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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王一個‘有’字令俞眠如墜深淵, 周身如同陷入冰窖一般。

她甚至自己猜測厲王對她另眼相待會不會是因為她與某個姑娘長相相似,令厲王移情到她身上, 所以才答應她入府。

一想到這個可能,俞眠的心就有些痛了。眼前的厲王還是如以前一般淡淡的臉上沒什麽表情,眼眸深處哪怕能映出她的身影她都不敢相信厲王能說出這話來。

厲王看着她道,“為何問這問題, 可是誰與你說了什麽?”

俞眠微微撇開目光盯着馬車的簾子, 眼淚就這麽掉下來了,“沒有,只是随口問問。”

“随口問問怎會問到這樣的問題。”厲王看着她道, “有何事不能與我說清楚嗎?”

俞眠氣道, “妾身說的還不夠清楚嗎?妾身就想知道王爺心中的心上人到底是誰。”

厲王看着她似乎真的氣着了,雙手握着拳頭放在膝蓋上微微顫抖, 厲王不動聲色道,“你不知道嗎?”

俞眠哼了一聲, “我怎會知道王爺心上人是誰,若是妾身早知王爺有心上人,妾身絕對……”

她話都沒說完便被厲王堵在口中, 她不禁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 然後擡手去捶打他的胸膛。厲王将她的手捉住,然後肆意的親吻着她的唇瓣。

俞眠頓時更加憤怒,張嘴直接将厲王嘴唇給咬破了。

鐵鏽味兒在口腔內蔓延,厲王終于皺眉松了口。

俞眠哼了一聲扭過頭去看外頭街上的景色了,厲王瞧着她神色莫名。

“還想不想知道本王的心上人是誰了?”厲王将她的臉掰回來問道。

俞眠飛快的又扭回去, “不想。”

厲王氣悶,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

俞眠見他不說話了,心裏又塞的厲害,“王爺不想說了嗎?”

厲王神色淡淡,“你說不想知道了。”

俞眠氣頓,哼了一聲真的不肯開口了。

回到厲王府已經出了一身汗,俞眠想起太子大婚時厲王幹的好事,回頭見厲王果真又在後頭跟着了,便快走幾步進了淨室啪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門外厲王看着合上的門雙唇緊抿,而翠環有些被吓到了,趕緊道,“王爺,側妃想來是沒看到您……”

兩人一起進的門又如何沒瞧見呢。翠環都不知如何為俞眠辯解了。

厲王道,“無事。”說罷便往另一間淨室去了。

女人洗澡比較費時,等俞眠回到內室的時候厲王已然在等着她了。與以往随意坐着拿本書看着不同,這次厲王正襟危坐,總算有了傳聞中古板守規矩的模樣。

俞眠抿唇,緩步到了跟前行了福禮,妾身給王爺請安。

厲王挑眉看她,“喊夫君。”

俞眠垂首道,“規矩不可廢。”

厲王雙眸落在她臉上,微微有些無奈,“眠眠,坐下有話與你說。”

俞眠站着不動,“王爺請吩咐。”

厲王伸手将她拉過去,雙目緊緊盯着她,“你不是想知道本王的心上人是誰嗎?她叫……”

俞眠突然伸手擋在他嘴前,心撲通撲通直跳。她知道不該跟厲王鬧小性子,可一想到自己想到的那個可能她就渾身難受。

不知道的時候她心裏一直在猜想,到底哪個是能讓厲王念念不忘。可厲王真的要告訴她的時候她突然又害怕了。她覺得興許還是不知道的好,她就安心享受着厲王對她的疼愛不就好了,管他什麽緣由呢。

與其知道了難受惶惶不安,倒不如自欺欺人告訴自己厲王對她的疼愛是真的。

俞眠眼眶裏突然彙集了淚水,“王爺,不要說了。”

可厲王卻搖搖頭道,“要說。”

厲王看着她眼中無限深情,“本王的心上人,自始至終只有一個。她乃戶部侍郎俞奎山之女,俞眠。”

俞眠頓時驚訝的看他,“王爺……”

“現在你知道了,”厲王看着她眼中帶着戲谑,“還難受嗎?”

俞眠破涕為笑,搖頭道,“不難受了。早知道是她,幹嘛還跟自己過不去非得和厲王鬧別扭啊。”

厲王嘆了口氣将她抱着放到腿上給她擦了眼淚道,“你要相信本王,若非本王喜歡極了的女人,本王不會允許入府,不管是王妃之位還是侍妾,都不會允許。既然本王讓你進府了,說明你在本王心裏是獨一無二的。王府的後院除了你就不會有其他的女人。旁人說了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相信本王,要相信自己的夫君。”

他看着俞眠眼中全是認真,他頓了頓繼續道,“畢竟你這麽美,你該對自己的美貌有信心對不對?”

俞眠聽見這句頓時不好意思了,“我其實,自己亂想,萬一王爺有心愛的姑娘,我不過是跟你心愛的姑娘長的像罷了。”

“京城中如你這般美貌的又有幾個?”厲王微微嘆息,“眠眠竟對自己的容貌沒有信心了。”

俞眠噗哧一聲笑了,“女子的容顏總有老去的時候,誰能一輩子鮮豔呢。”

厲王看着她嘴角竟然挂了一絲的笑意,“你老去時本王亦老去,又有什麽好擔心的。”

“嗯。”俞眠為自己之前不分青紅皂白的鬧脾氣有些羞惱,她微微擡頭看了眼厲王道,“夫君,我不該不相信你。”

厲王颔首,“嗯,以後莫要這樣了。”

天知道當看到她那樣時他心裏有多難受,可他平常喜怒便不形于色,在俞眠面前更不會露出他擔憂的一面。

俞眠輕輕搖頭,“不會了。”

随即她擡頭看向厲王,問出萦繞在她心底許久的疑問,“慶王妃說妾身與夫君小時候有淵源,不知是何淵源?”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竟覺得厲王有一瞬間的不自在。

“咳,也沒什麽的。”厲王見她好奇的看着他,便道,“當真沒什麽好說的。”

俞眠幽幽道,“夫君……”

厲王簡直怕了她了,便含糊道,“你六歲的時候頭一次跟李氏進宮,那時我恰好被父皇責罰,于是便與你見了一面。”

“六歲?”俞眠想破腦袋也沒想起來當時發生了何事。

厲王見她想不起來反而松了口氣,卻見俞眠突然一拍腦袋驚訝道,“我隐約有點印象,似乎我撞見了一個皇子在挨打……難不成那個被脫了褲子挨打的便夫君嗎?”

厲王的臉一瞬間就黑了。

顯然俞眠道破了這件事的真相。

然而時隔歲月太過久遠,俞眠除了這點印象其他的就想不起來了。

看着厲王那神色,俞眠卻異常想笑,“夫君,不知那時你為何受罰,還當衆被……”

回憶起那時侯厲王并無不适,只是覺得在心上人面前說起這事兒覺得丢臉罷了。既然這會兒臉都丢出來了,說也沒什麽了。

他斟酌一番道,“那時父皇寵幸雲皇貴妃,對我們母子異常苛刻,尤其皇兄又是年富力強的太子,父皇對皇兄更是不假辭色,甚至多次動過廢了皇兄另立秦王之意。那時我年紀不大,卻明白兄長和母後的擔憂,氣不過便去找父皇理論,父皇大怒,便當衆責罰于我。”

聽着他平淡無波的說起這些事,俞眠很難想象當初厲王他們母子三人是如何的艱難。當初她聽聞厲王十三歲上戰場還驚了一下。恐怕那時候上戰場也是情勢所逼,迫不得已吧。否則任誰都不會讓自己兒子區區十三歲去戰場。

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厲王生在皇室又有那樣的父親,十三歲的時候已經很成熟了,更清楚知道自己去只能勝不能敗。頂着這樣的壓力厲王不但打敗匈奴大軍,還傳回屢戰屢勝的戰績。

然而也是那時候開始,京城開始盛傳厲王殘暴在府中時便時常打殺下人,又傳厲王對待戰俘暴戾,甚至屠城。

對于一個十三歲的少年來說,這樣的名聲如何的殘忍。小小的年紀不僅背負着母親和兄長的希望,還要承受來自親人傳來的流言。

若是尋常人家,十三歲的少年正是在書院裏讀書的年紀,哪怕是武将之家,等閑也不會讓一個沒有任何經驗的少年沖到最前面去。

但厲王去了,他勝利了,帶着一身煞血回來,給了先帝和雲皇貴妃沉痛一擊。正明帝趁勢鏟除奸佞奪得皇位,從此大周進入正明時期。

作為正明帝幼弟,厲王所做的貢獻是巨大的,所以正明帝寵愛幼弟,無人敢置喙。

俞眠看着有些心疼,她輕輕的靠近而後抱住他的腰身,“夫君。”

厲王拍了拍她繼續道,“當時父皇責罰于我,雲皇貴妃故意讓人剝了我褲子,誰知恰好被亂跑的你撞見,還問我兒為何不穿褲子……”

俞眠一囧,她小時候竟然問過這樣的話,難怪厲王不肯說了,被脫了褲子打板子實在有些丢臉。

厲王笑了笑,“還想繼續聽嗎?”

俞眠明明挺羞惱,但還是乖乖點頭,“想聽。”

厲王神色不變,“然後你就‘羞羞羞,哥哥你是沒褲子穿嗎?’然後還對打人的奴才道,‘你們不要打了,宮裏的娘娘說不能亂打人。’接着母後帶人前來将我接走,而你也被李氏帶走了。”

兩人淵源的确太遠了,俞眠不敢置信道,“那夫君,何時對妾身上心的?”

厲王抿唇,無奈道,“這次只是初見,後來你與俞琳琅出門游玩的時候見過幾面,只是你不知道罷了。”

這麽說俞眠的确不知道,在回到俞家後她便跟在俞琳琅身後像個小跟班一樣,最不願提及的便是她的真實身世。不管去哪都站在俞琳琅後面,對見了什麽人還真沒什麽印象。

厲王道,“還要說嗎?”

“不要了。”俞眠臉紅紅的,再說下去就是她和秦少安在梅林相見然後鬧出來的一些子傻事了。

厲王颔首,“那是不是該服侍本王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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