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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魚明明聽到那頭安靜了下來。

龍吟與打鬥的聲響停了,南钰慌張地由遠及近, 喊了一句“主上, 你左手受傷了!”

臨殷嗓音低啞:“無礙。”

池魚心口一跳,正要問受傷是怎麽回事, 一切聲響戛然而止,

——臨殷突然将通訊聯系斷開了。

池魚:?什麽情況?

她摸不着頭腦, 并在到眼前臨故淵怒目而視、針鋒相對的局勢中慌得一臉汗。

無不尴尬對人幹笑道:“你也聽到了,哥哥只是受了一點小傷, 不妨事的……吸收龍魄精魂是大機緣一樁, 他估計忙得抽不出空來。你、你別拿劍對着我哎, 絲緣珠只有我可以開啓,你這不算是還用得上我麽~”

小華儀渾身的毛倒樹着, 原本柔軟的羽毛像是一根根鋼刺,抱在懷裏紮人得很。

池魚給它順了兩下, 摸上去就像是摸一個刺猬, 怎麽壓都壓不下去。

他越瞅那個對小魚兒滿懷戒心的臨故淵越不是滋味, 氣咻咻瞪着人:“小魚兒不必如此低聲下氣, 有我在這,他敢動你試試!”

看得池魚驚奇不已, 與她脾性同宗同源的小慫鳳凰居然也有對強者硬氣的時候。

一隊人馬分兩撥,

遙遙相對,劍拔弩張。

池魚并不樂意見這樣的情況,事已至此,單方面熱臉貼冷屁股也沒了效用。

輕輕嘆了口氣, 正兒八經反問了句:“臨公子說是我将你們引到地宮?試問最開始團隊決定前行方向之時,是誰做的決定?”

陸白芷微微正色,公正應道:“是我。”

“那會兒我可插嘴了?大方向是你定的,如何算是我引導?”池魚收起熱切,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便不覺與臨殷一般,帶着三分的嘲諷,“難不成我開了天眼,知道你一定會選東南。還是說白芷姐姐,你同我是一夥的?”

這話說得不客氣,可以說是她見到男女主以來,說話最招人恨的一次,但作值卻沒再漲了。

兩人俱是沉默着,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似乎在判斷她言語的真假。

池魚見她二人不動,翻了個白眼,繼續道:“我是哥哥的死士,印記就在脖頸後頭。”她歪了下腦袋,示意陸白芷想看可以随時過來看,“我說不會害你,也是這個意思,你不用誤會。至于你說我引導你們進來這個地宮,如果是指推門那次,那确實是我手癢不知深淺辦了錯事,不過我知道一些有關龍族的事情,曉得那門沒有多大危險,我來蘭溪之前在家族的藏書閣中看過一卷相關的古籍。後來又抱着嘗試的心态提點哥哥龍魄之事,希望他可以據此渡過難關,這我也做錯了?”

“至于你傳過去是會幫上哥哥的忙還是會拖他的後腿,這個不需要我說,你心裏該有數吧?我不過說了一句實話,你就拿劍指着我?”她重重呵了一聲,氣到鼻孔朝天,“要不是有小華儀護着我,我就冤死咯!”

小華儀是個應聲蟲,跟着一叉腰:“就是,好壞不分,還兇人!”

她的态度像是換了一個人,從之前的滿臉憨笑的熱情恭謹,到現在的漠然嘲諷。

臨故淵細品了一下,倒對她如今的态度更适應一些。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他從前看南魚兒,總覺得哪裏有些別扭,好似哪裏見過她。那朦胧的相似給他以天生的排斥,沒給她什麽好臉色,後來因為察覺她和兄長有關聯才勉強決定放下,打算接納她。

但有一層說不清的隔閡在,一點□□便輕易挑燃了那份不信任感。

看來是他多慮了。

既然南魚兒早就和兄長締結了死契,那便不可能背叛。

陸白芷頓了下,上前查看池魚的印記,片刻後松了一口氣對臨故淵點了下頭。

臨故淵的表情立時緩和了許多,默默收劍入鞘,道歉道:“對不起,是我太敏感了誤會了你。”

池魚整理了一下衣袖,曉得這邊可算是糊弄過去了,線路還可以繼續走,心不在焉敷衍地嗯了一聲。

心裏終于分神開始記挂起臨殷那邊。

他明明脫離了危險,還突然切斷絲緣珠聯系的情況,這一行為莫名給人咂摸出了一絲憤怒的情緒來。

至于他為何要生氣,她就搞不明白了。

大概是她身為死士,卻沒有第一時間過去搭把手,顯得過于無情?

可她确實幫不上忙啊。

……

臨殷那邊在吸收龍魂沒有消息。

臨故淵和陸白芷原地商議了一會,還是決定繼續前行。

池魚自然是跟上,一面走一面想臨殷挺過了這一關,估計修為又要漲……

還真是該死地……

好哇。

池魚垂頭喪氣,跟在兩大腿後頭有驚無險地過掉了地宮內重重的設置陷阱,為了掩飾自己确實“開了天眼”這一事實,特地在某些無關緊要的小機關下挂了彩,一路哼哼唧唧,将拖油瓶的功效發揮到極致。

如此敬業地演了兩天,陸白芷和臨故淵徹底放下了對她的戒心。

知道這姑娘不是所謂的居心叵測,人心難防,而是真正的作精罷遼,放在恐怖片裏面活不過十分鐘的那種。偏偏不曉得學乖,就算受過一次教訓了,手還是喜歡亂摸亂碰。

遇見一點小情況就開始自亂陣腳,尖叫着驚醒引來了更多的沉睡的恐怖生物,害得一行人瘋狂逃竄。

期間人丢了兩次,全靠她頭頂那只鳥能在黑暗裏發出醒目的紅光,就這麽堂而皇之拉着一波小怪四處亂轉,哭唧唧,亮彤彤地被臨故淵找到。

臨故淵&陸白芷:……我們真的好難。

如此這般,池魚的人設立穩了,作值也收獲了一大波,終于将【菩提】點上了七級。

剛點完有點後悔,如果先升級【治愈】,她在團隊之中能起到的作用也許會更大。七級【菩提】和臨殷的功能性重複了,但是沒辦法,她始終不甘于當一個輔助奶媽。

她有一顆讓所有人都叫她爸爸的強者心态。

……

這兩日間,池魚也多次聯系過臨殷,當然都是在她作出的事端以及拉過來的小怪們被輸出完全解決掉後的平穩時間段,規規矩矩地對老大彙報一下事情的進展和情況。

然而絲緣珠即便短暫連通了,也只有她單方面的說話,臨殷多半聽過就切斷了連接,或者回一個簡單的嗯字。

每一個字都冷得像是一團冰,透過散發着幽幽冷光的絲緣珠砸過來,砸得她透心涼。

第一次以為自個多心。

三次四次,便察覺到明顯的差距了。

臨殷這态度,很顯然是有情緒了。

池魚撓着頭皮,沒想到魔王居然還會鬧這種脾氣。

比她更如臨大敵的是小華儀。

他算是看明白了,臨殷雖然不是個好人,對小魚兒少有個笑臉,卻是實打實會護着她的。

不像臨故淵,心裏眼底都只有陸白芷,

小魚兒修為不濟,跟不上兩人的節奏,于是在雙方共同的“努力”下,在這麽危險的境況中先後“走失”了兩次。前後兩次都差不多有半個時辰之後才遲遲彙合,這種人,明顯非為合适的托付人。

臨殷人壞就壞吧。

對小魚兒好就行。

小華儀啄着不開竅的池魚的腦袋,輕描淡寫道:“我覺着他有可能是醋了,你看你能不能對症下藥地将他哄一哄?他現在是吸收了龍魂的人,不出意外的話能在這個地宮橫着走了。咱們對他的外交政策溫和一點,還是有必要的。”

池魚咋聽這話的時候,正好跟着陸白芷走出了狹長地宮的出口。

往外看,是一處看不見底的斷崖。

盤旋的階梯就在崖壁上,窄短得只能容一人通過,盤旋着朝下伸展而去,不知通往何處,隐沒在深沉如墨的黑暗之中。

她有些恐高,到了這兒心跳本就開始加快了,腦子有些空白。

再一琢磨他的話,深覺荒唐,心就跳得更快了。

嗤了一聲,以表不屑。

華儀早看出她的态度,是沒講臨殷的醋意放在心上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要知道魔王吃起醋來,搞不好可是要人命的。

他作為一個明眼人、旁觀者,一臉長者的慈悲,勸誡她道:“我說這個你還別不信呢。你說臨殷把你留在身邊圖什麽?你沒他好看又沒他厲害的。我起初想,還不是圖你能給他傳功,關鍵時刻能救他一命?”

池魚鼻息咻咻:“……帶不帶這樣攻擊人的,咱們不是一夥兒的麽?”

小華儀說忠言逆耳,“你仔細聽我說,別打岔。結果怎麽着呢?到了地宮之後,你說要追愛,要跟着臨故淵,他那會兒雖然臉黑得厲害,不也容你來了麽?你離得這麽遠了,救也救不到他,豈不是違背了他當初收納你的初衷?”

池魚順着它的思路辯證:“但這不正好證明了,他對我沒那個意思。他若是有,就憑他那個霸道的性子,他會容我跟着臨故淵?”

小華儀想了一會兒覺得也有道理:“誰知道呢,可能他現在還把你當個崽兒養着吧”

池魚:“……那我真是同情他以後的崽。”阿爸這麽不溫柔,一點都不寵,簡直太難了。

論辯論,沒人能在嘴上贏過她。

池魚嘴硬地說了一堆,心裏卻也有了輕微地動搖。

倒不是覺得臨殷會喜歡她,對女人的那種喜歡。

締結死契之後,臨殷待她的的确照顧了不少,還會偶爾幫她瞪一下“情敵”陸白芷呢。

她的地位從怕是從寵物魚升級到了魚崽兒,簡直是歷史性的進展。

阿爸看到閨女在心上人面前吃虧碰壁,心裏有些難過賭氣,在所難免嘛!

這麽一想,确實豁然開朗。

作者:明天爆更啦,

不出意外的話,有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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