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晉江文學城獨家

容初剛才還覺得哥姐那兩對選她生日這天湊一塊官宣, 是砸她場子。現在看來, 砸場子的是宴岑。

這可是真·砸場子。

不僅叫了專業人士帶着機械卸了門, 還砸了牆,破壞了地板……

宴會廳一室狼藉,再加上今天這麽一出, 飯是肯定吃不了了。

“沒關系的,沒事, 人沒事就好。”容耀看着自己灰頭土臉的私人宴廳, 無奈輕笑。

他轉向容初, 面露歉意,“小初啊。”

“要不咱們換個地方?你看你這好好一生日成這樣, 大哥心裏很過意不去……”

容初搖搖頭,“不用了,你們今天都來了就好了。”

——就讓尴尬快點散場吧。

她擡腕看了下表,“居居應該下課了, 我答應了他, 晚上回去一起過生日的。”

她身側的宴岑眉尾很淡地挑了一下, 似是會意。

他側眸看容初, “哦,今天我也該去看居居了, 要不一起?”

不等容初回答, 他又轉向容耀。

“容總,今天是我心急了,您這邊我會立刻派人來重新裝修的。”

容耀搖頭, “我會處理的。”

他輕舔唇邊,又看了眼宴岑,目光意味深長地在他和容初之間游移片刻,最後還是什麽都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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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岑轉向容初,黑眸一點一點低垂睨向她,目光深切又有力量感。

好像她剛才第一眼看見男人快步奔向自己時的感覺。

他矜貴考究的衣料上沾了塵土,一向沉定的臉上也全是不安和擔憂,黑眸透過飛揚的塵土和她四目相對,看到彼此的瞬間,兩人慌亂的眼神又同時安定……

宴岑似乎也想起了她剛才回憶的場景,男人的唇邊很淡地彎了一下。

“榕榕,我們走吧?”

容初點點頭,她旁邊的容蓉突然皺眉,“不是,宴總……”

“你這個愛稱,能換一個麽??”

宴岑:“…………”

他現在知道容初為什麽說要窒息了。

這是什麽精妙絕倫的一家子啊。

他也快要窒息了:)

**

到家剛進門——

“媽咪媽咪!”

容初還沒看清,一個閃着光的肉團子就結結實實撞了過來。她低頭細看,這才發現是居居頭上戴了個花裏胡哨的閃燈頭箍。

“媽咪你看!”居居指着自己腦袋上“Happy”字樣的頭箍,白臉蛋笑得鼓鼓的,“豬豬祝仙女媽咪生日快樂!”

容初笑着俯下身親他,“謝謝寶貝!”

居居舉起手裏抓着的,另一個帶有“birthday”的閃燈頭箍,“爸爸也戴!”

宴岑:“……”

宴岑一臉嫌棄,“爸爸是不會——”

他拒絕的話還沒說完,容初已經拿過發箍,擡手往男人的頭上戴了。

男人怔怔看她,黑眸深慢地眨了一下。

他不再有任何抗拒的言語和動作,還微微俯首讓她戴得更方便。

容初戴好後,指尖輕輕扣了下發箍上的電源。

宴岑那張疏離深刻的臉上,立刻閃出五顏六色的光點,特別違和,還很滑稽。

容初擡眸對上男人的眼睛,一下子沒忍住,輕輕“嗤”地笑出來。

宴岑也跟着彎了唇角,他深深看她,到底還是沒拿下發箍,還擡手正了一下。

容初卻避開男人的注視。

他這種不自覺的“哦你這小妖精我該拿你怎麽辦”的寵溺眼神,她還真有點接不住。

“媽咪你看!”居居擠開爸爸,獻寶一樣又湊到容初跟前,“豬豬給媽咪的禮物!”

居同學獻上的是他的畫作。

容初之前看過兒子畫畫,就算帶着親媽眼看,她也覺得小人兒的畫挺靈魂畫手的。

這幅慶生的畫果然還是……很有靈魂,但很用心。

居同學這次很寫實,畫得正是他們三人平時在家的場景——容初坐在沙發上,小人兒倒在她懷裏,宴岑離母子倆不遠,看那個位置和姿态,應該是在中島臺邊做飯。

容初看着那個手上着火的火柴人,腦中還真的浮現了宴岑平時安靜做飯的模樣。

男人煲湯做飯很利落,又不緊不慢,臺面沒有一絲緊促或狼藉。

水汽騰起時,他輪或分明的側臉被液化,多了幾分柔和的清隽。

即便是這樣滿滿煙火氣的事,宴岑也能做出自己的風格來——每次看他做飯,就算看不見他做什麽,但你也會有種吃不起的感覺……

戴着閃燈發箍的宴岑走到容初身邊,一起欣賞兒子的大作,看着看着,男人擰了下眉。

“居居,你怎麽沒給爸爸塗顏色啊?”

畫裏的容初占了快有紙張的一半:紅臉蛋綠裙子,長頭發的波浪還有腳上的高跟鞋的細節都挺到位,雖說有點失真,但一看就是精心描繪過的。

小人兒畫他自己也挺傳神,至少比例挺準确——他正好到他仙女媽咪的大腿上。

相比母子倆,宴岑的形象就很潦草了,就一火柴人,還是沒有上色的那種。完全沒有體現他的高大威猛和超高顏值。

居居看了眼爸爸,有點心虛地抓了下臉蛋,“豬豬,豬豬還沒畫完,你們就回來啦!時間不夠!”

宴岑:“……”

行吧,他不配有顏色。

容初垂眸看着畫紙,貓眼慢慢笑彎,她擡手摸了把居居的腦袋頂,“畫得真好!”

居居眯起黑眼睛笑,一邊還撅起小嘴,給了老父親一個挺傲嬌的小眼神。

宴岑:“……”

他在家裏食物鏈底端的地位,看來是無法改變了。

容初回房找了個相框把居居的大作裱起來,再出來時,桌上已經擺好了生日蛋糕。

大概是顧及她最近胃口不好,這個生日蛋糕的觀賞性更大。她不喜歡奶油,下面的蛋糕層就還是裸胚,不過上面的裝裱更加精致,加了馬卡龍和蛋白糖,最上那層巧克力噴砂一下子讓整個蛋糕都有了質感。

居居對着媽媽的生日蛋糕高興得直拍巴掌,比他自己過生日還高興。

容初從“雲初”變“容初”後,年齡也大了三歲,她一直暗搓搓地在心裏否認這一點——仙女的青春是永恒的永恒的!

就算是生了孩子,她也永遠是二十歲的仙女媽咪哼~

不知道是不是get到了她在意的點,這個蛋糕上沒有任何體現年齡的元素,就連居居也問爸爸:“蠟燭呢?要給媽咪吹吹許願的。”

宴岑看了容初一眼,打開旁邊的小盒子,從裏面取出來一個東西插在了蛋糕上。

容初湊近了看,貓眼微微瞪大。那不是蠟燭,而是一個翻糖人形。也不确定是不是翻糖的,因為比普通的翻糖更為精細,不論是皮膚的顏色和質感,還是臉型和五官都很逼真——一看就知道是誰。

居居笑得“嘎嘎”像只小鴨子,“是媽媽呀!”

小人兒湊近了使勁兒看,又“咦”了一聲,“也不像媽咪……”

他“嗯”了半天,不知道怎麽形容,“像,像妹妹!”

——其實就是Q版的人形。

比起1.78的冷感超模,這個Q版的容初相對幼齒,像萌妹妹。

宴岑輕“嗯”了聲,“因為在爸爸心裏,媽媽就是小妹妹。”

他擡眸看她一眼。

“永遠都是小女孩,小妹妹。”

容初心裏猛地跳了一下。

見鬼的小妹妹。

他這分明是占她的便宜,誰是他妹妹切!

面前蛋糕的香甜氣息,好像一下子更加濃郁了。

父子倆對着這個蛋糕,給容初唱了首生日快樂歌,男人的磁音搭配跑調的童音,一首生日快樂歌給唱得七零八落。

切完蛋糕,容初切實感覺到了餓——這也是她這些天來,第一次這樣明顯地有了饑餓感。

擔心蛋糕太過甜膩,宴岑将準備好的打邊爐搬上了桌。

上次他們就說一起吃打邊爐的,結果容初恢複了記憶,匆匆離開……

飽餐之後,居居被阿姨帶去洗澡了。

宴岑看了眼牆上的挂鐘,轉向容初,“我們走吧?”

容初愣了下,“還去哪兒啊?”

男人輕笑,“你不會以為,這樣就過完生日了吧?”

容初還沒說完,就聽見裏面“嗷”地一嗓子。

“爸爸媽咪要去哪裏?”居居光着腳跑出來,上衣也沒穿,Q彈的小肚皮一顫一顫的,“豬豬也要去!”

“不行。”宴岑斷然拒絕,“你該洗澡睡覺了。”

豬豬鼓起臉蛋,“豬豬不困!豬豬要跟爸爸媽媽一起!”

“今天就只有爸爸跟媽媽一起。”即便是搶老婆,宴岑還跟兒子擺事實講道理。

“你看,你有時候跟媽媽在一起,爸爸也沒有跟着你們,比如你昨天非要跟媽媽一起睡的時候。”

居居嘟嘴“哼”了一聲,“那是媽咪不要跟爸爸睡!”

宴岑:“………………”

居居一臉期待地看容初,“仙女媽咪,帶居居去嘛?”

容初還沒說話,宴岑突然擡手指兒子身後,“你看那是什麽?”

居居應聲轉身。

小人兒轉頭的瞬間,宴岑一把抓上容初的手腕,“快走。”

大門關上前,容初聽見兒子憤憤不平地嚎叫:“爸爸騙走豬豬的媽咪了啊啊!爸爸是壞蛋嗷嗷嗷!”

**

甩開電燈泡,容初看到了等在外面的勞斯萊斯。

兩人上了車,司機徑直往城南的市區開,一直開到了——

Lare的總部大樓?

容初猶疑着下了車。

怎麽?破輪兒先生要帶她夜游時尚帝國麽?

還是要她欣賞總裁辦公的英姿?

宴岑帶着容初進了電梯,直接摁了最高層——也只有他的總裁專梯能直通頂層。

容初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不就是她當初第一次來Lare進的那個電梯麽!

就是停電後和“瞎子總裁”困在一塊的那次……

容初暗暗撇了眼旁邊的晏岑。

不知道男人是不是也在回憶這一段,臉上一直挂着很淡的蜜汁微笑。

容初:“……”

于是又是尴尬而窒息的兩分鐘。

Lare總部的大樓很氣派,高度跟她原來住的那棟高空住宅大廈相當。到了頂層剛出電梯,容初的發絲和衣擺就都被風掀起來。

初秋的晚風比在地面上更急,涼意更甚。

容初緊了下領口,突然感覺肩上有輕柔的重量落下來。

她扭頭,看見宴岑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一條圍巾,正圈圈繞繞地纏上她的脖子。

戴好圍巾後,男人又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兩人走到透明的圍欄後面,并肩而立,一時無話。

以前容初住在高層時,晚上也會看夜景,但住宅那邊的視野遠沒有現在開闊。

他們站立的地方是商業區的至高點,放眼看去,整座城市的繁華全貌一覽無餘。

濃郁夜色,萬家燈火,車水馬龍,全部匍匐在他們的腳下。

站在開闊的黑暗中,心情好像就很容易平靜下來。

容初面無表情地看着夜景。

其實她并不喜歡看夜色。以前在高層時,幾乎天剛擦黑她就會合上窗簾,不然看到外面星星點點的燈盞,再看落地窗上自己形單影只的倒影時,她會覺得有種孤獨的凄涼感……

容初拉緊西裝外套,輕輕吸了下鼻子。

“我不想看夜景。”她扭頭跟男人說,“我想回去了。”

“不是看夜景。”宴岑說,“我想帶你看點別的。”

“看什麽?”

容初問句未落,餘光處突然閃耀一片。

她跟随着一聲巨響扭頭,看到璀璨騰空而起。

是煙火。

容初正想擡手捂耳朵,一雙手就搶先覆上了她臉側。

掌心幹燥溫熱,稍顯粗粝的紋路緊密貼上她白嫩的耳廓,男人強健結實的胸膛也貼上她的後背。

震耳欲聾的聲響被阻隔,她眼裏只剩明亮。

這不是普通的焰火。金色的巨大煙花在空中炸開,綻出耀眼的輝煌和燦爛,整個天空宛如白晝。

容初從沒見過這麽明亮的焰火,眼睛都有點被刺痛了。

不知道是不是計算好的,每一道騰飛的煙花都離他們異常近,仿佛一擡手就能觸碰到明亮的光斑。

異常光亮的焰火四散,甚至沖淡了夜幕上的星星。

天空終于不再是黑暗陰郁的了。今晚的夜色很美。

“容初。”男人貼着自己的手背輕柔喚她,“你看。”

“這就是我要帶你看的天空。”

——我願你的天空永遠璀璨,再無黑暗。

即便有,我也會為你驅散一切的黑色。

煙火落幕,商區的高樓依次點亮長明燈,接棒照明。

正對着Lare大樓的高塔,也點亮一行“HappyBirthday!”

“容初,生日快樂。”一個深藍的天鵝絨首飾盒出現在她眼前。

“願你歲歲有今朝。”

容初看着首飾盒上燙金的“LaBoum”的Logo,半天沒有伸手。

宴岑了然輕笑。他拉起她的手,把方盒放到她手上。

“這一件,是我自己設計制作的。”

之前容初消失,宴岑整理她的東西時,才發現自己以前送出的首飾和衣裝,她居然都沒怎麽拆封。

他苦悶思考了很久,也猜不到她為什麽不喜歡那些。

直到再遇見她他才恍然——這些看着高大上的奢侈品牌,于富貴出身的她來說也不過是日用品。容氏還是珠寶行家,她什麽貴重首飾沒有。

而且他老送自家的品牌,在她看來或許就是投機,沒有誠意……

可她忘記了,是她說她最喜歡的電影是法國那部《初吻》後,他才開始大面積送她LaBoum的東西的。

LaBoum,正是初吻的意思啊。

他把“初吻”送給自己的初戀,也只送給過她……

容初好奇看了男人一眼,正要打開首飾盒,手機鈴聲突然響了。

她拿出來看了眼屏幕,又有點不自然地看了眼男人,握着手機站遠了兩步。

宴岑敏銳地眯了下長眼,定定望着她接電話的背影。

“容小姐,晚上好。”清潤的男音在話筒裏響起,“我是南庭。”

容初:“……南先生。”

她其實都快把這哥忘了。

鋼琴家基本一年到頭都在國外,忙得很。但自從上次和容初吃了那頓飯後,南庭倒是一直積極主動地和她保持聯系。他始終有禮,一句過界的話都沒說過,容初也沒法直截了當地拒絕人家。

南庭發來消息,五次裏面她回兩次吧。她不回鋼琴家也不急惱,隔天繼續發。

“我聽你大哥說,今天是你的生日。祝你生日快樂!”

“謝謝。”

“希望我的祝福依然有效,國內那邊還沒過零點吧?”

“沒有。”容初看着對面高塔上祝她生日快樂的豪氣手筆,一時恍惚,一下子跑出來句,“正有人給我過生日呢——啊!”

沒拿電話的手突然被人抓住,容初不由輕輕驚叫一下。

她瞪眼看着不知道什麽靠過來的宴岑。

——他這是什麽表情?

怎麽跟剛才居居要跟他們出門時一樣。

“怎麽了?”南庭連忙問,“沒事吧?”

“沒,沒有。”容初趕緊道。

她看着宴岑打開首飾盒,拉上她的一只手,不由分說就把鑽石手鏈往她手腕上戴。

容初看着男人斂睫給她戴手鏈,從他的臉上和動作上都看出一種宣告主權般的意味。

她又垂眸看手上的手鏈。

嗯,還挺精致漂亮。

“容小姐,我下周回國,不知道到時候你有沒有空?”南庭笑了下,“一起吃個飯?也算給你補過生日。”

容初立刻拒絕:“不用了謝謝。我還有工作。”

她邊說邊朝宴岑瞪眼睛。

戴完手鏈他還就握着不放了,容初使勁抽手,男人根本不松開,還輕輕挑眉,一副欠抽的玩味挑釁樣。

電話那端沉默了片刻。

“容小姐,我方不方便問一句,你……”鋼琴家頓了下,“是不是已經有約了?”

“我是不是,已經沒有機會了?”

容初還沒說話,那只被握住的手就猛地給扯了一把,她失去了平衡,一個愛的魔力轉圈圈後,她不受控地倒在了宴岑的懷裏。

還沒有反應過來,男人就俯身吻了下來。

宴岑一手摟住容初腰身,另一只手拿過她的手機。

他依然挨着她的唇片,開口時磁音有點混沌:“沒錯。”

“你早就沒有機會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蘭溪、41930010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居老師 5瓶;蘭溪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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