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chapter 18

車子開了一小時。

盛菡殊用這一個小時, 接受孫瓊瓊對這件事的所有盤問, 一句沒敢再隐瞞，老老實實交待。

孫瓊瓊則在這一個小時裏不僅将賀燕西踢出她的牆頭名單并且迅速對賀燕西轉黑, 而原本盛菡殊都做好了被孫瓊瓊一路罵到底的準備, 結果孫瓊瓊的确結結實實罵滿了一路，不過全部落到了賀燕西頭上。

盛菡殊為此半憋半笑了一路, 期間甚至忍不住跟着孫瓊瓊一起罵，俨如賀燕西是十惡不赦的大罪人。

而孫瓊瓊的盤問中, 一再跟盛菡殊确認兩件事。

第一——“大聖你必須用你媽媽發誓, 在這兩年的合約婚姻期間，你一點也沒有愛上賀燕西。”

盛菡殊堅定地狂點頭：“沒有！我沒有愛上他！”

只是這個大問題之下延伸出的小問題令面子一向薄的盛菡殊略感難為情——“你和賀燕西做實夫妻之名，純屬正常生理欲｜望、雙方一致走腎不走心？”

盛菡殊捂了捂發燙的耳根，用當下最盛行的網絡用語回答她：“是, 我就是單純地饞他的身子。他那麽好的模特身材, 和我又是合法的夫妻關系，不睡白不睡。我又不吃虧。”

孫瓊瓊深以為然, 并對此表示了褒獎：“不錯, 挺聰明的, 反正都簽了合約, 就該在合約的範圍內将你的個人利益最大化, 充分使用你的一切合法權力。”

第二——“大聖你必須用你媽媽發誓，你和他簽訂的合約婚姻，是已正常的婚姻法為基礎，合約到期你們辦理離婚時, 共同財産對半分，你沒有高尚地打算一分錢不拿直接淨身出戶？”

盛菡殊笑了笑：“是的，我沒打算淨身出戶，哪兒那麽笨？各取所需的婚姻當然雙方是平等的，賀燕西雖然人傲慢了些嘴毒了點，但不是無恥的人，而且最初他征詢過我，離婚後即便財産全部歸我也沒關系，他不占我的便宜我自然也不會占他的便宜，所以說好了屆時一切按普通法律來走。”

孫瓊瓊依舊不放心：“你對他的財産了解嗎？他沒有背着你——”

“好啦寶貝兒~你真的不用擔心，他是個挺坦蕩的人，他也沒那個閑工夫對我耍心機。而且說實話他賺的錢比我多，我那個時候本來想将各自的財産切割開，他嫌麻煩沒同意。”既如此，她便坦然接受離婚後将獲得的財産。盛菡殊有意到此為止，“總而言之，我和賀燕西，除了我不愛他他也不愛我，其他和一般夫妻沒有區別。”

盛菡殊心裏是感動的，感動于孫瓊瓊雖然惱火她的隐瞞，但其實孫瓊瓊更在乎的還是她在這段婚姻關系中的情況、在乎她過得好不好。哎呀，不枉兩人塑料姐妹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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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瓊瓊安靜了好一會兒，又發出點質疑：“你對他很了解噢？一會兒誇他坦蕩、一會兒誇他沒心機的。”

“……”盛菡殊當然不認為自己了解賀燕西，但，“我這怎麽是誇他？我只是客觀描述我和他相處過程中的真實感覺。就像他讓我感到讨厭的一些行為我也不是故作無視沒跟你吐槽！”

孫瓊瓊再次張了張嘴，盛菡殊趕緊堵住她：“我和賀家很熟的，不是孤身進入一個陌生家庭，我和賀燕西沒感情但我和他媽媽有感情。你認為我媽會把我交托給她不信任的人嗎？”

孫瓊瓊嘀咕：“我不敢對你媽媽不尊重。但說實話，我一直認為，如果換成我媽，不會在臨終前幹出這種事，她一定會尊重我的意願，讓我等遇到真愛後再結婚，并且相信即便我一輩子遇不到真愛，也能夠一個人過得很好。你這樣和包辦婚姻有什麽區別……”

盛菡殊本打算針對她最後一句話反駁說“包辦婚姻也有可能真愛，不能一棍子打死”，轉念思及可能被誤解成她對她和賀燕西的婚姻有憧憬，于是盛菡殊索性不争辯了，嘿嘿笑以自黑作為結束：“你就當作我‘愚孝’呗~”

又補充：“我現在也完全沒有過得不開心，有對我很好的媽咪和外公。然後在賀燕西面前對他虛情假意獻獻殷勤，挺有趣的，有時候覺得他這個影帝的演技還不如我，應該向我拜師學藝~”

而孫瓊瓊也總算終止了盤問，因為車子到達目的地了。

影視基地？

這時候天已經黑了，還有無數疑似粉絲的人遍布廣場，三三兩兩各自成團，頭上戴的、手裏拿的甚至身上穿的，全是應援物品。放眼望去首先吸引注意力的是醒目的邊宸的應援。

“邊宸今晚在這邊有活動？”

“嗯。錄制一個頒獎典禮。”孫瓊瓊轉身從後座拿包，“因為去找你我都錯過了走紅毯的環節！”

盛菡殊無語：“你可以不必非在這個節骨眼上找我啊。而且邊宸的活動你帶我一起來參加做什麽？你有多餘的票？”

“不，你必須來！”孫瓊瓊催促她下車，“票的問題我已經解決了，剛剛在來的路上讓黃牛給你搞了個工作證。”

“我為什麽必須來？你錢太多了？”盛菡殊幫她一起拿東西。以邊宸的人氣，而且是工作證，黃牛那兒的價格不可能低。

“你也太不關注你老公的行程了。”孫瓊瓊拉着盛菡殊去約定好的九號門拿工作證，“你必須來捉奸啊！”

“……”盛菡殊隐約是記得，今天上傳新視頻後，評論區除了彩虹屁，貌似刷到過有人在說期待今晚能看到西周夫婦同框。

—

十五分鐘後，盛菡殊慢吞吞拖着腳步繼續嘗試說服孫瓊瓊：“沒必要，真的沒必要，我和他本來就各自過各自的生活，我神經病啊來幹涉他的工作，你是要陷我于不義！”

“怎麽不義了？”孫瓊瓊義正言辭，“你不是說你們除了相互沒感情，其他和一般夫妻沒區別？那他在你們合約婚姻的期限內，就不該和別的女人不清不楚。我又不是讓你來幹涉他的工作。今天他和周稚都出席頒獎典禮，他工作他的，你就算不作為他的合法妻子來監督他，難道還不能當個普通觀衆？”

盛菡殊使勁搖頭：“就是因為我和他沒感情所以如果被他發現我做這種事，他會怎麽看我？”天吶！即便真正的情侶和夫妻之間，也絕對會因此傷感情的！

孫瓊瓊認真臉：“我就問你，如果之前我關于你老公出軌養小三的推斷全部屬實，也就是賀燕西如果真的背着你還和其他女人搞在一起，你心裏當真一點芥蒂也沒有？”

雖然盛菡殊曾在賀燕西精力旺盛時暗戳戳吐槽過他是不是在劇組拍戲沒和人成功搭夥過劇組夫妻，但她從來沒認真思考過賀燕西不在家期間是否搞其他女人。最終是要散夥的，她為什麽要把自己的時間浪費在琢磨他？所以她現在一時間也根本回答不了孫瓊瓊這個假設性的問題，她也不想回答，同時認為沒必要回答。

估摸從她的神色察覺她的為難，孫瓊瓊倒沒逼她，換了件事向她确認：“既然你來了北城和賀燕西住在一起，那上次八卦新聞說他和周稚同居是謠言？”

如果實話告訴她不是謠言，盛菡殊怕是更加無法馬上離開這裏，于是盛菡殊又選擇隐瞞撞見過他倆談情的事：“沒，他們沒同居。”——鄰居，她不算撒謊。

即便如此孫瓊瓊仍舊沒放過盛菡殊，只是妥協了：“工作證都買了，你不要浪費我的錢，既然來了就陪我到節目錄制結束再走。今晚來了很多明星，不看白不看。畢業後你天天守着你那個照相館，再沒和我一起來過線下活動了。”

見盛菡殊猶豫，孫瓊瓊版嘤嘤怪再度上線：“你現在要是敢走，就等着給我收屍吧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盛菡殊白眼翻上天，伸手：“口罩給我一只！”

—

後臺休息間，工作人員和賀燕西對完今晚的流程離開，賀燕西轉頭問高達利李悅人在哪裏，高達利坐在後面的沙發裏專注盯着手機屏幕，并未聽見。

賀燕西調高音量重新叫他一次，高達利才摘掉耳機回過神：“怎麽了老板？”

“你家裏有重要事情？”賀燕西難得見他工作期間玩手機。

“不是不是。”高達利解釋，“我昨天不是說回去研究老板你和周稚的那些前世今生視頻嗎？下午那位博主又更新了。”

他不再提賀燕西根本不記得這件事，本來并不好奇，現在見高達利這樣子，他随嘴問：“什麽內容？”

“老板你想看？”高達利自己第一次在微博上看這類視頻，雖然挺有趣，但總覺得有點破壞自家老板的形象。不過既然老板要求，他沒的拒絕，帶着手機走上前。

視頻從高達利剛剛暫停的位置續播，于是賀燕西看到的第一個畫面就是有個人被快速朝手術室裏送，切得遠景畫面，推床上的人影不知屬于哪部電視劇裏的男演員。

不過下一瞬近景切了他曾經在一個廣告裏閉着眼睛的怼臉畫面，色調還調整過，令他的臉色看起來十分蒼白，緊接着拼接幾秒某部醫療劇裏搶救的片段，來回切和剛剛差不多的他慘白的臉，表達的劇情意思一目了然。

而最後他沒搶救過來，剪了另外一位演員來通知周稚關于他的死訊，周稚格外冷漠地說“知道了”。

高達利怕賀燕西看不明白，為賀燕西簡單口述前面的劇情：“老板你很喜歡周稚，但——”

剛打個頭就被擡手制止。

賀燕西皺着眉翻了兩下評論區：“‘西周夫婦’是什麽？”

高達利慶幸自己做了功課：“我昨晚請教過我妹妹，她告訴我這是你和周稚的CP名，英文單詞‘couple’的縮寫，現在的小孩流行嗑CP，最早是看完影視劇覺得男演員和女演員非常般配，把他們當成一對情侶，現在是就算沒一起合作過的明星，只要他們兩個人合适，也希望他們在一起。”

其實他妹妹講得比這更詳細，包括有才能的網友自發剪視頻、寫小說等等，認定他們嗑的CP一定在一起。但高達利很多沒聽懂，也記不全來複述，他尤其理不清楚網友們的邏輯：人家男女明星明明什麽事也沒有，大家卻四處傳播這些憑借自己猜想的東西，不是和狗仔差不多，硬往藝人身上安緋聞？對藝人明星的風評不會産生影響嗎？

“老板你和周稚現在是最受歡迎的CP，而且你和周稚被拍到以後，他們更加認定老板你和周稚其實早就偷偷在一起了。”高達利憂心忡忡，說話間始終悄悄觀察賀燕西的反應。

他昨晚不止看了這個“函數太難不會做”這位博主的剪輯，還順着推送看到網友的各種剖些，細節的截圖和放慢的視頻讓他越來越心驚，他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家老板和周稚好像真的相互暗送秋波過，心中不禁對昨天那一單食材的疑慮再次放大。

賀燕西眼神幽微，将手機還給高達利，問：“悅姐人在哪兒？”

高達利說：“和主辦方在溝通等下你的位置。悅姐不滿意現在給你安排的座位。”

賀燕西眸底閃過幾分思量，摸過桌上他自己的手機，準備給林曼打個電話。

工作人員在這時候進來通知賀燕西該進會場去了。

賀燕西暫且捺下此事，起身随工作人員離開藝人休息間。

外面的過道上，隔壁休息間裏盛裝的周稚恰好也正被工作人員帶出來。

兩人的休息間靠在一起，是來的時候就發現的。主辦方的安排，而且一會兒有一個環節确實需要賀燕西和周稚一起上臺。

高達利在得知李悅要去替賀燕西調整會場的座位時，在想休息室的位置如果李悅和主辦方提前溝通過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和周稚的挨在一塊？他不太懂。過去兩年他跟着賀燕西，從來沒參加過這樣的活動。

但他現如今看到周稚，心裏不安得慌，從昨天開始他就考慮要不要聯系盛菡殊。

除了賀燕西和周稚之外，連着的還有一個邊宸的休息間。邊宸是今晚的其中一位表演嘉賓，但邊宸現在不見了蹤影，經紀人和助理還在找。按照流程他們三位應該一起進會場，眼下的狀況工作人員不得不跟賀燕西和周稚道歉，讓兩人回休息間多等十分鐘，如果十分鐘內依舊找不着邊宸，賀燕西和周稚就先去。

化妝師跟進來休息間給賀燕西再補補妝，高達利怕自己之後又搖擺，趁這個時候心志堅定，偷偷向盛菡殊高密。

—

盛菡殊和孫瓊瓊兩人在後臺繞暈乎了。

“到底怎麽走啊？北城不是你的地盤嗎？”盛菡殊悶得摘下口罩直喘氣。這座會場建築外形是個圓，裏頭跟迷宮似的，一圈又一圈，走到哪兒都一模一樣，指示牌完全看不懂。

孫瓊瓊也快要兩眼冒金星：“北城是我的地盤沒錯，但這座會場我沒來過幾次，來過的那幾次也都是直接從觀衆通道入席，我不知道後臺的設計原來這麽複雜。”

而她們倆又是拿着真工作證的假工作人員，剛剛雖然遇到過幾個保安，但不敢随便問路，擔心被查出來。據孫瓊瓊所知，今晚這場活動管得很嚴。

“要不你聯系一下賣你工作證的人？”盛菡殊建議。再這樣瞎走，不止浪費時間，也容易引起保安的懷疑。

孫瓊瓊現在更着急的是——“你等等！我先上個廁所，憋死我了！”

說着孫瓊瓊沖向洗手間的指示牌方向。

“……”盛菡殊哭笑不得，往後靠上牆，原地繼續休息。

一位巡邏的保安大哥這時候朝這邊走來。

盛菡殊認得這位保安的臉，不久之前她和孫瓊瓊兩人剛從他面前經過，頓時盛菡殊感到緊張，特別在盛菡殊發現保安大哥眼神銳利如鷹隼般盯住她的時候。

她不是沒聽孫瓊瓊提醒過，不是每次活動粉絲都容易混進來，像今天這種票量特別少的活動，管控嚴格，請來的安保多是火眼金睛，很容易分辨哪些是粉絲哪些是真正的工作人員。

緊接着保安大哥不僅走過來了，而且在盛菡殊面前停下來了。

盛菡殊站直身體，佯作鎮定地沖他笑笑：“辛苦了大哥~”

保安大哥掃過盛菡殊胸前挂着的工作證：“請問你是哪個組的？”

“噢，我啊，”盛菡殊緊張地攥起工作證，“我是——”

“她是我的助理。”有人接了她的話。

盛菡殊循聲側頭，不期然看到了邊宸。

他的發色又變了，這次是銀灰，身上以橙色為主色調的演出服裝飾滿閃閃璀璨的釘珠和亮片，恰好構成個數字“5”——因為孫瓊瓊的關系，盛菡殊知道，“5”是邊宸的幸運數字。

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碰上，邊宸笑着向她眨了下眼。

盛菡殊：“……”她又不是他的粉絲，完全沒有被電到，謝謝！

保安大哥自然認得這位當紅流量愛豆：“原來如此。我看她好像一直在周圍轉，覺得奇怪。”

“迷路了吧。”邊宸指了指他自己剛剛走來的方向，“我也迷路了，繞了很長時間，走不回我的休息間。”

保安大哥記起剛剛對講機裏問過有沒有見到邊宸，趕緊向那頭做了回應。放下對講機後，他主動幫邊宸帶路。

盛菡殊還沒同意要跟着一起，就被邊宸拉上。

作者：這一更五千一小粗小長，二十四小時內滿20字的兩分評掉落紅包哈，明天繼續約。

1、熱知識：“加貝”就是“賀”拆分開啊，出現在菡菡手機裏對賀燕西的備注“加貝皇帝”；

2、冷知識：孫瓊瓊之所以喊菡菡“大聖”，是由“大盛”諧音過來的；

3、看到有幾個人意外盛菡殊這麽快跟孫瓊瓊承認，哈哈，快是快，但沒辦法，類似孫瓊瓊這種經常追明星線下活動的人對明星真的非常敏感，很多時候比狗仔還厲害的，近年來選秀出來的愛豆靠粉絲吃飯，好幾個基本都是被前線站姐揭老底。這是一個不需要卓偉的時代。當然，也是因為劇情需要，沒必要拖太久不讓孫瓊瓊知道，反正後面還有一個邊宸的雷等着孫瓊瓊，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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