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鴛鴦的憂愁

一早, 長寧侯府這邊就收到賈寶玉讓人送的賀禮, 可那哪裏是賈寶玉送的, 分明就是賈老夫人送的。

賈敏心如明鏡, 賈老夫人太過關注賈寶玉，總想幫助賈寶玉打點好一切。可是這些事情哪裏是賈老夫人說打點就打點的, 他們彼此都清楚，賈寶玉根本就不懂得這些，賈敏可是知道賈寶玉沒往二房送東西，連親生父母都沒送東西，就更別說她這個姑母了。

“收到東西了，怎麽還不高興？”林黛玉開玩笑道，“外祖母對那塊破石頭倒是好，什麽都準備妥當, 用得着的人，就送點禮。”

“有東西, 就收着吧。”賈敏到底是賈老夫人生的，說對賈老夫人沒有感情, 那都是假的。因此, 當賈老夫人一次兩次這麽着, 她又怎麽忍心真的不顧慮賈寶玉呢。

每每到這個時候, 賈敏的內心就有些矛盾，一方面覺得賈寶玉是累贅，不想多幫襯；另一方面又想賈寶玉這麽無用了，應該也闖不了大禍。

賈敏不得不說賈老夫人十分了解她, 抓住她內心的弱點，一直專攻這一個弱點。總是無時無刻讓她知道，她的母親賈老夫人有多麽關心賈寶玉，她做女兒的怎麽能母親的一個小小的願望都不能滿足呢。

“又在想那塊破石頭了？”林黛玉道，她早就料到賈敏可能會心軟。

因為到目前為止，那塊破石頭都沒有威脅到長寧侯府的利益，沒有威脅到林希。因此，賈敏心軟，那都是正常的，對方可能認為那都是舉手之勞。

“未來的事情都還沒有發生，想那麽多做什麽。”林黛玉開玩笑道，“等那塊破石頭出事了，再說吧。”

“這些年禮都是你外祖母準備的。”賈敏道，“以前，我還沒有出嫁的時候，你外祖母也對我極好，準備好各種東西。如今，她對賈寶玉有過之而無不及，這麽寵着，恨不得什麽事情都準備好。”

賈老夫人更疼賈寶玉，比當年疼愛賈敏更甚。

賈敏想着要是賈寶玉尋常一點，那該有多好。只不過要是賈寶玉尋常一點，只怕賈老夫人就不可能對賈寶玉那麽好了。

“一些年禮而已。”林黛玉對那些年禮不感興趣，“您啊，真沒有必要去想這些東西，您之前可沒有這麽惆悵，怎麽最近老想着這些。”

“可能是因為你外祖母年紀大了吧。”賈敏道，“上一次，寶玉搬家的事情，縱然不歡而散，後來不又好好的了麽。我這心情啊，唉，也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可又比這個更加不舒服。

無論賈敏怎麽不喜歡賈寶玉，怎麽在賈老夫人表現出對賈寶玉的厭惡，可是賈老夫人總是那麽堅持，明知道她不喜歡，還一次次想讓她對賈寶玉好。

賈敏的心，好像有一個洞，漏風了。想想就覺得無奈，親娘那麽疼愛賈寶玉，那也是曾經非常疼愛她的親娘啊。

林黛玉不大明白賈敏到底在糾結些什麽，她有時候就發現自己不大了解凡人的想法。在她的眼中，那些都是一些簡單的事情，等時候到了，再處理就是，現在哪裏需要去想太多。

可能是因為她的實力強，根本就不需要擔心這些事情，等到了時候，她也能輕易解決。因此，她的心沒有那麽多矛盾，沒有那麽多的糾結，而賈敏這些人就不一樣。

這些人整天就待在內宅裏，再來就是跟那些貴婦說說話。像賈敏這種平時沒有什麽麻煩事情的人，遇見一點麻煩的事情，自然就忍不住多想了一些。

“您就想吧。”林黛玉不再多說，“我去瞧瞧希哥兒。”

林黛玉沒有再待在賈敏這邊，省得看着賈敏在那裏皺眉深思，也不知道能思考出什麽東西。

而林如海對賈寶玉送的年禮不大在意，他可不認為那些東西是賈寶玉送的，也知道賈老夫人的心思。他是忠君之臣，只要賈寶玉沒有做十惡不赦的事情，也沒有觸犯律法，一些小事情的話，他還是能幫襯一下的。

只不過林如海沒有對賈敏說這些事情，有些話說在前頭了，等到以後就沒有力度，就不好用了。

至于賈老夫人現在要怎麽做就怎麽做吧，他們長寧侯府也沒有白拿他們的東西，也有回禮。不錯，林如海讓人送了一些東西給賈寶玉，說是給賈寶玉的回禮，想來只要賈寶玉不傻，就應該明白是怎麽回事。

事實上，不只是賈寶玉明白了，就連史湘雲也明白了。史湘雲以前根本就沒有做過這些事情，聽到奴仆說回禮，便也知道賈老夫人以賈寶玉的名義送禮了，前一天，賈老夫人那邊的人就過來過了。

當時，史湘雲沒太在意，沒去想那些事情。如今看來，她确實應該準備一些年禮送人。

只是送人家年禮，又不好送太寒酸的，而家裏雖然有一些銀錢，但是送年禮要送不少人，這花的都是銀錢，一過年，就花那麽多銀錢。

史湘雲不大舍得，可是她還是得花。賈寶玉得知要花那麽多銀錢的時候，心裏也肉疼，因為他們在外面生活，真的沒有在榮慶堂那邊過得那麽舒服。

“送吧，送吧。”賈寶玉只能這麽說，“老祖宗送來的東西，可以用嗎？”

“只怕是不行的，昨兒，來人不是說了麽，那是其他人送給老祖宗的，老祖宗用不了那麽多，這才送過來給我們的。”史湘雲可沒有蠢到這個地步，再拿這些東西出去送人，“要真拿這些東西送人，別又到原來的主人手裏，你要丢這個臉嗎？”

“那還是重新準備吧。”賈寶玉蔫蔫的，這也花錢，那也花錢，那他們是不是又得省一點了？

之前，史湘雲就跟他說家裏的賬本，賈寶玉多多少少明白一些。賈寶玉現在只想着，日後的生活水準又得降一點，不能随意花費了，家裏雖然有一些營生，可是一年到頭，賺的銀錢也不是特別多，跟在一等将軍府的時候真的不一樣。

二房那邊原本還以為賈寶玉和史湘雲不懂得送禮，王夫人看着賈寶玉送來的禮品，臉上的表情才稍微好一點，她原本還當沒有賈寶玉這個兒子呢。

史湘雲送了二房那邊，大房那邊也送了，還有史家。她到底也不算笨，舉一反三，她還是懂得的，一些比較親近的都得送些禮，遠一點的倒是無所謂了。嫁人了，當了主母，史湘雲就發現很多事情不如她過去想得那麽簡單，有很多事情都需要她管，而賈寶玉根本做不了那麽多事情，他也不懂得。

除夕那天，賈寶玉跟史湘雲果然沒有到榮慶堂，即使賈老夫人派人去請賈寶玉和史湘雲過來，他們都沒有過來。

賈寶玉一開始有些動搖，可是在史湘雲說了那些話後，他哪裏還敢去榮慶堂。他都已經住在外面了，自然不想在大過年的瞧大房的人的臉色，也不想出門被人說，他怎麽又去一等将軍府了。

大房的賈赦和邢夫人不是賈寶玉的親生父母，賈寶玉不去陪親生父母，卻總去大房不好，哪怕說是陪賈老夫人。賈寶玉都陪着賈老夫人那麽多年了，都沒有陪着父母。

以前，賈寶玉不覺得沒有陪着父母會怎麽樣，畢竟是賈老夫人讓他住在大房的，可等到後來，特別是出來住後，他就發現周圍的人會說他不孝。說他不敬重父母，成親後直接搬出來住了，敬茶都去晚了，各種各樣的事情，那些人都覺得他不孝，沒有幾個認為他是好的。

賈寶玉有些委屈，他以前只是怕賈政考他功課，怕父親打他罷了。他從來沒有想過事情會變得這麽嚴重，竟然上升到不孝的地步。他現在倒是也硬氣，撐着，沒去二房那邊過年，便也沒去榮慶堂那邊。

二房那邊根本就沒想請賈寶玉和史湘雲過去過年，因為賈寶玉以前也沒有過去，現在他們自然也就沒請賈寶玉。

因此，賈寶玉就跟史湘雲兩個人一塊兒過年。

一等将軍府，賈赦那邊倒是有讓賈老夫人一塊兒坐，賈老夫人确實也一塊兒坐着了，可是她讓襲人一塊兒坐了。一個通房丫鬟而已，竟然跟正經的主子坐在一處。

因為是大過年的，大房的人也沒有鬧騰，沒有說襲人。賈老夫人年紀大了，要怎麽樣就怎麽樣吧。要怪就怪襲人不懂得規矩，竟然也不知道推托不去坐。

襲人想着她坐在那邊，就跟府裏的正經主子一樣，跟邢夫人、王熙鳳等人都坐一處的。這讓她心裏好不得意，即使賈寶玉沒有過來，她近來見到賈寶玉的次數也少，可是她也不是沒有收獲的。

她只要穩住，生下肚子裏的這個孩子，那麽她便能在賈寶玉的身邊站穩腳跟。

夜晚，安樂公主府，簡浩在建安王府用過晚飯後，便過來找林黛玉了，兩個人一塊兒坐在屋頂上，看着漫天繁星。

“坐在雪上的感覺怎麽樣？”林黛玉看向屋頂上厚厚的白雪，這只鳳凰竟然在大冷天把她帶到屋頂上。

“又不冷。”以他們兩個人的修為，怎麽可能感覺到冷，簡浩看着林黛玉，“你想要休眠了嗎？”

“不！”林黛玉睜大眼睛瞪了簡浩一眼，雖然她是蓮子，但她又不是普通的蓮子，現在的溫度又不算太低，她不需要休眠，“這些雪不能讓我休眠，而你倒是要讓我眼瞎了。”

哪裏有人在飄雪的冬日裏坐在屋頂上的，他們兩個人又不是要在屋頂上比武，光是坐着，要做兩個傻傻的雪人嗎？

“因為白雪嗎？”簡浩輕笑，“聽說那些人不能一直看白茫茫的白雪，眼睛容易犯病。”

“說的是你，就不要推到白雪上了。”林黛玉翻白眼，“傻鳳凰。”

“做一些傻傻的舉動，你才能記得牢靠一點。”簡浩不怕做傻行為，就是怕林黛玉記不得他。

“蠢！”林黛玉抓起一旁的白雪朝着簡浩扔過去。

簡浩抓住林黛玉的手，把人帶入自己的懷裏，“安心，我可不需要其他地方，不可能扔下你，只是想看看你的不一樣的表情。”

“真蠢！”林黛玉真心覺得簡浩在下界待久了，這智商是不是掉線了，為了看她不一樣的表情，就在下雪天坐在屋頂，變成兩個雪人嗎？這不是蠢，是什麽？

“蠢一點好，能跟你坐在一處。”簡浩緊緊地握着林黛玉的手，把人摟在自己的懷裏。像這樣，林黛玉沒有掙紮，這感覺多好，暖暖的。

他很喜歡很喜歡這樣的感覺，想要跟她一直這樣子。簡浩對洪荒大陸的那些事情不感興趣，他們這個年紀的人，就是想安安穩穩地過好小日子，佛系一點有何不好。只不過佛系的話，那也是在追求到心上人之後，對待心上人可不能佛系，否則心上人就要變成別人的人。

“這雪有什麽好看。”林黛玉靠在簡浩的懷裏，對方要摟着就摟着吧，又不會缺一塊肉。

“都說了，看你啊。”簡浩笑道，“在那邊的時候，很少在天冷的時候看到你，看到你時，你似乎也不關注周圍的事情。後來，才知道你犯困，哪怕你睜着眼睛，但是你的神識處于沒有蘇醒的狀态。”

“那還不是你們，太那麽冷，那麽适合休息，還開什麽會啊。”林黛玉認為這都不是她的問題，“一點破事，也要找我，還說什麽尊重我。”

“其他上神都在，不找你過去，豈不是就是不尊重你。”簡浩輕咳，其實他就是想多見一見林黛玉，還暗示人家，要是林黛玉不去，那他也不去。這一缺就缺兩個，而上神本來就是屈指可數的。

到最後，可不就是得等大家都在麽。至于什麽視頻會議，他們可不興這一套，該出門的時候還是得出門，要是一直都視頻，那還有什麽意義。況且他們本來就是千年萬年才一聚的，又怎麽能不走出去呢。

“春暖花開的時間不好嗎？”林黛玉咬牙。

“春暖花開，也有人犯困啊。”簡浩開玩笑道，“而且春暖花開，花開了，不是得授粉麽，又哪裏适合見了。”

授粉……這個詞怎麽被簡浩說得那麽騷！氣！

林黛玉不想說這一個詞了，不想說荷花是春末夏初開的，就怕說了，對方也有話說。

“愛大冷天就大冷天吧。”林黛玉嘀咕，“反正就只是坐一坐，聊一聊。”

林黛玉可不管洪荒大陸的那些事情，那些人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就是洪荒大陸毀滅了，整個位面毀滅，重歸混沌，那也沒關系，反正她能在混沌裏活着，至于其他人，那她就沒有辦法了。

她還能看新世界重新開始，混沌那麽大，她也不用怕那些三千神魔，總有地方躲着的。

“是啊，坐一坐，聊一聊。”簡浩都明白，因為他總看着林黛玉，她總是時不時‘嗯’一聲，說的話極少。

她現在說見面的時候天冷，要是天熱，她也會說。明明他們這些上神，早就能無視天熱天冷的，可是林黛玉卻總喜歡遵循自然規律，不過就是借口罷了。

要是對方感興趣的，看對方還會不會沒有精神，簡浩心想，不過有時候确實很難控制困意，即使是他們這樣的人，有時候就跟渡劫一樣，累了就是累了。

“正月後，我們就要成親了。”從去年賜婚到現在，簡浩感覺自己已經等了很久，好像過了好幾萬年似的，他以前都沒覺得日子有這麽難過。哪怕他總是過來瞧着林黛玉，他還是想早一點跟林黛玉成親，“日後，就不用像這樣，不被人看見。”

簡浩有時候過來，還得設置結界，讓其他人看不見他跟林黛玉在一處。因為那些凡人根本就不知道他過來了，有時候也怕他們被他和林黛玉的舉動吓到。

“嗯，你以後就不算是見不得人了。”林黛玉道，這家夥總是過來，他自己把他自己搞得見不得人的，“要是見不得人，就自己藏起來。”

一等将軍府，榮慶堂，襲人跟主子們一起吃過飯後，便回屋了，沒在外面久待。

鴛鴦現在已經不去說什麽了，襲人現在是越來越不懂得規矩，就是她在襲人面前，襲人也把她當下人了。鴛鴦本來還想提醒襲人，即使襲人懷了賈寶玉的孩子，即使日後成為賈寶玉的姨娘，那也是賤妾，随時都可以發賣的賤妾，不是良妾。

賈老夫人沒有把襲人的賣身契給襲人，史湘雲到底是賈老夫人的侄孫女，在襲人和史湘雲之間，賈老夫人必定站在史湘雲這邊，而不是站在襲人那邊。

“鴛鴦。”回到卧房後，賈老夫人便覺得有些累了，她今日看到襲人的表現，不是十分安心，像襲人這樣的，心大了。

在一等将軍府這邊，襲人還真那麽傲氣，讓坐就坐，也不懂得假意推辭一番。即使襲人懷了身孕，她這個老夫人也說了那些話，可是襲人實在是不懂得收斂，擺明了就是沒把大房的那些人放在眼裏。

大房那邊的人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真的願意跟一個通房丫鬟坐在一處，只不過是因為今日過年，他們才忍着的。

“她那樣的，要是時間長了，怕是會惹麻煩吧。”賈老夫人年紀大了，就怕賈寶玉出事，也怕別人給賈寶玉招惹麻煩。而襲人近來表現得一點都不穩重，即使襲人日後是姨娘，是妾，不是正室。

但是賈老夫人可不管這些，只想襲人心大，日後只會給賈寶玉招惹麻煩，後院起火，那也不是好事情。就賈寶玉那個心軟勁兒，只怕風吹兩邊倒，誰弱聽誰的。

賈老夫人不是不想賈寶玉的身邊多幾個可人，可襲人這樣的确實不好，興許她當初就不應該讓襲人留下孩子。如今，襲人的肚子已經那麽大了，等孩子生下來，若是那時候去了襲人，倒是也是可以的。

鴛鴦跟在賈老夫人身邊多年，自然明白賈老夫人這是厭倦了襲人，不喜襲人。

“今兒，她确實不大懂事。”鴛鴦道，拿着帕子給賈老夫人擦了擦手，“興許是因為寶二爺沒在這邊，她大着肚子，心有煩躁吧。”

不是鴛鴦要為襲人說，只是她到底跟襲人認識多年，不希望襲人出事，興許過一段時間，襲人就能想明白了。

“就是因為她大着肚子，肚子裏有一塊肉，她才敢這樣。”賈老夫人看得明白，“寶玉最是喜歡女孩子，要是她生了女兒，寶玉是喜歡的。要是她生了兒子，那她也能硬着腰。”

不管襲人生的是男還是女，都差不了，都有說法。

“若不是你年紀大些，我倒是要你照顧寶玉的。”賈老夫人放心不下賈寶玉，“先這樣吧，要是她再那樣，便想想吧。”

“是。”鴛鴦握緊手裏的帕子，賈老夫人的身體還算康健，只不過因為賈寶玉住在外頭，沒在賈老夫人跟前，老夫人才總去想這些事情。

鴛鴦以前沒跟着賈赦，自然也不可能跟着賈寶玉，要是做管家婆子，倒是可以的。只是她又未成婚，又如何做得那些事情，只怕要自梳才行。

出了賈老夫人的卧房，鴛鴦嘆了一聲氣，只怕老夫人是打算對襲人下手，就算沒下手，襲人的賣身契也要落入史湘雲的手，襲人只有被人拿捏的份。那賈寶玉跟襲人玩耍了那麽久，遲早要膩味的，哪怕襲人的地位再不一樣，日子久了，總有人替代襲人。

要鴛鴦說，要是襲人生孩子的時候，發生一點情況，那也有可能。

只是鴛鴦不能瞎猜測，不能把自己的猜測說出去，現下去提醒襲人也無用。她之前早已經跟襲人說過，要注意言行舉止，可是襲人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走着走着，鴛鴦又走到襲人的住處，她發現自己走到這邊，又往回走，終究不能跟襲人說的，要是說了，指不定襲人還認為她有別的心思呢。

這一刻，鴛鴦心生悲涼，她們這丫鬟就算當了主子的妾室又如何，她們終究是賤籍，要是主子不高興了，想要發賣她們，便發賣她們，想要弄死她們，便弄死她們。

他們只是丫鬟奴仆啊，鴛鴦心想，賈老夫人年紀這麽大了，等賈老夫人仙去，她又該怎麽辦了？賈老夫人诶賈寶玉考慮，卻不肯為他們這些人考慮，賈老夫人真有可能讓她去照顧賈寶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