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舟文清對上楚宴的視線,雙眸微眯,默不作聲地打量着少年。楚宴對于旁人的情緒一直察覺敏銳,頃刻間,就捕捉到了對方眼中一絲微妙的敵意。

他微挑眉頭,心中沉思——

難不成,是因為自己和唐昱的關系?畢竟他聽男人說過,舟文清從在愛心院開始,一直以來都把他當成親大哥對待。恐怕是舟文清的依賴心性過深,又突然察覺他自己和唐昱的關系,間接性地受到了刺激,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

畢竟剛剛他闖入看見的,可算是特殊場面。

只不過,兩人并不熟識,他沒必要去打探對方的心理,究根問底。楚宴心緒百轉千回,可面上只有從容。他對着舟文清微微颔首,算是打過招呼。随即,他便收回視線,繞過對方正準備出門。

沒幾秒,身後就突地傳來一聲,“楚宴,你等等。”

楚宴頓住步伐,帶着疑惑回過身,學着徐毅的叫法,低喊,“舟少,什麽事?”

舟文清聽見這句客套稱謂,眉梢微舒,連帶着語氣也上揚了幾分,“我們談談。”

“恕我直言,我們之間似乎沒什麽好談的。”楚宴不亢不卑地回應。

“怎麽會沒有什麽好談的?”舟文清走近,直勾勾地盯着他,反問。他回想起在辦公室看到的那一幕,臉色微繃,嗓音略顯壓抑,“關于昱哥的事情,就夠我們談一談了。”

即便他隐藏得再好,可楚宴還是從他的神色和語氣中,察覺到了一絲絲的……嫉妒。

嫉妒?

楚宴琢磨着這個詞,神色莫測。

舟文清在嫉妒自己,難不成,他和唐昱……

楚宴勾了勾唇,那雙桃花眼卻無半分悅意。細想起來,似乎是他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他重新對上舟文清的雙眸,頗有深意地應道,“行。”

……

Advertisement

十分鐘後。

舟文清在公司附近找了一個環境不錯的餐廳,兩人在包廂內相對而坐,沉默以待。

面對舟文清不動聲色的打量,楚宴的臉上始終存着一份雲淡風輕。他端起紅酒,輕晃着杯盞,卻沒急着去品嘗,直道,“如果舟少再沉默着不開口,我可就不打算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舟文清聞言,眉梢微蹙。方才對持時,他總覺得少年的身上,有一種不符合年齡的老成。

可即便如此,對方還是走錯了一步。錯在不該等他開口,更不該把談話主控權讓出來給他。無論再怎麽僞裝,總歸只是一介大學生。

舟文清眼中閃過一絲暗芒,開門見山地問話,“楚宴,你和昱哥,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楚宴早就料到他會有此一問,輕松地将問題推拒了回去,“這點,我好像沒必要告訴你。”

舟文清眸色微凝,随即低笑開口,“也是,你和昱哥的關系,恐怕也難開口。你若不想說,我就不冒昧問了。”

這話看似體面,實則暗含輕視,就好像是斷定了楚宴和唐昱的不正當關系。更确切的說,舟文清認定楚宴是為了利益,從而抱上男人的大腿,爬上了男人的床。

楚宴聞言,垂下眼眸,眼中泛出些許不悅。可他的自控力一向強大,情緒轉而歸于平靜。還沒等他開口,就聽見另一側的舟文清說道,“楚宴,我虛長你幾歲。現在出于真心,奉勸你兩句。”

虛長幾歲?奉勸?這下倒是有意思的。

由于唐昱的緣故,楚宴一直對舟文清帶着幾分禮意。如果能好好說話,楚宴倒也願意把事情說開。可對方似乎并不認賬,甚至還幾次輕視于他。

既然如此,他便也不用端着客套了。楚宴斂去眸中的光亮,擡眸抿唇,語氣稍淡,“舟少,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少年臉上的僞裝似是挂不住了,眼神略微閃躲,看上去就像是心虛。舟文清見此,心中更有成算,“昱哥向來對人淡漠,某些情致一過,他便會徹底舍棄在一邊。所以我希望你,能有自知之明,見好就收,免得……”

這最後半句話,對方似是不忍再說下去。

楚宴面色淡淡,手指指腹正在一圈圈地摩挲着杯沿,慢慢補充完舟文清的話,“免得他對我過了興趣,将我丢在一邊。”

“聽起來,你似乎對唐、唐總很了解?”

舟文清揚唇,自信道,“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這個世界上,沒人比我了解他。”

“在愛心院?”

“看來你還知道得不少?”

楚宴沉默,抿唇輕笑。舟文清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沒能看透少年沉默的真正含義,只覺得是找到了自己的主場,“我小時候長得瘦弱,愛心院的物資又少……”

在那個地方,沒有正常年紀該有的純真浪漫,反倒是個弱肉強食的小社會。在孩子們中間,每天都會發生私下的争執。當年的愛心院缺少人手,院長一人身兼數職,每天都忙着連軸轉。面對孩子們的争執,他無法一一管束。時間長了,也就更難管住了。

舟文清早已經記不清,他是從何時進入愛心院的。他從小身材瘦弱,在争奪吃食這一方面,從來争鬥不過別人,嘗嘗忍受饑餓。因此,就有一個胖孩子盯上了他,整天搶奪他的食物。

有些孩子,只會在一味地隐忍中封閉。而有些孩子,在一味的隐忍過後,就會驟然爆發。

舟文清,就屬于後者。那一天,他餓狠了,找來一塊半大的石頭,趁着四處無人,更趁着那個胖孩子不注意,狠狠地砸向了對方的後腦勺。

這是愛心院裏發生過最嚴重的一次事故,那人被砸暈過去,血流如注。

平日和善的院長第一次勃然大怒,揚言要嚴懲這個‘罪魁禍首’。平複下來的舟文清,感受到了懼怕,他縮在角落裏,深怕院長發現他的所作所為,将他趕出去。就在他自以為走投無路的時候,有人站了出來,替他認下這一件事。

“……是唐昱?”楚宴在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

“是,他目睹了這一切。”

院長比誰都清楚唐昱的性子,知道他一直是個做事有分寸的孩子。所幸,那個胖孩子并無生命危險,院長又知道了他是在替人背鍋,就只是給了他口頭教訓。

至于舟文清,也在唐昱的指導下,和那個胖孩子私下取得和解。

從那天開始,舟文清就一直粘着唐昱。後者開始還有些不适應,久而久之,便也默認了他這個小跟班。

“是他告訴我,這個世界弱肉強食,不該任人欺淩。但他也告訴我,在自己還沒強大起來之前,更不能沖動做出無法挽回的事情。”

這的确,像是唐昱會說的話。

楚宴在心裏默認了這點,再次擡眼時,卻看見了舟文清的臉上難以抑制的崇拜和依賴。楚宴眸色微變,莫名覺得有些刺眼。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微涼的酒液入喉,這才稍稍平複了他內心那點的煩躁。

舟文清看出他一絲而過的躁意,故作不知。有些事情,他不介意誇大一些,“後來,昱哥先出了愛心院。可他站穩腳跟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我接出來,供我讀書上學……”

“所以,十多年的相處,這世上,沒人比我更了解他。”

楚宴勾唇,挑眉反駁,“可他并不了解,你對他的心思。舟文清,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舟文清的臉色驟然一頓,“你什麽意思?”

“你說你了解他?”楚宴似是想起什麽,眸色無比動人,“那你知不知道,他親吻的時候,習慣啃咬下唇,再蠻橫地撬開牙關索取?他習慣撫摸着後背,慢慢順着腰椎,一節一節往下按壓?更喜歡……”

“夠了!”舟文清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狠狠盯着楚宴,眼中的怒意幾乎要将人徹底吞噬。

“看看,被我一激,就忍不了了。”楚宴勾唇,冷笑着揭穿,“你對他藏着什麽心思?真當我看不出來?或許在此之前,你是隐藏得很好。可是今天在辦公室裏發生的一切,足以讓你方寸大亂。”

舟文清眸色深沉,藏于桌底的雙手早已經緊握成拳,甚至青筋暴起。

從小開始,男人就是他唯一的崇拜和信仰。舟文清記不得從何時開始,他對男人的感情漸漸變了質,深到難以抽離。他原以為,男人不喜歡同性。為了不讓對方厭惡,他只能選擇将自己的感情一再壓抑。

所幸。這些年來,男人事務繁忙,兩人見面的機會少之又少。他才得以将自己的心思隐藏得很好。

即便是這樣,舟文清也未曾放棄過。他一直努力,并且期待着,期待有朝一日能成為男人的左膀右臂。這一次學成回國,他滿心懷喜。趁着午休用餐,特意提出工作的事情。可沒想到的是,男人只打算将他調到分公司。

舟文清大失所望,所以才打算跑到辦公室,向對方重述自己的想法。只是他才到公司樓下,就聽見前臺議論紛紛,說是有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少年來找唐昱。

他帶着疑惑,上了頂樓,結果就聽見辦公室內隐秘的呻/吟聲。舟文清一怔,即便知曉男人不喜歡旁人私自闖入,可他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直接推門而入。

徐毅正巧從洗手間回來,遲了一秒就就沒能攔住他。

舟文清看着辦公室裏的那一幕,頓時猛驚——男人将少年牢牢圈在懷中,一向淡漠的眼中滿是旖旎而濃烈的情感!

在異國他鄉的無數個深夜裏,舟文清曾不止一次的幻想過這樣的場景。他渴求着男人的擁抱、親吻,一切的一切……可沒想到,早有人比他捷足先登!

舟文清被徐毅拉出辦公室後,只從前者吱吱唔唔的言語中,了解了個大概。他在最初震驚緩沖過後,只剩下滿心不甘!

憑什麽!憑什麽他苦苦壓抑了那麽久,換來的卻是這種結果?!憤怒灼燒着理智,舟文清深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在男人面前失去分寸,只能疾步跑出辦公室,跑出公司。

冬末春初的冷風,刮在他的臉上,漸漸吹熄了他的躁動。

舟文清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從長計議,只要趕走少年,他也未必不是沒有機會!哪知他剛回到公司樓下,就碰見了楚宴……

……

舟文清的沉默,足以驗證楚宴的全部猜想。

楚宴向來不喜歡別人幹預自己的私事,更何況,對方找他談話,分明是私心所致。他冷哼一聲,雙眸中驟然爆發出銳利,“你用三言兩語,就想讓我退出?我和他的關系,犯不着你一個外人來費心。”

“我們之間,沒什麽可談的。”楚宴剛欲起身離去,結果又被對方給喊住了。

“楚宴。”

舟文清看向他,眼中竟沒有半點陰沉和怒意,似是毫不介意對方的拆穿。他扯動嘴角,不知意味地說道,“你不覺得,我們兩人的身形很相似嗎?”

“……”

“就連外貌,也有着幾分相似。”

楚宴想起之前周俊彥等人的話,眸色微凝,冷笑一聲,“怎麽?我可不覺得,我們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是嗎?”舟文清應下他的反駁,笑笑。轉而又問道,“其實我挺好奇的。你們之間的關系,應該是你主動提的吧?以昱哥的性子,若是沒完全上心,是絕不會去主動去确定關系。”

唐昱從年少時期,就是這個性子。後來,在商場歷練沉浮幾載,為人更是淡漠。但凡他要争取的東西,他絕不空口多說,只會用實際行動去證明。

舟文清心裏不甘,投機取巧地說了這話。可偏偏,就戳中了楚宴心裏那個隐秘的點。

可在外人面前,楚宴從不展露真實情緒。他似笑非笑,眸色晦暗地睨了對方一眼,好意提醒道,“舟文清,別模糊了重點。現在和他在一起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你慢用,我請客。”

楚宴不再多做停留,直接邁步離去。

舟文清看着他的背影,僞裝的神色終于徹底崩裂。

他渴望了這麽多年的感情,絕不允許在未曾擁有的時候,就徹底失去!

絕不!

……

楚宴走出餐廳時,天色已經大黑。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正巧唐昱的電話打了進來。

楚宴眸色微凝,心中那點莫名的醋意就又湧了上來。他低哼一聲,帶着不知意味地酸勁,直接把電話給挂斷了。

※※※※※※※※※※※※※※※※※※※※

宴少:誰還不能有點小脾氣:)

唐總:太久沒收拾小少爺,都有時間胡思亂想了。

宴少:……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