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過去的十七年裏，蘇卿莞畢竟是豪門大千金，需要遵守有錢人家的生存方式。

衆所周知，京城蘇家有錢有勢，蘇家大小姐自然要承受來自外界的關注。

同時，當然會伴随各種各樣未知的風險。

世界那麽大，難保不會有那麽幾個居心叵測的。

為了預防各種情況，蘇家請了好幾個保镖，形影不離的保護大小姐。

但為了以防萬一，家裏人還是從小教導蘇卿莞防身的辦法，以免她遇到危機的時候無法自保。

蘇卿莞練了這麽多年，理論知識和實戰經驗已經相當豐富了。

只是因為環境限制，她從來沒有動真格打過架而已。

“跆拳道、空手道、散打…所有你能叫上名字的那些，我都是黑帶。”蘇卿莞膝蓋還抵在胡勇脖子的位置，動作游刃有餘，語氣輕描淡寫。

“……”孟爾沉默了幾秒，忍不住伸手為她點了個贊。

趕過來的路上，她還覺得蘇卿莞是拖油瓶，看來是自己多慮了。

這位花季少女強的一逼，她差點想獻上膝蓋。

“所以，同學。”看起來文文弱弱的蘇卿莞，稍微放松力道。

她收回腿，蹲在陰暗狹窄又潮濕的巷子裏，客客氣氣問趴在地上的男生，“你真的不反抗一下嗎？這種程度連熱身都算不上，如果讓我以前的老師們知道，他們肯定會批評我不好好練習。”

胡勇聽到這話，兩眼一翻，什麽話都說不出來，索性趴在地上裝死。

“你還好嗎？”蘇卿莞不放過他，又繼續問，“明天考試還要小紙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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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勇默默搖了兩下頭。

“很好，考試就應該靠自己。不過今天的事，因為你把我朋友也牽扯進來，所以我有點不高興呢。”蘇卿莞說‘不高興’時，笑眼眯着，語氣溫和。

配上她話語的內容，讓周圍一群人毛骨悚然。

孟爾忍不住想，幸好自己當初沒有針對蘇卿莞，頂多是對她愛答不理而已。

否則，如果惹了這位大小姐，估計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你覺得…”蘇卿莞客客氣氣征求意見，“應該怎麽辦？”

胡勇本來想裝死到底，結果胳膊又被擰了下。

他咬咬牙，憤憤說，“我給他們道歉，道歉行了吧！”

“道歉有用？世界上哪有那麽便宜的事？”蘇卿莞終于斂起笑容，冷着聲說，“明天考試之前，希望你主動跟校方彙報早上考試作弊，還有下午聚衆鬥毆的事，從現在開始，你那些小弟，以後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我……”這條件太屈辱了，胡勇本來不想答應。

他費勁的擡起頭，卻見蘇卿莞轉過去，輕飄飄跟孟爾聊天。

“其實散打那些

都是輔助技能，因為這些都屬于近身格鬥術，被抓了之後萬不得已才會用。”

孟爾問，“哦，所以你主要練什麽？”

“射擊。我們下次去射擊館玩吧。”蘇卿莞甜甜的邀請。

胡勇立刻把原本的抗議憋回去，忙不疊答應了。

開玩笑，近戰他都打不過，更何況什麽見鬼的射擊！

站在集裝箱上俯視全局的莫歸扶着牆，目光直勾勾盯着蘇卿莞，突然想到一些細節。

他剛開始跟蘇卿莞做同桌的時候，曾經觀察過她的手。

那是一雙纖細卻并不孱弱的手，掌心上方還有一層薄薄的繭。

莫歸當時還在想，她平常在家種地嗎？為什麽會磨出繭。

萬萬沒想到，原來是這個原因。

想當初，自己還害怕她被綁架，簡直太天真了。

呵呵，蘇卿莞這女的，只會賣慘，嘴裏沒有半句實話。

莫歸心裏吐槽着，突然瞧見蘇卿莞站起來，招呼孟爾離開。

他連忙重新跳上圍牆，沒有驚動任何人，沿着圍牆頂上快步往前走。

離開那條巷子，外面天色漸暗。

冬天夜色來的早，還不到六點，太陽已經快下山了，餘光暈紅了西邊的天空。

西斜的陽光把兩個女孩子聲音拉長，長發短發也看不出什麽區別，似乎一模一樣。

“蘇卿莞，你真的要跟我一起去玩射擊嗎？”孟爾向她确認道。

“是啊。正好我也很久沒去過了，練一練免得手生。”蘇卿莞怕她誤會，連忙說，“不過我一直是用仿真|槍練的，跟你想的真槍實彈不一樣。”

“我知道，你用真的，我也不敢去。”孟爾笑着說，“看不出來，你瞧着瘦瘦弱弱，原來這麽厲害。”

“你這到底是誇我，還是諷刺我？”

“那當然是誇你了！你現在已經變成我最崇拜的人…說起來，我們現在算朋友嗎？”孟爾問出這句話，等待蘇卿莞回答時，竟然覺得有些緊張。

幸好，她緊張沒有持續太久。

蘇卿莞很快回答道，“算啊。”

“那我以後可以叫你莞莞嗎？蘇卿莞喊起來太繞口了。”孟爾忍不住自我吐槽，“……好像有點肉麻。”

“哪裏肉麻？女孩子交朋友都這樣，其他女同學也叫我莞莞。”

“許嬌嬌她們？啧

，我跟他們從來玩不到一起，沒想到會做同樣的事。”孟爾撓撓頭，故作無所謂的說，“好像确實沒啥。”

畢竟，‘花季少女’這個稱呼她都認了。

“對啊，你本來就是普通女孩子。其實我覺得，你如果留長發，肯定也特別好看。”

“咦——不了不了。”

“別害羞。”

“我沒害羞！”

她倆說說笑笑走了一陣，剛拐過彎，從牆頭猛地跳下來一個人

。

孟爾吓了一跳，身體抖了下。

蘇卿莞看過去，四平八穩的說，“莫歸同學，路這麽寬走不下你嗎？”

“呵，要你管。”莫歸冷笑。

孟爾這才發現，從牆頭上跳下來的是莫歸。

他怎麽神出鬼沒的？

莫歸校服上白色的部分看起來有點髒，都是剛才在集裝箱那邊蹭到的灰。

他雙手插校服口袋裏，嚣張的揚了揚下巴，“走了，大小姐。”

“欸？”孟爾懵懵的看了眼莫歸，又瞧了眼蘇卿莞，“你們倆約好了？”

“沒有約好，不過我們每天都一起回家。”蘇卿莞朝新朋友揮揮手，“明天見。”

“每天都一起，你們……算了，明天見，記得周末去射擊場啊。”

“好。”

跟孟爾告別之後，不近不遠跟在莫歸後面。

小祖宗一會抓頭發，一會皺眉，時不時還哼一聲，明顯很煩躁的樣子。

蘇卿莞被他鬧得受不了，“你想說什麽啊？”

“沒啥。”莫歸硬邦邦說。

“哦。”蘇卿莞應了聲，把遞過去的臺階收回去。

莫歸忍了一會，覺得忍無可忍，又給自己搭了個臺階。

“喂，大小姐。”莫歸放慢腳步，走在她身邊，“其實，你根本不害怕被綁架對吧？您又會跆拳道，又會散打，還都是黑帶，誰敢綁架你啊？”

“你聽到了？”蘇卿莞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請問，你為什麽會聽到？”

“……”

莫歸沉默了，構思着各種各樣的借口。

‘路過，好巧啊。’

‘我聽說有人打群架，想過來湊個熱鬧。’

‘老子愛在哪就在哪，你管我？！’

但這些個理由，聽起來都沒什麽氣勢，倒顯得莫歸心虛。

于是，莫歸只能繼續沉默着。

“讓我猜猜~”蘇卿莞輕快的走到莫歸前面，雙手背後，轉過身面對他，“你想過去幫我打架，對不對？”

“誰想了！”莫歸立刻怼。

蘇卿莞笑着繼續說，“其實我剛才看到你了。”

“呃…”莫歸噎了下。

她看到了嗎？

明明自己背對着她，還躲的那麽隐秘。

蘇卿莞從他表情看穿

一切，笑眯眯說，“謝謝你哦，莫雷鋒。”

“雖然你的英雄救美不成功。”

“但是你下次跟我打個招呼，我可以配合一下的。”

“滾滾滾，你不是很厲害嗎？花季少女！”莫歸翻了個白眼，“當初也不知道是誰，淚眼汪汪說自己害怕被綁架，還跪着求我送她回家。”

自己當初的同情心絕對喂了狗，還是一只沒心沒肺的狗！

莫歸憤憤想着。

幸虧考

試時，放學都比較早。

兩位同學就算打了一場架，回家時間也不算晚，并沒有引起家長懷疑。

只是莫歸身上髒兮兮的樣子，還是招惹了不少數落。

“瞧瞧你，又沾了一身灰，唉。”容秋莺把兒子揪過來，仔仔細細檢查他，“猴孩子又翻牆了？磕着碰着沒有？跟你說了多少遍，不要随便翻牆。”

“媽，我餓了。”莫歸發動百試百靈的轉移話題之術。

果然，剛才還念念叨叨的容秋莺聽他說餓了，立刻張羅着鑽進廚房裏做飯。

沙發裏的莫霄合起電腦，擡眼瞧過來。

“打架了？”莫霄憑借自己對弟弟的了解問。

“沒。”莫歸硬邦邦回答。

“哦，那就是沒打成。”莫霄點點頭。

蘇卿莞聽到他們兄弟倆對話，忍不住笑了。

即使這兩個人沒有血緣，畢竟相處了這麽久，彼此還是非常了解的。

“打個屁，我壓根沒想着打架。”莫歸把髒校服脫下來，扔進髒衣簍裏，罵罵咧咧從冰箱拿出一瓶可樂。

剛解開瓶子喝了一口，就聽莫霄湊過去問蘇卿莞，“莞莞，你放學一直跟莫歸一起嗎？”

“沒有，我們半路上才遇到的。”蘇卿莞回答。

“打完架之後？”莫霄挑了下眉。

“嗯。”蘇卿莞挺坦白，老老實實回答。

“哦…”莫霄拖長調子，有些失望的點點頭，“我以為是莫歸跟情敵搶你，所以打起來了。”

“噗——”莫歸一口可樂噴出來，嗆得他咳嗽兩聲。

“你瞎說什麽？”

“誰會為了她打架啊？”

“絕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