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當別人老婆怎麽做,謝思因的确不知道,但是作為丁亦宇的老婆,她只知道那東西對他來說只是一個稱呼而已,沒有所謂的責任和義務。她覺得這男人有些頭腦不清醒,他居然跟她談自覺?
顯然,在這之前,作為他老婆的那些“自覺”她是有的,安分守己,互不幹涉。她只是面無表情看着他,也不言語。
丁亦宇倒被她這樣盯着有些不自在了,仍是抓着她肩膀,生怕她逃了似的,語氣難得的柔和:“謝思因,你其實也是在意的吧,看到我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你心裏是不是也不舒服了?”
謝思因嘴角微微抽搐,“我沒什麽好在意的,愛怎麽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
丁亦宇卻不信:“是麽?我看不像啊。你看着我。”
“你有完沒完了?放開我。”謝思因被他纏得有些煩了,試圖掙開他的手。
丁亦宇手卻牢牢将她固定住,低頭想要看清她的臉。她卻故意別開了頭,神色微變,然他聽她喊道:“媽。”
丁亦宇以為有詐,但還是忍不住順着她的目光看了過去,果然發現門口處站着的徐豔群,此時正眼神灼灼的看着他們。他不露痕跡地将手放下,還沒張口,徐豔群就隐忍着說道:“你爸叫你,你還想在外面呆多久?”
這話很顯然是對謝思因說的,聽了徐豔群這麽一說她心底也松了一口氣,總算可以趁機走掉。也不管那人什麽情況,頭也不回地跟着徐豔群進了屋。
原本以為徐豔群會對她一番訓斥,倒沒想到徐豔群什麽也沒說就進了廚房看自己熬的小米粥去了。也好,她也怕被念叨。
謝明坤病還沒好全就堅持去公司,謝思因勸也勸不住,只能時刻盯着他,按時提醒他什麽時候該吃飯了,什麽時候該休息,甚至将藥和水都準備好了放到他面前,一定要看着他服下才肯罷休。
私下裏秘書跟她說:“謝小姐,你這樣讓我很汗顏啊。”
謝思因怔了一下。
“也怪我,那些人趁我上洗手間的時候灌謝總喝酒,你也知道謝總這人的脾氣,別人一激他就丢不下面子喝了,結果腸胃就出了問題。”
謝思因驚呼:“我爸是不能喝酒的!”
她之前只道謝明坤是吃別的東西吃壞了東西,哪裏想居然是喝酒鬧的。
秘書臉上微赧,又是道歉不跌:“是我的錯,之前沒弄清楚狀況,害的謝總遭了罪。先前是跟丁先生一起的,他倒是挺能喝,也幫謝總擋了不少酒。丁先生一走我也有些大意了,稍不注意就出了事情。”
謝思因默了默,也沒好意思單方面的責怪秘書,但又不能說他全無責任。秘書的話倒是讓她有些震驚,丁亦宇那樣的人,居然也知道去為謝明坤擋酒?也不知道是在讨好還是有別的用心。
總之以後也不打算再聯系了。
自那天之後丁亦宇就沒再打擾過她,好似那天激烈的争執未曾發生過,她沒再回麗港,也不知道她那些東西會不會真的被他扔掉以洩憤了。
整個人都有些恍惚,她用力将腦海裏有關他的一切晃了出去,站起來想去倒杯水卻覺得眼前一黑。她稍稍閉眼,等緩過了勁才敢行動。總覺得身體有些異樣,去了趟洗手間才發現是大姨媽來了。
她的生理周期一直很規律,沒想到嫁給丁亦宇之後連大姨媽都紊亂了。又想起那天自己用這個借口來騙他,那人傻愣愣的買了紅糖姜水跑去麗港找他。幾天前的事情,居然印象如此之深刻。
大概是沒吃早餐,又加上最近精神不濟,她這次大姨媽來得非常兇猛,痛得她直不起腰來,也不能安分地坐在椅子上了,她不得不提前回家。
到了家卻是一個人都沒有,打了電話過去徐豔群說在超市買東西。
謝思因恹恹的,在電話挂斷之前又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記得買些紅糖回來。”
一個小時後,謝思因半躺在客廳沙發上喝着徐豔群剛煮好的紅糖姜水,覺得這是她這段日子以來喝過最美味的東西了,甜的,軟心的,濃烈。
吃飽喝足之後她進了房間躺着,還是有些隐痛,她趴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接了個電話。許是沒了力氣,連被人打擾了也沒什麽脾氣,軟綿綿的喂了一聲。
“聲音怎麽了?”那頭的人問。
謝思因就算再痛再精神不濟,聽到這個聲音之後也清醒了。咕嚕一下翻了個身,她哼了哼,那人又說:“病了?”
謝思因龇牙咧嘴道:“你才有病。”
丁亦宇哈哈大笑,說:“還知道罵人,看來精神不錯。怎麽樣,氣消了沒?”
“什麽怎麽樣,我什麽時候生氣了?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她小心躺平,輕輕揉着肚子。
“這麽快就忘了?不管你是真忘了還是裝的,幾天了也該想明白了吧?”
“我需要想明白什麽?”謝思因興致淡淡地應付他。
“別跟我賭氣,你到底什麽時候搬回來?”
“搬回哪裏?”謝思因裝糊塗。
他吸了口氣,似乎也有些無法忍受她敷衍的語氣了,“當然是麗港。鑰匙還在我這裏,你的東西我也都沒動,你再不回來的話,那房子要發黴了。”
謝思因對着天花板翻了翻白眼,繼續敷衍他:“房子發不發黴跟我有什麽關系?這種事情你應該去找家政,跟我說有什麽用。”
丁亦宇沉默了,好似在斟酌着該怎麽回答。半晌,才說:“你搬回去的事情,我媽知道了。”
“你媽知道了關我什麽……”話說到一半她就馬上剎住了,心想難怪這人這麽有耐心跟她兜圈子,原來是事情鬧大了。這回換做她不出聲了。
“當初結婚的時候我說過房子給你住,你要是對我某些行為表示不滿也不至于這麽想不開,我連踏進那間房子的次數五個手指就能數的出來,沒睡你的床沒幹什麽過分的事,你說還有什麽讓你不舒服?只要你說,我馬上打電話給物業讓他們過來處理。”
她還沒發表什麽意見,這人就忍不住唠叨了起來。她皺了皺眉,覺得肚子更痛了,不耐煩地說:“你真吵。”
隐約感覺她的動搖,丁亦宇笑道:“是我過去接你還是你自己回來?”
謝思因閉了閉眼,有些倦了,“我自己會過去。”
“行,那就明天吧。”他倒是爽快。
“明天不行。”
“又怎麽了?”
“反正不行。”她揉了揉太陽穴,覺得這人今天真心唠叨。
丁亦宇仍未意識到自己被人嫌棄了,多嘴又問了一遍:“真病了?”
謝思因心想幹脆直接告訴他得了,看他還好不好意思繼續盤問,索性眼一閉,一咬牙,說:“對,我來大姨媽了,現在躺床上養着呢,你滿意了吧?”
丁亦宇愣住了,一半是被她說話時候的語氣震到,另一半是沒想到她居然會這麽說。他愣了半天,突然就低聲笑起來,說:“肚子痛呢?喝紅糖水了沒?你看看你,還騙人,遭報應了吧?”
可以想象他在那頭嘲笑他的可惡嘴臉,謝思因真後悔說了實話,她也是天真了些,忘了這人有多惡劣,他總是逮着機會就想戲弄她,從小到大,一貫如此,她真是不長記性。她忍住摔手機的沖動,漲紅着臉罵了一句混蛋。
丁亦宇也不惱,漸漸止住了笑,阻止她挂電話的行為,最後才說:“等這段時間我把事情處理好了再找你。”
“別找我。” 謝思因恨聲說。
他置若罔聞:“要找的,我那天才發現不僅你爸媽對我成見很大,你對我也是很不滿啊。”
才知道?她可是青春記得小時候是誰害的她留了幾年的男生頭。至于長大了倆人的交集很少,如果不是逼不得已結了婚,她想這輩子估計跟丁亦宇就從此成為路人了。
“謝思因。”
“嗯?”
她剛剛有些走神,下意識地應了一聲。丁亦宇卻被她那聲迷糊的音調弄得心裏一癢,他呼出一口氣,有些遲疑,低聲說:“如果沒有童奇奇,你會不會對我有所改觀?”
他在說什麽?這人沒病吧?謝思因像是聽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她陷入了短暫的謎證狀态,是丁亦宇的聲音将她拉回了現實。
“說說看,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這次謝思因想也不想就說:“有什麽好想的,說這些話恐怕連你自己都不相信吧?你也說了是如果,那不過是假設,事實卻是你的确跟她在一起了。沒有童奇奇,指不定還有李奇奇,趙奇奇,對你來說都一樣,本性難改,你說是不是?”
丁亦宇沒回答。
謝思因說出口就有些後悔了,一句話就能解決的事情,她何必弄得這麽複雜?指不定他又要說她是因為在乎,又拿話來噎她。她又補上一句:“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假設,恐怕連你自己都還沒明白。這個話題不用再繼續了,麗港我補會回去,至于你,該是怎樣還是怎樣,不用為了我做任何改變,我受不起。”
話說得太多她覺得有些喘,下腹一陣抽緊,溫熱感汩汩而出,她心底哀嚎一聲,有些撐不住了。
難得的,丁亦宇未置一詞,只是在挂電話之前沉聲說了一句:“你到底是不信我,還是在害怕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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