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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這青矍乃是狻猊一族,此族類本就是百獸之首,其身覆棕毛,體形碩大,長有利齒,并且天性好戰。妖界多數族類都不是他們的對手,為增強修為狻猊一族自最初便有同族相鬥的慣例,想那青矍就是在無數次博殺中所歷練出的王者。
雪夙并非青矍親生,雖外貌與狻猊族一般無二,可他的毛發卻是白色的。
話說是幾百年前妖王往極北之地讨伐雪熊一族時偶然發現一只小獸,這小獸通體雪白,當時正奄奄一息躺在雪地上。青矍還以為是只小白熊,正欲揮劍就斬,不料這小獸突然‘噌’的一下跳起直向他撲來,想他青矍是什麽人物,又豈能被他傷了去,張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
千鈞一發之時,青矍一眼見這小獸的模樣竟與他們狻猊一族神似,骨節已經泛白的五指突然間就那麽松開了。
只因剛打完勝仗心情正好,若不然雪夙早就成他爪下亡魂了。
最開始青矍并未當他當一回事兒,帶了回來只當是送給孩子們的禮物,雪夙就如圈養在後山裏的珍奇野獸專供他們賞看玩樂,誰知這雪夙不僅外貌與狻猊神似,生活習性與戰鬥力也與他們一般無二,日子一長青矍便也注意起這頭身份不明的小獸來,帶在身邊幾經□□,發現他不論是智謀還是勇猛竟是同齡小獸中的翹楚,如此一來就破格将其收為了義子,寵愛有加到遠超其餘六子,更有謠言說雪夙是麻羅山将來的少主。
整個麻羅山一例都将他當作是異族,若不是畏懼青矍對其的寵愛,怕是早就将他驅逐出山,又何嘗有誰真将他當作少主來看。可雪夙從未在意過這些,背地裏的議論唏噓權當聽不見。又或者說他從未在意過這些人,只一心要做個強者的他眼裏是容不下任何弱者的,整個麻羅山他唯一尊敬的就只有青矍。
所以,這不費吹灰之力就被制住的人,雪夙又何嘗會将他放在眼裏。
雪夙方才本是在湖裏捕魚,只因聞見了陌生氣息才跑了過來,剛一入林就看見了炑琰。還未交上手這人便是一副認命受死的模樣,本欲下口要咬不料卻聽見那些小獸們叫嚷着他是天界的三太子。雖說他平素眼中無人可這點輕重還是分得輕的,這便收回了嘴,并化成了人形。
莫名就打量起此人來,只見他眼睑緊閉,金色的羽睫與兩道飛斜入鬓金眉被陽光照得光彩熠熠,束發的冠簪也早已不知去向,一頭金發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耀眼。如此看過去就像是被鍍上了一層金邊,若不是仍舊顫動着的羽睫與過分蒼白的肌膚,只當這是一尊精雕細刻的金人。
終于睜眼,不料那眸子竟也是金色的,兩人瞬時四目相對,碧色的眸子裏落滿了金色,金色的眸子裏落滿了雪色。
雪夙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起身道:“天界三太子也不過如此。”
炑琰只淡淡一笑:“雪夙,你果真人如其名。”
待玉帝走到麻羅宮見到青矍時,這才發現身後的人已不見了,欲命人去尋時只見後方一陣騷動,幾只小獸幾欲飛身過來,待到了青矍跟前皆幻成了人形,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半天兩人才聽了個大概,無非就是:“大王,雪夙少主把三太子給吃了。”
後又有幾只小獸跑過來,重複着剛才的話,先到的幾個只忙着點頭附和,認真的神情裏還透露着些許恐懼,如何能讓聽的人不信?兒子有多弱他這當父親的最清楚不過,此刻他也多半是信以為真了。
青矍也被吓得不輕,忙問道:“他們現在人在哪裏……”
這邊話還沒問完,便看見雪夙往這邊走來,然而最叫人欣慰的是他身後還跟着三太子,青矍擦了擦滿頭的冷汗,并沉着聲對那些小獸道:“下次再敢胡言亂語,當心我扒你們皮。”
誰都知雪夙口下無活物,方才明明見他下口咬了,怎的這三太子還好端端的站在那兒?衆小獸不僅被訓得一臉委屈,心裏頭也好奇得很。
玉帝問起兩人時,炑琰只說是誤會一場。
話說當日來的人還不少,大多是妖界的各族之首,這玉帝與青矍私下交情也頗深,若不然只是過個生辰也不至于讓七界之尊親自赴宴,衆人一見玉帝親下界來為其慶壽,惶恐之中更多的是羨慕,各自心下暗忖,也不知要再修煉個多少年,才能同妖王一般受到玉帝的青睐。
都知這天界的三太子自幼宅心仁厚,只因不經世事,雖說五百歲了卻還是同個孩童般。平日裏也是性情溫和,無論遇見什麽事都不鮮少見他發怒,先前那場誤會只因雪夙太過莽撞,後來青矍讓其為自己道了歉,原本就是誤會一場這下就更沒什麽值得介懷的了。
炑琰是一心想交他這個妖友,自那次赴了宴後便三不五時的往麻羅山跑,跑了快一百年,可他仍舊是那副不冷不淡的表情,炑琰曾問過他多次為何對自己這麽冷淡,雪夙每次的答案都是一樣——你太弱了。
玉帝雖知自家兒子成日往妖界跑,卻從未加以阻攔,這青矍雖為妖,卻是玉帝親封的百妖之首,早在二千年前便已修成正果,本是可以位列仙班的卻仍舊願意留在妖界,說是唯有自己才能震懾那些個不安分克已的異族。
所以說,放任炢琰與其子交好,也算是一種變相的外交手段。
不論如何炑琰總歸是雪夙幾百年來唯一的朋友,雖說他生來就有最尊貴的身份,行事作風卻比他的六個哥哥更為低調,從不跋扈自恣,與他相處時也都以真心相待,有了新鮮好玩的東西都要拿來同他分享,也時常将天庭的趣事都告知于他。長此以往,那份瞧不上他的心自然也漸漸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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