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我負責欺負女主,你負責英雄救美
天瑜咬咬唇,怎麽解釋呢,總不能說我是個冒牌貨吧,說得越多越容易錯啊,她想了想:“沒有為什麽,就是不想跟他一起睡了,覺得特沒意思。”
沒意思。
秀竹姑姑先是一怔,接着嘆息了:“殿下可是惱恨驸馬,怨了他?”
別說公主了,連秀竹姑姑瞧着心裏都覺着不忿了,公主蒙此災厄,驸馬卻連半點憐惜之意也無有,實在令人心寒。
天瑜不好解釋太多,就順着話頭“嗯”了一聲。
秀竹姑姑盛了一碗燕窩粥放在天瑜面前:“殿下容奴婢想一想。”
秀竹姑姑黯然地想着:公主流産了,驸馬卻在為以前的相好跪着求情,是個女人都受不了這種事,也難怪公主心裏生氣。
她知道公主喜歡驸馬,全京城都知道公主對驸馬情深似海,人人都在看公主的笑話,偏偏驸馬對公主一直淡淡的。
若是今天由着公主任性真把驸馬趕出去了,驸馬大約沒什麽,可公主怎麽能受得住這相思苦,少不得再屈尊降貴把驸馬請回來,只怕那委屈還會更多,流言蜚語還會更多,到時候不僅公主心傷,太後娘娘只怕也要傷神。
愛情裏沒有對與錯,誰愛得更多誰就會先低頭。相思之苦兩個人承受便是甜,若是一個人承受,便不只是苦,還有心酸。
何必自找沒趣呢。
秀竹姑姑拿定了主意:“奴婢思前想後半天,現在正是冬天,其他的屋子裏都冷,一時竟然沒有合适的地方讓驸馬搬出去。若是公主實在嫌他煩,那就春天來了,奴婢派人在外院收拾出地方,再讓驸馬搬出去。”
正在認真吃飯飯的天瑜妹子聽到這裏覺得很奇怪,她放下勺子:“我這麽大的公主府,還能沒地方給他睡!”
天了嚕!我不信。
天瑜覺得她作為一個現代人理解不了這件事,心說我們那兒一百平米的房子都住三四個人,這幾畝地的大宅子居然找不出一個臨時睡覺的地方。
秀竹姑姑耐心解釋:“殿下啊,這府裏有多少奴仆伺候您,您知道嗎?這些人不得住在屋裏嗎?再說了,那驸馬是什麽人,他不僅是驸馬爺還是國公爺,也不是随便什麽地方都能安置的,多少不得給他留着些面子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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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瑜愣了,她想了想,光是這幾天她見過的使喚丫頭,就有一二十了,按照這個社會的理論,應該不是所有的丫鬟都有資格進公主卧房的,那麽她沒見過的奴仆,應該還有更多。所以她現在真是家大業大,反而不能任性了。
既然仆人房間不能住,天瑜考慮了一下問:“府裏有沒有書房這樣的地方?”
秀竹姑姑苦口婆心:“有是有,但是書房是在讀書寫字處理公務的地方,咱家驸馬還領着實職呢,有時候同僚也要來家中議事的,在書房裏擺個床,成什麽樣子,要被人笑話的呀。若是驸馬沒有面子,公主的面子往哪兒擱呢?再有,奴婢鬥膽說一句,咱家驸馬出自公侯之家,論起來皇家已經委屈了顧家,若是婚後再不敬重驸馬,傳到外頭去,禦史臺那些言官們可不是好相與的,皇上也要為難的呀。”
天瑜被秀竹姑姑說得一愣一愣的,但她仍然不肯死心:“不對!我記得他家超有錢的,京城裏數得着的名門,我們沒結婚之前他難道睡大街上?”
秀竹姑姑額頭開始冒汗了,這小殿下也太難纏了:“驸馬是有錢沒錯,但是他自從秋天大婚之後,就住到公主府了。他原先國公府那卧房,地暖和火炕都入冬前都沒有整修,要住回去就得翻修。殿下你瞧眼下馬上要過年了,太後娘娘六十大壽也快到了,凡事總要讨個吉利吧,冬天動土易犯太歲呢。若是殿下非逼着驸馬回國公府,他這麽大的人了,總不能回去跟他娘睡吧,萬一凍壞了,殿下心疼不說,咱們公主府也被人恥笑不是?就算公主不在意旁人說三道四,可您忍心讓太後她老人家再為了您着急上火嗎?”
天瑜無話可說了,怎麽感覺自己好像真地在胡攪蠻纏為難別人呢。
秀竹姑姑觑着天瑜的臉色又道:“要是殿下實在氣不過,不如奴婢叫人再送床被子來,一人一個被窩,這就算殿下不跟他一起睡了。您看,成嗎?”
這個腦回路天瑜表示接受不了,不睡一個被窩就算不在一起睡了麽,但是還在一張床上啊。
天瑜糾結不已,可一時之間又想不到什麽好辦法,只能悶悶地說道:“我都當了公主了,怎麽這點小事都做不了主。”
秀竹姑姑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殿下,今時不同往日,你往日在民間的時候說話辦事只考慮自己便可,如今你是皇家的女兒,卻不能如此任性了。奴婢跟您說句掏心窩子的話,莫說是殿下,便是皇帝,多得是身不由己的時候。”
這個世界上誰都不可能随心所欲,更高的地位更多的權利,意味着更大的責任與風險。皇帝也是如此,行差踏錯半步都有可能會萬劫不複,從高位落下,只會摔得更慘,碎得更徹底。
歷史上這種教訓多了去了,沒見過也聽過不少,天瑜不傻,她能懂。
秀竹姑姑的話讓天瑜明白了一件事,看來做粉頭子并沒有自己想得這麽容易,無論何朝何代,成年人的世界裏游戲規則都太複雜。
并不是“我兜裏有一塊糖,你喜歡是嗎,那我掏出來送給你”那麽簡單。
秀竹姑姑見她沉默不語,便試探着問:“殿下你宰相肚裏能撐船,這次就不要跟驸馬計較了吧?”
天瑜苦笑着想,我能跟他計較什麽呢。
她只好說:“算了,聽你的,就這麽湊合一個冬天吧。”
北方的冬季實在太冷了,我畢竟是來助攻的,不是來坑男主的,如果把男主凍出個病來,這個時代醫療條件這麽差,萬一救不活,那我家女主不就得守寡了。
蓉蓉對不起啊,不過你放心,那床真得賊大,我跟他一人半邊,完全互不影響,我知道你的心胸和你的胸部一樣坦蕩,你肯定不會介意的。
為了我家蓉蓉女主,老子忍了!
此時此刻,我不奉獻,誰奉獻!
天瑜說服了自己,她偏着頭看向秀竹姑姑:“但是你必須把這件事記在心上啊,一到春天立刻轟他走。”
“好嘞!”
秀竹姑姑心有餘悸地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終于把這個小祖宗哄住了,春天的事兒春天再說吧,這還遠着呢。
她端起餐盤告退了。
“先別走!”天瑜猛地想起了昨晚顧清晗說想要的事情,連忙叫住了她。
這一嗓子把秀竹姑姑吓了個趔趄,差點沒端住餐盤,不會這麽快就反悔了吧,她壓下心頭的擔憂問:“殿下還有何事?”
“驸馬在府中是嗎?”
“是的,在書房公務,說了午間會來陪你吃飯的。”
天瑜想了想,附耳對秀竹姑姑說了幾句,秀竹姑姑表情一陣莫名。
吃午膳的時辰很快到了,顧清晗回來給天瑜問安,他按照皇後娘娘的懿旨,要陪公主一起用膳。
天瑜靠在床頭喝烏雞天麻湯,配了一碗香噴噴的小面,她早上吃得遲,并沒有什麽胃口。
所以廚房準備的一桌子菜都是為驸馬做的,什麽釀苦瓜、清炒芹菜、涼拌苦菊、綠豆湯……總之搭眼看去,一大片全是綠油油的素菜,連配菜的辣椒都特意選了青椒,蔥的蔥白也去除了。
顧清晗臉色沉了下來,他站在桌邊,用清冷的目光緩緩掃過桌面上的菜品,想起昨天他從孟家回來後公主的一番盤問,心一點一點地冷下來。
他擡頭看着天瑜,面無表情,嗓音幹澀:“臣早已說過,臣與孟家小姐清清白白,從來無事,公主若是不信,大可明着派人去查,何必如此大費周章諷刺我。”
天瑜觑着顧清晗的臉色,心虛道:“你不要誤會,這個顏色純屬巧合,是廚子沒有充分領會我的意圖,我其實并不想暗示什麽,我單純地只是想給你降降心火而已。”
顧清晗拂袖而去,天瑜一愣,喃喃道:“這家夥根本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
顧清晗白日要去衙門當值,大約年底刑部事務太忙,每日都回來得極晚,同天瑜見面的時間并不多。
他沒什麽話同天瑜說,天瑜的心思也不在他身上。如此過了半個月,兩個人倒也相安無事。
半個月後,天瑜終于可以出這間卧房了,小月子和真正生育後的産褥期不同,通常坐十五天就可以了。
在屋子裏憋這些天,天瑜都快急瘋了。她撒着歡兒沖出卧房,在自己的公主府前院後院裏裏外外轉了好幾圈,那奔放的心情就像在家關了三天沒被遛過的狗子。
用天瑜一個現代人的眼光來看,這公主府真大啊,絕對的中式豪宅,後面還有有個頗大的花園,她頓時覺得自己賺到了。
天瑜午睡起身的時候,秀竹姑姑帶着侍女捧着胭脂香粉首飾盒子進來,笑眯眯道:“知道殿下憋壞了想出去轉轉,今晚齊王給幼子辦滿月酒,帖子前幾日便送來了,殿下自然是要去捧場的,奴婢便替您應下來了。”
秀竹姑姑将她領到梳妝臺前坐下,拿出一封帖子:“怕殿下心急坐不住,故而今日才告知殿下,賀禮奴婢都替您準備好了,已經派人送去了。”
“姑姑做事就是妥帖,讓我放心。”
天瑜接過請帖打開仔細看,任由背後的侍女小心翼翼地梳理着她一頭烏黑順滑的長發。
她看了一眼落款處名字,略一思索便想起來了,按照書裏的描寫,這個齊王夏正文乃是劉皇後嫡出的二皇子,她如今也挂在皇後的名下,按照年歲在兄弟姐妹們裏行五,兩人算是嫡出兄妹,她當然是應該去的。
很奇怪,天瑜雖然穿書了,但是原身公主并沒有把多餘的回憶留給她,她能記得的只有書裏描寫過的事情,能認出臉的也只有書裏提到過的人物。
比如這什麽滿月酒宴的事,書裏就沒有寫過。
天瑜想了想,又理解了,畢竟寫文不是記流水賬,作者不可能把人物吃喝拉撒每一天的事都寫下來,沒人願意看這個。
更何況她只是一個配角,主要作用是迫害女主,所以書中寫到她的情節大多數都是和女主一起出現。
在那些情節裏,天瑜公主致力于野蠻無知撒潑耍賴,襯托女主孟蓉蓉的淡雅脫俗,恬靜賢淑。
如果男主顧清晗當時也在場的話,那麽公主就負責欺負女主,男主就負責英雄救美。
分工多麽明确,合作更是愉快。
天瑜放下請帖想,不過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啦,我家女主天生就好乖,真善美的化身,她那麽善良美好的人,不需要任何人襯托,她自己就能熠熠發光。
說起來,不知道女主今晚會不會去赴宴呢,天瑜忽然好期待,她真想見見她。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我覺得自己超冤啊,我是每天的00:01秒更新,一天的第一秒哇,我覺得自己老勤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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