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天降奇爹
那天晚上舒淼回到酒店,抱着馬桶吐了半宿,膽汁都快吐了個幹淨。他一邊拿礦泉水漱口,一邊雙眼通紅地照着鏡子。左看右看,只能在臉上看到幾個大字。
就尼瑪離譜。
這短短的一個禮拜,他先後經歷了:從植物人狀态蘇醒、失憶、回到家才發現自己是個西貝貨、簽了一堆不平等條約、還差點被賣了屁//股。
他從小順風順水,內心陽光與人為善,不知道走的哪門子背字,居然落得現在這個慘狀。
舒淼嘆了口氣,連衣服都沒脫,趴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轉天上午,他睡夢正酣,又被手機來電吵醒了。舒淼以為是常建這個皮條客打過來興師問罪,心裏火冒三丈又不好發作,幹脆直接裝作沒聽見。
過了一會兒,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他因為宿醉而頭痛欲裂,拿起手機語氣不善:“……喂,哪位啊?”
“舒淼先生,您好。我是鼎盛娛樂總裁辦公室的助理Amanda,請問您今天下午有空嗎?”
聽對方這麽說,舒淼一句“我尼瑪”差點脫口而出——常建這個死拉皮條的,把他忽悠給昨天那個猥瑣制片人不說,今天又把他介紹給了鼎盛娛樂?!真當他是男公關啊?
“沒空,這輩子都沒空。不要再打來了,讓常建給你們介紹別人吧!”他怒氣沖沖挂了電話,按下關機鍵,把頭深深地塞在被子裏。
又昏天黑地睡了不知道多久,再醒過來時已經是傍晚了。舒淼昨天本來就沒吃多少東西,半夜又吐了個幹淨,幹脆簡單洗了個澡準備下樓覓食。
剛出酒店門口,他就看見一輛經典款的勞斯萊斯停在路邊。沒過一會兒,司機出來畢恭畢敬地打開車門,一雙看着就價值不菲的锃亮皮鞋踩在了地上。
從車上走下來的是個深沉而又不失穩重的中年男人。這人雙眸深邃,薄唇緊抿,西裝革履一絲不茍,周身氣質帶着幾分上位者獨有的威嚴。
舒淼看他朝自己走過來,心裏愣了一愣——不知為什麽,他總感覺面前的男人有幾分眼熟。
中年男人站在他面前,緊皺的眉頭一瞬間展平了,如鷹隼一般銳利的眼眸竟然變得變得溫柔了幾分。
“舒淼,你好。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鼎盛娛樂的總裁,江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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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淼心裏有些吃驚。鼎盛娛樂是國內最大的綜合性娛樂公司,旗下不僅有經紀公司,獨立院線和影視制作公司。還涉足房地産、傳媒、旅游等十幾個行業,是當之無愧的商業帝國。
哦豁,沒想到常建人脈那麽廣。
“停,先打住。”舒淼沖他擺了擺手:“老哥不必多言,我賣藝不賣身,讓你白跑一趟了。”
眼前的男人眉毛不自覺地跳了跳,笑容凝滞了一下:“淼淼,你誤會了。”
“你誤會了,我是你失散多年的父親。”
......啥玩意兒?
舒淼瞬間石化在當場。
等等!他又從哪冒出來個爹啊?!
當初舒緣找上舒家大門,說他一出生就被拐賣到了一戶清貧的李姓人家。某次生病了去醫院驗血,居然發現自己不是李家的孩子,調查了一年多,才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舒慶國和杜雪梅。
而還沒等舒淼開始找自己的親爹親媽,就不幸成為了植物人,再醒來已經是兩年多後的現在了。
沒想到親爹居然自己送上門......
不是,沒想到親爹居然主動找到他。
“淼淼,關于你的事情,我們上車聊聊可以嗎?”江盛親自拉開後座車門,請舒淼坐了上去。
舒淼雖然以前大小算個富二代,但和這種頂級豪門仍是有不小的差距。他坐在舒适的勞斯萊斯後座上,思緒有些恍惚,不知道該說什麽。
江盛似乎生怕他對自己的身份存疑,一上車就詳細誠懇地給他解釋起來。
“我和你的母親舒若真相識于大學時代,大學畢業後沒幾年我們就結婚了。若真懷上你的時候,我們對你的到來既高興又期待。在她臨盆前的那幾天,我正好出國處理重要公務,本來可以趕回來的,但是在路上,我發生了一些意外。”
“若真因為難産去世了。我當時也在醫院昏迷不醒,家裏和醫院亂作一團。有個人販子潛入醫院偷走嬰兒販賣,一個護士粗心大意,搞錯了你和舒緣的身份牌。我們都以為是你被人販子拐賣了。”
江盛當初早就和舒若真商量好,這個孩子要随舒若真的姓,舒淼的身份牌上寫的是舒若真的名字。
而無巧不成書的是,舒淼的親生母親和舒慶國同姓,那個粗心的護士沒仔細看,把兩個孩子的身份牌弄混了。
就這樣,錯挂着“舒若真”身份牌的舒家兒子被人販子偷走去賣,而錯挂着“舒慶國”身份牌的舒淼則成了舒家的兒子。
“直到前兩年,我偶然看到網絡上一些關于你的消息,就開始懷疑你是我和若真的兒子。可還沒等我找到你,你就已經出國了。這兩年我一直在尋找你的蹤跡,卻一無所獲。直到前兩天,我的助理查到了你回國的航班信息。”
舒淼點了點頭,心想布萊頓那個荒郊野嶺的私立療養院确實不好找。
江盛滄桑的臉上流露出難以掩飾的愧疚,語氣也愈發深沉:“淼淼,或許我對你來說和陌生人沒有任何差別,但我希望你給我一個機會,來好好彌補這二十多年來對你的虧欠。”
“跟爸爸回家吧,淼淼。你的房間我一直為你留着。”
這個商業帝國的掌舵者,這個見慣無數大場面的威不可測的男人,此時卻用一種好商好量的語氣詢問舒淼,仿佛生怕被他拒絕一般。
舒淼百感交集。
他對于江盛的話深信不疑。他以前當演員那陣,演過一個小成本網劇,是導演一看到他的照片就點名要他來演的——因為長得跟江盛有幾分神似,他客串了一個惡搞這位帝國掌控者的角色。
沒想到神似是因為基因和遺傳。
他看着江盛給他的鑒定報告,組織了半天語言才開口:“呃,實不相瞞,我之前在國外呆了兩年多,是因為昏迷了很久,醒來之後發現很多事情自己都記不清了。對于您說的這些,我相信,但是我可能要花一段時間來接受。”
江盛看着他,眼中心疼的神色更甚:“可以理解。聽說你已經不住在舒家了,就搬回家來住,好嗎?這樣也方面我們照顧你。”
拗不過他,舒淼只好點了點頭:“好。不過我還要回酒店收拾一下行李,再去一趟公司。您把家裏的地址告訴我,明天我打車過去。”
“你是我堂堂江氏集團的少爺,沒必要委屈自己打車。明天等你事情辦好,我讓司機過來接你。”
江盛把一張卡塞到他手裏,冷哼一聲:“聽說自從那個舒家兒子回來以後,舒慶國夫婦就對你很不好?這張卡你先拿去用,沒必要看他們的臉色。”
舒淼本來還處在懵逼狀态,不知道該說什麽。可一看到這張卡,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連瓦特的腦子都清醒了許多。
哇哦,是運通黑卡耶!
他忍住了叫“爹”的沖動,微笑着矜持道了謝。
二人又閑聊了一會兒,舒淼提起昨晚發生的糟心事,使得江盛震怒不已。他給助理打了個電話,讓她好好調查一下張制片,順便在所有江氏可以掌控的領域徹底封殺此人。
一句話生殺予奪,這是資本的權力,也是資本的傲慢。
聽着江盛輕飄飄的一句話,舒淼知道,這個猥瑣油膩男在娛樂圈的職業生涯算是徹底結束了。
爽爽爽!
兩人道過別,他在路上打了輛出租車,直奔公司找常建算賬——站在你面前的已經不是原來的舒淼了,以後請叫我鈕祜祿·舒淼。
他到了常建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直接走進去。
“舒淼,你還知道回來?昨天一聲不吭的就走了,你知道那酒局上都是什麽人嗎?!”常建看他進來,指着他的鼻子罵道。
舒淼現在有恃無恐,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知道,怎麽不知道?一群腦子裏都是黃色廢料的猥瑣臭流氓呗。”
“你……你!你一個十八線明星也敢說這句話?我告訴你,你必須親自給張總道歉!”
“讓我道歉,你問問他配嗎?”舒淼一點兒也不客氣,大剌剌坐到沙發上開始吃桌上的小餅幹。
還挺好吃。
“今天這個電話你打定了。”常建狠狠看着他,拿出手機撥通了張總的號碼:“喂,張哥啊!昨天舒淼提前走了真是對不住,哈哈,今天他想給您親自道歉……”
常建挑了挑眉,示意舒淼把電話接過去,舒淼卻視若無睹地繼續往嘴裏塞着小餅幹。
“……什,什麽?江氏?!怎麽可能!”不知道常建聽張總說了什麽,方才還通紅的臉此刻由紅轉白。
“肯定是有什麽誤會,他才回國不到一周,不可能結識江氏的……肯定不可能。”
沒過多久對方挂了電話,常建轉過頭故作強硬地看了舒淼一眼,臉上的心虛卻顯而易見:“你是不是找人整張總了?還裝什麽江氏,你知道江氏大門朝哪邊開嗎?”
他拿出之前的合同,瞪着舒淼:“這次電視劇你是徹頭徹尾地違約了,賠償金兩百萬!鑒于你手裏沒什麽錢,公司決定再給你延長十年的合同。”
舒淼懶得看他,拿過合同仔細翻閱後,朝他扔了一張卡:“賠償金并違約金一起算吧。不過,就是不知道這錢你敢不敢拿了。”
常建剛想罵他拿喬,這時有個助理推門進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看口型似乎是關于「鼎盛娛樂」的。說罷,他的臉上血色盡失,心虛地看着舒淼。
“怎麽樣,常哥?這錢還要嗎?”舒淼沖他咧嘴笑了笑,表情卻帶着幾分狠厲。看對方不敢說話,他伸了個懶腰,起身走出辦公室,走到門口的時候又陰沉地回頭看了一眼。
“常建,念在以前你帶過我的份上,我可以不追究你之前的所作所為。”
“不過,聽我一句勸,少幹點缺德事兒。”
常建想到助理剛才說過的話,哆嗦着嘴唇,面色頹敗地癱在了椅子上。
不對勁。
這個舒淼,什麽時候有了那麽強大的背景?!
作者有話要說: 解釋一下姓氏的問題:
文章中設定的是兩個孩子的身份牌上都寫的是家長的名字,江盛和舒淼母親早就決定讓孩子随母姓,而舒淼母親和舒慶國又正好同姓,所以護士會搞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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