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一顆真心

向知也神色晦暗不明地看着他, 垂下的繁密睫毛在眼睑處投下一片陰影。他看着舒淼, 就像在看一只肆意落在肩膀上的蝴蝶, 只要他揮一揮手,蝶翼就會破碎不堪。

又或者翩然離去。

舒淼眼睛裏怯怯的神情有點灼傷他。

向知也說過,不想再吵架, 不想舒淼再不開心。可是看到他身邊出現別的男人,看他輕車熟路地跟別人勾肩搭背, 看他好幾天都不回來吃飯, 把自己一個人丢在家裏。

他很難不吃醋。

說他幼稚也好, 小心眼也罷,他就是很難讓自己不吃醋。可舒淼又像個可憐兮兮的受傷的小動物一樣爬過來, 爬到他的身上,伸出紅潤的舌尖試探着吻自己,他方才的沉郁又都抛在了腦後。

這是喜歡嗎?是愛嗎?

當然,早在幾年前他就切身體會過了。一顆心的愛與恨、喜與悲、情與仇, 全都掌握在舒淼柔軟細膩的掌心裏。只消這人輕輕一握, 就可以把他的心髒徹底粉碎。

舒淼還在用兔牙磨着他的嘴唇, 像小兔子在啃齧胡蘿蔔一樣, 讓人又癢又麻。向知也的手從他的後頸環過來,将本來還用手撐着沙發的他按在了自己的身上。

舒淼瞳孔一震, 停住了動來動去不老實的嘴巴。

這是他第一次和向知也那麽近距離的接觸, 近得好像可以用自己快要撞破胸膛的心髒去撞擊向知也的那顆。他有點不好意思,想要爬起來,卻又被向知也按回去了。

向知也的手一只環着他的腰, 一只按着他的後腦勺,兩條大長腿把他禁锢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舒淼臉頰有點發燙,輕輕扭了扭。

“不許跑走。”

向知也說着,吻上了他的嘴巴,手一下一下撫摩着他微微凸起的尾椎骨。舒淼的脊背溫溫熱熱的,觸感很好,讓他忍不住一格一格地向下滑着。

“為什麽不回來吃飯。”——他開始興師問罪起來。

“前幾天問你,你不去。”舒淼的舌頭被他卷着,連帶着話都在口腔裏含混不清,只能聽到有些旖旎的水聲,“今天排了兩個小時隊給你買點心,你還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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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回答讓向知也還算滿意,他又問道:“為什麽每天和別人勾肩搭背。”

“我又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那就是下意識的了?向知也的心裏泛起酸來,狠狠咬了一口舒淼的嘴唇,語氣生硬地問道。

“你想換營業對象?”

舒淼心裏也有點氣惱,不知道他為什麽又開始了:“你再這麽陰晴不定,随随便便就不和我講話,我就真的要換了。”

“不許換。”

向知也的手離開舒淼的脊椎骨,懲罰似的掐了一下他的腰。

“為什麽不許?”

向知也沒有回答,而是抛出了另外一個問題:“我和林嘉逢,你更喜歡誰?”

“你在吃醋嗎?向知也。”

舒淼腦子裏閃過一道光,所到之處将迷惑的濃霧驅散了一些,一向傻白甜的小動物這次終于掌握了主動權。他用力撐起手臂,暫時逃脫了向知也的控制,試圖努力看清對方的神情:“你在吃醋?”

“所以你這幾天冷淡我,是因為吃醋?”

向知也的表情難得流露出一絲不自然,嘴巴上還有兩個人方才接吻時留下的水跡,他垂着眼皮,沒有對上舒淼的目光。

“沒有吃醋。”

“哦,那算了。”舒淼撐起身子,從他身上下來,語氣也涼涼的:“本來還想和你表白的,你都不吃醋了,我表個屁的白。”

他站起身,半真半假地說道:“那就随随便便營營業好了,反正你也無所謂。”

他知道向知也在說謊。

每次向知也一說謊,就會垂着眼睛不去看他。可他這次卻不打算戳穿,打定主意要治一治向知也這個沒事就喜歡亂吃醋的壞毛病不可。

“你說什麽?”向知也愣了一下,起身拉住了他,“淼淼,你說什麽?”

“沒說什麽。我去洗澡了。”

“你說要和我表白,是真的嗎?”他微涼的掌心握着舒淼的,有點難以察覺的顫抖。

舒淼輕輕甩開他,往浴室走:“不是,假的,不表白了。”

舒淼這會兒掌握了主動權,心裏輕松了許多,連澡也洗的比平時更久更仔細。等他洗好了出來之後,擡眼看到向知也站在浴室外面拿着吹風機等他。

“幫你吹頭發。”

舒淼拿過吹風機,淡淡道:“我自己吹就好。”

向知也不由分說地拉着他走進了洗手間,臉上的神色有點緊張,不像以前一樣那麽冷淡中帶着氣定神閑。他輕輕喚了一聲:“淼淼......”

“停。”

向知也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舒淼身後響起了一個慢吞吞的聲音,仿佛像個做錯了事又硬着頭皮不肯道歉的小孩子。

“想要表白......”

舒淼看着鏡子裏的向知也,想要分辨出他到底有沒有認識到哪裏出了問題,然後又冷笑了一聲:“你想的倒挺美。之前不是挺冷酷的嗎,繼續冷酷啊。”

向知也不說話了。

“每天抱抱你也不回應。找話題和你聊天你也愛答不理。就因為跟其他人走的近一點,你就不高興,故意冷着我。”

“之前湯圓在的時候,好歹還會哄人。現在倒是翻臉比翻書還快,我是什麽任你擺布的玩具嗎。”

舒淼看着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根根分明的濃密睫毛遮住了眸子,看起來有點兒讓人心生憐意。

“不是。”

“算了,反正你也沒有吃醋。是不是都不重要了。”

他狠了狠心,故意說一些硬話,下定決心要治治向知也。

向知也抿着嘴巴不說話了,默默幫他吹好了頭發。

等他自己洗了澡,又濕答答地出來看着舒淼,仿佛一只馴順的大型動物:“淼淼,吹頭發。”

“你前幾天都是自己吹的耶。”舒淼躺在床上,沒去看他,“每次問你都被你拒絕,看都不看我一眼,高冷得很。我今天累了,不想吹。”

“你不幫我吹我就不吹了。”

大型動物不敢真的對人生氣,只好別扭地放着狠話。

舒淼氣笑了,坐起來看着他:“冷戰還不夠,還學會威脅人了是吧?”

“不是。”

舒淼看他委屈兮兮的表情看了半晌,兩個人就這麽對峙着誰也不肯讓。到最後,舒淼嘆了口氣,還是投降了:“只吹頭發,其他的想都不要想。”

舒淼走下床,接過他手裏的吹風機,卻沒想到一把被向知也摟住,對方的唇熟練地找上他的,又纏着他親了起來。

舒淼沒想到他會來這一手,身體一僵,很快就軟在了他的懷裏。向知也的動作又強勢又溫柔,像是在标記,又像是在讨好。他的舌尖迫不及待地頂撞着舒淼口腔裏的每一處,然後引誘着他的舌頭,拖進自己嘴裏吮吸。

他的吻技好極了,讓舒淼也不禁沉醉其中,專心致志地和他親着,兩個人來來回回折騰了小半個小時才分開。

結束的時候,舒淼被他親得臉頰發紅、呼吸紊亂,喘息着問他:“你還吹不吹頭發了?”

“吹。”向知也難得露出一種奸計得逞的餍足表情,點了點頭。

幫他吹好了頭發,舒淼剛想離開,不知道向知也發的哪門子瘋,把他抱着走去床上。舒淼吓了一跳,只好死死摟着他的脖子,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摔下來。

向知也把他輕輕放在床上,就像把小奶貓輕輕放在窩裏一樣。舒淼本來還處于「假裝生氣不想理人」的狀态,被他這麽一抱,又羞又惱,側過身去不想看他。向知也卻迅速貼了過來,像抱娃娃一樣抱人在懷裏,輕輕吻着他的後頸。

“淼淼,淼淼。”

一邊喊着,手一邊不老實地摸來摸去,在他身上點火。舒淼不知道這個人居然能這麽黏人,心裏有點打退堂鼓。

“幹嘛?我要睡覺了。”

向知也再一次申明了自己的訴求:“想要表白。”

“沒有表白了。”

想得美。

向知也手上的動作沒停,嘴上也沒停,而是換了一種更加迂回曲折的方式:“那我給你表白好不好。”

“......不好。”

舒淼聽着向知也的話,心裏其實有點動搖。但又一想,如果不徹底治好他這個毛病,以後三天兩頭被冷戰他真的受不了,狠了狠心還是拒絕了他。

“淼淼......”

“我的被子太薄了,有點冷,我們蓋一床被子吧。”已經是夏天了,難為這個人還能睜着眼睛說瞎話。向知也把自己的被子踢了,鑽到舒淼的被子裏。

看他不說話,向知也又把人翻過來,手腳并用地纏在他身上:“我要晚安吻。”

舒淼又想起來自己前幾天鼓起勇氣親向知也的臉頰,卻得不到這個人的回應,心裏有點惱:“沒有晚安吻了。你前幾天不是很能忍嗎?”

又是前幾天。

舒淼這次鐵了心要把前幾天的賬一筆一筆算清楚。

“那我補回來。”

說着,向知也湊了過去,托着舒淼的頭吻了起來。舒淼已經數不清這是今晚的第幾個吻了,就像他想不清自己要不要就此打住放過這個人一樣。

他被吻的七葷八素,心裏沒了計較,只好偏過頭去努力地用理智去思考。向知也以為他不願意,心裏有些急躁,捏着他的下巴将他轉了回來。

“接吻都不專心。”

“你真的不喜歡我了?”

向知也有點着急又有點生氣,懲罰似的狠狠吻他,試圖奪去他鼻腔口腔中最後一絲氧氣。舒淼被他有些暴力地親吻着,像抓着浮木一樣抓住他的肩膀,本能地掙紮着。

向知也如此強勢得近乎霸道的吻,讓舒淼心中驀然生出一絲溺水者的恐懼。吻着吻着,他感到了向知也的手掌,聽到向知也輕笑了一聲,聲音沙啞沉低沉:“淼淼,你那個了。”

舒淼身體中所有的血液都湧上了大腦,又想起了上一次早上醒來落荒而逃的尴尬,連話都不會說了,站起來起身就要走,離這個罪魁禍首遠一點。

向知也伸出自己修長有力的胳膊攬住了他,聲音裏的笑意輕輕傳到了舒淼的耳膜裏:“這麽着急走做什麽。”

“我幫你啊。”

他單手把舒淼攬在自己的懷裏,另一只手開始暧昧地動作,嘴上還不饒人地耍着流氓,仿佛剛才委委屈屈的不是他一樣:“淼淼,你好可愛。”

舒淼弓着身子踢他,整個人就像一只快要被煮熟的蝦。

向知也長腿一伸,壓住了他亂蹬的腿,整個人好似堅硬而牢固的鎖鏈一般,緊緊地束縛着懷裏的人,讓他無處可逃。

他輕輕吻着舒淼柔軟的臉頰、白皙的脖頸、鋒利的鎖骨,還不知足地忍了半晌,最後似乎再也忍不住似的:“你也幫幫我,好不好?”

舒淼正在他的禁锢下難耐地扭着,腦子裏的理智早就飛到天邊外。此時此刻他真的像一個被玩壞了的布娃娃,随着向知也的動作而動作着。

失去意識前,他用剩下的最後一絲理智安慰自己。

還好明天不用拍戲。

......

前一天晚上折騰了半宿,舒淼早上醒來的時候渾身酸痛仿佛散了架似的,嗓子也有點啞。他剛想找向知也算賬,卻發現身邊的人早就不在床上了,只好坐起身來,打算下床去接杯水。

剛推開門,就聞到了一股香香甜甜的味道。

向知也正在廚房裏煮南瓜粥,舒淼渾身不舒服,拿着水杯慢吞吞走過去接了一杯,刻意忽略了對方投來的目光。向知也看着他鎖骨上的紅痕,把手放在他的腰上揉了揉。

“不再睡會兒了嗎?”

舒淼還在記恨前一天晚上發生的荒唐事,沒理他——兩個人連話都沒說明白,就這麽不清不楚的,算什麽?

向知也卻像個沒事人似的,湊過去親了親他的臉頰,又摸了摸他的頭發:“去洗漱吧,飯快做好了。”

舒淼不着痕跡地伸了伸懶腰,又揉了揉自己酸痛的關節,慢吞吞走到洗手間。他想起昨天半夜向知也抱着迷迷糊糊的他又洗了個澡,暖黃的燈光下向知也的神情暧昧又溫柔,好像一場夢一樣。

這一晚上,不僅沒解決好以前的事,還把事情弄得更亂七八糟了。

他刷着牙,看到鏡子裏的自己身上被換了一套新的幹爽的睡衣,還有鎖骨上顏色淺淡卻星星點點的紅痕,忍不住在心裏破口大罵。

向知也這個混蛋。

這餐飯他吃的實在有點不痛快——飯做的倒是挺好,可是向知也的目光一直黏在他身上看來看去,還一個勁兒給他夾菜,比昨天晚上還要狗腿。

他在向知也的注視下喝了一碗粥,又吃了一個煎蛋,實在吃不下去,推了推碗:“我吃飽了。”

“不多吃一點嗎?昨天消耗......”又給他夾了一個流沙包。

舒淼飛了一個眼刀過去。

向知也不說話了。

今天一天都不用上戲,舒淼吃好了飯,百無聊賴地窩在沙發上玩手機。他的腰真的太酸了,翻來覆去地換着坐姿都不太舒服,心裏不免有點煩躁。看了半部索然無味的電影,他進游戲喊林嘉逢上線,要跟他峽谷solo。

向知也洗了一碗車厘子拿過來,看舒淼姿勢不太舒服地窩在沙發的角落裏,伸手把人拉在自己的懷裏抱着,讓他靠在自己身上舒服一些。

“我一會兒要和別人打游戲。不要抱着了。”

“免得你又會吃醋。”舒淼語氣生硬,這幾天的事還沒翻篇,“哦不對,你說了,不是吃醋。”

“我會好好和你營業的,你不必擔心。”

向知也抱着他,一個吻落在舒淼的頭發上。他有點無奈,又有點自責:“我不是那個意思。”

“抱歉,之前是我不對。”

他的手放在舒淼的腰上,輕輕幫他揉着,身上的白檀香氣讓人聞起來安心又平靜。

“我不是因為怕你和別人營業,才對你那麽冷淡。”

“我在吃醋,我吃林嘉逢的醋,吃陳澤的醋。我不想再失去你,淼淼,我不想失去你。”

向知也終于不再別別扭扭地生悶氣,把自己的心裏話說了出來。

舒淼聽到他這麽說,心裏又開始冒着酸酸的泡泡——好奇怪,向知也不肯承認的時候,他反而沒那麽委屈。如今聽到向知也終于把心裏話說了出來,他竟然委屈得有點眼眶發紅。

“如果你肯把話明說,而不是藏着讓我去猜呢?”

“抱歉。”

向知也把手臂收緊,像在擁抱一陣夏天的風。

“是我的錯,我是壞人,只會讓你傷心。”捕風的人聲音低沉喑啞,聽起來也有些難過,“可是你不可以不要我。”

“我本來在想,如果跟你告白的話,要準備什麽。”

“玫瑰花、戒指、彩帶、氣球、煙花。”

委屈的人終于把委屈的心事說出了口——

“所以向知也,你喜歡我嗎?”

舒淼心裏有些不知所措,這種在一堆雜亂無章的線團裏找到線頭的焦躁感仿佛一場傾盆大雨,淋在他的頭上。他不知道是恐懼還是難過,又或者,是根本不敢從向知也的嘴裏得出答案。

“是想談戀愛的那種喜歡。”

“對我溫柔不會嫌棄我的那種喜歡。”

向知也看着他,像在看什麽失而複得的寶貝。

“不喜歡你。”

還沒等舒淼的大腦反應過來,眼圈兒就紅了。他本就因為沒睡好而微微發腫的眼睛此時像籠罩了一層薄霧,看不真切對面人的表情,只能感到有微涼的手指撫上他微微發熱的眼眶,輕柔地拭下一滴眼淚。

“可是我愛你。全世界最最最愛你。”

向知也看着他,眼神裏有溫柔,有懇切,還有一些他根本讀不懂的東西。舒淼本來只想摘一朵花,向知也卻把整個花園都送給了他。

他還沒有來得及準備的煙花此時在他的腦海中升騰綻放,飛金流火、璀璨盛大。大朵大朵的焰火将他的理智盡數籠罩,就像籠罩在一個狂花如寐的夢境裏。

“你說什麽?”

舒淼顫抖着問。

“我說我愛你。”懷裏的人的眼淚越流越多,把向知也的手掌都淋濕了,他嘆了一口氣,吻上他的臉頰,“我不想委屈你來說,這種事我做就好。”

“所以,我不會再給你機會逃跑了。”

“我會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再也沒有什麽能把我們分開。如果你想要逃走,就算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把你揪出來綁在身邊,直到百年以後,墓碑上寫着我們兩個人的名字。”

“你聽明白了嗎,舒淼?”

聽着向知也溫柔地一字一句說着咬牙切齒的狠話,舒淼心裏的那場大雨不僅沒有停下,還愈下愈大,和他此時此刻腦海裏升騰的盛大煙花和諧地并存着。

誰也不能停止誰,誰也不能熄滅誰。

他知道,現在這個可以稱得上是「情意綿綿」的時刻不應該哭,可除了哭泣,他再也沒有更好的表達方式來回應向知也。

舒淼以前總是喪氣地覺得,他是向知也的布娃娃,自己的喜怒哀樂随随便便就可以被他操控。

可他不知道的是,向知也這幾年在無數個難以入眠、充斥着香煙與褪黑素的夜裏,早就把舒淼比作一只蝴蝶,只消扇一扇脆弱的翅膀,就可以在他心中卷起摧毀的飓風。

他們互相占有,互相破壞,互相重塑。

而再一次重逢後,無數次用不着痕跡的試探去描述着最真切的事實,袒露着輾轉反側的一顆心。

“所以,你愛我嗎?淼淼。”

向知也問他。

舒淼淚眼朦胧地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表白惹!撒花!

沒想到我們樹苗苗還是個治醋王的高手呀,豎個大拇指_(:з」∠)_

向知也偶爾變成可憐兮兮的大型動物也不錯hiahiahia~

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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