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驚喜和驚吓

“我學姚總播自走棋?卧槽,這游戲剛上線老子就在播了,你是傻逼吧?”

“他上皇後了?切,老子都不知道上了多少回了好嗎?直播錄屏自己拿去學習。再說,你們姚總不就發了個視頻嗎,誰知道他怎麽打上去的,又沒直播,哦對,還是播了一次,手把手教上士兵?哈哈哈,我不嘲他。”

“亡靈獵人天下第一?這他媽說什麽呢,老子玩精靈難道不強?”

“事實就是看他打游戲的清一色都是女的,想學真技術的才來我這兒,哈哈哈。”

“聽說他最近不是跟個小主播玩的挺熱乎嗎?”

“哈,不是我嘲,你們姚總打游戲是真滴不行,還是改行混生活區吧……”

“說我接無良廣告?拜托,要恰飯的嘛,你們以為在視頻無廣告插入的F站是那麽好混的嗎……你們姚總不是也接?”

【姚粉能不能自重?】

【阿Q先播好嗎錄屏為證不要碰瓷】

【碰屁瓷刀塔你家的就你能播?】

【233我笑了什麽時候播個游戲也要分個誰先誰後了小學生嗎】

【阿Q技術就是比姚總強承認這點很難嗎】

【請問維·尼·熊的蜂蜜是你偷走了嗎】

【阿Q小嘴抹了蜜是真尼瑪甜】

【話裏話外說姚總找代打麽你這也太低級了吧】

【?老年棋牌也需要代打】

【阿Q嘴臭全站皆知好嗎】

【技術我站阿Q姚總屬實是個弟弟】

【姚總沉浸在小主播的溫柔鄉忘了自己是誰】

【你們帶的什麽節奏姚總本來就什麽視頻都做的好吧】

【噴姚總的屬實弟弟行為看不出阿Q惡意引戰?】

【要口吐芬芳的麻煩原地暴斃一下】

【阿Q這波節奏帶的233】

【恕我直言阿Q是跟姚總有個人恩怨吧】

姚暑雨勉勉強強地看了幾分鐘,面無表情地伸出手來,在賴殷的屏幕上點了點,把這個直播錄屏關了。

他剛跟賴殷碰面沒有幾分鐘,就被莫名其妙地拉着看了這個視頻。

他挑眉:“幹嘛給我看這個,說吧,你是什麽居心?”

“啧啧啧,”賴殷搖搖頭,做作地說,“我這不是怕有人在背後對我們姚總不利,趕緊跟你通報一聲嗎。”

他碰碰姚暑雨的肩膀,賊兮兮地問:“哎,你又怎麽惹着他了?”

姚暑雨十分不雅地翻了個白眼:

“我吃飽了撐的沒事幹麽,惹他幹嘛?隔空碰瓷,我不背鍋。”

“你倆投稿時間又撞上了吧?”賴殷話音中頗有幾分快意,“都是排行榜上的常客,誰讓你老是要壓他一頭呢?”

姚暑雨冷笑:“我壓他?求求你饒了我吧,我還沒那麽想不開。”

錄屏裏這位人稱阿Q的UP主,ID大Q,真名全利,是專注于游戲區的一位人氣UP,有四百多萬的粉絲。

他是一名退了役的LOL職業選手,不知道哪根筋搭錯,沒去波播那種直播大平臺,反而是簽在了F站,成了站內直播平臺游戲頻道的當家主播。

估計拿到的好處也不會少。

大Q專職直播,也定期投稿一些游戲視頻,有不少人來學技術,再加上他日常口嗨,怼天怼地,顏也大衆,所以粉他的以男性居多。

而姚總卻是沒簽直播合約的,但只要上播,人氣必定壓他一頭。

而且不管他發什麽視頻,只要跟姚總撞了投稿時間,無論是三日、七日排行還是總排行上,他都必然在姚總下面一個。

俗稱萬年老二。

永遠都在被人嘲諷。

此人既不大度又很較真,長此以往,以至于積怨已久,最後到了屁大點事情,一點就炸的地步。

因此這位經常小嘴抹了蜜的UP主沒什麽別的愛好,就喜歡跟姚總擡杠。

但姚總确實沒拿他當一回事,從來沒有公開評論或回複過他的言論和他帶起的節奏,即使姚總本人十分擅長嘲諷,也很有風度地從沒對他開過嘲,一直都将二人的關系維持在“認識但完全不熟”的階段。

即使有些必須見面的場合,也最多就點頭打個招呼。

不管是粉絲還是路人,都覺得姚總足夠大度,所以噴姚總的人實在是少數。

只有刻意找茬的鍵盤俠,噴一噴姚總的技術和大Q比簡直就是相形見绌。

姚總對這些評價更不可能在意了——大Q作為一個只能靠技術吸粉的UP主要是游戲比他打得還差,那幹脆也別混了,不如收拾收拾出門打工。

總之,大Q單方面地明示暗示,姚總是他的對家。

姚暑雨聳聳肩,對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賴殷說:

“現在的年輕人,戾氣太重。F站是我家,文明靠大家——就讓這位阿Q自生自滅吧。”

賴殷八卦:“嘿,他這樣帶你節奏你都不氣?這回還捎上了你那個小主播。”

姚暑雨不悅:“什麽小主播,人家有名字。”

以前的事他可以當沒看見,但這次确實讓他不舒服——大Q帶他節奏就算了,一口一個小主播算怎麽回事?

傻逼玩意兒。

“行行行,那個……上九,行了吧?”賴殷啧啧兩聲,稀奇地說,“你真跑人家裏蹭飯去了?出息……”

姚暑雨面無表情,拿着自己的身份證和高鐵票,頭也不回地大步走向安檢口。

賴殷連忙抓起包追上去:

“哎哥,你等等我呀……”

安檢口處站着一個正在四處張望的胖子。

“可快點吧你,”姚暑雨腳步不停,“我野弟都要等哭了,這麽熱的天……”

姚暑雨之前沒騙蘇祁寒,這月的二十號左右他确實有正經事要去一趟B市。

去F站總部開那個關于今年“大拜年”節目的總籌劃大會。

只是當時還不确定具體時間,所以沒法給蘇祁寒一個準信。

姚暑雨、賴殷以及葉俊都住在A市,準确地說還有其他幾個交好的UP主都在,只是這次需要去總部開會的只有他們仨。

所以他們約好了在高鐵站碰面,一起去一起回。

要說也是巧得很,他前腳接到陸林“21、22兩天開會”的通知,後腳蘇祁寒就告訴他決定23號下午來A市。

于是姚暑雨見色忘友,拒絕了賴殷和葉俊想在B市多玩兩天的提議,決定23號一早就回。

賴殷和葉俊一陣哀嚎,礙于不想攜手蜜月行,只好買了一起回程的票。

另一頭,蘇祁寒還以為姚暑雨走出他家門前說的那句“過幾天再見”是指他離開C市之前,結果好像并不是這樣的。

因為他直到抵達A市機場,都沒能再和姚暑雨見上一面。

A市機場2號出口,蘇祁寒拖着行李箱,背着雙肩包,捏緊了手機。

屏幕上顯示了一個聯系人號碼,他想了想,還是先發去了一條短信:

“您好,我是昨晚跟您聯系過的蘇祁寒,現在到出口了。”

“姚總的朋友”很快回複了消息:

“幾號?”

昨天晚上,蘇祁寒先問過姚暑雨,然後就和“這位朋友”聯系了一下,那邊說今天會來機場接他,雖然不太好意思,但蘇祁寒還是決定麻煩人家,然後再請對方吃個飯。

蘇祁寒手上很快回着短信:

“2號出口。”

他不确定姚暑雨的朋友有沒有開車來,所以暫時等在了出口,順便看了看周圍的指示牌,尋摸着停車場的方向該怎麽走。

幾分鐘後,手機的短信提示音再次響起:

“我到了,你走出來就能看到我。”

蘇祁寒迅速回了一個好字,來不及思考這位朋友是拿了寫着他名字的接機牌還是怎麽,就邁開腿,快步往外走了出去。

然後腳步越來越慢。

最後停了下來。

蘇祁寒呆愣愣的,嘴唇微張:“你……”

姚暑雨拿着手機沖他揮了揮手,勾唇笑道:

“小祁寒?歡迎來到A市,我是您的接機員姚暑雨,很高興為您服務。”

停車場。

姚暑雨那輛因不常開出門而落了灰的歐陸GT沒有發動,像頭蟄伏中的白色野獸,力量不容小觑,但又十足的優雅。

可車內的人遠沒有這麽從容。

蘇祁寒一言不發地坐在副駕駛,臉朝向窗外。

姚暑雨側身,幫他把安全帶系上,頗有些焦頭爛額地說:

“小祁寒,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蘇祁寒抿着嘴,點點頭,又搖搖頭。

姚暑雨嘆口氣:“這是什麽意思,嗯?”

像是自言自語地,蘇祁寒小聲地說:“你、你太好了……”

二十幾分鐘前,姚暑雨在2號出口外接到了拖着行李背着包的蘇祁寒,他挑着半邊眉毛,揚起一個帥氣十足的微笑,面上八風不動的,心裏卻跳得很快。

他感覺自己是給了蘇祁寒一個驚喜。

應該是驚喜吧?看蘇祁寒那小模樣,人都驚傻了似的。

沒過多久他的迷人微笑就挂不住了,因為蘇祁寒的眼眶裏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蓄上水花。

姚暑雨立馬懵了。

懵了三秒,瞬間慌的一批。

他承認自己故意不告訴蘇祁寒的這種行為是有點惡劣,但是……但是也不至于惹人掉眼淚吧?!

姚暑雨三步并作兩步地走到蘇祁寒面前,接過他手裏大大的行李箱,另一手虛扶着他的手肘,把人拉到一個不擋路的位置,輕聲問:

“小祁寒,怎麽了……生我氣了?”

蘇祁寒下意識地蜷縮着手指,咬了咬下唇,盡量穩住聲音:

“為、為什麽要捉弄我呢?”

姚暑雨一句“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噎在喉嚨管裏,話到嘴邊只剩一聲輕輕的嘆氣。

“沒有捉弄你的意思,本來是想給你個驚喜……算了,去他媽的驚喜。”他話音頓了頓,旋即壓低了聲音說,“對不起,是我不好,該一早就告訴你的。”

然後又重複了一遍:“沒有捉弄你。”

蘇祁寒吸了吸鼻子,低着頭,沒說話。

姚暑雨心中後悔,又嘆了一聲。他想了想,拉過行李箱,輕輕靠坐在上面,和蘇祁寒面對面,兩條長腿自然地伸着,又把人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

他從下往上地看向蘇祁寒的臉,然後伸出手,曲着食指,在蘇祁寒眼睛上輕輕撫了撫,放輕聲音老實交代:

“那個……雖然沒告訴你,但我上次告訴你爸了。我碩博都在A大,呃,真的是你師哥,我還以為你爸會跟你提一提這事兒呢,結果好像也沒有……本來,把這告訴你也沒啥,就是那什麽……我吧,住在A市,之前不是跟你說我住C市嗎?其實只是在C市讀了本科。”

“這前後矛盾的……而且,要是告訴你我在A大讀,按我倆這個‘同城’的情況,開學我肯定得帶你過來——不是不願意帶你來啊,是我這兩天确實有點事要去B市辦,當時還不确定能不能趕回來,所以我一下不知道怎麽圓了。”

姚暑雨給他抹眼淚兒的手并沒收回來,而是輕輕蹭着他的臉頰:

“對不起,不該騙你的。”

蘇祁寒下意識地避開姚暑雨的目光,忍住心裏酸酸甜甜的複雜情緒,問:

“那、那你上次答應跟我去探店……”

姚暑雨義正言辭:

“那次我剛好要回趟母校,真的,有微博為證。”

蘇祁寒看向他,像是瞪了他一眼,聲音也大了些,明顯聽得出不滿的情緒:

“那、那買電腦的時候呢!”

“呃,咳……”姚暑雨腦海中空白一瞬,找不到合适的說辭,只好幹巴巴地咳了一聲,然後嘆了今天的第八十口氣,說,“要是你知道我在A市,肯定說什麽都不會讓我過去的,那我不是就吃不到你親手做的菜了?”

蘇祁寒心裏說不上是什麽滋味兒。

這個人專門從A市跑到C市去……就為了吃他做的一頓飯。

那天晚上說有事,估計是要趕飛機。

姚暑雨似乎是猜到他心裏所想,第一次有些笨拙地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才好。

“也不是專門跑一趟……就是,就是……”就是了半天也沒就是出個所以然來,姚暑雨放棄思考,自我批評說,“算了。圓一個謊得撒千萬個謊,這話真不假。我錯了,真錯了,好不好?小祁寒?”

蘇祁寒還是不說話。

姚暑雨實在沒辦法,他也沒料到蘇祁寒會有這麽大反應,只能好聲好氣地哄着:

“但其實是我比較賺吧……還好我去了,不然就遇不到這麽好的小祁寒了,嗯?”

蘇祁寒眼睛裏又有點起霧。

這個人怎麽就……這麽好呢。

為什麽……對他這麽好呢。

車上,姚暑雨聽見這句熟悉的“你太好了”,愣了愣,旋即有些好笑地問:

“上次買東西跟我鬧別扭的時候你也這麽說,怎麽了?越好越自閉是個什麽道理?”

蘇祁寒的聲音幾不可查:“……我怕。”

“嗯?”姚暑雨就聽見一個我字,身體不自覺地往副駕靠了靠,問,“什麽?”

蘇祁寒吸了吸鼻子,似乎不太想繼續這個話題,他想:

我怕。

知道你和那些人不一樣,但還是怕。

怕努力想融入你,但還是被捉弄。

四年前,C市十七中。

高一下午放課後。

“喂,蘇祁寒,你到了就打這個電話啊,那待會兒見咯——七點啊,別遲到。”

蘇祁寒捏緊了手機,屏幕上有一串陌生的號碼。

他追着幾個相互談笑的背影走了幾步,有些焦急地說:

“等、等等,我、我不太熟悉路,能、能和你、你們一起去嗎?”

“哎呀,我們這會兒還有點事,這不才五點半嗎?着什麽急,好不容易不上晚自習……走了走了先吃個飯。”

“快走吧快走吧……聽他說話真着急……所以去唱歌為什麽叫他啊……”

“就算去了肯定也只會幹坐在那兒吧……”

“大家一個寝室的,要友、好、相、處嘛。”

“對對對,也是,哈哈哈哈哈……”

……

“靠,今天唱得真他媽爽啊,一不留神都這個點了。”

“感覺哥你完全可以出道啊!”

“讀個屁的書,當明星賺大錢啊。”

“是嗎?哈哈哈哈哈哈。”

“哎?那不是你們寝室那個誰……蘇祁寒嗎?啧,大半夜的蹲在KTV門口幹嘛?”

“誰知道……當門童嗎?”

“門童也輪不上他啊,至少得有個小學文憑吧,他連書都沒讀過,話也不會說,真不知道怎麽讀的高中,切,萬惡的關系戶啊……”

“不會是你們誰叫他來玩又把人家忘了吧哈哈哈哈哈。”

“切,掃興,誰叫他啊……”

……

“喂,蘇祁寒,明天你哥我生日,晚上吃飯,不要不來啊。”

……

“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嘟……嘟……”

……

“哈哈哈抱歉抱歉,臨時改地方忘通知你了,下午哥幾個喝大了,沒注意你沒到。”

“抱歉啊下次不會了哈哈哈。”

“下次再叫你啊,電話聯系電話聯系。”

……

為什麽呢。

我已經很努力地想要融入你們的生活了。

但為什麽要這樣捉弄我呢。

……

蘇祁寒窩在副駕駛上,兩手緊緊地捏在一起,關節都泛了青,有些微的顫抖。

忽然一只手覆了上來。

那只手勁瘦修長,溫暖幹燥,又充滿力量。

他猛然回神,抖了個機靈,偏頭就看見了一雙盈滿關切的眼睛。

姚暑雨皺着眉頭:

“小祁寒?祁寒!怎麽了?跟你說話也不理我,手還這麽涼……”

蘇祁寒懵懵的:“沒、沒事。”

一絲溫溫柔柔的熱度傳來,他忽然想:姚總是不一樣的。

他總是在約好見面的KTV、飯館或者球場門口傻等兩三個小時,但幾乎沒有不被爽約的時候。

姚總不一樣,姚總說……本來是要給他個驚喜。

姚總……從未讓他的希望落空過,會從另一座城市飛過去找他,會在他完全陌生的地方等他、接他。

姚暑雨不放心,伸手撩開蘇祁寒額頭上的劉海,手掌在他腦門上輕輕一靠,果不其然摸到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姚暑雨輕輕啧了一聲,發動了車子,把空調打開,又把空調扇葉往上推了推。

他話音中的後悔和無奈參半:

“看來我真的吓到你了……路上有點累了吧,先回去放東西。得開一會兒去了,你先休息一下。或者在App上看看有什麽想吃的也行,想好了一會兒我帶你去。”

“我、我沒有,沒、沒事,也沒生氣。”蘇祁寒稍緩,心裏也有點懊悔,摸不準姚暑雨會不會覺得他小題大做,連“恃寵而驕”這種奇怪的詞語都在他腦海裏冒了出來,連忙有些慌張地說,“姚總,謝、謝謝你來接我。”

姚暑雨聞言是真的松了一口氣。

他心裏猜測蘇祁寒可能因為不善與人交流的緣故而比一般人更加敏感一些,說不定以前還有過什麽不太好的回憶,當然也不會覺得這個反應是“小題大做”。

但他真的是怕了這個自閉兒童,不怕別的,就怕惹他不開心。

不過姚總心裏的彎彎繞繞都不能表現在臉上,他挑着眉毛瞥了蘇祁寒一眼,又快速直視前方,認真開車,說:

“一提帶你吃東西就不氣了?這麽好哄?”

蘇祁寒的情緒在短短不到半小時時間裏頗有些起起落落,這會兒後知後覺地不好意思起來:

“對、對不起。”

“你道歉做什麽?說了是我不好。”姚暑雨嘆氣,“我在你這兒最大的兩個秘密——第一個,我不是那什麽‘大廚’,第二個,我不住C市,現在都悉數坦白從寬了。我保證以後不瞎幾把……咳,瞎扯淡,也不騙你。”

蘇祁寒小聲:“……嗯。”

“還好,至少我以後知道該怎麽哄你了。”姚暑雨輕輕出了一口氣,“……這幾天就住我那兒吧,房租全免,水電全包,網速飛快——就當給你賠不是了。”

他其實想說“以後就住我那兒吧”,但他現在還不太敢亂說話。

蘇祁寒又嫌棄自己鬧小孩脾氣,又莫名咂摸到了一絲“受寵”的甜味來,忽然間一點都不想推脫客氣,心一橫:

“那、那麻煩你了。”

還以為自己又得勸半天的姚暑雨頗感意外,對這樣幹脆的回答十分滿意。

他勾起唇角笑了一聲:“真是個懂事的小可愛啊……”

作者有話要說:  修改一下錯別字,靴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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