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看着自顧自就坐在一排玩起游戲的兩個人，黑霧深深的發覺自己已經老了。

他已經跟不上年輕人的潮流了！

像個傻子似的伫立在他們背後顯然極其無聊，黑霧最後又看了眼根本不會搭理他的死柄木兩人，只好暫時坐在了雜亂的沙發上，拿一本書打發起時間來。

而死柄木和齊木柊的戰鬥才剛剛打響。

選擇pk模式，兩個人都全神貫注的集中在電腦屏幕上，将手上的手柄按得啪啪作響。

齊木柊尤為感激曾經他為了學習做個不良，而特意去人氣超高的游戲廳收集情報這件事，也是在那個時候，他開始意識到游戲的魅力，俨然成了個游戲迷不說，有時候出了新作也會迅速的買回家。

在這之中，他又對格鬥游戲那種淋漓盡致的發洩感感到癡迷，因此最擅長的類型也是格鬥游戲。

手速快到幾乎用肉眼捕捉不到，齊木柊翠綠色的眼眸緊緊的盯着自己的角色，不斷使出躲避攻擊連招等動作。

雖說死柄木看起來也是個游戲高手，不過在他的眼裏還是遜色一個等級，不到兩分鐘時間，齊木柊望着屏幕上鮮紅的‘you win’幾個英文字母，由衷的舒了一口氣，心底的不快竟然不知不覺消散了許多。

他倒是愉悅的勾起了唇角，一旁的死柄木卻是猛然收緊了手掌，差點沒有激動到把手柄捏碎。

死柄木垂着頭，額前淩亂的微卷發遮擋住他的眼簾，讓他的神色晦暗不明，仿佛蒙上一層灰色的陰影。

從齊木柊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見那消瘦的下颔曲線，以及黑色襯衫半遮擋着的，若隐若現的鎖骨。

這是一個身材很消瘦的男人，二十多歲的正直蓬勃的年紀，卻像是沒有好好吃過飯似的，瘦的骨架盡顯，皮膚比普通人粗糙幹燥，就連發質也幹枯的沒有亮度，讓人很懷疑以前過的是什麽樣的生活。

齊木柊并沒有對他産生同情心，一個反派的boss怎麽可能可憐到需要去同情。他只不過是疑惑而已，他看見的漫畫裏所形容的反派們都是人生贏家，只不過因為性格的扭曲到最後完全敗給了主角，失去了一切。

然而……

怎麽現實生活中的反派卻從一開始就這麽慘？！

他加入這種人的陣營裏，感覺逼格都降低了許多。

完全忘記了自己是在進行卧底任務的齊木柊再次後悔加入了敵聯盟，成員少，資金少，據點破，再加上boss竟然是這樣的人……

嘁，失算了！

“是我贏了。”見死柄木半天都沒有說話，齊木柊自顧自的将手柄放下，悠悠的開口：“願賭服輸。”

“……”他這麽一提，死柄木的眼眸立即擡起，猩紅的瞳孔中飛快的閃過一道冷光：“不，三局兩勝。”

用的是肯定句，根本不允許反駁的那種。

齊木柊：“……喂喂，光明正大的耍賴啊。”

“閉嘴，敢多說一句話就殺了你。”死柄木不耐煩的示意他拿起手柄：“這次，絕對不會輸。”

那認真的眼眸所流露出來的光輝并不作假，齊木柊無奈的看着重新開局的屏幕，左右沒什麽意思也就奉陪到底了。

然而這次的死柄木卻像是磕了什麽藥似的嗨到不行，整個人都如沖刺前的雄獅一般繃着神經。齊木柊被他打了個措手不及再加上輕敵，竟然在第二局真的輸給了他。

“呵。”揚眉吐氣了的死柄木不留餘地的拉着仇恨值：“垃圾。”

眼尖的瞥到死柄木眉眼噙着的淺淺的愉悅，齊木柊的臉上就仿佛被人打了幾巴掌一樣，火辣辣的有點疼，俗話說不争饅頭争口氣，他憋着一股勁，沉聲的放下兩個字：“再戰！”

這場沒有結局的世界大戰就這樣再次打響了。

默默的盯着那兩個并排在一起打游戲的背影，已經無聊到倒看書籍的黑霧重重嘆了口氣，十分後悔為什麽要挑死柄木玩游戲的點過來。

不過……異常讨厭小鬼的死柄木竟然會對齊木柊這麽有耐心，還真是在意料之外啊。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臭氣相投？

“啊！！可惡，又輸了！！”

半晌後，齊木柊憤憤的錘了下桌子，心中那股無名之火赫然席卷了內心。

同樣，死柄木此刻的臉色也不怎麽好看，他們對戰了起碼十多次，但是勝負幾乎都是五五開，這次他的勝利也只是還差一滴血就狗帶的情況下僥幸贏了，完全沒有碾壓的快感。

啧，這個人……果然很擅長格鬥游戲。

“喂。”死柄木忽然将游戲碟撤出，重新換上了其他的游戲，爾後指着上面的關卡，漫不經心的朝齊木柊一瞥：“這個，額外特典需要兩個人一起才能clear，敢拖後腿的話就殺了你。”

齊木柊微微一怔，忽略其中的殺氣後，他才意識到這是死柄木對他發出的游戲邀請，同時也有種挑釁的含義。

在游戲上被人挑釁那還忍得了？！

他當即一撸袖子，唇角上揚了一抹嚣張的弧度：“那你千萬別拖我的後腿，奉陪到底！”

經過一段時間的pk，他們大概明白了對方擅長的攻擊和習慣，雖然打聯協配合還是第一次，但是卻默契十足，偶爾只說一個字符，另一個人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于是，唯一一個違心的旁觀者黑霧，就聽到了以下對話：

“就在上面，你自己動。”

“啧，不能動的家夥給我閉嘴，好好守住那裏。”

“裏面，再往裏面一點……操，你這個混蛋不能慢一點？？”

“哈？說的這麽簡單，閉嘴，忍着。”

“忍個屁！”

黑霧：“………………”

這些對話，怎麽怎麽聽怎麽詭異呢……

一不小心想歪了的黑霧幹咳一聲，十分慶幸自己的臉上全是黑色霧氣，其他人無法看見他的表情。

又艱難的聽着這些可怕的臺詞十分鐘，當齊木柊終于一扔手柄，抻了個懶腰時，表情已經變得痛快無比：“哈！這破游戲終于通關了，可惡簡直爽爆了！！”

就連死柄木的臉上也難得一見的緩和了不少，甚至唇角也下意識的勾起淺淺的弧度：“剛才的那一關是哪個白癡想出來的，啊啊……竟然耽誤了這麽長時間。”

“你也這麽覺得？”齊木柊興致勃勃的回憶了起來：“那個作者肯定是個智障，這種垃圾游戲還有人追捧，真是莫名其妙。”

兩個游戲迷意見完全相似，死柄木微微點了下頭，認同了他的想法。

他将游戲碟從電腦中取出，冷淡的放在手裏把玩了下，随後五根手指忽然全部觸碰到了碟片上，聲音也倏地單薄了起來：“既然已經通關了，那麽留着這種垃圾也就沒用了呢。“

青年的聲線缥缈，漫不經心中帶着滿滿的冷漠，只見下一秒，被他指尖觸碰到的游戲碟的位置便逐漸開始化成一片粉末，窗外的風一吹拂，便迎風而飄散了。

大概過了十幾秒的時間，死柄木松開手，将最後的一抹塵埃仍在地面上，紅色的眼眸中什麽情緒都沒有。就好像世間被嚴格分為黑白兩部分，他就是躲在黑暗中窺視的惡意，冷漠，沒有感情。

僅僅透過這件事，齊木柊便瞬間意識到了他們兩個人的不同。

他唇角的笑容收斂了不少，目光淡淡的掃過地面的灰塵問道：“這就是你的個性崩壞？”

提起這件事，原本那些輕松的氣氛一掃而空，留下的只有嚴肅和慎重。

死柄木仔細的觀察着他的臉，仿佛終于意識到他是什麽人似的，唇角愉悅的裂開一抹弧度：“說起來……就是你吧，黑霧費盡心思想要拐來的人，竟然真的加入了啊，非常歡迎。”

“我記得你的個性跟我很像呢。”死柄木故意拉長了語調：“可以把人變成炸.彈的個性，一瞬間就能變成灰塵什麽的，哈，簡直就是在作弊啊……”

“給我表演一下吧，想要現場感受下這種個性呢。”

“當然可以。”齊木柊挑了下眉：“我也想知道我的個性和你的個性哪一個比較厲害。”

“所以我們再來比一比怎麽樣。”他的碧綠的眼眸忽然亮了起來，仿佛蕩漾着的湖面，波光粼粼。

“我的手掌跟你的手掌觸碰到一起，看看是誰的個性率先發動，又或者，看看是誰……”

他的唇角倏地上揚。

“……率先失.去.性.命。”

“你覺得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