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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一假惺惺的比劃着抽了自己一嘴巴，道：“瞧我這張嘴，總是惹姑娘不痛快，姑娘快用那黏糊糊、熱騰騰的米粥把它糊了罷！”

詠杉實在受不了，道：“公公要麽幫我端東西，要麽就去找詠竹玩耍，我可受不了你這些。”

說着詠杉和幾位宮女端着托盤逐一走向書房，東一忙端起放了一個砂鍋最重的托盤緊跟着去了。

“東一，你又排揎小許子了是不是？”蘇玄道。

東一放下手中的托盤，抹了一把根本不存在的汗，道：“這數九寒天的，餓了一整天了，他還用那張不死不活的臉對着我，餓着他！”

蘇玄笑道：“你倒是厲害了。”又笑道：“之前一直忙亂，有件事倒是忽略了……姐姐覺得這孩子應該取個什麽名字好呢？你和楚先生都給參詳參詳。”

蘇緣道：“哪有那麽容易？到底還是你親自做主的好。”

蘇玄道：“暫且不必麻煩，等她長大些再給封號不遲，現在至少要有個小字吧，不然……不然就叫早生？”

蘇緣白了一眼蘇玄，道：“你倒真會省心，這種事情上也能如此儉省？”

“那姐姐和楚先生各說一個，怎麽樣？”蘇玄斜倚在座位上，看着并排坐在軟塌上的蘇緣和楚休。

楚休問道：“那你們姐弟的名字是如何來的？”

蘇玄撇了撇嘴，頗為委屈，道：“姐姐出生前，父皇早就拟了一張紙的名字，和母後多番讨論，終是拿不定主意。姐姐一出生，父皇樂得無可無不可，說什麽‘維鵲有巢，維鸠居之。之子于歸，百兩禦之。’，又道與母後是三生石上生生世世的因緣，一國之君酸掉了牙，一時頭暈目眩便定下了‘蘇緣’這個名字，封泰長公主。

等到我的時候，那張寫滿名字的紙早就不知丢到哪裏去了，便跟了姐姐，随随便便取了個‘玄’字。

更何況姐姐一出生便有了封地和俸銀，可我什麽都沒有呢。”

蘇緣好笑道：“說的你受了天大的委屈般，那這皇位到底是傳給你了還是傳給我了？你沒有封地和俸銀，是短了你吃穿了，還是克扣你用度了？竟說些沒良心的話！”

蘇玄舔着臉也擠到蘇緣身邊的軟塌上，道：“要不姐姐做皇帝，求皇上給塊封地，讓小弟去做個閑散王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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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緣按住越靠越近的一張臉，道：“誰替你抱那燙手的山芋。去……去椅子上好生坐着去。”

蘇玄咂咂嘴，道：“都不稀罕啊。”

詠杉帶着人将粥和點心、小菜擺在桌上太近暖閣，東一笑道：“皇上不做皇上，還想做什麽？”

蘇玄一邊搖着粥裏的勺子，一邊道：“那些販夫走卒，今天不想買菜了，明天就能去買肉，我要是不想做皇帝了，除非我駕崩。”

蘇緣的翡翠湯匙磕了一下碗壁，道：“你能不能不胡說八道。”

蘇玄忙低頭喝了一口粥，含糊道：“那小公主到底叫什麽？”

蘇緣呡了一口燕窩，道：“既然只是個乳名，也不必太隆重了。我希望她這輩子都能開心快樂，乳名就叫悅兒吧。至于大名和封號，那就要看皇上的意思了。”

蘇玄已經狼吞虎咽的喝完了一碗粥，肚子裏舒坦了不少，連帶着心情都變好了。将空碗轉身遞給詠杉，又夾起一塊點心，道：“沒那麽麻煩，那就叫蘇悅吧，封號再定。”蘇玄咬了一口點心，詠杉又為他盛了一碗粥擺在他面前，蘇玄繼續道：“不過還有一件事要麻煩姐姐。”

“什麽事？你說。”蘇緣道。玄兒越來越大，凡是都已經自己做主，還有什麽需要“麻煩”姐姐的？

蘇玄道：“明年春天，我就親政三年了，我想……選秀。”

選秀？蘇緣緩緩點頭，道：“也是，後宮就一個皇後未免不像個樣子，更何況皇後總是病着。”

蘇玄撇嘴笑道：“她也配！舊勢力退去，後宮也該有新人了。”

“皇後是父皇給你定的，你不喜歡，我也不滿意，再加上娶柳妃也是另有目的……”蘇緣有些猶豫道：“只是以前問你，你總是顧左右而言他，姐姐不想再委屈你，這次你必須告訴我，你到底喜歡什麽樣的姑娘。哪怕就入宮一個人，或者她是畫本子上的狐貍精，那姐姐就去給你挖狐貍洞去。”

楚休不可思議的看着蘇緣，狐貍精他雖見過，可是去挖人家的狐貍洞未免就過分了點吧。

蘇玄自知這次定然躲不過去，只是這粥……怎麽越吃越難吃了呢！蘇玄支支吾吾的道：“嗯……身量和姐姐差不多就行……嗯……眼睛……我喜歡母後那樣的眼睛……嗯……”

蘇緣好氣又好笑，這孩子從小到大，見得最多的就是自己和母後，若說其他女人，除了宮女就是皇後和柳妃了，要是就這樣讓他說出個所以然來，着實為難了他。蘇緣道：“詠楠，去吩咐四品及四品以上的在朝官員，若家裏有适婚年齡的姑娘願意進宮伺候的，就交一份畫像到宮裏來。”

外間的東一一直注意着裏面的動靜，忙撂下碗筷走進裏間，道：“啓禀公主殿下，奴才有個建議。”

蘇緣笑道：“是了，東一公公見多識廣，不知有什麽好主意嗎？”

東一道：“這入宮選秀之前先遞進來畫像是慣例，奴才沒什麽更好的辦法了。奴才只是可憐許大人，與皇上年齡相差無幾，皇上都有了女兒了，許大人卻差點挨人刀子，多可憐啊……不如趁着皇上這次選秀，也給許大人選兩房媳婦吧。”

外間突然傳來許悲劇烈的咳嗽聲，想是嗆着了食物。

蘇緣忍不住笑道：“許悲，你進來。”

許悲滿臉通紅，惡狠狠的看着東一的背影，從外間走進來，東一确無知無覺。

蘇緣笑道：“你和玄兒都是我從小看大的，并沒太多分別，只是我心粗了些，這要是母後在，早就幫你物色了。到底是你們娶媳婦，不過你比玄兒穩重踏實多了，你也說說你喜歡什麽樣的姑娘？長姐好歹也有個方向。”

蘇玄舒了一口氣，危險終于離自己而去，只是可憐許悲，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