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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魚自認這話雖然沒體現什麽誠意,但立場上是沒有問題的, 切入點很好, 可以繼續深挖。
然而話說出口,系統一串兒彈窗截斷了她的打算。
系統:作值+998。
系統:作值+998。
系統:作值+998。
池魚身子一截截地涼了。
不是, 為什麽啊?
臨殷面上未露什麽,甚至還帶了點兒笑, 從她手中抽回手,問她:“既如此, 我若和臨故淵反目, 你就是頭一個要殺我的?”
池魚:“……”無法反駁。
雖然說得很有道理, 可熟讀原線劇本的池魚知道,臨殷對臨故淵根本沒有起過殺心, 臨故淵更是極為看中他這個堂兄。根本不存在兄弟反目一說,他如今這話的詢問是為的什麽?
池魚的臉色從如紙般蒼白再到泛着如死灰一般的青, 嘴唇抖了抖, 小心翼翼:“哥哥和臨故淵關系這般好, 怎麽會反目……”說着說着神經一跳, 怕他會順勢回答點什麽東西出來,忙止了問句。又無話可說, 遂垂着手呆了半晌。
月牙兒爬上中天,在雲層之中若影若現。
四周一下靜下來,靜得只有風拂過發梢的輕響。
臨殷乜她一眼,
池魚像只呆鵝一樣耷拉着腦袋,無所适從地發着怔。
到底, 她是臨故淵的人,
這樣的選擇對她而言,沒有第二個選項。
臨殷的耐心耗盡了,拂袖欲起身。
系統:作值+998.
池魚被他這個細微的動作吓破了膽,狠抖一下地跳起來。怕就此結束了話題,庭審結束,判了死刑,以後就無處辯駁了。
兩指并着指天,盡量真誠道:“我可對天道發誓,此生絕不會做出有害于臨殷之事,否則,天打雷劈!”
臨殷擡了下眼,看向天際。
系統:作值+999。
只聽轟然一聲,一道炸雷突兀從天而降,轟然劈在池魚身上。
突然變焦的池魚:???
迸濺的雷光在臨殷的墨瞳之中閃耀,他身體稍稍後仰,眯眼避開炫目的雷團,表情裏寫滿了:“呵,女人”。
系統無不幸災樂禍:“宿主說話可要小心的,修仙世界的誓言是可問心、可達天聽的,尤其你這樣的女十一號。氣運分得多,天道自然盯得緊,報應也來得快。”
池魚:“……”這麽重要的設定,早點說會死?
池魚郁悶的吐着煙圈兒從地板上爬起來,
好在她在看到那個駭人的999的瞬間便開啓了【五感封閉】,哪怕這會兒渾身上下還發着孜孜烤肉榨油的細響,往外散發着五分熟的肉香,也不覺得打緊。
身殘志堅地再次舉起了兩根焦黑的手指,露出一口白牙,對臨殷笑着解釋:“不好意思,剛剛用詞不夠精準,受了點小懲罰,應該的,應該的……”
說罷捋了一把自從上次吃虧之後,特地預備上的防雷材質的衣裙。站直身體,再次宣誓道:“我可對天道發誓,此生絕不會【再】做出有害于臨殷之事,否則,天打雷劈!”
池魚宣誓過後,謹慎地仰着腦袋看了會兒天,
确認當真沒有雷再劈她,才重新展顏一笑:“哥哥現在放心了吧?”
臨殷看着那張黑漆漆的小臉上分明的眼白與亮牙,無話可說。
這個新添的【再】字就很靈性了。
臨殷不動聲色地握住了自己痊愈的那只手。
他殺過池魚,兩次。
她曾經對他有恨,想要害他是理所應當的。
但……
臨殷上下掃一眼很快重新變得白白嫩嫩,生龍活虎的池魚。
“不放心,”
臨殷慢慢道,“你與我締結死契吧。”
池魚:“……”無恥老賊,這話你也說得出口?!
死契是以性命起誓,要求一方對另一方的效忠,效用亦是在防止她心生二心。
它同宣誓最大的不同,是宣誓的懲罰由天道降下,而死契的懲罰由臨殷來主宰。
她違背誓言頂多是被雷劈一劈,交一發【治愈】又是一條好漢。
違背【死契】的話,臨殷的懲罰可就說不定了,他不是什麽軟心腸的人,知道了她有背叛之心,折磨的手段必當
池魚打了個哆嗦,覺得這個買賣不能做。
問題就在現在的天平不平衡,她完全是砧板上的魚肉,只能任憑臨殷宰割。
臨殷沒有條件倒更難辦一些,如今他松了口,反倒還給了她一絲餘地。
可她就是覺得不開心。
憑什麽不是給人當寵物魚,就是給人當死士?
是我的【菩提】不夠強嗎,讓你們都如此看不起我池·傲天·魚?還是我茍得太久,讓你們都不知道我是個人物?
池魚憤然點開後臺看看,菩提升上七級只差幾千作值,
成功就在眼前,屆時候她的瞬間武力值是全隊最高的,她想把臨殷怎麽樣就把他怎樣……
系統:作值+999
電光一閃。
轟然又是一團炸雷在她頭頂上頭炸響。
池魚:是了,再挨幾雷就該湊夠了。
距離太近,那聲音簡直振聾發聩,震得她腦子嗡嗡地,幾乎是一瞬間失去了意識。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倉皇茫然地仰頭看着擋在她身前的臨殷。
他的雲袖無風自動,承了一道天雷也無關痛癢,
月光如清幽泉水,輕輕游過他如瓷如玉的面容,加深了那膚色的冷白質感,更顯冰寒與遙不可攀。
也潛藏了那一雙陰郁墨瞳之中的情緒,變得無可捉摸:“不願意?”
池魚咽了口唾沫,心裏無比怪異地想,他竟然真的為她擋了一次天雷了。
還是她違背誓言,對他起了殺心的天雷。
這位大佬,什麽路數?
然而說什麽都無用了。
這一道天雷直截了當地揭穿了她潛藏在乖巧慫包的皮相下面的叛逆,
池魚蹬着腿,往後退了些許,假情假意地彌補:“我可以解釋,我沒有想害你,就是在心裏罵了你幾句,這雷他劈得不準……”
淡淡:“你在意我是半魔麽?”
池魚剛說過一次謊,要說點實誠的來填補一下內心的虧空:“有點在意,畢竟我聽說混血的都長得好。”
臨殷笑出了聲。
胸腔震動,肩膀都在顫抖,含笑的眸像是一團水中暈染開來的墨,詭異而別具美感。
他這個笑法,池魚覺得随時可以收獲一個999,
時隔一個多月,再次體驗一次透心涼。
然而沒有。
系統又給了她一次稍顯不足的998。
臨殷終于笑夠了,修長的指尖垂下,觸到她仰起的臉頰,輕輕撫摸過她的眼角。
她的眼神裏有畏懼,有膽怯,有不解與迷惑,更有不悅與腹诽。
真實而靈動,觸手可及。
偏偏皮實,怎麽摔打也不會壞掉,怎麽恐吓也不會逃掉。
他在對話之間興起過太多次的殺意,
她也有。
但現下,他們還是可以安然無恙地相對而坐。
臨殷忽然覺得,有那麽一個人可以長久地走在他身側了。
似笑:“你跟我,我護你,如何?”
池魚:“???”
套路竟然不是威逼,而是利誘?
她真的是不太能懂陰晴不定的神經病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麽了。
池魚思量一圈,大概是對方下猛料再讓一般的談判技巧給的錯覺,她現在隐約覺得做人家的死士,也不是那麽難接受了。
亂世之中,有個大腿抱着,能省掉多少心力,少去多少折磨。
再退一萬步,就算是這個任務最後失敗了,
她人跟在反派陣營,是不是還能繼續茍下去?
磕磕巴巴:“怎、怎麽個跟法?”又覺得他這個時候摸她臉的舉止忒詭異了些,不由心口發緊,雙手護胸,旁敲側擊,“那個……我不是懷疑哥哥你的人品啊,我就是好奇。我這是像南钰那樣呢,還是像嚴丹清那樣?”
臨殷眯了下眼:“你想說什麽?”
池魚咳嗽兩聲,雙手負在背後,正兒八經:“我想說我是個清清白白的小白花,若真是締結了死契,你不能仗着自己是我的主上,就對我為所欲為,我是有尊嚴和底線的。”
臨殷言簡意赅:“我不至于。”
池魚:“……”呸,你活該單身一輩子。
她沉默了一會,确實覺得自己的擔心有點多餘,原線早看過了,臨殷就是個注孤生的命。
思來想去沒有什麽可以補充的,便打算締結契約了事。
系統見她開始結咒,簡直要破口大罵了:“不可!!其他宿主都是粉身碎骨渾不怕,一心一意拯救世界的,你倒好,就想着自己獨活!我怎麽就選了你這麽個牆頭草,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嗚嗚嗚,我以後怎麽對這位面千億的生靈交代!”
池魚:“戲不要太足,我又沒說要放棄拯救世界。”
系統憋了這麽多日子,終于一次性爆發了出來:“你都宣誓此後不再害臨殷了,更打算和臨殷締結死士的契約,你受到契約的壓制,這鎮壓魔王的任務還要怎麽做?難道你還真把自己當個絕世萬人迷,人家稍微給你一點甜頭,你便覺得自個在他心裏有了地位,可以讓他為了你放棄毀滅這個世界?頭發沒了見識還是短淺,你可太天真了!”
池魚被他罵得一頭霧水。
她什麽時候有了這樣不切實際的想法?
池魚:“你再罵我我可要還嘴了啊。況且我還沒飄到那個程度好吧?”
系統:“那你究竟是幾個意思?”
池魚龇牙咧嘴在指尖上劃了一刀,任由那絲絲縷縷的血氣随着咒印的牽引,凝入契約之中。
臨殷在契約咒印的那一頭,面容在血光之中顯得有些模糊不清。或許是血契達成之後,受到了模糊的印象,池魚總覺得現下再看他,心底莫名更安穩依賴了些。
聯盟就這樣達成了。
池魚失去了一個承諾,同時也得到了臨殷的一個承諾,總的來說不虧,因為大局上,她就是這樣設想的。
她無法對臨殷出手,也并不打算對他出手。
鎮壓大魔王這種事,還是交由男主來做會比較好。
兩人之間最大的問題,就在有着十餘年的兄弟情誼,且并沒有直接的仇恨在中間作梗。反倒是正派的邱宴,因為對陸白芷的存在心生偏見,多次阻撓,甚至出手傷害她,而在後期與臨故淵離心。
臨殷那頭,則因為潛伏的關系,并沒有直接殺死邱宴。在背後斡旋,将魔尊推到了風口浪尖,由他來作為濺到,殺死了邱宴,代為承受了來自臨故淵的怒火。
池魚的計劃很簡單,只要讓邱宴無法得知陸白芷的身份,不對其下手,拆散她與臨故淵,臨故淵,便不會對邱宴心生芥蒂。
這個時候池魚再幫助臨殷找機會把邱宴殺了,對臨故淵而言就是弑師之仇。
等到兩人有了初步的仇恨,池魚再揭露南時傾的馬甲,暴露他是幽州之主,而非臨故淵的堂兄。他真正的堂兄,早已死在馬賊的刀下。
這麽一來,臨殷算是痛快地将仇報了,但也吸引過來臨故淵的仇恨,必定會被他所牽制。
而與此同時,陸白芷隐藏了身份,能和臨故淵永遠在一起,臨故淵不會為情所困,也便不會心灰意冷隐居山林,自然和臨殷有一争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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