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池魚在欄杆上晃着腿,啃素食夜宵啃得索然無味。

由于梁丘鬧那麽一出, 毀掉了她小半的食物存貨, 再加上前陣子她沒法出門,天天吃零食消磨時光。在行舟最後這幾日裏, 池魚的食物已經告急,只能啃點生的對付一下。

望梅止渴般, 對着着天邊的飛鳥下蘿蔔。

啃着啃着,察覺到哪裏不對, 仿佛芒刺在背, 莫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回頭一瞧, 附近并無人影。

池魚若有所感地打開系統空間,果不其然, 就在剛才她又多了一筆收入。

系統:作值+500

為什麽?

我好好的吃我的夜宵,礙着你了?

池魚想不明白, 心底發虛, 看着船艙內幽冷而寂黑的走廊覺得莫名瘆人得慌。

抱着胳膊從欄杆上跳下來, 打算還是早點回去【淬煉】靈竅算了。

剛腳尖觸地, 忽而從眼角瞥見夜空之中一個黑點快速朝她所在的方位移動。

池魚凜然回頭,被一個毛絨絨撞進了懷裏。

池魚:???

低頭所見, 一只模樣的飛鳥在她懷裏撲扇着翅膀,但并沒有飛離的意思,艱難地踩在她的手臂上維持身體平衡。

終于站穩了,歪着腦袋好奇地看向她:“咕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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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魚眨巴眨巴眼:還真有自己撞樹上的兔子?

試探性地伸手摸了摸白鴿的腦袋。入手的羽毛毛茸茸的,光滑柔順, 還帶着溫暖的體溫。

她對這個世界的物種幾乎沒什麽了解,整日忙着搞事,都沒時間好好靜下心來學一下這裏的生物課程。停落在她身側的鳥兒雖然整體模樣像現世的白鴿,體型卻更大些,鳥喙呈紅色,尾巴上有幾撮殺馬特風豔麗的翎毛。

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白鴿一番。

對上鳥兒懵懂的眼,池魚心動微笑:“你好可愛啊~”

我會多加孜然的。

……

心情的轉變就在一瞬間。

池魚早将在死亡邊緣游走的恐懼抛在腦後,樂颠颠跑回房拿作料和工具。

路過臨殷的院子的時候,懷裏的小鳥忽然掙紮着撲騰了兩下翅膀。

池魚并沒察覺,

時隔多日吃上了葷食,快樂似神仙。

……

第二天傍晚,池魚抱着守株待兔的心思在船尾巡邏般走了幾圈,真又在欄杆上撿到了一只停靠的小鳥。

一樣的白毛花尾巴,見着她還傻乎乎地主動往她身邊湊,一副好奇的模樣。

池魚:臨殷這船有點東西啊,自帶招蜂引蝶屬性。

池魚上去撸了兩把毛茸茸,拍着它的腦袋,訓斥:“傻咕咕,以後見着人千萬別往他們身邊湊知道嗎?這樣很危險的!”

小鳥:“咕咕咕?”

看着它天真無邪的模樣,池魚慚愧心都要爆表了,鴿子這麽可愛,怎麽可以吃鴿子?

那今天就炖湯吧。

……

白鴿炖湯,那叫一個鮮。

而且池魚隐約覺得這鴿子好似并非凡品,昨夜吃了一只烤鴿之後,她體內靈力竟然穩穩增長一大截,今早起來隐有突破之意。且氣血精力增強,整個人氣色好了不少。

池魚很是期待今天的鴿子湯能助她晉級。

有了這層意思打底,她便不想再用太多凡物輔料破壞鴿子的靈氣,守着火兢兢業業熬煮了一個多時辰。

最後熬制出來的湯不像是尋常鴿子熬出的橙黃油湯,而是仿佛魚湯一樣的奶白色,清香濃郁。

池魚切了點蔥花撒進湯裏,拿勺子嘗了一口:“哇!!”

不枉費她一個多時辰的等待,湯汁鮮香撲鼻,即便什麽佐料都沒加,一點肉類的腥味都沒有,好喝得她直跺腳。

正要給自己乘上一大碗。

系統:作值+500

池魚的動作頓了頓。

緊接着聽到悠長的走廊那頭,從甲板那頭傳來人極輕極輕的腳步聲,似乎是打算回房。

是臨殷。

池魚盤腿坐在船艙內的小廳裏,因為仔細探聽他的動靜,保持着乘湯的姿勢僵住了,大氣不敢出。等着這位大爺回房,她再繼續她快樂的進餐活動。

臨殷是從甲板往房間的方向走的,自然要經過她所在的小廳。

好在他這人從來眼高于頂,目不斜視。池魚乖乖地低下了腦袋,只當陰兵過道,凡人自動避讓,心裏叨念着:“妖魔鬼怪快離開,妖魔鬼怪快離開!!”

池魚看着鍋裏咕嚕咕嚕沸騰的鴿湯好一會,狹小的視野上方忽然多出來一片玄色的衣袍。

池魚瞳孔一縮:淦,怕什麽來什麽!

臨殷走了過來。

擡手,接過了池魚手中剛乘了兩勺鴿湯的碗,喝了一口。

池魚眼皮抽了抽,心知這鴿湯有助于修為,生怕他一揮手要蠻不講理地搶走一整鍋。小心翼翼,委婉幹笑着提醒道:“哥哥覺着好喝嗎?這是我仔細熬煮了一個多時辰做出來的,我還沒嘗味呢……”

臨殷放下碗,眸一低,毫不掩飾地嫌棄道:“難喝。”

池魚臉黑下來:……你這人真的很沒有情商。

他批評完她,便施施然回房了,仿佛特地過來給她添堵的。

池魚隐約覺得臨殷哪裏不對勁,又說不上來個具體,畢竟他倆也不熟,只是單純的加害者與被害者的關系。

這個問題再次困擾了她幾天,終于在一個關閉五感,淬煉靈竅的後半夜,一拍腦門,大驚失色從床上爬起身,喃喃:“完了完了。”

系統:“???”

“是我懈怠了,是我懈怠了!”池魚悔得抓心撓肺:“臨殷一個修仙的,天天睡覺,這不科學,他肯定在搞事情!”

系統道:“普通修士一般無須睡覺,調息即可。然睡眠可助魂靈自然修複,臨殷嗜睡,大概和他魂毒尚未完全清除,魂靈受損有關。”

“但是!”池魚急匆匆從床上跳了下來,單手給自己套上靴子,蹦跶着往前,“他之前魂毒纏身,最為病重的時刻有哪天閑着了,不也成天在外搞事?怎麽只剩下十分之三的魂毒,反而迫得他不得不停下修煉,去睡覺修複魂靈!”

池魚拉開門走出去,下定語:“他怕是在吞噬最後的魂毒!”

她早前就琢磨臨殷未免太自傲了些,不僅對她轉生的外挂不怎麽稀罕,在行舟上這段時間也沒問過她打算何時幫他清除最後魂毒,仿佛不以為然,該睡睡,該殺人殺人。

池魚因為微妙的自尊心和他杠上了,同樣憋着不提此事。怕若是先開口說要幫他去魂毒,顯出自己更為心焦,會在談判中落了下乘,到時候去了蘭溪要給他捏圓捏扁的。

她原想臨殷再怎麽變态,現在也只是個玄仙,能勉力抵抗尊神施下的魂毒不至于潰敗已經很強了。誰能料到他居然敢以病弱殘破之軀,在沒有機緣所得的靈藥輔助之下,直接強行吞噬尊神級的魂力!

狼滅狼滅。

猜不到猜不到。

她真的好煩這些開了挂的人,太任性了。

而且九成九會成功,你說氣不氣?

池魚匆匆跑出船艙,頭頂一片朗闊星空,遙遙點綴。

夜風習習,甲板空地之上卻并無人跡,屋外也遍尋不得——偏偏他今夜回房躺着了。

池魚撲了個空,額角直跳,不詳的預感愈發的強烈。

原線裏頭臨殷激發血脈之力,強行破除魂毒,自然也是将其中魂力消耗大半以祛除絕大部分毒性,才進行吞噬。

她不是臨殷本尊,不知道【治愈】作用到他的魂毒之上,會出現怎樣的效果。

她只在給人祛毒的時候,感覺臨殷身體內的毒性減弱,該不會……

該不會【治愈】只祛除了魂毒中七成的毒性,并沒有消耗裏頭對人有益的魂力?!臨殷發覺此異常,于是才想到要立刻冒險吞噬邱宴未散的魂力?

池魚抱着自己腦袋,發出痛苦的呻、吟,氣得七竅生煙。

那她豈不是給臨殷送外挂了?身份定位這麽凄涼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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