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反調戲

戚桀從未見過這個人,就連此人推門的聲音都沒有聽見。他有些耳鳴,頭昏惡心,甚至雙腿失去了麻藥後是無盡的疼痛,可他看着人的眸子卻一如既往的冷淡,好像誰都不能入他的眼,好像這個世界對他來說都失去了吸引力。

車禍是幾個星期前發生的。

戚桀開車去琴行看了幾架鋼琴,他雖是對家裏的那些東西不感興趣,但是好歹知道要有自己的生意,用自己歷年的零花開了家類似的琴行,雇了幾個人看着,自己偶爾去看看便算是督查。

戚桀很年輕,但是做事并不像個年輕人,他思慮的很多,也從不開口需求幫助,對他來說他認為必要的事情和不必要的都非常的清晰,他也知道自己擁有什麽別人得不到的東西,比如錢女士這邊的繼承權和生父那邊有意給他練手的公司。

他沒有興趣,并不是說他安于現狀,而是別人現成的東西給他當真是沒有意思,完全沒有自己白手起家叫人熱血沸騰。

戚桀看似很冷淡,內心卻還是充滿着對某些事物的渴望,于是在開完琴行後他有意成立個開發游戲的工作室,只是這個念頭還沒有付諸行動便被一場車禍終止。

肇事者是個開大卡車的中年人,渾身酒氣沖天,對事實供認不諱,很快那醉漢就被判刑進去了,事情像是塵埃落定,一般人也大概只能怨恨自己倒黴,撞誰不好偏偏撞到自己。

可戚桀并不這麽想,他堅信所有的巧合都是早有預謀,後來幾次觀察,果真如他所想,心裏便厭世起來,再加上知道自己可能永遠都不能站起來,那和廢物有什麽區別,也越發提不起精神來配合治療。

他從清醒到現在已經有許多天了,一個字也沒有說,這會兒子卻是說給了一個陌生人聽。

戚桀眨了眨眼睛,沒什麽光彩的眸子看着這個陌生人,從對方的黑亮的眼睛到那臉上的疤痕再到那微笑的嘴角,問出了那三個字,誰知道竟是被調戲了似的,得到那種回答。

戚桀沒心情和這人說話,重新閉上了眼,也不擔心這個男人是進來做壞事的,冷漠的對待一切。

誰知道那男人戳了戳他的臉頰,繼續說:“別不信啊,以後你可是喜歡我喜歡的不要不要,非要和我處對象。”

“你還特別小氣,非不要我和別人說話,然後喜歡坐在我腿上撒嬌。”祁清越心裏偷笑。

“撒嬌的時候自稱‘戚寶寶’,我一聽肉麻的牙都要掉了,沒有辦法就只能寵着你。”

戚桀閉着眼睛,仿佛是忍不住似的,薄唇微張,吐出一句:“胡說八道。”

祁清越哈哈笑了笑,而後又轉移了話題,既沒有承認自己的胡說八道,也不說自己的名字,忽然很正經的問道:“你疼不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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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裏人呢?沒有過來陪你嗎?”

“哦,對了,你皺眉做什麽?想要尿尿?別老憋着,憋着對身體不好。”

放飛自我的祁清越回到了從前,本來話不多,看見戚桀這個生無可戀的樣子就忍不住想要多說點兒什麽讓戚桀回應自己。

他其實受到的沖擊也很大,在他印象裏,戚桀好像永遠都很冷靜鎮定并且運籌帷幄,什麽時候也沒見過他這般冷寂。

戚桀應該就是強大的無所不能的認知在這裏被打碎,果然是人,便有脆弱的地方,有狼狽的時候,有無能為力想要放棄的想法,沒有誰是一生順遂。

“閉嘴。”戚桀不過剛成年,被一個快三十的臉上有疤的男人這麽說,心裏很是有些厭惡,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并不想趕這個人走,他……

已經不相信任何人了,于是和誰也不想說話,可這個陌生人倒是無所謂,哪怕這個人也有可能是誰派過來的也無所謂了,他都快要聽不見世界的聲音了,突然有人能證明他還活着,也挺好。

戚桀基本認定這個不按套路出牌的男人是戚功或者杜叔弄過來的,可是聽對方說話的又很不像是和那兩個人一夥,身上還穿着冬天才會穿的明顯是睡衣的衣裳,說不定是隔壁房間跑出來的神經病也不一定。

祁·僞神經病·真老婆·清越就這麽被誤會了,但是祁清越是不知道戚桀現在的小腦袋在想什麽,他只能知道自己很心疼,于是,他想也沒有想的決定這一個月要好好和戚桀在一塊兒,讓他開心。

若是不好好看着這個少年,祁清越怕未來可能會沒有這個人……

那怎麽可以呢?

他還等着回到未來擺脫掉許願罐後要去追求戚桀呢,所以必須得看好了現在的戚桀同學。

其實蠻奇怪的,或許是因為他是魂穿所以體質是不帶過來的,也有可能是因為現在的戚桀同學不是變态,所以對方對他沒有任何明顯的好感。

想到這一點,祁清越就莫名的覺得很害羞,畢竟這說明戚桀找了他七年是真的,而且不是受到許願罐的副作用影響,是真的喜歡他啊……

可是後來為什麽變成那副鬼畜樣子了?

祁清越搞不懂。

“我不想閉嘴,我是專門來和你談情說愛的。”祁清越笑了笑,沒有想到年輕時候的戚老板完全不會撩人,青澀的很,真是方便他為之前被撩的要死要活的自己報仇。

“莫名其妙。”少年淡淡的回應。

“我才沒有莫名其妙,這樣吧,我可以說出你身上的特征,來證明我真是你老婆、啊呸,是男人!”祁清越被自己的口誤弄的臉上有一陣霞紅,不過閉着眼睛的冷傲少年沒有看見。

少年只是說:“随你。”

“好啊。”祁清越開始回憶,說,“你屁股上有顆痣。”

當時給摔下樓的戚老板按摩時候看見了,那屁股也蠻翹,沒有趁機掐一把真是可惜。

祁清越已經選擇性忘記自己被艹成大屁眼子的恐懼,只當自己那時候是忘記捏一把了。

這話讓戚桀微微睜開的眼,沒有平日淩厲的眼神被那長長的睫毛掩蓋住一半,忽然柔和起來的面龐簡直是俊美的讓人找不到适當的詞語形容。

戚桀說:“還有呢?”

“還有……”祁清越想了想,沒怎麽想起來,他和戚桀赤身相對的次數就那麽幾次,一次是他幫不方便自己洗澡的戚桀脫衣服,一次是他們因為藥性滾床單,還有一次就是他自私的想在離開前留下點兒什麽美好的回憶,拉着戚桀滾床單。

第一次他沒敢看,第二次他迷迷糊糊的只知道要也沒細看,第三次更是熱烈的很,全程感官都集中在那被進入的地方,要他再說點兒什麽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當真完全不知道!

這怎麽能行?!

祁清越思前想後,說:“你……那兒大概有十八厘米,上頭大,中間粗,還是向上翹的……”

戚桀一時沒聽懂。

“你在說什麽?”

祁清越真是臉燙的慌,咳嗽了一聲,提醒自己現在可是專門來調戲戚桀同學的,他可不能慫,趁着戚老板還這麽年輕什麽都不懂,趕緊能調戲調戲,能吃豆腐吃豆腐,免得以後只有被吃的份兒。

于是祁清越很正經的點頭,說:“就是你想的那個東西。”

戚桀忽然就笑了,很淺,說:“我想的什麽東西?”

“就是你想的那個。”

“哪個?”

祁清越說:“就是你這裏!”他指着蓋着薄被子的戚桀腹下三寸的地方。

戚桀則淡淡說:“你怎麽知道這裏的?你看過?還是……用過?”

祁清越差點沒腦袋死機,說好的青澀害羞小少年呢?怎麽突然就又有點以後撩死人不償命的架勢了?

他剛要矢口否認,卻忽然又想到了什麽似的,舔了舔唇瓣,說:“對啊,我用過,在未來。”

戚桀當即又笑了,耳尖微紅,說:“你是有臆想症嗎?還是說這是別樣的追求方法?不過很抱歉了,我不是同性戀。”

戚桀說的是實話,他對男性是從來沒有绮念的。

祁清越沒有想到戚桀居然不是同性戀,但沒有關系,沒有遇到讓自己心動的人時,誰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

而且照以後的情況來說,戚桀完全是在住院的時候就很喜歡他了嘛,不然為什麽要找他那麽久?

祁清越沒有受到打擊,他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麽,也知道自己需要做什麽,他不再是那種藏在黑暗裏自怨自艾的生物,他對躺在病床上的戚桀說:

“現在不是沒有關系,因為以後你會喜歡我的……我也喜歡你。”

最後那句話祁清越在現實都沒有說過,卻輕易的在這裏說出口,就是欺負戚桀現在什麽都不懂。

“不知道吧,我也喜歡你……”他像是看着未來的戚桀,這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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