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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嘉言放下刀叉,臉上斂了笑意,聲音也變得清冷,“從來沒有所謂這樣的人。古人愚昧無知才會這麽想,我不覺得你會這麽看。如果你對天文學感興趣,可以去了解一下什麽是哈雷彗星。”胡修沅臉開始發燒,溫嘉言雖然沒有疾言厲色,但話裏教訓得厲害,胡修沅被訓得連頭都不敢擡。以她的家教和修養,本不該這麽說話的。她實在是昏了頭了。可是,可是在當下,她只是想把他心儀的女人推開,感情濃烈到偏執的程度,時常會做出違背本性的事情來。

坐在溫嘉言身旁的盧燕還在那邊若無其事地吃飯。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感謝金少博,他讓盧燕的神經變得格外堅強。所以用餐時出現這樣的插曲,要說絲毫不介意自然是不可能的,不過盧燕也并沒有太放在心上。不過是心高氣傲的小姑娘覺得自己最心愛的東西被搶走了,在嫉妒之下口不擇言罷了。既然溫嘉言已經出面幫她擋了,既然胡修沅沒有指名道姓,她又何必對號入座,白白辜負這裏的美食呢?盧燕叉起一小塊牛排,放入嘴裏細細咀嚼,嗯,這裏的牛排總是鮮嫩得恰到好處。

盧燕懶理周遭事物,這一頓飯吃得很滿足。之後溫嘉言跑去櫃臺結賬,胡修沅心裏還是滿心不甘,她飛快地瞄了收銀臺一眼,而後瞪着盧燕,“人是我的,你休想和我搶!”胡修沅想發狠,但她這副色厲內荏的模樣,是騙不了人的。

盧燕忍不住回頭,溫嘉言已經微笑着朝她們走來,她怔忡了片刻,用一種極輕的語氣說:“那就看你的本事了。”而她,連與她争一争的勇氣都沒有。

他們在商場出口分道揚镳,胡修沅面露喜色,不由分說地拖着溫嘉言走了。盧燕周末是極清閑的,既不用工作,又不用費心照料女兒,無事一身輕,于是随便開車轉了轉,結果被嚴嚴實實地堵在了路上。大城市私家車數量龐大,交通擁堵是常有的事,盧燕靠在座椅上發呆,有些性格急躁的車主在等了一個多小時之後忍不住鳴笛洩憤,這讓其他本來已經耐心耗盡的車主還要飽受噪音的折磨。盧燕前面那輛車的車主是個年輕人,他也是等得很是不耐煩,每隔十幾分鐘就将頭探出車外觀看一下車流。

“哇,這也太下流了吧。”那年輕人也不知道看到了什麽,突兀地大叫了一聲。

盧燕忍不住探頭看了下,外面陽光耀眼刺目,盧燕揉了揉眼睛,立刻縮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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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四點的時候張秀雅才悄悄地回到金家。從大門到住的宅子,有一條長長的甬道,兩旁花木繁茂,每天都有工人定期修整。張秀雅頻頻回頭張望,忽然有一絲涼意鑽到她的脖子裏,驚得她就是一跳。有傭人正在澆甬道旁邊的花草,一看自己闖禍了,慌忙扔掉手中的水管,結結巴巴地說:“太……太太……”情急之下,話都說不囫囵了。金府上下的人都知道,這位新太太不是容人的性子,犯了錯,是很容易被開除的。

張秀雅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她這次輕易就寬容了她的過錯沒有發火,“少爺回來了沒有?夫人今天心情好不好?老爺有沒有發脾氣?”張秀雅問得很急,問題一個接着一個,把那傭人問蒙了。這要擱在往常,張秀雅早就把她訓斥得狗血淋頭了,張秀雅見她發呆,居然又耐着性子把問題重複了一遍,末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等着她的答複。

那傭人被盯得直發毛,她見了張秀雅原就緊張,半晌才憋出句話來,“我,我不知道啊。”她只在外頭負責打雜,宅子裏面的事情問她也是白問。

張秀雅心頭火起,忍不住發了脾氣,“滾。”

那傭人灰頭土臉地跑了,臨走前連用來澆花的水籠頭都忘了關。

到了樓下,有傭人迎了上來,又是幫忙寬衣,又是幫忙遞水的,一臉殷勤地問:“太太,要上樓看看小少爺嗎?小少爺今天很乖,剛已經喂過一次奶粉了,再哄哄估計又要睡着了。”金家很寶貝這個孫子,特意配了三個保姆,對于自己兒子的日常起居,張秀雅反倒不如貼身的幾個保姆來得熟悉。作為新科媽媽,她也樂得輕松。出了月子,她就抓緊時間恢複身材,自從上次被盧燕羞辱之後,她健身得就更勤了。最近金家的事情已經傳得滿城風雨了,張秀雅倒是沒心沒肺,也不見她操任何的心,社交活動反倒比之前更頻繁了。不在家的時間多了,就連金母都頗有微詞。

“不去了。我累了。”張秀雅推開水杯,一面說一面上樓,“晚飯我也不下來吃了,讓人做了送到我房間。要是老爺問起的話,就說我人有點不舒服,嗯,就說我身體很不舒服。懂了麽?”對于婆婆,張秀雅尚可以敷衍一二,她在家裏最怕的就是公公了,在他面前總是小心加着小心。

過了一會兒,傭人就把晚餐送到她房間。金家最近出了狀況,在吃穿用度上不免有所縮減,張秀雅吃得心不在焉,有時候幹脆停了筷子,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

“怎麽又不下樓吃飯?”張秀雅自己在發呆,連金少博什麽時候開門進來都不知道。

張秀雅被唬了一跳,手上的餐盤差點掉到地上,嘴唇也在輕輕顫抖。她用力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氣方才轉過身來,先端詳了一下金少博的神色,金少博的臉色不太好,張秀雅提着一顆心,小心翼翼地問道:“今天沒發生什麽特別的事情吧?”

“都已經這樣了,你還希望有什麽更糟糕的事情嗎?”金少博扯了扯領帶,一屁股坐在床上,難掩一身疲色。金父把家業交給他的時候,公司已經成規模,各方面的規章制度也很完善了,所以認真說起來,金少博接手公司還是很順遂的。他自己也洋洋得意,又兼年少多金,手下的一群狐朋狗友把他們吹捧得快到天上去了,日子久了,他也就忘了自己的斤兩了。現在金家遇到困境了,原本他視為摯友的那些人一哄而散,見着他都繞路走,更別說施予援手了。金少博這才知道自己有眼無珠,識人不清。他每天坐在公司,壞消息一個一個傳來,他惶惶如熱鍋上的螞蟻,雖然心焦卻是無計可施。境況不好,金父縱然身體不好,也親自到公司督陣了。可是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就算金父來了,效果也是有限。

張秀雅放下餐盤,從櫥櫃裏取出一條領帶,有點讨好地說:“今天我逛街看到這條領帶挺好看的,就買了下來。”又将領帶拿到他胸前比了比,“确實不錯,顏色很襯你。”

金少博現在哪有這樣的心情,沒好氣地問她,“哪兒買的?”

張秀雅心裏一跳,不知道怎麽就膽怯起來,“領,領袖天地。”

領袖天地裏面的東西都價格不菲,平時倒也罷了,現在這個光景還這般揮霍,就讓金少博有些肉痛了,“自己又買一大堆衣服,然後再買條領帶搪塞我?”

“說什麽呢。今天我自己的東西一樣都沒有買,全都是幫你看的。”張秀雅湊近他,剛要露出笑容,金少博已一把搶過領帶,撕扯了幾下,狠狠地摔在地上,“你是瘋了吧。整天就會買買買!每月的零用都不夠,一個月都得再要好幾回。你不是說身體不舒服麽?我看都是逛街累出來的!現在家裏的境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有空還不如多看看兒子。兒子待你,還不如對保姆親。”

張秀雅一愣,立刻哭了出來,“你幹嘛沖着我兇?最近回來除了罵人,就是吵架。這些東西才花多少錢?以前都是這麽花的。公司裏的事又不是我惹出來的,沖我發火能解決問題麽?我要是能幫上忙,會說二話麽?可我确實什麽都不會!”以前張秀雅着迷過他的風流倜傥,盡管他流連花叢,到底還是有體貼的時候,很多時候還是能把她哄得很開心。婚後倒是換了模樣,那些動人的情話他和別人說去了,如今就連吃穿用度都斤斤計較起來。原來他的風流倜傥是用錢堆出來的,他自個兒真的本事沒有,只會找碴罵人。

金少博以前總覺得張秀雅哭的時候梨花帶雨,容貌絕美,現在只覺得矯揉造作,煩人得很,于是脾氣更加暴躁,“知道自己什麽都不會就好,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到底打扮給誰看!再添亂,別怪我不留情面。”

金少博摔門而出,原想回家清靜清靜,沒想到家裏一樣不讓人省心。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當初的那個決定,真是糟糕透了。

作者有話要說:會日更,如果不能更新的話,會提前請假。

明晚的更新時間大約在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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