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生悶氣

關于愛情那些東西,要是放在幾個月前,祁清越是想都不會想的,他不會再喜歡誰,他害怕,也抗拒,并且覺得渴望那些東西的自己是白日做夢。

祁清越在心裏反複念叨着‘白日做夢’這四個字,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到底還是有些意外。

他發現自己已經不太記得自己曾經陰陰沉沉的模樣了,或許是因為當時的自己也從不想看見自己那副模樣,所以很少照鏡子的緣故。

可是現在的他還是知道自己如今和以前大有不同,哪怕就是臉上那道被自己狠心劃出才傷疤,也幾乎看不見了。

從鏡子中,祁清越能看見穿着深藍色睡衣還有些起床氣的戚桀朝自己走來。

被那深色睡衣和黑發映襯的皮膚有些蒼白的青年哪怕是剛起床的模樣都讓人側目不已,氣勢仿若天生就那麽讓人慣于臣服,卻又不是強硬的霸道,那是不動聲色的氣壓,是上位者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特質。

而這麽一個在外頭能讓許多人點頭哈腰亦或者吓得半死的人此刻有些像是粘人的無尾熊從後面抱住了祁清越,聲音低沉迷人:“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

祁清越被身後比他高了小半個頭的青年壓着,很是有些動彈不得,他拍了拍對方的手臂,說:“我得帶章澤再去體檢一遍,你別老抱着我啊。”

“我讓劉允帶他去。”向來身為決策者的人大都有點兒獨裁的毛病,當然他們的想法大多時候也都是正确的,所以越發助長這種焰勢。

祁清越拿起刷牙的杯子,擠了牙膏,一面接水一面說:“那哪兒行?”祁清越想的更多,他想到了自己離開這裏一個月,雖然章澤已經被查出沒有了艾滋,可是昨天許願罐被戚桀那麽随随便便的弄碎了,自己許過的願望似乎也全部都失效了,沒有了副作用,什麽都沒有,只留下這個疤痕,那麽章澤呢?

祁清越還記得自己當時心疼章澤的感覺,時間過去不過短短一個月,要是艾滋這個病因為許願罐的碎掉而又回來了,那該怎麽辦?

他有些焦心。

“那怎麽不行?”戚桀剛起床是有些起床氣的,尤其是在看見身邊沒人,立時就皺了眉頭,當找到了這個不安分的男人,戚桀便立時氣消,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會有這麽好的良藥。

然而這人和他是不一樣的,戚桀心裏是裝不下太多的人,他從前因為這個人心裏裝着權勢與野心,如今這些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心裏便裝的滿滿都是祁清越,在戚桀的預想中,他們該是如膠似漆的。

或許這麽說很膩人,但是戚桀是當真期待了很久祁清越一刻都離不開自己的模樣。

可惜的是,那種模樣戚桀只有在和自家戀人不可描述的時候才能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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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氣吧啦的吃醋狂魔戚老板一大早就生了個悶氣,锢着男人不放,祁清越嘴上說着自己忙,要對方松開,可其實還是很受用這樣的親昵。

兩人若無旁人的談戀愛模式,真是能刺瞎不少人的眼睛。

至少劉允過來的時候,就這麽被刺瞎了,感覺老板好像更加蛇精病了。

劉助理是過來送資料文件的,順便按照老板的吩咐讓人送早餐過來,因為用戚老板的原話,那是‘清越需要吃點兒清淡的,不然要難受’。

艾瑪,這是赤裸裸的炫耀,硬生生的将狗糧塞進他嘴裏!

劉助理表示強烈抗議,當然他的抗議無效,只能苦逼兮兮的過來繼續幫老板和老板娘做事。

劉助理在看見老板挂在老板娘身後下樓時,對老板娘的模樣沒有太大的感覺,他有些疑惑自己當時為什麽會驚豔的說不出話,雖然現在也很斯文秀氣,笑起來也還是有種難以名狀的風情。

大約是盯着老板娘看的久了,戚桀冷飕飕的目光就這麽刺了過來,劉助理連忙收斂,狗腿子的站起來和老板說公司最近的項目進度和需要簽字的合同文件。

大門很快也響起了門鈴,祁清越這次很快掰開了戚桀锢着他腰的手就去開門,門外則是微笑着的送餐員。

小朋友章澤昨晚一晚上沒有睡好,起來後整個眼睛都有些水腫,看起來眼睛就顯得更大。然而和從前比是胖了許多的臉蛋,上面即使有雙大到過分的眼睛也不會顯得恐怖突兀,反而讓人覺得很可愛。

早餐時間,劉助理有幸被留下來一起享用了,不過他就知道沒有什麽好事,果不其然,用過餐後劉助理就被戚桀吩咐去帶着章澤再做一遍血檢。

劉助理和章澤小朋友對視了一眼,小朋友眼裏的漠然與生人勿進當真是和自家老板像極了,劉助理要不是知道這小孩兒的來歷,大約是要懷疑這是哪個時候的私生子了。

“都說了是我去,你別摻和。”祁清越說,“我昨天不是和你說過嘛?”

的确,兩人在沙發上用那種姿勢談話,說是說了,但是戚桀都沒怎麽聽。

“那我也一起去。”戚桀淡淡的說,“正好許久沒有和清越一塊兒出去了。”他們分開了整整一個月。

這話說的有些奇怪,祁清越暫時沒有聽出來讓他覺得奇怪的點兒在哪兒。

“行,那就一起去吧。”祁清越說着,揉了揉小朋友柔軟的頭發,對章澤說,“一會兒再去做個檢查,章澤不要怕啊,沒有事的。”

章澤才沒有怕,他黑黝黝的眼睛看着祁清越,說:“我不怕。”小孩子在之前得知自己的病是誤診,根本就沒有被母嬰傳播得艾滋的時候都情緒波動不大,好像那些與他無關。

于是,一家三口外加一個打雜的劉助理在半個小時後終于是一塊兒出門了。

他們來到之前章澤做治療的醫院,抽血後要第二天才拿得到結果,衆人便又沒有事兒幹,這裏的沒有事兒幹不包括劉助理,他在充當司機開車送老板一家到醫院後又要開車送老板一家去游樂園,最後還要回公司處理下午老板要要的文件,督促下面的人盡快做好。

他忙的要虛脫了。

而祁清越也感覺自己挺忙的,在小朋友去做檢查的時候,祁清越終于是發現了戚桀哪兒讓他覺得奇怪,但當看見小朋友和戚桀完全沒有說過一句話,甚至互相看彼此的眼神都一個淡漠一個微微嫉恨的時候,他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戚桀對章澤沒有感情,這個小孩是他愛人帶來的附加品,與他愛人都沒有血緣關系,就好像小貓小狗,不,對戚桀來說,應該是比小貓小狗還要無關的不需要在意的生物。

章澤對戚桀有太多複雜的感覺,從一開始的讨厭,到後來的懼怕,再到現在的嫉恨,仿佛是一步步的走入了深淵。

但是章澤太小了,自己尚且需要仰人鼻息的過活,什麽能力也沒有,于是嫉恨戚桀的同時也讨厭自己,讨厭自己為什麽還不快點長大。

這樣的話!

這樣的話……章澤認為自己也能給在他心裏永遠濃墨重彩的沉甸甸的祁清越一些同樣的東西。

可章澤到底還是個五歲的孩子,再早熟也是,他不明白那些東西是什麽,只是孩子氣的篤定自己也可以給予。

祁清越原本收養章澤就是想要自己也有一個家,現在他和戚老板在一起了,也不能不顧章澤,他希望大家都能和睦相處,再者如果戚桀和他在一起到永遠,那麽彼此是沒有孩子的,章澤不是正好可以填補這個空缺嗎?

那麽可愛粘人的小朋友不是嗎?

——祁清越完全不知道只有他自己才覺得章澤粘人可愛。

今天是周一,游樂場卻依舊很多人,祁清越決定在這裏讓戚桀和章澤小朋友關系緩和。

戚桀沒有坐在輪椅上,而是輕松的拄着手杖,優雅的像是偶爾巡視自己領土的國王,祁清越知道戚桀常年累月的鍛煉雙腿,所以恢複的雖然緩慢但是有效。

之前那次背自己雖然讓戚桀回去被家庭醫生說了不能再承受太大重力,可戚桀似乎雲淡風輕的完全不放在心上。

總之祁清越是搞不明白的,或許是破而後立,那次之後戚桀再鍛煉就明顯輕松了許多,不過一個月已經可以經常不坐輪椅的行走。

對此祁清越是很開心的,當然他是忘不掉害戚桀成為這樣的杜啓秋和那個戚燦,然而這些事情他沒有辦法處理,只能告訴戚桀,戚桀也叫他不用擔心。

只是問起戚功,那個被自己莫名其妙胖揍了一頓的無辜人士時,戚桀的表情有點微妙。

“不用擔心,戚功現在被人管的很嚴。”戚桀是這麽說的。

祁清越正牽着章澤小朋友買棉花糖呢,聽到這個,無可避免的想起自己把戚功又鞭打了一頓然後丢鍋給杜冥的事情,而杜冥是個有點暴力傾向的變态,戚功是個有受虐傾向的變态……

他這是當了回月老?

“而有些人可能也需要一點管教。”戚桀湊過去,在祁清越的棉花糖上咬了個缺口,眸裏帶着笑意。

祁清越反駁道:“我怎麽了?我還不夠聽話嗎?”

戚桀垂眸,視線在祁清越的腹部下方徘徊,嘴角微微翹起:“有些人,不知道多大了,昨天還尿床。”

說完,祁清越一把捂住戚桀的嘴巴,又尴尬又害羞的說:“噓!”

戚桀則捏着男人的手腕,舔了舔祁清越的手心,絲毫沒有顧忌周圍那麽多人在的意思,祁清越總也還是覺得兩個大男人在外面這樣不好,但戚桀不覺得,他是覺得要讓所有人都曉得這個人是他的才好,所以進而攬着祁清越的腰,表示所有權。

本來是主角的章·電燈泡·澤已經無F可說。

而不遠處,淪落到在游樂場穿着厚重的玩偶服裝賣萌給小朋友看的祁放簡直就像是看見了救星!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因為一些讀者要求,我說就讓祁放成為副作用的繼承者好了,可是現在許願罐已歸西,祁放的懲罰就換一種吧~

啊,小氣吧啦的戚老板要是知道學神的存在肯定要喝幾缸醋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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