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chapter 09

無數次事實證明，人是不經念叨的。

盛菡殊剛幫盛大維和楊敏一家三口拍完全家福，走出攝影棚，就見孫瓊瓊大小姐拖着她的行李箱挾裹着滿身巴黎的時尚氣息風風火火沖進門來。

“大聖大聖！快快快借你的廁所一用！”話音未落嘭地廁所門重重關上，側面又體現了她現在有多麽着急。

盛菡殊眼明手快接住她丢過來的拉杆，幫她将行李箱先立到牆角。

“菡菡，你算一下多少錢。”盛大維掏出錢包。

盛菡殊覺得他神經病：“不用給了。”

“要的要的，怎麽可以不用給？你媽媽還在的時候，我過來拍證件照她也是收錢的。”

“行吧，拍之前還說一家人，拍完就要給我錢。”盛菡殊故意說。

話一出，盛大維遞錢的手頓了一下，旋即改口：“爸爸這不是付拍照片的錢，是給你的零花錢。”

說着盛大維估計自己也嫌少，把錢包裏先有的紙鈔全部取出，約莫一千來塊，統統放進盛菡殊的手裏：“回頭你的銀行卡號寫給我，我之後再打。”

盛菡殊玩笑：“爸，沒聽說您最近升官發財呀？難道貪｜污受｜賄了？”

官場人可忌諱着“貪｜污受｜賄”四個字，盛大維應言表情大變。

盛菡殊不吓唬他了，拾掇整齊這疊鈔票，又順手再添進去五百，然後走過去蹲身在嬰兒車前，不顧楊敏的阻止塞到小孩的衣兜裏：“我呢就借花獻佛，也給弟弟零花錢。昨晚我不是沒去周歲宴嘛~我連婚都結了，不僅有我媽留給我的財産，還有我老公給我零花錢，你的就留着給弟弟多買點東西吧，”

呸，賀燕西給她的可從不是什麽零花錢，只是日常家用罷了。雖然數額還挺大。

“你媽媽臨終前唯一放心不下你。她剛懷你的時候就說如果是女兒那已經被她好朋友賀雪訂走當兒媳，我一直以為她開玩笑。沒想到最後她還是拜托賀家照顧你，你也願意嫁。我本來擔心你受委屈，但現在看燕西對你确實不錯，我就放心了。”盛大維感慨着，誇起賀燕西，“他相當有心了，昨晚托助理來送的學步車、衣服還有玩具都很實用。”

Advertisement

“他送東西了？”盛菡殊意外。

“你不知道？”盛大維狐疑。

“噢，我只知道他送，但具體什麽東西我不清楚，因為是助理幫忙辦的啦。”盛菡殊改口解釋，心裏直罵賀燕西怎麽不提前和她打聲招呼，現在女婿送了，她這個女兒反而什麽表示都沒有，他故意擺她一道的吧！

“哇，實在太爽了，太感謝你的廁所了大聖——”孫瓊瓊這時候從洗手間出來，手裏頭還在狂放地系着皮帶，發現盛菡殊不是一個人，孫瓊瓊戛然，如石化般定住，“he、hello，盛伯伯好，好久不見……”

“……”

場面一度尴尬。

盛菡殊将盛大維和楊敏送出門，折返回來看到孫瓊瓊抱着頂梁圓柱一副要上吊自殺的樣子，到底沒忍住，肆無忌憚拍腿狂笑。

孫瓊瓊嘤嘤哭泣着來掐盛菡殊：“你都笑出框了！再笑我真死給你看！”

“好好好，不笑了不笑了寶貝兒，快停手，否則你還沒死我得先斷氣。”盛菡殊求饒。

孫瓊瓊收了手，探頭探腦張望外邊剛開走的盛大維的車：“你爸怎麽來了？還帶着他的新老婆。給你炫耀他生兒子了？”

“你就當作是吧。”盛菡殊繞進去收銀臺數錢，後悔自己手欠，原數奉還不就好了幹嘛還加了五百鴨！現在肉疼死她了！

孫瓊瓊未追問，跑去打開自己的行李箱：“給你帶了禮物，想要哪個自己挑！”

不用擡眼看盛菡殊也猜到肯定又是化妝品：“給我最貴的就成~”

孫瓊瓊同樣預料到她的答案肯定一成不變，沒等她講完便送上身體乳：“一萬來塊，我搶到的唯一一瓶，自己都沒舍得留下，答謝你在照片裏還原了我家宸寶寶帥氣的臉！”

提起邊宸，盛菡殊好奇：“你怎麽一下飛機先來我這裏了？今天你老公不是參加人家的新品發布會嗎？你不去現場？”

作為合格的站姐和超級死忠粉，孫瓊瓊幾乎追去邊宸的每一個線下。

“這不在你這裏寄存一下行李箱馬上就要去了。”孫瓊瓊從行李箱裏取出她的追星神器，然後才講實話，“發布會在晚上。一個小時前有人賣我第一手消息說發現宸寶寶疑似一個人來了這附近逛街，我要趕在其他粉絲湧來之前先去偶遇他！”

“……”盛菡殊頓時有些心虛，搖擺不定要不要告訴孫瓊瓊，如果她早來二十分鐘，就不用偶遇了。

“噢，對了。”孫瓊瓊在手機上給她轉了一筆錢，“照片掙來的。”

盛菡殊吃驚：“你把我幫你拍的邊宸賣了？”

“想什麽呢？我怎麽可能賣我家宸寶寶。”孫瓊瓊翻白眼，“賣的是賀燕西的照片。”

啊啊啊啊啊？盛菡殊懵圈：“什麽賀燕西的照片？”

“你發給我的照片裏不是夾了兩張賀燕西的？我又沒開他的站子，另外用小號發，最多只有一時的轉發量。正好我群裏有其他姐妹在求賀燕西的機場飯拍，我就幫你轉手出去了，這是賣的錢，我一分中介費都沒收，夠意思吧。反倒是你，幹什麽騙我你在機場沒拍到賀燕西。”

“……”盛菡殊噎了好幾秒，急忙給自己找補，“我是在修邊宸的時候發現原來不小心拍到過賀燕西。我不是不熟悉他嘛，他又一臉大胡子的，要不是上網看到其他人發的圖，誰認得出來原來就是他！”

孫瓊瓊沒懷疑，笑道：“人家站姐跟我買的時候，問我拍照片的人是不是也是西葫蘆，否則怎麽拍得好修得也好，只有充滿愛意的粉絲才能捕捉到自家愛豆神仙下凡的瞬間。”

“西葫蘆”盛菡殊還是知道的，賀燕西的粉絲叫這個名兒。

她滿額黑線。

哪兒來的充滿愛意？她就是覺得照片角度不好想挽救一下所以修着練練手好不好！

無語結束，盛菡殊緊接着将驕傲又得意的尾巴翹上天晃晃蕩蕩：“你們就直接誇我技術了得不就好了呗~哎呀~這就是我随便拍拍随便修修的水平，要認真起來，醜八怪也能在我的鏡頭下變成活神仙~”

“那你之後還拍不拍賀燕西了？”孫瓊瓊問她确認，并再次與她強調，“最近賀燕西真的很火啊！”

盛菡殊抖開孫瓊瓊搭在她肩上的手：“行啦行啦我知道他最近很火~你再不走就偶遇不到邊宸了。”

—

九月的天已經漸漸開始黑得快了。

傍晚看沒什麽生意，盛菡殊提前半個小時關門下班，飛奔回家，和一天一夜沒見的CC團聚。

然而CC很沒良心地并沒有絲毫想她的樣子，全身埋在它一兜子的波波球裏睡得香噴噴。

盛菡殊收拾了一下它的廁所，又抱它去洗澡，大概被伺候舒服了，它終于有些膩歪地往她懷裏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天剛被洗澡的賀燕西折磨出錯覺，盛菡殊用浴巾幫它擦身體的時候有一個瞬間竟覺得它欠欠的勁兒像極了賀燕西。

那可不行！

救命！

萬萬不可！

CC學誰都行，就是不能受賀燕西的影響！

反正賀燕西也不待見CC，盛菡殊由此更加堅定了要少讓賀燕西和CC碰上面！

“CC，雖然我給你介紹說他是你拔拔，但他不是永遠的拔拔，再等一年麻麻是要和他分開的，懂不懂？讓你叫他拔拔只是一時權宜，就好像當着他的面你不能是‘CC’，你得是‘二師兄’~知道嗎？”盛菡殊苦口婆心。

CC大概受不了這種被她抱在半空與她臉怼臉的姿勢，鼻子呼嚕嚕出氣。

盛菡殊當作它點頭了，放它回她的膝頭，愉悅地打開電腦。

別人撸貓她撸豬，自打CC來了以後，她挑燈修圖剪視頻再也不孤單寂寞冷，效率都大大提升了呢。

—

賀燕西打開門走進玄關，一連串歡快得像豬叫般的聲音飄入他的耳朵裏——

“啊啊啊啊啊啊西西你太壞了！怎麽可以抓我的胸呀，快放開快放開！”

“欸欸欸，我不讓你抓，你怎麽改來用鼻子拱了！不是剛給你喝過奶嗎？西西！你個臭流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西西你怎麽……哈哈哈哈我要愛死你了！西西你就是我的心肝小寶貝！Mua~Mua~Mua~Mua~Mua——”

“好啦好啦乖點啦西西，再鬧我以後不讓你上我的床了。”

“……”

賀燕西的身形輪廓原地定了好一會兒，才伸手打開燈，換了拖鞋朝裏走，停在聲源處——盛菡殊的那間暗房門口。

門沒關。

賀燕西一眼望進去。

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裏面的布局。

房內的空間分兩部分，裏頭小門緊閉的才是盛菡殊沖洗照片的地方，靠外這一半是盛菡殊的工作間，整整兩大面的照片牆，最吸引人眼球、也是尺寸最大的一幅，是那只小香豬的怼臉照，傻乎乎一點不精明的樣子，個頭看起來比現在還要小一些，能推測是兩個月前剛抱回來時拍的，豬腦袋上倒扣着棒球帽，和昨天在機場裏盛菡殊頭上的那頂一模一樣。

而盛菡殊正背對着他坐在電腦前，很認真地盯着電腦屏幕。

賀燕西微眯眼。

屏幕上播放的不是其他，正是他早些年還在國外念書時參演過的作品。

—

關于賀燕西曾經拍過的所有電影、廣告、短片，甚至連他在學校校慶活動配合話劇社表演客串過《傲慢與偏見》中的男主角達西，都有粉絲能找到當年的影像資料，傳到小破站上分享。

盛菡殊品得非常起勁。尤其達西這個角色，自視甚高、目中無人、傲慢無禮的富二代，她覺得簡直為賀燕西量身定制啊！

冷不丁在暗下來的畫面上瞅見屏幕倒映出的一道杵門口的人影。

盛菡殊先抓鼠标點了暫停，确認此賀燕西非劇中的賀燕西，她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驚跳而起，忙不疊按滅屏幕，随即慌慌張張轉過身：“老公你回來了！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也不出個聲兒？吓死我啦！”

要命咧！賀燕西長期不在家，她過慣了守活寡宛若單身的生活，連房門都忘記關！也忘記留意賀燕西回來的動向了！希望他剛剛什麽也沒看見！

“剛回。”賀燕西說着，舉步走進來，瞥了眼被她放回地上的豬。

盛菡殊下意識用小腿将CC推到她椅子下面去，轉念覺得對賀燕西大不敬，便重新抱起CC，晃動它的豬蹄子讓它向賀燕西示好：“C——二師兄，叫爸爸！”

CC沒給反應。

賀燕西則也盯着CC不轉眼，盛菡殊心中忐忑，尋思着他是不滿意“二師兄”這個新名字還是不爽CC對他的不搭理。

而就見賀燕西的視線此時往她身後一錯：“在幹什麽？”

“……”盛菡殊簡直要窒息了，腦袋瓜裏剎那間千回百轉。

淡定淡定！小場面！她這不只是考古他的過往而已？怕什麽！

于是盛菡殊果斷地大大方方地側開身體，讓出電腦屏幕，重新摁開桌面，然後雙手交握在一起托在她的下巴下，熟練地帶上充滿濡慕的眼神回答他，“在膜拜老公你的神仙演技呀！”

賀燕西注視屏幕上卡住的那個畫面。

盛菡殊見風使舵彩虹屁吹起：“老公，沒想到你一個東方人飾演西方貴族也毫無違和感~！你真是演什麽像什麽！”

這其實多少得感謝他父母的基因吧？雖然她不清楚賀燕西的生父是誰，但賀雪因為自豪于自家兒子優越的外形條件曾經小小地透露過，賀燕西的生父那邊有八分之一的歐洲血統。所以賀燕西的五官比一般的亞洲人來得稍微深邃那麽一丢丢，使得他上了妝可以更容易有西方貴族的氣質，下了妝又恢複正統的中國帥哥長相，就，有點神奇的一個人——盛菡殊剛發現。

賀燕西的表情毫無波瀾，平靜又淡然問：“哪來的？”

“你的粉絲不知道從哪裏弄到的！”盛菡殊如實告知。

“畫質太差。”賀燕西評價。

“就是就是！都影響了我欣賞老公！”盛菡殊附和。

“我媽手裏有清晰的原版。以後想看什麽都可以問她要。”丢下這句話，賀燕西轉身走出去。

“……”啊啊啊啊啊？什麽什麽？她沒聽錯吧？他主動提供正版資源？！

賀燕西在門口停住，側頭回看她，眉宇間少許不耐：“吃飯。”

“好咧~！”盛菡殊飛快跟上，嘴角瘋狂上揚。

作者：記者采訪：“請問您最近最大的煩惱是什麽？”

賀燕西：“我老婆太愛我了。”

—

爪子爪子爪子喲~明天繼續約~

—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xiaoxiao0221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懶懶的貓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小蚊子6666 5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