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你是我的狗子 ...

以‘家裏已經有只寵物’為由, 鳳澤把小奶貓丢在決涯和連晞家裏, 帶着卿喻大踏步的離開了。走出來的時候他們刻意選擇了一條偏僻的小路, 天色已晚,路上行人寥寥,沒有人不斷的回頭對卿喻吹口哨。

由于身體還沒有找回到,卿喻身上溫度還是冰冰涼涼的。鳳澤卻不覺得冷, 拉着他的手呆在他身邊,一切都溫暖的像春天一樣。

他們在昏黃的街燈下面走過長長的路程,在路過某條巷子口時, 鳳澤終于開口打破了沉默, “我是在這裏撿到你的。”

卿喻随着他的話看過去,順着巷子看到最裏面。由于常年沒有人打掃, 巷子裏彌漫着奇怪的味道,地面上到處是濕漉漉的辣雞腐爛後留下的髒水。

“真是不美好的初遇。”如果當初他能夠知道之後的事,大概不會選擇在那天裝出一條流浪狗亂鑽。卿喻隔了一會又想, 其實初遇如何并不是很重要的事情, 他們還有漫長的以後。在未來和未來的未來,他都沒辦法跟這個鳳凰撇清楚關系。

“我覺得很奇怪, ”鳳澤也覺得這個重逢相當不唯美,不符合他金光閃閃的少男心。他拽着卿喻繼續沿着街道往出走, 邊走邊給他說,“我們分開那麽久,剛剛想起彼此,應該幹柴烈火, 結果居然搞得跟老夫老妻一樣了。”

卿喻聽出他話外的意思,順勢問,“你想怎麽樣?”

嘿嘿嘿。

清晨的風彌漫着一股子焦糊味,卿喻在睡夢中仿佛置身于火焰山,周圍都是赤紅滾燙的岩石,稍微碰一下就會皮開肉綻。他費力的睜開眼睛,發現即使沒有在睡夢中,周圍還是一片火紅的烈焰。

烈焰的正中央,鳳澤搬來兩塊不知道從哪來的石頭,石頭經過火光的灼燒變得通紅,上面還粘着許多不知名的黑色固體物質。

“我考慮了下,你那見鬼的人類恐懼症大概一時半會好不了,所以我只能創造約會場所了,開心嗎?”鳳澤身上披着松松垮垮的袍子,露出身上大片光潔白皙的皮膚。大概是由于熱得慌,他身上也開始滲出薄薄一層汗,散發出奇特的香氣。

“開、心。”當然開心,早上起來不是枕邊一只雞踩臉,就是周圍全是火紅火紅的樣子,跟個烤籠似得。跟這鳥在一起,每天還真是驚喜不斷。

“我就知道你會開心的,”鳳澤像是沒聽出來他說的反話,興致勃勃的煽動火焰,讓外圍的流火在頭頂聚集起來,凝聚成一個圓潤的球把他們緊緊包裹起來。緊接着他又像變戲法似得,從身後掏出來——

另一只鳥。

三生有幸被帶進結界裏的烏鴉無神的翻着白眼,她不知道為什麽在這種小情侶幽會的氛圍裏,他會被帶進來當吉祥物展覽。但是她知道,再不出去自己就快被烤化了。

卿喻本來以為鳳澤又是想鬧着玩,還打算懶懶的陪他走個過場。直到他從身後掏出那個黑漆漆的東西,卿喻才反應過來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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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現在這種時機,即使是鳳澤也不可能再無憂無慮的無理取鬧。

“這個結界裏,任何消息都穿不出去。”鳳澤在烏鴉腦門上點了一下,解除之前加下的桎梏。

倒黴的烏鴉翻了個白眼,變成人形跪倒在鳳澤面前。

“那天在我辦公室裏,除了你應該還有個東西,應該是你的靈獸吧。”鳳澤盤着腿,衣衫不整,一副懶散懈怠的樣子,說出來的話卻無比正經,“你們之間肯定有什麽溝通方式,這幾天你在我這裏,消息應該沒少穿出去吧?”

烏鴉沒有否認,低垂着眉眼回話,“我只是個奉命行事的,身不由己。”

鳳澤歪過頭,用手抵住腦袋,似笑非笑的看着烏鴉,“我倒是想聽聽你的故事,看你到底有什麽把柄落到鳳雀手裏了,居然敢跟我作對。”

“這個…”烏鴉擡眼看了眼籠罩在上方的流火,确定穿不出去任何消息,才咬咬牙回答,“沒什麽故事,只是鳳雀他捏着我們的命脈。”

“啧,”果然是意料之中的把戲,鳳澤咋了下舌,罵道,“垃圾。”

卿喻徹底清醒過來,從火紅的石塊下面掏出兩個土豆,慢吞吞的剝開皮,把話接過來問道,“你難道沒想過反抗嗎?”

“我是低等的鳥,怎麽跟鳳族抗衡。”烏鴉說完,意識到眼前有個更純正的鳳族,一時覺得前途一片黯淡。

按照往常的情況,這種時候反派的間諜被發現,應該就要乖乖等死了。烏鴉看到卿喻伸過來的手,悲壯的閉上眼。

然而預想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

“我覺得應該加點鹽,”鳳澤接過卿喻剝好皮的土豆,嘗了兩口,感覺沒什麽味道,“或者加點孜然。”

“既然不喜歡沒味道的,你應該烤點紅薯。”卿喻認真的建議,“紅薯甜。”

鳳澤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從身後掏出兩個紅薯。

烏鴉:……

你們能不能尊重一下我這個反派間諜,我真的是過來當電燈泡的嗎?

鳳澤啃幹淨手裏的土豆,才像是終于想起身邊有這麽個鳥。他舔舔手指,随意的把沾了口水的指頭蹭到烏鴉的肩膀上。

烏鴉:……

我有一句…

“你看,我養你那麽久了,對你也不錯。”鳳澤擺出一副慈祥的樣子,掏心掏肺的說,“跟我幹吧。”

上古神鳳的橄榄枝,世上沒有鳥兒不想接。但根據烏鴉在鳳澤這邊相處幾天下來的經驗,感覺給他幹活真不是個好差事。還有你動不動把我關在玻璃杯中,難道也算是對我不錯?

即使心裏有再多的怨言,烏鴉考慮再三,還是把這事情接下來,問,“那,我應該做什麽?”

“放心,刺殺鳳雀之類的事情肯定輪不到你。”鳳澤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半躺在地上望着正在翻紅薯的卿喻,懶洋洋的說,“你以後還是像之前那樣,定時把我們的動向彙報給鳳雀。”

烏鴉愣了下,點點頭,沒忍住又多嘴問,“可這跟我之前做的,有什麽不同?”

“之後你就知道了,先按我說的做。”鳳澤無意透露更多的訊息,手指輕輕對着烏鴉的肩膀處點了下,把鳳雀加在她命脈上的結解開,“等所有事情都結束,你想做什麽我都不攔着。要是沒有地方可以去,我給你安排。”

烏鴉聽着心動,輕輕的點點頭。

鳳澤狹長的鳳眼斜斜睥睨,揮揮手,“行了,你可以走了,別在這裏打擾我。”

烏鴉:……

把烏鴉圓潤的送走之後,卿喻拿出烤好的紅薯遞給鳳澤,慢悠悠的問,“你想利用他分布的眼線,混淆我們的蹤跡?”

“你知道就行了,何必說出來。”鳳澤就着他的手咬了口,冷不丁被燙了下,眼尾帶着點點水光。他伸出粉紅的舌尖,在卿喻手指上順勢舔了口,半真半假的抱怨,“你跟我難得私下相處,就非要說點讓人不開心的事?”

卿喻沉默的收回手,一臉嫌棄的拿出紙巾擦幹淨,臉上滿是平靜的漠然,“我跟你私下相處的時間挺多,比如昨晚還在一起睡。”

鳳澤算是明白了,無論這狗子恢複記憶沒有,他給他抛的媚眼基本上跟白眼區別不大。鳳澤坐起來拉好衣服,直勾勾盯着他,像是要從他臉上看出什麽玄機,“我一直想問,你到底經歷了什麽,才能在人間把七情六欲磨得這麽淡薄?”

“我七情六欲,只在特定的時候有用。”卿喻像是聽不出他語氣的裏的諷刺,依舊保持着平靜的表象,把話接過來直接說了那句他想聽的,“我愛你。”

鳳澤沒料到他這麽直接,一點都不套路,頓時驚訝的半張開嘴。等到他反應過來應該回他一句告白,已經錯過了告白的最好時機。

卿喻站起來,拍拍手上的灰朝他伸過去,把鳳澤從地上拉起來,“走吧,你煞費苦心設計了這個避人耳目的結界,應該不是只想跟我烤火吃紅薯吧。”

“我…”沒想到主動權都被他搶了過去,鳳澤堪堪站定,看着他愣了會,才慢吞吞的反應過來接下來要做的事,“我現在讓你閉眼也沒用了吧?”

……你為什麽覺得會有用。

鳳澤垂下眼避開他的視線,他現在的神力只恢複了一小部分,要布下陣法還是需要很多時間。周圍的場景慢慢從烈焰滾滾,變成流水瀑布。遠處有一片青翠,風吹來時,送過一陣幽幽的香氣。

闊別了幾千年的場景,還是異常的熟悉。

鳳澤拉着卿喻,帶他穿過瀑布,沿着瀑布後面的山洞往裏走,走到最裏面一處寬敞的空地。山上裂了條縫隙,透出一線光來,在山洞裏印下一條線。角落處的柔軟的草墊還帶着泥土香氣,旁邊有附近長着的野果,還有一杯溫熱的茶水。

“當年你說有機會就跟我回來,結果到頭來我們都忘記了。幸虧這個地方沒怎麽變化,連山林的岩石紋路都一樣。”鳳澤拉着卿喻坐在草墊上,指着搭在岩石上的一線光問,“你還記得嗎?我還是個蛋的時候,你怎麽孵都孵不開,就把我放在那裏,想讓太陽一刀劈死我。”

“你為什麽要惡意揣測我的意圖?”雖然事情是他做的,但卿喻當時真的只是想劈碎他的殼而已。

“可是後來我真的是被劈開的,我一直覺得自己智商不夠,是因為你打雷天把我帶出去的緣故。”

“讓你腦子裏灌了水?”

“我孵出來以後,你就跟我在這個草墊上。”鳳澤腦袋一歪,靠在他身上,有一搭沒一搭說着過去的事情,“你以為禽類和獸類相同,需要喝奶才能長大,還抓了只羚羊來給我喂奶。結果我剛湊過去咬了口,就被羊蹄子踢翻了。後來我跌跌撞撞也就長大了,哪知道幾千年後又被你抓去喂奶。”

“我以前還覺得你是不喝奶的,原來只是尖嘴不方便喝。”

“你能不能堅持一下正确的方法,比如我應該從蛋裏孵出來,不是摔出來。”

“明明是你自己摔的。”

山頂上飄來一朵雲,擋住太陽光線,給山洞裏的陰暗又加了一層陰霾。

為了找地方忙了整整一晚上的鳳澤有些犯困,靠在卿喻肩膀上的腦袋也移動到他膝蓋上。

“卿喻…”

卿喻答,“我在。”

“等所有事情都解決了,我們再回來這裏住。”鳳澤在半夢半醒間,模模糊糊的說,“這次你不要再走了…”

卿喻低下頭,在他前額輕輕點了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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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沒了明天繼續

五點多爬起來碼字的我已經提不起精神賣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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