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殘酷月光
向知也愣住了。
他在黑暗裏,聽到自己如擂鼓的心跳聲此刻又緊湊地響了起來。而那個制造了一切混亂的小壞蛋,輕輕親了他一口,又迅速縮回了被子裏。
他嘆了一口氣,試探地喊道:“舒淼......淼淼?”
舒淼縮在被子裏不肯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答:“......怎麽啦?哥哥。”
“我問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向知也把他拽過來沖着自己,屋裏此刻漆黑極了,只有幾絲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了進來。向知也就借着這些月光,仔細地盯着舒淼的眸子。
“你是,哥哥呀。”舒淼經過方才那麽一折騰,也不困了,和他面對面,手指頭又不老實地描摹着向知也的鼻梁。
“哥哥是誰?”向知也似乎非要問出個所以然來,又去輕輕地捏他的臉頰,“淼淼,回答我。”
“哥哥就是哥哥。”舒淼的小臉蛋被他捏得有些微微變形,說出來的話也開始走音,“嗚......你欺負人。”
“嗯,我在欺負你。”
“誰讓你今天這麽不乖,總是來招惹我。”
向知也糾結了一整個晚上,終于繳械投降,隔着被子緊緊擁住了他:“舒淼淼,你知不知道壽司卷?你現在裹在被子裏,就像個壽司卷一樣。”
這是舒淼原先和他的經典橋段。兩個人呆在一起的時候,總覺得生活美好,萬物可愛,什麽東西都像眼前的人,就會做出一些奇怪的比喻來。
舒淼不甘示弱地扭來扭去:“那你是什麽?嗯?”
“我是......我是壽司卷的哥哥。”向知也這個時候不再糾結冷漠,騷話本質便開始暴露無遺。
“你不是,你剛剛還在嫌棄我,兇我,要把我丢出去。”舒淼想起來舊賬,“哼”了一聲,轉過身去不看他。
“哦,方才還‘哥哥哥哥’地熱乎乎叫着,現在就翻臉不認人了。”向知也把頭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故意說起風涼話:“我就知道你是這種人,只會讓我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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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真似假地扔出來一句話。
兩個人僵持了一會兒,還是舒淼選擇了服軟。他轉過身,又拉了拉向知也的袖子:“哥哥,你不高興啦?”
“我不是哥哥了。我是陌生人。”向知也故意不理他,這個年糕精今天折騰了他一晚上,讓自己又愛又恨,此時便存心要逗逗他。
舒淼看他說着風涼話,以為他生氣了,掀開自己的被子鑽進了他的被子裏:“不是不是!哥哥不是陌生人......抱抱。”
他穿着寬大的睡衣,紐扣胡亂地系着,沖進了向知也的懷裏,把臉埋在他的鎖骨上,胳膊緊緊摟住了他的腰:“抱抱。”
向知也看這只小年糕終于上了鈎,狡黠一笑:“不太好吧?我不可以占你的便宜,你都那麽不喜歡我了。”
“沒有沒有!哥哥幫我擠牙膏,幫我洗臉,還給我喝牛奶,沒有不喜歡。”舒淼聲音又軟又輕,聽起來像貓咪叫。
向知也聽到他小聲地說“給我喝牛奶”,想起之前他們的某些荒唐情趣,又想起剛剛他唇邊的奶漬,不由得下//腹一緊。
“不夠。”
“......嗯?什麽不夠?”舒淼又蹭了蹭向知也的鎖骨。
“抱抱,不夠。還是很難過。”星球上彌漫的濃霧終于慢慢靠近了那艘宇宙飛船,将他籠罩在自己的掌控之下。
“那怎麽辦......唔!”還沒等舒淼說完,便被一個泛着涼意的唇堵住了嘴巴。兩個人嘴裏只有玫瑰味牙膏的味道,混着莫名的情愫和不知所起的荷爾蒙,輕輕地糾纏着。
“......唔,你說了,不要我親親,現在又反悔!”被向知也吻得密不透風,舒淼只能通過換氣的空隙提出抗議,用拳頭捶他的肩膀。
向知也沉浸在這個放縱的、急切的、不管不顧的吻裏,沒有回答。一開始的激烈漸漸變成溫柔細密的吻,他用雙唇仔細描摹着舒淼的唇瓣形狀。
親了好一會兒,直到懷裏的人真的急了,一個勁兒地蹬腿抗議,他才戀戀不舍地舔了一口再分開。
“......你太過分了!”舒淼轉過身,迅速滾到床的另一邊,蜷着身子不理他。他現在正醉着酒,腦袋發懵,想不通這個吻的含義是什麽,只知道自己被身邊的大壞蛋欺負了。
“你不蓋被子,小心感冒。”大壞蛋此刻心情很好,連說話都帶着莫名的笑意。
“感冒了就傳染給你!”
“好了好了,不鬧了。睡覺。”向知也伸手給他撈回來,撈進自己的被子裏,把手搭在舒淼的腰上。
他不知道明天醒來之後會發生什麽。
就如同窗外疏疏朗朗照着死無對證的月光,再過幾個小時就會徹底消弭。第二天再睜開眼,這個靜谧又慌亂的卧室裏,将看起來仿佛不曾被月亮照耀過一般。
想到這裏,向知也竟莫名地有些釋懷。他對懷裏迷迷糊糊快要進入夢鄉的年糕精說了今晚最後一句話。
“睡吧,淼淼。”
......
第二天一早,舒淼是被快要爆炸的腦殼疼醒的。
他驀地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床上,太陽穴一跳一跳的像是在指責自己昨天為什麽喝了那麽多酒。他躺在床上,抱着枕頭,仔細回憶着自己昨天到底幹了什麽,現在在哪裏。
嗯。
完全想不起來了。
舒·逢喝酒必斷片·淼起身穿上拖鞋,晃晃悠悠站起來準備出去喝杯水,剛推開門,便聽到樓下的廚房裏隐約傳來開火的聲音。
舒淼肚子應景地“咕嚕”了一聲,準備蹭個早餐吃。他穿着歪歪扭扭的睡衣,腳步虛浮地走到餐桌邊上,啞着嗓子跟正在做早餐的人打了個招呼:“......Hello?”
向知也回過身看了他一眼,眼裏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而後又迅速變成一貫的冷淡表情:“你醒了?”
“向知也?!我怎麽在你家啊?”舒淼看到他,心裏一驚。
“昨天你喝醉了,不肯回家。一提回家就要跳車,我就把你帶過來了。”向知也轉身繼續煎荷包蛋和火腿,沒有看他。
“......咳,真的?那先謝謝你了。”舒淼聽到自己喝醉了耍酒瘋,臉上有些發熱,心虛地咳了聲。
向知也自顧自忙活着,提醒道:“去洗漱一下,洗手間綠色的那支牙刷是你的。洗漱好了過來吃早餐。”
“哦哦,好!”舒淼聞到早餐的香味食指大動,擡腳就要走,又想起什麽似的,回過頭問他:“昨天,到底怎麽回事?我好像記不太清發生了什麽......”
“你喝多了。”
向知也的背影一僵,動作停住了。他沉默許久,才不鹹不淡地開口。
“什麽也沒有發生。”
“哦哦,那就好!我還怕給你添麻煩了。”舒淼呼出一口氣,趿拉着拖鞋去洗漱了。
向知也聽到他的腳步聲,心裏漂浮的那塊隕石終于撞上小行星,在浩瀚的宇宙中破碎解體。他忽然感到一絲“早知如此”的釋然。
有人天生被人愛,有人天生要愛人。
還有人只能反複地承受着愛的折磨,痛苦不堪。
舒淼坐在餐桌前,看着面前冒着熱氣的清粥小菜,還有剛剛煎好的荷包蛋和火腿,覺得面前這人真的是樣樣都好。就算是之前脾氣冷淡,那也情有可原嘛,畢竟人家現在是當紅影帝,頂級流量,當然要有點架子。
宿醉之後能吃到熱騰騰的飯菜,他心裏感動極了,沖向知也雙手一阖:“謝謝鐵子,抱拳了!”
向知也:“......”
這不是腦癱是什麽。
向知也這十幾個小時經歷了情緒上的大起大落,此時氣笑了,沒跟他計較:“好好吃你的飯。”
年糕精此時暴風吸入這碗煮得又稠又軟的粥,一邊喝一邊沖他伸大拇指:“向知也,了不起!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
向知也放下碗,看着他的眼睛:“舒淼,我說真的,對于以前的事......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以前的啥事?”舒淼夾了一個荷包蛋來嚼,毫不在意地說道:“我之前在英國躺了一段時間,醒來之後發現自己失憶了,所以以前很多的事我都記不清了。”
“你說什麽?!”向知也聞言臉色一變,眉頭緊皺,“你失憶了?!你記不清以前的事了?”
“對啊,沒開玩笑!我上個月剛從英國的一個療養院裏醒過來,四肢都快躺退化了。”舒淼看向知也這幅表情,以為他不信,又給他解釋了一下。
向知也怔怔地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眸子裏一片陰翳。過了一會兒,他才喑啞地開口:“所以,以前的事,你都不記得了嗎?”
舒淼點點頭:“這幾年的事都不記得了。剛回國的時候我還以為自己是舒家的兒子呢,下了飛機直奔舒家,尴尬死了。”
“向知也,你怎麽啦?怎麽這幅表情?”
向知也垂着眼皮,不知是悲是喜:“沒,沒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好的,這一章終于到了向河豚的主場!親老婆就完事了_(:з」∠)_
這塊反複推拉的甜蜜小甜餅就告一段落啦,共計小一萬字,希望大家吃得開心!
樹苗苗:媽!你的寶貝掉馬了!
向河豚:媽!我的老婆失憶了!
我本人:哦,好的。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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