入秋的夜裏站住,好像刮來的風都是溫柔的。蘇澤甚至都不敢擡頭看月光,仿佛多看一眼,都太暧昧。

不緊張,你的名字叫不緊張。

蘇澤深吸一口氣,道,“我不是說那個,我是說我……恩……你,你怎麽想的。”

他本來想說喜歡,但是卻突然有點兒害羞,說到一半便改口了。吳慶然倒是奇跡般的聽懂了他含混不清的問話,心思一轉,又開始裝傻,道,“你……恩……我?”

“恩,是什麽新暗號嗎?”

蘇澤覺得吳慶然簡直是塊朽木。他這個啄木鳥已經心累了。

但是他知道今晚是個絕佳的機會了,于是他只是收拾收拾自己碎了一地的心,繼續問道,“不是暗號……就是我那晚喝醉的時候打給你說的事情……”

他話說的明白,但是吳慶然卻突然不想這麽容易便放過他。他看見蘇澤難得情緒外露的臉,覺得有趣,接着說:“什麽?我都快忘了……”

蘇澤心裏想今天我啄木鳥就啄爛你的狗頭!

他心一橫,就大聲道:“就是我喜歡你這件事!”

話一說出口,吳慶然與蘇澤便都驚呆了。吳慶然本來還欲再逗逗他的,沒想到這人實在是不經逗,剛才說幾句便炸毛了。蘇澤驚呆則是沒想到自己居然真的這麽快就說出來了。

“砰——”

不知道哪個地方放了個煙花。大概是因為只有一個人放的緣故,零零散散的聲音在黑夜裏顯得有點兒寒碜,但是倒是挺應景的。

他們兩個一起擡頭往上看,正好是一朵煙花炸開的時候,他們所在的城市每到星期六便有煙花表演,可以說他們從來不稀罕這些浮誇的玩意兒,因為看膩了。只是不知道怎麽回事兒,今晚這寒寒碜碜的煙花突然便入了蘇澤的眼。

“蘇澤。”吳慶然喊道。

蘇澤很配合的扭頭去看他,看見他溫柔的側臉被煙花的光照得光怪陸離的,然後這人突然開口說,“你先跑了三千米再說吧。”

哦,三千米。

哦,老子褲子都脫了,你要我跑三千米??

那晚之後,蘇澤開始嚴重懷疑吳慶然的人設。他發現這個人仗着自己面癱幹了不少壞事,還是屬于那種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那種——

比如現在。

又一次被吳慶然提溜着清潔客廳,他眼睜睜的看着吳慶然在他整理地上散落的衣服的時候一邊在自己身後丢了一件,這人還皺着眉思考了一下哪裏位置比較好,可能是思考的太認真了,沒看到蘇澤已經轉過身來了。

以至于他一擡頭便看見蘇澤面無表情的望着他。

蘇澤:“喲,丢衣服玩着呢。”

“手抖了。”吳慶然面不改色。

蘇澤見招拆招:“那你手抖得挺厲害,要不要去看看?”

吳慶然借力使力:“不用,偶爾才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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