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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仙逝十年祭,皇上和公主要去永安城外的大佛寺禮佛,皇後、柳妃随行。
皇後心中忐忑,啓程前一天皇上和長公主已經回宮,皇上身邊的東一公公親自到天璇宮來禀告,說長公主今日已與皇上一同進宮,天色漸晚,不敢叨擾,明日啓程之前再來拜見。
皇後聽了這番話,暑熱的天硬生生的打了個寒戰。這幾日夜不能寐、輾轉反側之間,她終于算是想明白了一件事:長公主執掌後宮十餘年,自己才剛剛開始統領後宮就想壓長公主一頭,的确是浮躁了些。
皇後心中默念父親的話:“再不要與長公主争長短,生出皇長子來才是要緊。”可是沒有皇上哪有皇長子?
這個東一公公據說以前是伺候太後的,太後仙逝之後又伺候先皇,雖然後來去守了幾年陵寝,如今回來了,照樣是太監總管。皇後忙收起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笑道:“勞煩東一公公了,公公喝杯茶吧。”
東一謝了茶,端起杯子只抿了抿便又起身請辭,皇後卻還有話要說:“煩請東一公公轉告長公主,到了大佛寺就見到了,明日一早還要啓程趕路,就不必來我這裏了。”
說着拿出一個朱紅色的荷包遞給身邊的宮女,宮女又将這荷包奉到東一面前。皇後道:“這點子東西就當做請東一公公喝茶吧。”
東一後退一步,道:“這是老奴份內的事,怎敢領皇後娘娘的賞,老奴先行告退。”說着已經離去,只留下有些無措的皇後。
皇後越來越迷惑,有時甚至感到驚慌,為什麽在博得皇上寵愛這件事上總是找不到要領?
東一将在天璇宮的所見所聞原原本本的轉告給了蘇緣,蘇玄撇嘴邪邪一笑,終于長了點記性,只不知這次能維持到幾時。
第二天一早啓程,楚休一路跟着蘇緣的車馬,也作為侍衛與許悲一并在蘇玄和蘇緣身側。不消半日已經到了大佛寺,上香禮佛後,衆人各自安置。
自那日搖光宮一別,這是蘇緣與皇後的第一次見面。蘇玄還在大雄寶殿與住持說話,此時只有她們兩人,蘇緣心下還在忖度着如何與皇後好好修複一下關系,可皇後看見蘇緣時竟有幾分怯怯的神情,蘇緣心下嘆息,這皇後也真是……
這會兒皇後又面頰緋紅,溫柔的低下頭淺笑,只是她剛才那眼神是在看……
蘇緣看向身側這位眸子彎成一道月牙,卻依然亮如星子的人,此人正高高興興的看着她。
蘇緣白了這人一眼,放出去就是個禍害!
“嗯……皇後身上可大好了?”蘇緣先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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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煩長姐惦記,臣妾已無大礙。”皇後早已經打好了腹稿。
這一聲“長姐”倒讓蘇緣有些錯愕,道:“夫妻間有些争執也是正常的,皇後放寬心,将養好身體才是正經。”
皇後點頭稱是,卻在疑惑,公主近身怎麽會有這樣一個俊俏少年?正猶疑間,皇上已經大踏步走了過來,能出來走一走,蘇玄心中很是喜悅。皇後有些惶恐,蘇玄不想讓她敗壞了自己的好心情,便也是一直輕聲細語。
出了皇宮一切從簡,這日的午餐便安排在大佛寺後山的一個亭子裏,皇上、長公主、皇後和柳妃分別落座。
皇後又擺出那一副無比委屈的神情,只是皇上和長公主還在說着家常,并沒有理會皇後那一點小心思。
柳妃心中好笑,皇後這是以為皇上會給她賠禮道歉不成?做什麽要去與長公主争?就算這世間頂好的東西都是人家的,誰讓人家是天底下獨一份兒的長公主呢。
柳妃只安安靜靜的待在一旁,總之有長公主在,皇上是誰都懶得應酬,何必像皇後那樣自讨沒趣?
柳妃極目遠眺,這裏果然山清水秀,亭外有一條寬闊的河流,河對岸青山連綿。又是這樣的午後,此情此景,既熟悉又陌生,柳妃默默的回想着心中那個身影。
恍恍惚惚間,她聽見許悲前來禀報:“一切已經安排妥當,請皇上回上客堂歇息。”可是柳妃卻看到了許悲身邊的那個人。
那人額頭到眉宇間有一道鮮紅的印記,此時他站在這樣的天地間,仿若初見,可是她與他明明是見過的了,柳妃按住額間:這是在夢中嗎?還是她的夢成真了?
身邊的宮人馬上過來攙扶住柳妃,問道:“娘娘是哪裏不舒服嗎?”衆人齊齊将目光集中在她身上,那個人也在看着她?
柳妃急忙整理自己的樣子,道:“我沒事。”衆人繼續前行,那個人就跟在長公主的身後,與許悲并肩同行。
他是誰?他為什麽會在這裏?他還認識我嗎?他……會是為我而來的嗎?可是我……柳妃的心時而疑惑、時而忐忑、時而欣喜、時而悲傷……這讓她實在有些消受不起,腳下一直虛浮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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