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錯過時
醫院保安監控室內,兩個保安正在喝着小酒看着國外的電影,兩人有說有笑,垃圾桶裏則是一堆花生殼。
寸頭的老保安知道需要保持清醒,所以喝的很少,新來的保安卻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沒什麽文化,經人介紹來到了這個崗位,對這個崗位似乎也很不滿,于是并不是很敬業。
每次夜班的時候總會買各種酒與宵夜吃一晚上,到了淩晨五六點就開始睡覺。
老保安原本兢兢業業,才半個月的時間就被小夥子帶壞了,每夜也不看報紙了,通宵看着電視、喝着小酒,日子倒是越發滋潤。
兩人都困了的時候,忽然,老保安指着監控視頻上面的一個小視頻說:“這人是誰啊?這麽晚了還去雜物間。”
由于前段時間醫院剛更新了監控設備,所有的監控攝像頭都有夜視功能,所以哪怕沒有開燈,老保安也清晰的看見這個人畏畏縮縮的走進雜物間。
不過既然是拿鑰匙開鎖的,就沒什麽關系……吧。
“喂,老趙,快看這個啊!哈哈哈,笑死了。”小年輕扯着老趙的白色背心,說,“精彩的來了啊!看那監控幹什麽?每天都那樣兒!”
老趙點點頭,沒有放在心上,繼續和小年輕一塊兒喝酒聊天。
當一部電影快要結束的時候,一老一少兩個保安沒有注意六樓的一個監控攝像頭前出現了一張帶着黑色口罩的臉。
這人圓臉皺眉,眉毛稀疏,眼小鼻塌,像是被上帝用所有最小氣的五官融合在一起形成的模樣。
只是這麽一瞬間,屏幕就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雪花——監控被人切斷了。
此時天空微微呈現出将醒未醒的顏色,深藍與天邊的白金色光芒漸變相接,但依稀卻還能看見遙遠地方的星星。
片刻鐘頭過去後,從醫院的右邊忽然趕來三四輛警車,老趙立馬走出去看,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裏面的小年輕卻疑惑的說:“诶,這個這麽回事?老趙!快過來看,六樓有個監控設備壞了!”
老趙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連忙返回來看能不能修好,結果剛好就能将監控壞掉之前的錄像調出來。
兩人看着屏幕上那張放大的帶着面罩的臉,打了個冷顫,好幾秒都沒有人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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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出事了吧。”老趙看向那些匆匆上樓的警察,和幾個趕過來要調取監控的警察,還有許多的病人家屬,陷入了自己可能會被辭退的恐慌中。
老趙不是覺得這份工作重要,而是他一把年紀了,臨到快退休卻出了這樣的差池,真是顏面掃地。
他要是早點看見這個監控的不對勁,肯定就沒他什麽事兒了,于是此刻他只能祈禱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
兩個進來調取監控的警察動作很快,看了那個可疑的監控後便上了樓,留下一個警察看着兩個保安。
老趙試探的問了一句:“同志啊,發生什麽了?”
那中年警官搖頭說:“誰知道,但是這裏有個殺人未遂的逃犯,是個小護士報的警,說一次是很奇怪的斷電,然後就被一個病人告知有個戴面罩的男人在動監控器,然後去了重症病房裏面。”
“那小護士沒注意到有人進去重症病房區域,還不相信,等被那病人拉着過去,便剛好看見那戴面罩的人從裏面出來,然後逃跑。”
老趙吓了一跳:“那、那死人了?”
那警官搖頭:“沒有,只是有人的呼吸機電源插座被拔了,現在已經重新搶救回來了。”
“呼,幸好幸好……”老趙松了一口氣。
六樓,錢女士被通知過來的時候,是踏着清晨的微光,連妝都來不及化就開車過來,警官發現她的丈夫杜啓秋被人下藥躺在休息室裏,又看見了監控裏面杜啓秋進去雜物間,便認定杜啓秋是被歹人威脅關掉電閘的。
杜啓秋醒來後也承認是這樣。
錢女士後怕不已,被杜冥抱在懷裏安慰,只不過警察們到現在都還沒有抓到嫌疑犯,因此所有人的精神也都是緊繃的。
目擊證人小護士也害怕的不行,在被問及病人戚桀最近有沒有和什麽人結怨,或者有什麽人比較奇怪的接近,并且在附近轉悠的時候,小護士想了想,說:“有倒是有一個,但是戚桀和那個男人關系很好啊,還是那個人拉着我過來的!太吓人了!真的。”
記筆錄的警官又問:“那現在那個和你一塊兒發現線依然的病人叫什麽名字?現在在哪兒?”
小護士茫然的說:“我也不知道,他……好像是我們醫院的,因為他一直以來也穿着睡衣到處跑,臉上有疤,但是不知道跑哪兒去了。”醫院很大,光是住院部相互連着的都就三個,每個部門又是不同的人管理,所以不清楚太正常了。
杜冥等人也被詢問了一遍家裏有沒有得罪過什麽人,錢女士覺得在工作方面,有利益就有朋友與敵人,她的朋友不少,敵人自然也不少,可是這些也都是能者居上,哪裏值得狠她到要她這個乖巧的兒子去死呢?
事件還在繼續發酵,可是誰也沒有在醫院找到那個帶着面罩的黑胖男人。
一部分警力開始全力追擊,一部分留守醫院,希望戚桀醒來後能和對方談談。
而已經被重點保護着的戚桀病房裏面,有着一個半透明的靈體輕飄飄的側躺在戚桀身邊,這靈體黑發黑眸,眼角有着一顆風情萬種的紅色淚痣,他在笑,卻也滿目霧色。
“喂,你到底還要睡到什麽時候?起來看看我啊,不然我就要走了……”
靈體如是說。
與此同時,學校,只有小清越與謝王庭兩人的宿舍,兩人窩在同一張床上看電影,看着看着都睡着了。
等隔壁将他們吵醒,已經是将近十點,小清越醒來,看見學神已經睜着眼睛看着他,兩人四目相對,挨的極近,稍微再靠近些,再稍微歪着頭,那麽他們的唇便能輕輕相碰。
小清越能聽見自己胸腔中熱烈鼓動着的聲音,他的耳邊也似乎站着一個小人,穿着有着黑色小翅膀的衣服,蠱惑道:“親上去吧,他不會拒絕你的,你看他的眼神,多專注,主動點,別慫。”
穿着白色衣服,頭上頂個光圈的小人點頭說:“他說的沒錯,親吧,需要我幫忙按頭嗎?”
小清越臉蛋瞬間燒了起來,他屏住呼吸,忐忑又期待的湊上去一點點,再一點點,然後一下子親在了學神的唇角,随後連忙爬下床去,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
謝王庭愣了愣,摸着自己的唇角,垂下眼睫,掩蓋住了心裏泛起的漣漪。
謝王庭也下床,叫住要躲去衛生間洗漱的小清越,看着對方羞嗤的不敢看他的模樣,他忽然非常冷靜,說:“現在快十點了,再不說,紀深和老四就要回來了,我覺得我們應該好好談一談。”
小清越拽着自己的衣角,很是不好意思,但是他并不害怕,他和阿庭相處了這麽久,有什麽感覺,對方對他有什麽感覺他察覺不到,可并不反感就是有希望啊。
他感覺自己為了這份感情可以披荊斬棘,可以忍,也可以等,他可以做任何對方希望他做的事情,勇敢又天真的讓人心動。
有的人的确是心動的,可說出的話卻并不是那個味道:“清越,你喜歡我是嗎?”
小清越顫動了一下睫毛,點了點頭,随後又生怕人家看不見,聲音清澈的說:“嗯。”
學神問:“那種喜歡呢?”
小清越想了想,說:“就像……男女之間的那樣。”這個時候,同性戀還不被大多數人知道,前幾年同性戀才被修改為不屬于精神病,所以小清越說的很通俗易懂。
學神靜默了一會兒,說:“可是我不确定我對男生有沒有興趣。”
小清越還不明白學神是什麽意思。
學神就微笑着解釋說:“我聽別人說,男生之間,都是用後面做的,我想看看我有沒有感覺。”他的笑很蒼白。
小清越沒有注意到這些,他也還是頭一次,他雖然了解的很多,卻從來沒有想過這麽快就要給自己喜歡的人看自己那兒,他沒準備好,他先洗個澡好嗎?
然而時間不等人,學神繼續說:“我不做什麽,你如果介意……”
“不,不介意。”小清越像是踩在雲端說的這句話,“如果是你……”
兩人都沒有注意到老四的桌子上的電腦攝像頭的燈微弱的亮着……
小清越緩慢的脫掉了自己的褲子,前面的豆芽菜依舊很可愛,轉過去後,肉嘟嘟的兩團顫動着,然後被他自己雙手握着,白皙的皮膚都像是被空氣燙熟,呈現出讓人想一口咬下去的嫣紅。
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尺度的動作了……
另一邊,二十七歲的祁清越躺在戚桀的病床上,看着少年幹淨俊美的側顏哭的很安靜,他在這一刻無法控制的想起了在學校發生的那些事情,但那不足以讓他再耿耿于懷了,他只是為即将離開這裏感到難過。
因為馬上,他就要回到正确的時間點,他沒有改變過去,哪怕知道現在的戚桀對自己有好感,但是到哪個地步他也不清楚,他想要一個确切的話,來告訴他,未來的戚桀不是因為許願罐才愛他。
“戚桀,起來了,我要走了,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男人滾燙的淚珠子落在枕頭上,消失。
“你以後會找到我的,可是最好離我遠一點,如果想要報恩,那大可不必了,因為我有個很奇怪的體質啊,越是和我走得近的人最後都變的很變态,雖然他們本身就有問題,可是我感覺是我體質的緣故他們才會病的更嚴重。”
“你也是吧,所以你記得離我遠一點。”
“或者你早點找到我好了,叫我不要用那個許願罐。”
“不,還是算了,未來的我太難看了,你一定不會喜歡的。”
祁清越慢吞吞的說了很多,有些語無倫次:“哦,也不對,我回來前讓你忘記找到我的事情了,所有人都不會記得我獲得許願罐後做的蠢事,你也一樣啊……你肯定也不會記得你有多悶騷,不過沒關系,我會記得。”
“還有啊,這是許願罐,可以實現願望的,是真的,你一定要許願!讓你的腿好起來,知道嗎?真不知道你怎麽想的,未來的你死活都不許願。”
祁清越看着自己的指尖開始消失,從口袋将許願罐拿出來,放在戚桀的手心,那許願罐化為實體,安靜的在戚桀手心呆着。
祁清越将臉埋在對方的肩窩,他沒有實體的身體越來越淡,他卻想要逃避現實的不想回去了,回去後他還是不能和戚桀在一起,他的體質讓周圍的人隐藏的興趣或者愛好與陰暗心理都從最開始的吸引,到後來的放大,毀了自己也毀了所有人。
他不想讓戚桀也變得像莫名其妙喜歡他的高中生那樣忽然性情大變,或者像是杜冥,越發變态。
他想要的也不是假的,被某些東西左右的感情,他想要真正的發自內心的感情。
所以……
當學校裏的小清越,渾身僵硬的聽到學神說:“我感覺好惡心。”時。
祁清越問戚桀說:
“戚桀,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話音一落,時間剛好到了,祁清越靈體消失,但卻同時的,戚桀忽的睜開了眼,沒有緣由的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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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