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小黃人
午夜的風聲呼嘯而過,冬季特有的寒冷将今年格外來的早了些的雪籽吹在人的臉上。
此時是半夜一點。
祁清越裹緊了自己的大衣,夾着他的寶貝公文包往公交車站走去。
路上行人很少,大多數匆匆而過,臉上或有着醉酒後的紅暈,或帶着疲憊,男人兩者都有的靠在公交站牌旁邊,等最後一班公交。
他看了看時間,發現大約還要等上十分鐘的樣子,便松了松自己的圍巾,站在避風的地方摸了摸自己的喉結……
——那有着輕輕吻痕和牙印的地方。
一個小時前,祁清越還坐在包廂裏面,看公司裏衆人喝酒聊天,他不會喝,但是被勸着倒滿了,這還是第一次大家和和氣氣的和他開玩笑套近乎。
雖然祁清越很明白這和身邊這個幫自己擋酒擋的不亦樂乎的人有關系。
“很悶嗎?”身邊的杜冥發現男人只是呆坐着沒有和大家打成一片的意思,就側耳問,“要不要到頂樓的花園走走?”
“頂樓有花園嗎?”祁清越問。
“有啊,我帶你去。”杜冥無時無刻不在展現自己的博學與財富,雖然很多東西外強中幹,可想要唬住更加不懂這些祁清越,那是最簡單不過。
杜冥再感覺男人不一樣,此刻追求的手段也還是沒有變,只是從對待別人的迅速勾搭到床上,變成了現在慢條斯理的等待獵物掉進來。
偶爾這樣慢下來,看着男人一步步靠近自己,也是非常美妙的過程。
“大家都在,不太好吧。”祁清越今天才成為了自己想成為的那種人的模樣,可性格依然沒有太大改變,他還是下意識的感覺自己不能這麽做,他還沒有習慣利用自己的優勢去獲得更多的好處。
他永遠只是在想,沒有付諸太多的行動,除非有人逼他。
再來,這個老總弟弟道貌岸然,衣冠禽獸,斯文敗類!等會要到對方的微信後直接把早上對方幫自己付的錢還過去,就離這人遠遠的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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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肯定會更加牽扯不清,這會兒要是跟這人到樓上不就又變成了單獨相處?
祁清越懷疑這次肯定不是摸大腿這麽簡單了……
“為什麽不好?”杜冥反問後,拉着男人站起來,對其他人說,“我有點醉了,清越陪我到外面走走,你們随意。”
主任也是吃的油光滿面,飯桌上的刀光劍影與真假笑意全看不見,忙站起來說:“去吧去吧,我們等你們回來啊。”
杜冥只是點頭,沒有回應,但意思到了,所以沒有什麽不好。
祁清越卻是自讨苦吃了,他為什麽又和這個杜冥單獨相處了???
方才被對方從走廊拉回到這個包廂的時候就很莫名其妙的捏着他的下巴四處檢查,然後叫他遠離那個高中生,真是很搞笑啊,以為自己是古早小說裏面蘇到掉渣的霸道總裁嗎?!
“不,那個,我也有點醉了,頭暈,好像不能陪你出去了……”祁清越笑着拒絕道,他的臉頰的确也飄着兩抹紅暈,很淺,在白皙的臉上卻顯眼極了,給人一種甜蜜的撒嬌錯覺。
一旁的李青青忽然笑道:“既然小祁不行就算了吧,他好像一直都不怎麽能喝,我可以……”
“不,就是醉了才要出去呼吸新鮮空氣,走吧,不然我就要直接扛人了。”杜冥沒有興趣聽別人自薦,他的目标一直很明确,只是這個男人而已。
說完,祁清越就發現杜冥是真要上手扛起他來,這還了得?
他總不好在這裏翻臉,于是沒有選擇的餘地:“我想了想,也覺得還是出去走走好,我自己可以走的。”
杜冥看着男人走在他前面的背影,眼眸輕輕眨了眨,混血兒逆天的睫毛往他的眼睑下落下一層模糊的陰影,顯得那雙眼深邃而充滿神秘的吸引力。
而這雙眼睛的主人卻被另一個男人吸引着。
這個男人初見就像個瑟瑟發抖的小老鼠,怕光,怕風,有一點動靜就縮成一團,他走近一看,小老鼠原來是只兩頰鼓鼓的肥倉鼠,喋喋不休的在角落裏自怨自艾,發現他後,小倉鼠迅速逃走,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再見時,小倉鼠端着杯咖啡,還是一個人,看男人那緊張的腳步就知道又在亂七八糟的吐槽些什麽,他鬼使神差的走過去,搶了小倉鼠的口糧,得到了一杯香噴噴的咖啡,和一雙躲在鏡片下讓他念念不忘的大眼睛。
今天又見,這種非常想要得到對方的感覺就已經不是他可以掩蓋的了,他渴望觸碰對方,渴望擁有回應,渴望男人的眼裏看得到自己且只有自己。
太奇怪了不是嗎?可他真是恨不得把這個突然打理了一下自己毛發,一下子受到萬衆矚目的大眼睛小倉鼠緊緊的、牢牢的握在手心,時不時的逗弄一下,時不時的調戲一下,最後将四肢控制着,綁起來,開始享用大餐!
杜冥大約能想到小倉鼠那個時候的反應,大抵就是撲騰的小爪子各種哭唧唧,他等小倉鼠哭累了就一巴掌拍那走路一扭一扭的屁股上,再從大腿開始用餐……
祁清越只覺後背一陣發涼,他回頭,就見身材修碩的杜冥雙手插在褲兜微笑着看着他。
祁清越不禁再次在心裏奇怪許願罐神奇的魔力——怎麽杜冥受影響比別人都深呢?
答案自然是沒有人能告訴他的,他不願意再感受到那種後背涼飕飕的感覺,便等杜冥走到自己身邊後才跟着對方一起走,順便問道:“從哪兒上去?”
杜冥說:“怎麽?還怕我把你賣了?”
祁清越:“沒有,就是随便問問。”
“哦,我想起來了。”杜冥忽然側頭笑道,“你怕迷路?剛才就迷路了來着。這次放心,我不是路癡。”
祁清越沒反駁,他也不是,只不過正巧沒記住門牌號,這建築又這麽七拐八拐,他要是貿貿然随便敲門一個個的找,那才是不正常吧。
“不過那個小朋友是你認識的?”這是杜冥第二次提起高中生龔顏江,臉上沒有什麽特別的神情,好像就是随便找了個話題。
然而祁清越又不是非要接這個話,他和這兩個人都不熟!
“就碰見過幾次。對了,會餐結束後你能把你微信給我嗎?上午的事情……”
杜冥似乎熱衷于打斷別人的說話:“要我微信做什麽?你是想撩我嗎?”
祁清越搖頭說:“不,就是想還你錢,直接給現金有點……”
“不要不好意思,我又沒說不給你,手機號碼都幫你存上好不好?”杜冥滿意的看見了男人窘迫的表情,進而愉悅的更加親昵的說,“哎,我們什麽關系,還這麽客氣做什麽?”
不好意思,什麽關系祁清越還真不知道,摸大腿關系?
“當然是同事關系啊。”杜冥調侃的看着男人眼神輕飄飄的斜到一邊明顯在心裏腹诽他的樣子,說,“你說呢?”
“沒錯沒錯,好同事。”祁清越順着說。
“噗哈哈哈!杜老二你這都聊的什麽鬼,同事?我看是好同志才對!”後面有輕佻聲音高昂尖利的響起,尾音古怪的拉長,好似不這麽說話就引不起前面兩人注意似的。
祁清越和杜冥同時回頭,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肯定是這個富二代的狐朋狗友,可實際上這個人長得格外周正,身材纖瘦,留着半長的頭發,左手夾着跟未點燃的香煙,笑容暧昧。
“啧啧啧,我說呢,怪不得回國後也不聯系我們,感情一回來就找着個……咳咳……我是不是該叫嫂子?”來人目光肆意的打量祁清越一番,眼裏有着越看越滿意的驚豔,說道。
“不好意思,他是周宿,比較喜歡瞎說。”杜冥笑着和祁清越解釋,卻沒有反駁周宿的話。
那人一瞧就明白怎麽回事兒了,對着杜冥擠眉弄眼,說:“好好,是我的錯,走,大家都在呢,正好還可以給你引薦幾個人,別他媽的整天瞎忙活,手裏頭還一點兒産業沒有,被你大哥搞的凄涼的我們兄弟都看不下去。”
杜冥和周宿說着就作勢要一起過去,祁清越這下逮着機會了,還以為自己就這麽被遺忘,默默的準備往回走和主任說一聲就趕緊抱着自己的公文包回家,可惜他這一想法還未付諸行動就夭折了。
杜冥腳步一頓的回頭對男人說:“走吧,一起去看看,等會兒帶你去頂樓花園看星星。”
周宿在一旁笑的很猥瑣:“哎呀,原來是要去看星星,真是浪漫,我是不是太打攪你們了?”
祁清越搖頭,說:“沒有,是他想去,叫我陪他的,你們過去吧,我就不了,我回主任他們那兒去。”
杜冥這時候低聲湊到他耳邊說:“朋友看着呢,去吧,一會兒就出來,又不幹什麽,給我一點面子。”
——卧槽,我要是跟你這個變态走了,我不要面子嗎?!
唔,雖說是那樣吐槽了,可祁清越還是和杜冥那兩人一起來到了一個包廂外面,杜冥不知道為什麽皺着眉頭,腳步都慢了下來。
祁清越則感覺這附近莫名眼熟。
但周宿沒有發現,不停的盯着祁清越看,笑容怎麽看怎麽不懷好意的快步推開包廂的門對着裏面正在打牌的衆人說:“瞧瞧我給你們帶了誰過來?!”
周宿進去後側身一閃,露出剛走進來的杜冥和祁清越。
祁清越卻一眼看見了躺在黑色皮沙發上的高中生,高中生剛好掀開眼罩,眸色驚訝。
然後祁清越就聽見高中生喊他道:“喲,小黃人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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