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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王茵說不上是什麽感覺,覺得自己難受到不行,她緊緊捂住自己的胸口,只感覺心髒處絞着痛,痛到令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王彧堯等了幾分鐘,見王茵沒有回應,發現自己再呆房裏已沒必要,只得沉着臉洩氣離開房間。

從頭至尾,她一句話也沒有和他說。

待王彧堯走後,王茵将頭捂在被子裏哭得壓抑,五官扭曲,起初是止不住情緒小聲哽咽,最後則是哭得沉悶,一聲接一聲。她哭得小心翼翼,把臉埋在被子裏,生怕被門外的人聽見。

她真希望王彧堯也能體會一把她此時萬箭穿心的感覺,甚至連五髒六腑都在疼,似被人活生生的用刀在一寸一寸地剜。

王茵除了憤怒之外,更覺得惡心,想到王彧堯也同方玫做着比這親密的事情,甚至和她親吻都能讓王彧堯将她當成方玫,她真想給他幾刀,讓他也嘗嘗這到底是什麽滋味。她覺得自己已經快要被他逼瘋,王彧堯為她擦藥時的異樣反應,那晚他悄然走入房間在她額頭輕輕一吻。這一切的一切都令她自欺欺人的活在自己的空想中。

她每天還要忍受他和方玫在她眼前親熱,自己卻要當作毫不知情,她真的受夠了這種痛不欲生的日子。

****

白天阿婆在家打掃房間,富村接王茵去看醫生,王茵上車後:“今天可否不用再去檢查?”

富村面色為難。

看樣子是王彧堯強制命令,王茵靠着後座椅,繼續說:“我記得我前幾日就同你講過,我不想去看醫生。”

“阿茵。”他和輝佬都看得出來,王茵對王彧堯的依賴,尤其是王彧堯與方玫在一起之後,王茵脾氣更是古怪。

富村握緊方向盤,斟酌開口:“你沒必要拿自己的眼睛同堯哥賭氣,其實,堯哥很關心你的。你不要讓他擔心,不然我也難做人。”

王茵輕笑一聲,語氣揶揄,“他有方玫就好,怎會管我。”反正她今天講的這些話,富村都會一字不漏地轉達給王彧堯,她不介意說得過份。

見王茵不為所動,富村繼續說:“不是這樣的,我同你講,堯哥已經為你聯系國外醫院的一位醫生,好似在美國,聽講也是玫姐介紹,堯哥還說,等他辦完手頭上的事情,他親自帶你去美國治眼睛。”

“ok,那你告訴他,要去他自己和方玫一起去,我不想出埠。”

富村頭疼:“你怎麽句句都離不開玫姐,那先去九龍檢查一下,開點藥總可以。”

“我上次的藥還未用完。我不想去,反正醫生說來說去都是那幾句,會自我恢複,我早已聽到厭煩,富村,不如你陪我去逛街吃茶可好。”她在家呆了這麽久,僞裝了這樣久,早已覺得累,但為了王彧堯還是将這一切掩飾得天衣無縫,為了怕阿婆看出端倪,她甚至連房門都不敢出,吃完飯,就立刻進房間,只等王彧堯歸家。

富村因王茵這番話而臉色發紅,更緊張王茵此時目不轉睛盯住他的樣子,好在王茵眼睛看不見,不然給她見到自己這樣,該如何是好。

最終在王茵的百般肯求下,富村帶她去尖沙咀的一家茶餐廳用餐,她沒過多流連商場,怕被富村看出異樣,繼而會給王彧堯知道。

王茵如今只想找一個适當的時機再與王彧堯攤牌,她太了解王彧堯,繼續裝瞎欺騙他,給他知道真相肯定會勃然大怒,還不如自己主動,向他說明實情。

只可惜,一切總出乎在王茵的意料之外,那天阿婆生病請假回新村修養,王彧堯派富村送三餐,方玫主動請纓但都被他拒絕,王茵的性格他清楚,對待不喜歡的人,永遠都是冷言相對,之所以對方玫客氣,也是因為他在場。

今日,他晚間回得早,擔心王茵一人在家會受驚。

兩人一同用過晚餐時候,王彧堯并未追究她那日同富村去尖沙咀逛街一事,她樂意她就做,只要她開心,他不會多加阻撓。

用完晚餐,王彧堯起身去房間拿衣服準備洗澡。從浴室出來時,他看到王茵并沒帶盲杖在身,前放中央擺放着椅子,見王茵踱步去沙發拿書,王彧堯正想提醒她,哪知道王茵側身輕巧躲過,甚至在彎腰拾書時,不用伸手來回探索就能知道書本的準确位置。

王彧堯愣了幾秒,幾乎是不可置信地問道:“小茵,你眼睛能看清楚了?”

說完他急忙走到她身邊,在她眼前伸手搖晃示意,卻被王茵一把抓住。

“真......真的好了?”他不可思議的握緊她的手,神情興奮。

王彧堯語氣疑惑,繼而又問:“幾時好的,為何不告訴我。”

這下,他好似全部明白過來,突然沉着臉:“你不肯同富村去看醫生,更加不願吃藥,原來早就好了是不是?為什麽還要瞞住我,知不知我一直在聯系醫生想辦法治你眼睛?”他早已經安排好一切,準備帶她去美國治療,王茵突然恢複,真是令她又驚又喜又氣。幾番情緒交織在一起,唯一惱怒的緣由是她一直隐瞞自己。

王茵帶着一種賭氣的情緒回答他,“現在你不是知道了,我也想告訴你的,你一直在忙着你自己的事情,不是工作掙錢就是同方玫拍拖,幾時管過我。”

王彧堯氣急敗壞,自己好心被她冤枉氣不過,只得黑着臉沖她吼道:“你這話什麽意思!我怎麽沒管你,你一受傷,我放下工作回家陪你,你眼睛一直不見好,我四處給你聯系醫生。搞來搞去都怪在我頭上!你怨我,同我鬥氣,也不能拿你眼睛來開玩笑!”他以為王茵一直對那晚的事情耿耿于懷,可是那又能怎麽辦,他已向她道歉解釋。

見王彧堯似真是在生氣,王茵壓低聲音道歉:“對不起。”她想了想幹脆與他直接解釋:“彧堯,其實,那天在警局時我的眼睛就已經恢複,你那段日子對我實在太好,放下生意回家陪我,更是寸步不離照顧我,我真的好舍不得這一切,你若是知道我眼睛已好肯定不會那樣對我。你也不必為我眼睛自責,為你,一雙眼睛算什麽。”當時為他擋住拿一棒,她早已做好犧牲性命的準備。

她越說越小聲,可是王彧堯卻聽得一清二楚,他還未理清楚此時的情緒,王茵卻鼓足勇氣踮起腳尖,吻上他的下巴。反正都已經知道,不如直接向他表露心跡。

柔軟的唇,猝不及防地落在他的下颚,王彧堯當場驚在原地,下意識倒退了幾步,只覺得腦子裏轟隆一片。許是真被王茵此番言語動作驚住,王彧堯一直沒有反應,只是臉色又比剛才難看了幾分。

還不等王彧堯推開她,王茵又抱緊他将頭埋在他的懷中說:“彧堯,我愛你。”她早就受夠了這種感覺,反正他已經知道實情,以後還不知會怎麽樣對她,不如現在将壓抑在心中的事情全部講明,如今全盤托出竟然令她有種視死如歸之感。

這一句話令王彧堯好似被雷電擊中,他臉色突變。可王茵不敢直視他的雙眼,只緊貼着他的胸膛繼續說:“我見不得你與別人在一起,更見不得你同別人親密,同你在一起時,我任何苦難都受過,所以我什麽都不怕,我只怕你不要我,怕你同別人在一起轉而忽略我,這樣我還不如永遠都不要好。”說到後面,她差點流淚,“因為看不到你們親熱,我就不會難受。”

待王彧堯理清情緒,接下來卻是面色陰鸷,他不知自己怔了多久,最後他冷靜推開她,掐緊她的手臂,擰緊眉頭質問:“王茵,你知不知你剛剛在做什麽?”她怎麽可以對他說出那番話。

哪知王茵張口反駁:“我怎會不知。我們并非親兄妹,我鐘意你十幾年,我明明已長大成人,還要親眼看你去找別的女人。你可知我心中是什麽感受。”

他不可思議地望着她,臉色愈發的陰沉,半晌過後又最終放開王茵,一字一句提醒她:“你太任性,也許是我太寵你。王茵,有件事你要搞清楚,我回來不是為了守着你,你也不是為了我,我養你到大,供你念完大學,完全可以不用再管你,況且你早已成年。”

只停了片刻,他紅着眼眶繼續瞪着她說:“所以你今天的這些話,我當做你沒講過。以後也不要再講!”他語速說得有些快,似乎急于證明些什麽,又好似在借此掩飾他內心的慌亂。

王茵瞪大眼看着他,眼神憤怒不甘,聽着方才王彧堯振振有詞地讓她認清楚他們之間的關系時,這種感覺就像身上的肉被活活一針紮入,且深不見血,令她疼到窒息。原來王彧堯從來都不屬于她,他們今後會有各自的生活,他現今的反應在間接告訴她,她只能是他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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