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扯

“老大,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武樹生雖然糊塗,可也知道犯法的事情做不得,吓的趕緊問武大。

武大擡頭沉默的看了看他爹,眼中無悲無喜,用很平淡的語氣,敘述了武貴友助纣為虐的過程,并且直言文景輝已經去衙門帶回了戶籍,證明文景輝是良籍,并非奴籍之人。

武大敘述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沒有透露那販賣文景輝的女子是文景輝的親戚,跟文景輝口徑一致的稱其為“歹人”。

這下子,別說武家人了,三合村的人也都驚呆了!

武貴友不止是買錯了人,還是一個良籍的讀書人!

這可是犯了大錯!

真的會被關大牢!

有人飛快的跑去找裏長,不一會兒裏長就來了,正好趕上聽了個末尾,但是來的路上已經知道了個大概。

“前幾日,是不是有官差來過?那就是來找我的,我可是童生,若是府試過了,我就是秀才先生,是有功名的人,平白無故的鬧失蹤,縣太爺都過問了。”文景輝是張口就說驚人之語。

衆人一想,可不是嘛!

前幾日聽人說,有官差在崗子山附近出沒!

其實,那是來量面積的,文景輝要買下崗子山,自然是先要量好面積才能訂下地契文書的嘛。

這可是關系到日後交稅多少的事情,馬虎不得,所以官差們專門來了好幾天,量的沒錯了,才回去複命。

一開始,文景輝還不太理解,為什麽武大知道他考中成了秀才先生後,會狠狠的松了一大口氣,說了那麽一句“有了身份就不怕了!”的話出來,但是現在文景輝明白了。

武大一直擔心他一個外來人,又有些家財,會因為他被人刁鑽為難,尤其是來自武家的找茬兒。

這也是為什麽,所有的契約書上,所有者的名字都是文景輝,而不是武擎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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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說!要真的是這樣,你、你為什麽不、不早說?”武佟氏不相信,紅着眼睛想找文景輝的錯。

“我為什麽不說?當時我可是昏迷不醒!你讓我怎麽開口辯解?你們喪盡天良的倒賣良籍之人為奴,你還有理了你?真是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啊!我大明以忠孝立國,治下卻有這樣狠毒心腸的婦人,生了如此歹毒之子,真是蒼天不幸!祖宗蒙羞!”文景輝可是知道讀書人在這裏的地位,那可真是“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啊!

有這麽一個好用的東西他不用,他傻啊!

更何況,他可是過了府試的人,秀才呢!

要說這個時候吧,可真是凸出了“讀書人”的重要,文景輝怕他們聽不懂他說的是什麽,根本沒敢拽什麽文言文,只是說了幾個比較有水平的形容詞彙,但是架不住他真的是個讀書人的身份啊!

而且文景輝也真敢扯虎皮拉大旗,從蒼天大地的扯到大明律法扯到祖宗們,能扯的他都扯來啦!

他這麽一扯不要緊,武家人還沒說話呢,趕過來聽到了的裏長先受不了了!

這人說話太有水平,要真任由事态發展下去,他們三合村的名聲就不用要了。

“武樹生!”裏長暴喝一聲,直接喊了武家的當家人姓名。

“裏、裏長!”武樹生給吓的一哆嗦,趕緊應聲卻是縮了一下肩膀。

“你們在這裏幹什麽?”裏長黑着一張臉,村民們自動自發給他讓開了一條路。

對村民們而言,在他們這裏,身為裏長的人,就是最大最有權威的那個存在。

“我、我們……。”武樹生喏喏的說不出來理由。

“我們來看看我大哥……。”武貴友還想打岔呢。

“胡說八道!你們明明,攔路搶劫!”文景輝立刻就嚷嚷開了,大帽子不要錢的往他們的腦袋上扣啊!

“對!”兩個長工在後面牽着牛車,兩個長工在前面幫文景輝攔人,此時卻是異口同聲的證實文景輝的話:“你們這裏是不是強盜窩兒啊?聽說這裏可是鬧馬匪的啊!”

“東家,我看咱們還是上報官府吧!”四個長工七嘴八舌的跟着文景輝胡扯,話說的特別危言聳聽。

“我們這兒才不是馬匪窩!”村民們可受不了,急急忙忙的反駁,這頂帽子太大了,他們腦袋小,可戴不了。

“這都大白天的搶劫了,還不是馬匪窩兒?”長工一臉懼怕的表情,但是卻還能嘴硬的反唇相譏,說話和表情搭配的可矛盾。

“後生可別瞎說啊!三合村雖然人窮,可不志短!”裏長吓的臉都白了。

文景輝低頭拍了拍小娃娃,剛才大家吵起來的時候,小娃娃吓着了,白着小臉兒打着擺子守着奶娃娃,要哭不哭故作堅強的樣子,看的文景輝這個心疼啊!

火氣也大了起來!

“瞎說?這位裏長,你既然身為裏長,那應該是明事理的吧?武貴友到底有沒有拐賣良民?你去衙門一問便知!而且他們不思己過,反而在光天化日之下,攔路搶劫!若不是攔路打劫,剛才為何武貴友要來牽我的牛,武樹生為何開口就要牽走我的牛車給他家使用?”文景輝不是口舌如刀的律師,但是也不是一個沒見識的古人裏長能說的過的家夥。

要說武家的事情,裏長不知道,文景輝才不相信!

沒有裏長的簽字,武家能分家?他能跟武大走嗎?

他猜測,裏長家很有可能跟武家有什麽親戚關系!

但是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特麽的他們主動找罵!

“武樹生,你剛才是怎麽說話的?你說啊!你說出來讓大家夥兒評評理啊!”文景輝可是得理不饒人的主兒,這會兒武大是個尴尬的存在,所以武大不能表态,只有他這個苦主可以。

“武樹生,你說!剛才你攔着武大,都說了什麽?”裏長以為好歹武樹生能說點兒人話,例如問問武大,這些東西咋來的?你是不是發達了?之類的,起碼先問清楚了才能說別的吧?

但是他大錯特錯!

武樹生不敢違背裏長的話,喏喏的無法開口,怎麽說?說他一上來就要牛車?

這要是武大的他還是有底氣的,畢竟他是武大的親爹,可是這牛車不是武大的!

“他說不出來,我幫他重複一下!”文景輝冷笑,口齒伶俐的重複了武樹生一照面就說的話:“這牛車,就先牽回去給家裏用吧。”

放粗了的嗓子,不說惟妙惟肖,可也跟武樹生那窩窩囊囊的帶着鼻音的說話方式差不多。

“裏長,你認為,他們不是搶劫嗎?”文景輝正氣凜然的質問裏長:“要是你也這麽認為,那咱們現在就去找官家來分辨分辨!”

裏長一看武樹生,武樹生低着腦袋,武貴友也眼珠子亂轉,不敢跟裏長對視,而武佟氏則是幹脆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嚎:“天哪!我不活了!平白無故的就要被冤枉是土匪啊!”

一副沒理撒潑的架勢!

囧的裏長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世上,可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啊!聖賢誠不欺我!”文景輝在一邊兒涼涼的諷刺。

“我辛辛苦苦拉扯大前頭留下的小崽子,結果大了,翅膀硬了,就這麽對待我啊!我這是作了什麽孽,要給我弄個讨債鬼,攪家精!挨千刀的掃把星!一回來家裏就沒好事兒!帶兩個拖油瓶,吃我們武家的喝我們武家的,我們武家這是上輩子欠了他們的啊!”武佟氏在地上打滾兒的嚎,揚起一片塵土。

“娘!”武貴友紮紮着手腳,看着武大,那眼神就跟武大幹了多麽不孝的事兒似的,看的武大憋屈又窩火,但是經驗告訴他,不能搭理他們,不然保證錯的都是他一個人。

“啪!”長工一甩鞭子,那響聲,脆脆的!

文景輝冷笑着站起來一擺手:“不讓開路,就沖過去!”

“都住手!”裏長的臉色比武大還難看,就好像是吃飯的時候,不小心吃到了一只蟑螂的表情。

讨厭,嫌棄,惡心……。

他怎麽會有這樣一個親戚!

太丢人了!

同時,裏長對文景輝也很不滿。

村民們也不看熱鬧了,幾個婦人七手八腳的拉扯起在地上撒潑打滾的武佟氏。

天大地大,裏長最大!

文景輝又坐下拍了拍小娃娃,笑眯眯的安撫小家夥兒:“寶貝兒不怕,爸爸不會讓壞人傷到你跟妹妹噠!”

小娃娃終于不再哆嗦了,但是依然擁抱着奶娃娃不撒手,只是擡頭看了看文景輝,露出一個怯怯的笑容。

可憐又可愛,萌死個人兒啦!

“這位,嗯,小哥兒。”裏長臉色閃過赤橙黃綠青藍紫黑白等顏色後,終于開始正視文景輝了,他不知道文景輝叫什麽名字,但是知道文景輝絕對不是跟那些村民們一樣好糊弄拿捏的,但是他認為文景輝既然能将家産都帶來,八成是想在三合村落戶!

這樣想着的裏長,就覺得又有了些底氣跟文景輝談話了。

“你既然已經平安無事,是不是也該,得饒人處且饒人?武佟氏一個山野村婦,粗鄙不堪,武貴友又是個不着調兒的,你看是不是大家都各退一步?畢竟以後還要在一個村子裏生活……。”話,并沒有說透,說透了那就是好說不好聽了,所以裏長的話,留了一個尾巴,要怎麽做,全看文景輝能不能領會了。

放粗了的嗓子,不說惟妙惟肖,可也跟武樹生那窩窩囊囊的帶着鼻音的說話方式差不多。

“裏長,你認為,他們不是搶劫嗎?”文景輝正氣凜然的質問裏長:“要是你也這麽認為,那咱們現在就去找官家來分辨分辨!”

裏長一看武樹生,武樹生低着腦袋,武貴友也眼珠子亂轉,不敢跟裏長對視,而武佟氏則是幹脆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嚎:“天哪!我不活了!平白無故的就要被冤枉是土匪啊!”

一副沒理撒潑的架勢!

囧的裏長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世上,可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啊!聖賢誠不欺我!”文景輝在一邊兒涼涼的諷刺。

“我辛辛苦苦拉扯大前頭留下的小崽子,結果大了,翅膀硬了,就這麽對待我啊!我這是作了什麽孽,要給我弄個讨債鬼,攪家精!挨千刀的掃把星!一回來家裏就沒好事兒!帶兩個拖油瓶,吃我們武家的喝我們武家的,我們武家這是上輩子欠了他們的啊!”武佟氏在地上打滾兒的嚎,揚起一片塵土。

“娘!”武貴友紮紮着手腳,看着武大,那眼神就跟武大幹了多麽不孝的事兒似的,看的武大憋屈又窩火,但是經驗告訴他,不能搭理他們,不然保證錯的都是他一個人。

“啪!”長工一甩鞭子,那響聲,脆脆的!

文景輝冷笑着站起來一擺手:“不讓開路,就沖過去!”

“都住手!”裏長的臉色比武大還難看,就好像是吃飯的時候,不小心吃到了一只蟑螂的表情。

讨厭,嫌棄,惡心……。

他怎麽會有這樣一個親戚!

太丢人了!

同時,裏長對文景輝也很不滿。

村民們也不看熱鬧了,幾個婦人七手八腳的拉扯起在地上撒潑打滾的武佟氏。

天大地大,裏長最大!

文景輝又坐下拍了拍小娃娃,笑眯眯的安撫小家夥兒:“寶貝兒不怕,爸爸不會讓壞人傷到你跟妹妹噠!”

小娃娃終于不再哆嗦了,但是依然擁抱着奶娃娃不撒手,只是擡頭看了看文景輝,露出一個怯怯的笑容。

可憐又可愛,萌死個人兒啦!

“這位,嗯,小哥兒。”裏長臉色閃過赤橙黃綠青藍紫黑白等顏色後,終于開始正視文景輝了,他不知道文景輝叫什麽名字,但是知道文景輝絕對不是跟那些村民們一樣好糊弄拿捏的,但是他認為文景輝既然能将家産都帶來,八成是想在三合村落戶!

這樣想着的裏長,就覺得又有了些底氣跟文景輝談話了。

“你既然已經平安無事,是不是也該,得饒人處且饒人?武佟氏一個山野村婦,粗鄙不堪,武貴友又是個不着調兒的,你看是不是大家都各退一步?畢竟以後還要在一個村子裏生活……。”話,并沒有說透,說透了那就是好說不好聽了,所以裏長的話,留了一個尾巴,要怎麽做,全看文景輝能不能領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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