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三虐③

林子昊至今都記得天牢的樣子，赤紅的烙鐵，凄厲的慘叫，淋漓的鮮血……一切的一切，都深刻的烙印在他的腦海中，無法抹去。

在那段悲慘的牢獄生活中，唯一支持着他活下去的便是紅袖，倘若自己死在那裏，那麽還有誰會照顧她，沒有了自己的庇護，她被強迫接客該怎麽辦！？

這股強烈的信念支持着他度過了最難捱的時光，終于，他被無罪釋放了。原本，他以為紅袖定是萬分擔憂自己的，卻不想，自己在牢中遭受酷刑的時候她已然跑到別的男人身下承歡。

“吆，聽說了嗎，麗秀坊的花魁這幾天都在尚書大人的府上呢。”

“嘿嘿，可不是麽，這幾天大人的氣色特別好，看樣子那花魁的床上功夫不賴啊。哎，只可惜咱們沒有錢，要是能玩上那女人一次我死都樂意。”

“誰說不是呢，爺要是有錢一定要去幹得她下不來床，哈哈哈……”

獄卒們的淫詞穢語毫無阻礙的鑽進他的耳朵裏，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他們……是在說小袖兒？

不可能的，小袖兒擔心自己還來不及，怎麽可能短短幾天便跑到別的男人身下婉轉承歡！？

他拉住獄卒追問，獄卒恍然大悟又惡意滿滿的笑道：“哦，你就是之前重金包養花魁的林大人吧，呵呵，您可真是瞎了眼了，把錢喂給了那種饑渴男人的婊-子。現在的女人啊，一個個都是白眼狼，從你身上的得到好處就圍在你身邊左一個老爺右一個大人的叫着，等你沒有價值了，她們跑得比誰都快。你看，您不過下獄兩三天的工夫，她就忙不疊的勾搭上了尚書大人，呸，真是個賤-貨。”

手中的鐐铐被打開，而他的心中卻被上了把無形的枷鎖，他頭腦一片空白，茫然的跟着獄卒前行，等到眼前一陣刺眼的陽光，他才知道自己已經走出牢房了。

“子昊！”

熟悉的聲音傳來，他一轉頭便看到向他跑來的紅袖，以及……潔白無暇的脖子上一片暧昧的吻痕。

心髒仿佛被人驟然握緊，他簡直不敢相信這個人是他的小袖兒，那個稍微碰觸便會羞紅了臉頰的清純少女……

“子昊，子昊……嘻嘻，我是你的小袖兒，你是我的子昊，嘻嘻……”

“……不過下獄兩三天的工夫，她就忙不疊的勾搭上了尚書大人，呸，真是個賤-貨……”

回憶徹底碎裂，面前的人兒不再是只會窩在他臂彎中的可人兒，而是一雙玉臂千人枕的妓-女。

“我不許你……這麽叫我！”這個稱呼，只有我的小袖兒才可以，而你，不再是她。

面前的人露出受傷的表情，可你憑什麽感到傷心！？從頭到尾被欺騙被抛棄都是他不是嗎！？就算沒有他，你照樣可以找到男人，照樣可以心安理得的躺在別的男人身下，你憑什麽傷心！？

“妓-女就是妓-女，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髒了我的眼！”

殘酷的話語劃清兩人的界限，從此，他再也不想和她有任何交集！

他重回朝堂，皇帝為他平了反，還擢拔他為少卿，一時間政途坦蕩，一派光明。

原本，他應該感到高興的，可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心中總是感到抑郁，仿佛有一塊大石頭時刻壓在他的心頭，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紅袖總是來他的府門前求見，可他一點都不想看到她，明明已經勾搭上別的男人，還來找他幹什麽！？

他命令家丁把她趕走，一次又一次，他聽見她懇求的聲音越來越小，等待的時間越來越短，心中不禁冷笑，看吧，就知道這個女人對他不是真心的，不過是幾次的拒之門外，她便開始打退堂鼓了，說不定她現在已經開始打算找新的恩客了吧。

可是……心中了然的同時，為什麽會有陣陣的揪痛從左胸膛處傳來？

每每午夜夢回，他總是夢見巧笑嫣然的她，明明真實的她是那樣的不堪淫-蕩，自己卻總是記得她最美好的樣子……

早晨起來，亵褲一片濡濕，他知道他又遺-精了。

他一邊暗罵着自己，一邊考慮着是不是該找人發洩一下。

花錢便能找來的姑娘到處都是，然而她們只是将唇湊到他的唇邊，他便已嫌惡的推開她們。

他不願承認拒絕其他女人的原因是心中還有她，他覺得自己不應該找和她一樣的青-樓女子，這種肮髒，他無法接受。

或許，他不是缺少女人，而是缺少一個妻子。

恰巧這時，孫老将軍有意撮合自己和他的小女兒，他樂見其成，主動邀請孫小姐出來游玩。

孫娴雖出身将門，卻因為是小女兒的緣故而沒有被強迫學習武功，整個人看上去嬌嬌弱弱的，很是可愛。相處一天下來，林子昊覺得孫娴溫柔賢淑，舉止得體，是那些風塵女子遠遠比不起的，而自己，正是需要這樣的妻子。

原本一切進行得都很順利，可是突然有一天，他意識到有很久沒有聽到府門外的喧嘩了，鬼使神差的，他叫來阿福詢問，阿福回答道：“紅袖姑娘已經有十來天沒有來了。”

他有些詫異，而更多的是失落，已經十來天都沒有來了麽……她，果真薄情啊……

“少爺，她不來不是正和您的意嗎，怎麽您看起來不太高興啊？”

阿福無意中道出的真相令他震驚，自己……居然一直在意着紅袖！？

怎麽可能！？那種女人……那種女人他才不會在意呢！

“胡說八道！我恨不得她快點死掉，想到她和我呼吸着同樣的空氣，我都覺得惡心！”

揮退了阿福，林子昊心情煩躁的在內室轉着圈。

不行，他不能被她擾亂心神，他已經決定要娶孫娴了，那種女人，他一定要徹徹底底的忘記。

外面天氣正好，不如約孫小姐出來逛街。

孫娴小鳥依人的跟在他的身旁，他一邊指着街邊的攤上的物什一邊和她說笑，氣氛十分融洽。

林子昊想，這才是他應該過的生活，這才是……

思維在看到某個畫面時瞬間僵住，他眯起眼睛，神色陰郁的看着不遠處的那個人。

麗秀坊的牌匾下，她裹着厚厚的棉襖坐在一個小板凳上，陽光傾瀉而下，她便将頭微微揚起，讓陽光一絲不落的落在她的臉頰上，原本醴麗的面容變得更加誘人。

路過的男人紛紛露出垂涎的目光，一個男人走過去和她說着話，而她竟毫無警惕的回話，甚至末了還對那男人露出甜美的笑容！她難道就這麽饑渴，見到一個男人就想勾搭一個，難道那個尚書大人滿足不了她嗎！？

憤怒控制了他的理智，等他反應過來時便已經現在她的面前。

高大的身影阻擋了溫暖的陽光，她擡起頭來，整個臉上都帶着醉人的慵懶。

該死，她露出這種表情又是想誘惑哪個男人！？

“喂！你對男人就這麽饑渴嗎！？”

＊＊＊

秦藜正曬太陽曬得舒服，誰承想突然冒出來一個人把她的陽光擋住了，雖然認出這人就是她要攻略的目标林子昊，但她現在可沒有心情陪他玩。

“你擋着我的陽光了。”

“什、什麽！？”他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仿佛根本不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秦藜再次重複，“我說，你擋着我的陽光了。”

林子昊由不可置信轉為憤怒，“你這個女人！”

“啊，如你所見，我的确是個女人，還是個曬着太陽突然被你打攪的女人，所以，你可以讓開了嗎？”

林子昊氣得說不出話來，秦藜歪過腦袋，正好看見了在不遠處惴惴站着的孫娴。

紅袖的記憶中沒有這個人，再聯想她和林子昊在一起，那她應該就是将軍家的小姐了吧，那個以後要成為林子昊妻子的人。

秦藜見她只是站在遠處，又很是擔憂的向這裏望，心想這還真是個典型的大家閨秀呢，于是好心幫她一把，“喂，有人在等着你呢，你在這裏讓人家等着真的好嗎？”

林子昊仿佛突然意識到孫娴的存在，惡狠狠的瞪了一眼秦藜，然後便轉身向孫娴走去。

遠遠的，秦藜聽見孫娴柔聲問道：“林大哥，你認識她？”

隔了很長時間，才聽到林子昊的聲音：“不認識。”

秦藜仰着頭，陽光再次毫無阻礙的灑到她的臉上。

唔，真是舒服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