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神鳳飼主弱如雞

“經理，趙女士的續保單我已經移交給相關業務部門了。”卿喻把售後回訪單擺在決涯面前，“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辛苦了，完成的很出色。”決涯掃了眼回訪單，又把視線轉移到卿喻身上。

卿喻嗅到他身上傳來濃重的野獸腥臭，微微退後半步，不動聲色的打算離開。

“卿喻，”在他即将跨出門前，決涯在後面叫住他，“作為經理我有必要提醒你，納妖公司确實可以給禽類和低級野獸提供容身之處。但要是某些妖怪光想着在此尋求庇護，可就錯了。”

卿喻停住腳步，餘光看到他從袖子裏露出狼爪，伸出布滿倒刺的舌頭擦過獠牙，舔|舐爪子上的毛發。

“卿喻啊，你，也是獸妖吧？”

決涯的話沒有說完，但是卿喻分明能猜出隐藏的意思，作為獸妖淪落到這種境地實在可恥。卿喻沒有理會他的問題，大步踏離他的工作室，順帶還替他關上門。

「果然還是很火大啊，他那副态度你都不覺得生氣嗎？」鳳澤蹦出來，在卿喻眼前晃來晃去拼命找存在感，「你剛才愣了下，肯定想了什麽吧！」

“嗯，”卿喻順着樓梯慢慢往下走，依舊是沒什麽情緒的模樣，“我在想，他身上的毛太黯淡，應該很久沒有做過毛發護理，這樣下去會打結。”

「……」你居然在想這種破事？

“強大的獸妖都很少變成原型，以維持人類的姿态彰顯他們的妖力，所以不願意去寵物護理店吧，導致身上的發臭了。”卿喻慢慢走到樓下，出了公司大門後，擡頭望向決涯辦公室的方向，“有空的話，我帶他去做個寵物美容吧。”

「他态度那麽嚣張，你居然還能忍？還要帶他去——」鳳澤忽然怔住了，連忙鑽進卿喻口袋裏瑟瑟發抖。

這狗果然是個S，雖然表現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樣，卻想着要把狼妖變成原型帶到寵物店。

要真那麽做的話，領頭狼妖肯定未來百十年裏都沒辦法擡頭見妖了。

真是可怕。

“既然下班了，去趟超市吧。”卿喻估算了下時間，帶鳳澤瞬移到家附近的大型超市裏，“聽說養寵物需要的東西挺多，需要給你買個雞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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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籠是什麽鬼？鳳澤從意識裏搜尋到雞籠的用途，立刻炸了起來，「吾乃高貴的鳳凰，你是打算讓我住雞籠嗎！」

“嗯，你現在只是個蛋，雞籠還太早了。”卿喻瞅了兩眼鳳澤的形态，默默把清單裏的寵物廁所毛梳磨牙石之類全部劃上叉號，“日常清理還是要做的，即使用牙刷也需要經常更換。”

「清理是什麽？拒絕！」鳳澤迅速記起清晨被卿喻按在洗漱臺上用硬毛刷蛋殼的情景，害怕地退到上空，「本鳳可以自行清洗，不需要那些東西！」

“據聞鳳凰生性高潔，每天都需要沐浴。”卿喻擡頭望着他，無數次懷疑自己遇到了個假鳳凰，“超市人多，你別亂飄。”

确實，要是跟卿喻散開，他妖息那麽弱混在人堆裏壓根找不到。鳳澤落下來，停在他肩頭上翻了圈，只見他從貨架上拿起——

一根長柄馬桶刷。

硬且密集的刷毛在超市慘白燈光的襯托下十分可怖。

「……」你這狗子，到底把本鳳當什麽了？

“再鬧，我就把家裏舊的給你用。”趕在他瘋狂抗議之前，卿喻毫無回轉餘地的堵住鳳澤的瘋狂炸毛，又拿了些其他生活用品放進推車裏。

鳳澤跟在他後面，哀怨地瘋狂詛咒。

直到卿喻轉到零食貨架，拿了許多甜甜的布丁果凍餅幹牛奶放進推車裏，他才重新歡喜起來。

“你好，一共五百二十元。”卿喻把銀|行|卡遞過去，收銀員劃過賬把卡和裝好的東西都遞給卿喻，甜甜地說，“歡迎下次再來。”

「你還真是全程不跟人類交流啊。」注意到他始終沒有跟負責收銀的小姐姐對上眼，鳳澤對卿喻的人類恐懼症又有了新的認知。

“我…”卿喻才說了一個字，聲音便戛然而止。他抓過鳳澤塞進塑料袋裏，避開人群鑽進狹窄的樓梯間裏，轉移回到了家中在四處布下屏障。

鳳澤覺得卿喻有些奇怪，他左眼即使隔着兩層鏡片也能看出赤色之痕。有某個須臾，鳳澤隐約感覺到強大熟悉的力量，還沒等他仔細體會，那股力量便迅速消失。

“事實上，今天我接觸人類的次數已經超過預期了。”卿喻沒有過多解釋，他從袋子裏翻出長柄毛刷，握住鳳澤一路走到浴室裏。

每次進浴室都沒什麽好事，鳳澤立刻劇烈的掙紮起來，卻始終無法逃脫卿喻的桎梏。

“我很累了，安分點。”卿喻在浴缸裏放滿水，把鳳澤丢進去，随即脫光自己衣服也跟着進去，放松身體浮在水中。

确認卿喻并不是要用那個可怕的刷子行兇後，鳳澤松了口氣，悠悠浮在水面上，事宜的溫度讓他有股快被孵化的惬意。

「你剛剛怎麽了？難道是在滿月之時，便會力量覺醒？」按照這個邏輯，鳳澤恍然大悟，「你是狼人吧？」

“現在才月初，而且天還沒黑，哪來的滿月？”卿喻拆穿他，擡手把浸濕的頭發撩起來，“應該是因為你白天占用我身體的緣故，這副身體難以承受你的神力，所以有失控的跡象。”

居然是我的錯嗎？鳳澤無辜地貼在他腰上，順着卿喻緊實優美的腰線滑上去，扒在他鎖骨上探測他頸部動脈的律動，「你的身體，真像是個普通人類啊。況且我現在神力減弱很多，即使普通人類都能輕易承受下來。」

“這具身體本來就與人類相似，我在公司呆了五年，很多妖怪都以為我是人類。”卿喻眸底閃過疲憊的神采，半阖起眼。

「提起公司，本鳳果然還是很在意那只狼妖，還是看看他打什麽主意吧。」鳳澤在空中翻了兩個轉體七百二十度落回水中，濺了卿喻滿臉花。

鳳澤在水裏按順時針方向游了圈，又在中央劃出兩道簡單的印記，原本平靜光潔的水面頓時浮現出一間富麗堂皇的屋子。鳳澤爬回到卿喻肩上，跟他一同俯視水面上漸漸清晰的倒影。

“你居然還有這種用途，能用來播放電影嗎？”卿喻望着水裏的景象，暗暗盤算以後就不必到電影院跟那些人類接觸了。

「不能！」這狗子，又想用我做亂七八糟的事情了。鳳澤打定主意不再理他，集中注意力盯着水裏圓形倒影。

倒影中，決涯的身影出現在屋子裏，周圍還零零散散聚集着許多獸妖，都是卿喻在公司裏沒見過的面孔。

決涯揚起脖子一口飲盡杯中泛着青紫的液體，把玻璃杯重重摔在地上，四濺的碎片惹得衆妖慌忙驚呼閃躲。

“沒想到卿喻居然真的完成了我給他的目标，原本以為這次肯定能開除他呢。”決涯伸出舌尖，舔過尖利的獠牙，綠油油的瞳孔閃過一線殘忍的光，“他還真是幸運。”

旁邊尖嘴猴腮的獸妖連忙奉上杯新的飲品，殷勤谄媚的問，“決涯大人，他在那個公司裏，我們真的沒辦法嗎？”

“那個公司有大妖怪護着，聽說還有些神也負責保護裏面低等妖怪的安危，憑你們根本無法抗衡”決涯亮出利爪，晃動着杯中的液體，眯起獸瞳給他們解釋，“否則為什麽憑我的妖力，還要進入納妖保險混進高層，就是想把那些低級妖怪挨個逼出來吞噬他們的妖力。現在人類社會要找個修行的地方太難，只要你們能吸收到那些高修為精怪的靈力，造詣肯定會大幅度提升。”

鳳澤聽到這話，頓時更加氣憤，這狼妖果然有陰謀。卿喻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沉默地繼續看他表演。

有個小妖聽了他的話，猶猶豫豫的問，“但聽說那個卿喻是納妖保險公司裏最弱的妖怪，連他都趕不出來，那些強大的妖怪不是更難嗎？”

“雖然今天失敗了，但沒關系，卿喻雖然是獸妖，但妖力幾乎沒有，即使趕出來也沒多大用處。”決涯臉上劃過絲絲陰險，“等過段時間，我找個強些的趕出來，給你們嘗嘗甜頭。”

聚集在他跟前的衆位妖怪聽到這話，立刻興奮起來，簇擁着決涯極盡讨好。

接下來沒什麽重要內容，鳳澤收起陣法，正準備跟卿喻讨論如何懲治決涯時，突然整顆蛋晃動起來急速下墜。在磕到浴缸邊緣前，他連忙轉移軌道落進水裏漂了三四寸，發現正前方卿喻的狗身在浴缸起起浮浮，像是被抽空了力氣。

本鳳的飼主，難道被氣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鳳澤：狗子，你為什麽這麽弱？

卿喻（面癱）：為了讓你保護我。

鳳澤（油然而生的使命感）：說的真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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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國慶中秋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