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又刷了會兒微博到九點半,秋佐準時去洗漱,剛要關客廳燈,門忽然被敲響。
她在貓眼瞅了瞅,是韋江瀾。
毫不猶豫地開門,沒想到來人反客為主奪了門,反手關門後又連着按滅一排開關。
房間瞬間陷入一片黑暗,秋佐來不及适應,心陡然慌亂起來。
然後她被摟着腰,帶進一個懷抱。
淺淺彌散的煙味,混着酒味,還有衣上的檸檬洗衣液味。莫名和諧,不刺鼻不唐突,給空氣裏添了股莫名的旖旎。
“你,你喝酒了?”
空氣靜得好像連呼吸都一清二楚,秋佐被她踉跄地帶到牆上,用手固定住腰,掙脫不得,連氣息都是顫的。
答案顯而易見。
“孫老師是誰?”韋江瀾努力字句清晰地問,“她怎麽為難你了?”
“韋江瀾,我沒事,你醒醒。”秋佐從來沒和誰靠得這麽近過,她禁不住,腿都軟了,輕拉她衣襟。
韋江瀾執着地重複:“她怎麽為難你了?”
“只是說話挑刺而已。”秋佐刻意忽略過晚自習那段,怕醉鬼真炸毛了。
韋江瀾浸着墨色的瞳子緊緊瞧她,秋佐不敢仔細探究裏面究竟是什麽情緒,只當韋江瀾是醉了,在發酒瘋。
心已經咚咚跳到嗓子眼。
韋江瀾微傾身低頭看着姑娘,臉上比平時冷傲多了幾分淩厲:“那,SKY是誰?”
白天“打情罵俏”互相關心,晚上還要發消息暗示,滔天的怒氣快要把她所有的矜持吞掉了。
秋佐感覺,她連身上的呼吸起伏都是緊挨着韋江瀾的。貼得太近了,避無可避,再加上夏日,兩個人的體溫都逐漸上升發燙。
她用殘存的理智思考,韋江瀾讀的是SKY字母,而不是英文Sky單詞。
她是誤會什麽了?
韋江瀾另一只手滑上姑娘的側臉,皮膚緊致細膩,溫和的指腹在秋佐顴骨那一塊來回摩挲,秋佐很顯然地抖了一下。
果然,她問:“SKY,是宋珂陽的縮寫麽?你用《Sun》,是不是想說……”
縮寫已經快成了現代的熱潮,韋江瀾大多數是看不懂的,自知已經落伍,頭痛欲裂,只想來尋個解釋。
“韋江瀾,不是這樣,”秋佐帶着一丁點哭腔,“我的意思是Sky,天空,太,太陽的歌不就是獻給被照亮的天空嗎……”
韋江瀾呼吸明顯重了下,她瞬間壓下來,只要再靠近幾厘米,張口就能蹭到女孩的唇珠。
右手下意識繼續揉撚着她的臉,觸感就像剛剝殼的熟雞蛋青一樣。
而秋佐,一臉愣怔地看她忽然壓下來,面前被無限放大的臉龐,只能模糊地看到韋江瀾眼睛輪廓。
已經有一連串的氣息噴在腮邊了,她腦袋一片空白,沒有去想下一秒可能發生什麽,也忘記了反抗。
大腦甚至有一個瘋狂的指令:繼續下去,沉淪下去。
韋江瀾的唇将落未落,一念之間就是深淵。
不行,停,Stop。
盡管兩根煙和一瓶紅酒不端挑釁韋江瀾的意志力,她還是把唇移開,轉到秋佐嘴角,一路親到耳邊。
沒有反抗。
姑娘軟得像要化成一灘水。
秋佐閉緊雙眸,眼睫顫動,都是隐忍。
韋江瀾張口,把耳垂含住。
潤濕後,在脖頸落下細密的吻。
涼涼的,隐隐有股薄荷味。
“你幹什麽……”
秋佐一個激靈,伸手要推開韋江瀾。
她已經先放開秋佐,頭已經脹得有點眼花了,神情,動作都是無措:“……對不起。”
秋佐努力平複一瞬間被燃起的亂七八糟的思緒:“你,你怎麽了?”
韋江瀾沒有回答,退後幾步,轉身開門又阖上。
徒留下一室焦灼。
秋佐半蹲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喘着氣,起起伏伏,疾風驟雨漸式微。
倚門聽動靜,第二道開關門聲響起,大概韋江瀾已經回家了。
她手摸到頸子,剛剛韋江瀾親的地方,又燒又癢,仿佛那兩片柔軟唇瓣帶來的感覺還殘存在上面,手流連到耳垂,到腮邊。
觸感都不一樣,亦是熄不了那人放的火。
韋江瀾來了又去,風卷殘雲一樣,像場辨不清真假的夢境。
秋佐遲鈍了片刻。
為什麽她沒有推開韋江瀾呢。
為什麽她的手想環住韋江瀾的腰,那感覺如此強烈呢。
她在渴望的,其實心裏很清楚。
那韋江瀾是什麽意思?
她是喜歡自己嗎?
秋佐試探地想她心底對韋江瀾是怎樣的,結果空空蕩蕩,找不到答案。
她從前不是沒有遇到想“轉換一下取向”玩玩的女生,撩騷個見不得光的女友,談一段随時開始随時結束的戀情。
遇到直女更慘,人家的追求終究還是和男性結婚生子,到時候連哭都沒地方哭。
韋江瀾的性取向,職業內容,秋佐仍還丁點也不了解。
那她這些行為……都算做什麽?
秋佐蹲到腿麻,最後一屁股坐在地上,去撥藍天的電話。
“怎麽啦寶貝兒,這大半夜的,”藍天嘻嘻哈哈的語氣,“才十幾天不見,想我了?”
“藍天,你別開玩笑了。”秋佐聽上去下一秒就要一撇嘴哭出來。
“诶诶诶,咋了?”
藍天想着,平時秋佐挺堅強的,最多和她發個牢騷,這種好像受了欺負的語氣……還是頭一回。
秋佐深呼吸,不行,再深呼吸,組織詞彙,鼓足勇氣說出來:“今天中午我請同事來家裏吃飯,因為她之前在基地幫我很多,我鄰居也來了……哎呀不是這個,她今天晚上突然敲門,然後進來問我是不是和宋珂陽……總之我否認了,然後就被親了……”
“握草,耍流 氓強迫你嗎?親哪裏了?嘴嗎?”宋珂陽一種要立馬把韋江瀾繩之以法的語氣。
秋佐想也不想一口回絕:“不是嘴,也不算她強迫,不是你想的那樣,我……”
這麽着急為對方開脫,不算韋江瀾強迫,那就是相反的呗。
藍天嘿嘿一笑:“你意思是脫單了?恭喜啊!”
秋佐:“我呸呸呸,恭喜個屁!她今晚好像是喝醉了,而且我也不确定她是什麽意思……”
“你情商是不是負數?啊讓我猜一猜,你一定是白天光和你同事說話,沒理你鄰居,對吧?”
秋佐愣了一下:“有吧,你怎麽知道?而且我發那條朋友圈,Sky恰好是我同事名字三個首字母……”
“所以啊!”藍天猜測成功,獲得莫大的自信心,有條不紊地繼續分析,“肯定是她受了刺激喝酒,結果你還誤打誤撞給人家雪上加霜,就直接來問你了。”
秋佐把窗簾拉好,鑽進被子裏,夜燈亮度開到最低:“或許是吧。”
“大姐,人家那種電視劇上才能一見的極品禦姐,給你撿到這已經很 lucky了好嗎!”藍天說,“你倆真挺有夫妻相,party那天我就看出來了,她看你那眼神就不太一樣。”
秋佐無奈:“那才啥時候啊,我倆都不熟,有不一樣嗎?”
藍天一本正經地胡謅八扯:“有。”
要知道适度的心理暗示也是十分重要的,作為一個良心助攻,采用各類方法,總有功德圓滿的那一天。
“可是我連她直的彎的都不知道啊。”
藍天快氣的跳腳:“都親了還不是喜歡?”
秋佐執着地回答:“不一定是,她沒跟我明确承認過就不算。等明天我問她。”
“那她如果說喜歡你呢?你喜歡她嗎?”
這……給秋佐問住了。
她翻了個身,一頭紮進松軟的枕頭裏,整張臉陷下去,拒絕思考。
有點悶,她又鑽出來。
“喂,人呢?”藍天問。
“在。”秋佐垂頭喪氣地說,“我不知道啊,應該是有點吧……”
她的眼神已經會有意無意地粘在韋江瀾身上,餘光會不經意地勻給她,臉紅心跳什麽的好像也有點,尤其是剛剛……
“如果不反感,可以發展一下的,”藍天說,“les本來就是少數,優質的更是稀品,加個相親群還得爆音爆照爆坐标呢,鄰居這種近水樓臺先得月,發展好了必然是絕美愛情。”
其實藍天想的是,等秋佐找對象了,她作為好基友,肯定先餓兩天再好好宰人一頓。
呵呵噠,秋佐都快被她說得心動呢。
“不行。”秋佐下定決心,“我必須要問清楚,現在她在我心裏已經是減分了,我談戀愛起碼先要搞清對方的人品啊。”
藍天聽她說這話,就知道是松口了。
萬年鐵樹不開花還憋的慌呢,何況是秋佐這種母胎單身。
“認真一點是挺謹慎的,”藍天正經不過一秒,“不過人家那身材搭眼就知道好,露水情緣什麽的也不虧啊。”
确實好,好到秋佐鼻血汩汩往下流。
“身材顏值都是參考項,”她認認真真說,“在我這裏安全感是最關鍵,雖然我沒那麽強的控制欲,但要是找女朋友,她可以喜歡過別人,愛情方面必須只喜歡我。”
秋佐美滋滋地想,就像瀾江對文學十年如一日的那種癡情吧。
作者有話要說:
沒想到吧小可愛們!是縮寫!
我居然把文裏所有輩分都寫錯了……感謝年糕組委會(笑死我了哈哈哈嗝 給我來一塊年糕吧)和十一同學捉蟲
(哈哈哈哈哈哈而且我發現你們的昵稱都太好玩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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