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耳語聲
杜冥昨夜目送祁清越小倉鼠離開後,又返回了包廂,結果不見高中生人影,倒是來了幾個作陪的穿着兔女郎服裝的服務員。
他無意于此,坐在沙發上給自己倒了杯酒,把茶幾上的牌打亂,只留下那對黑桃A反複的拿在手裏摩硰,其他幾個人早抱着作陪的幾個或大或小或清純可愛或性感妖嬈的兔子玩着摸來摸去的游戲,他一個人坐着便顯得很是突兀。
周宿放開手裏的小腰,坐過去和杜冥說:“你做什麽呢剛才,火藥味重的喲。”
杜冥挑眉,他說:“怎麽,不應該嗎?”
周宿看了一眼另外幾人,他們說是朋友,其實大家也都只是在玩兒上是朋友,涉及到生意,利益等關系,就複雜的多了,不然也不會有人在方才起哄,很是有些微妙的想要杜冥和龔顏江杠上。
“你是才回來,有些事情也你不管,所以不知道,現在龔家走勢不錯,那家也就只有龔顏江一個兒子,人家IQ可不是你能比的,整天逃課,也沒見他怎麽學,考試也是比你我當年好的不知道哪兒去了。”
“所以?”杜冥那在昏暗燈光下顯得格外深邃的藍色眼眸眯起,“不過也是個纨绔,和我們有什麽區別?”
周宿搖頭說:“人家每年寒暑假都去自家公司實習,說是實習,但是直接就是管理層,看着那些人怎麽搞事兒的,後來直接是親自上場,把一個子公司整頓的當季業績翻番,你說呢?”
“這也怪不得龔家老頭兒不願意認那些私生子,是正宮這個足夠優秀。”
“你到底想和我說什麽?”杜冥手中把玩着那撲克牌的動作都停了下來,側眸看去,眸色偏冷。
周宿說:“我還能和你說什麽?還不是老生常談的那些玩意兒。”周宿說着,又開始把身邊趴在他肩上的兔子拉到腿上坐着,“你想想,你要是能和他合作,你哥再怎麽喪心病狂也還是會有點兒忌憚吧,把屬于你的那一份好好拿過來,你就是下輩子都吃不完知道嗎?”
杜冥看着自己發小,這個發小以前和他他一樣,對家裏生意是毫不上心,最近幾年聯系卻是旁敲側擊的讓他和他哥去對着幹,到底是真為他好還是有什麽別動心思,這不得而知。
——都和他無關,他知道,自己對錢權那些東西沒有興趣,也不是有什麽野心的人,好好潇灑吃股份等分紅就好了,做什麽那麽累去争去搶?
——為什麽所有人都叫他去搶?
“所以說剛才小江喜歡那男的,你讓他好好玩一玩不就好了?”周宿說,“不過是一個長得稍微好看了些,這種人,多的是。”
“行了。”杜冥不悅,“不想說這些,現在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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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裏挺好?要是以後你和你哥都看上一個人呢?你也不搶?”
“這不可能。”杜冥這次笑了笑,好像聽見了什麽好玩兒的笑話,“戚桀眼光高着,也不喜歡我喜歡的那些,而且他好像一直在找什麽人,藏的深着呢。”
和朋友們喝酒到三四點才回去的杜冥剛坐到自家宅子裏,就看見他爹帶着他媽回來,兩個老人剛旅游回來,都笑呵呵的,一人上樓洗澡,一人看着他沉默良久,像是在看什麽不成器的東西。
“等會兒你媽睡了,來書房,我有事兒和你說。”
藍眼褐發的杜老爺皺着眉,說完這句話就上樓了。
杜冥躺在沙發上,從口袋裏掏出他拿回來的兩張黑桃A——雖然這一舉動直接毀了兩副牌——好生吻了一下,然後懶洋洋的說:“好……馬上來。”
前半夜的熬夜加上後半夜的碎碎念和宿醉,杜冥成功的睡了一上午,直到中午才從大床上爬起來,回想着昨夜含着男人喉結的觸感,瞬間将昨夜發小和老頭兒給他說的、灌輸的話忘了個一幹二淨。
他洗漱完畢,挑了件好看的衣裳就出門了,出門前想起自己還沒有要到小倉鼠的電話,頓時摸了摸下巴,感覺自己進度真是前所未有的慢,這不太好,畢竟已經有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盯上了他的小倉鼠啊……
至于毛都沒有長齊的人此刻正在罰站,他斜背着書包在走廊打着哈欠,像是從漫畫裏走出的壞小子把校服穿的亂七八糟,卻又養眼的讓小女生們無心将心思放在老師身上。
他看了看時間,回頭又看了看還在上課的老師,活動了一下脖子,就大刺刺的又準備逃課,且老師除了皺眉,竟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高中生從後門翻牆離開,長腿幾步便跨上了鐵門,然後單手撐着側身跳出,動作熟練潇灑,落地時絲毫不見搖晃。
“喂,龔少,又準備去哪兒啊?”早就逃課了的別校的小混混們蹲在重點到有錢都不一定上得到的高中後門口,看見逃課常客後,立即都笑了笑,沒有惡意,并且好似關系還不錯。
高中生笑的冷淡,說:“別跟着了,今兒沒空帶你們玩。”
那領頭的聳聳肩,繼續和一群人蹲在那兒抽煙,龔顏江則晃晃悠悠的坐地鐵,來到了一家公司對面的小咖啡館坐着,點了一杯黑咖啡便坐了一下午,直到夜晚将近,天空又飄下雪籽,一個在人群中格外惹眼的男人眨着那雙漂亮的像是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仿佛是塗了胭脂一樣的唇瓣呼出冬季特有的白霧,将他視線吸引住。
高中生勾着嘴角站起來,跟在男人的身後,不遠不近,發現了男人竟是沒有坐公交,而是朝着上一站走去……
這倒是新鮮……
祁清越左手裏握着兩張彩票,右手握着提醒他銀行賬戶裏面有千萬存款的手機,興奮之餘是一頭霧水,他刻意走的很慢,裝作很自然的樣子走到一切開始的地方——小賣部——希望能從這裏得到一些提示,或者……再買幾個許願罐!
這不能說是貪心啊,是那許願罐實在是太小了,就那麽一個小鐵罐子,能裝十個硬幣都夠嗆,而且似乎是沒有可以取出硬幣的地方,只出不進……
這是什麽意思?是說不能重複許願,許過的願望不能取消的意思?
最後男人還是比較小心的,當然也可以說是膽小,他看過類似這樣的故事,故事中的主人公無不是因為貪心的許願想要再多幾個願望而受到了懲罰,所以他是真多不貪,也不會許這樣的願望,能再買到當然是好,不行的話也沒有關系,他如今這樣,已經很知足了。
小店還開着,只不過店老板卻不是當時賣給他啤酒附送許願罐的老爺爺了,店老板很年輕,百無聊賴的将手揣進軍大衣的兜裏面,縮在角落烤火,看見男人來了也沒有站起來,直接問道:“要買什麽自己拿,要找錢自己在抽屜裏面找。”
祁清越簡直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吐槽,便愣了一秒,說道:“唔……買瓶水。”
小老板用下巴示意水在那邊的架子上,然後說:“自己拿。”
“哦……”男人習慣性的拿了一瓶礦泉水,打開喝了一口,然後按照标價把錢放入抽屜裏,假裝不經意的問道,“那個……我記得這裏的老板是個老大爺吧?”
小老板正在手機裏面看電視,聞言頭也沒擡,說:“不是啊,那個大爺是我爸吧,他有癡呆,我出來都帶着他,最近幾天下雪太冷了,就讓他在家看電視,鄰居幫忙看着。”
“什麽?癡呆?”
“對啊,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不,不是啊,那天他還和我說話很正常,說買一瓶……”
“買一送一對不對?”小老板翻了個白眼,無奈笑道,“他對誰都這麽說,所以我才會總是虧本。”
“不對,他……送我的是個鐵盒子,那種……”祁清越含糊的說。
小老板電視看到精彩部分,不太想祁清越聊天,擺手說道:“沒有沒有,我這兒就這些東西,你一眼就看得到,你還買不買啊?”
祁清越頓時閉嘴,讪讪的離開,連僅僅只喝了一口的水都沒有拿。
小老板抽空看到了那瓶水,剛想要叫男人回來,就有個高挑的高中生笑着走過來,說:“那是我叔,我幫他拿過去。”
小老板不管這些,一瓶水才幾塊錢?看到那高中生的确追那男人去了,小老板就繼續看自己的電視劇,笑的鼻涕都流了下來。
而好不容易擠上了下班高峰期公交的祁清越發現自己快被擠到牆上摳都摳不下來,有人從身後把他困在了車壁與雙臂間,他耳後是對方清淺的鼻息……
不是故意的話,忍忍就算了,可是祁清越看見了困住他的人雙臂是藍白拼接色的衣裳!
于是竟是有些惱羞成怒的回頭,小聲喊道:“龔顏江!”
最後一個字特別沒有氣勢,因為男人發現由于自己的回頭,高中生的唇直接擦着自己的臉頰到了唇角去……
高中生還很意外:“大叔,這才第四次見面就這麽熱情,我會不好意思的。”對方低聲暧昧的耳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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