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吃完晚飯, 杜敬之負責刷碗。

杜姥姥負責監督杜敬之刷碗。

在廚房裏，杜姥姥又說起了別的事情：“敬兒啊, 高考的時候, 你不用有太大的壓力，好壞無所謂，盡力了就行。”

“嗯, 知道了。”杜敬之把一個盤子放在了一邊，繼續刷其他的, 并沒有多在意這句話。

“等你滿十八歲了，我就把這套房子過戶給你, 手續費姥姥出，到時候你就算工作不好，也有個住的地方。真要是動遷了, 這套房子，一兩百萬也是值的。”

“我不用, 你給我媽吧。”

“我給她, 她也得給你, 何必費那二遍事？你就是她命根子, 現在她過得也挺苦，你是她最大的支撐了。”

“我媽也是為了能孝敬你們倆才努力的, 到時候你們合計去, 我畫好我的畫，就得了。”

“姥姥的意思就是讓你別有壓力，放輕松, 別太累了。”

“嗯啊！知道了。”

杜姥姥監督了一會，就開始收拾東西了：“我得去店裏收拾一下，去算賬、關門。”

等杜姥姥走了，杜老爺就進了廚房，樂呵呵地說：“敬兒，別刷了，來下棋。”

“不下，我一會還得寫作業呢。”

“難得過來也不陪姥爺下個棋。”

“那行吧，就一把。”

“一把就一把。”杜姥爺說着，就出門準備棋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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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敬之刷完碗出來，擦着手到了棋盤邊，然後就被杜老爺按住了，連續下了十幾把五子棋，他得以解放。

今天的發揮還不錯，至少贏了兩次。

杜敬之回到房間裏，剛寫了一會作業，杜媽媽就來電話了。本來是打給杜姥爺的，詢問老兩口情況，結果知道杜敬之在，就讓杜敬之接電話了。

“你去看姥姥和姥爺了？”杜媽媽說話的時候，旁邊還有風，估計還在外面。

“不然呢，人都在這了。”

“還算有點良心。”

杜敬之又打聽了杜媽媽出差的情況，得知業績還不錯，也就放心了。

“姥姥跟你說房子的事了沒？”杜媽媽在跟杜敬之坦白聊過那麽一次之後，就變得特別直接了，什麽事都直接問了。

“啊，說了。”

“她給你，你就要吧，她那個意思是，小區裏那套小點的房子和門市房給你舅舅，這套大點的房子跟存款給我。到時候養老的事情媽媽跟舅舅來，你就負責過幸福快樂的小日子。”

杜敬之聽完，這個無奈啊，嘆了一口氣，盡可能柔和地說：“媽，你這樣太累了，我最起碼也是個爺們。”

“那以後就給我養老！”

“好嘞。”杜敬之想了一會，還是跟杜媽媽說了家裏的事，“那天我聽杜衛家和那個老太太商量了，估計不會那麽容易離婚。”

提起這兩個人，杜媽媽立即“啧”了一聲，回答：“我用屁眼子想，都知道他們肯定不會那麽輕易地離婚。”

“所以我在之後想了想，對付這種流氓，就不能用太文明的方法。到時候，你就拿點錢，雇個催債公司，讓他的那些債主集體找杜衛家催債去，他差錢還惜命，到時候會比你還着急離婚，把房子賣了還債。”

杜媽媽一聽，直接樂了，思量了一會才回答：“就你小子主意多，行，媽媽知道了，如果起訴不順利，媽媽就這麽幹！”

電話還沒聊完呢，杜姥姥就回來了，一進門就大嗓門地喊了一句：“敬兒啊？姥姥給你找身睡衣啊。”

“嗯，行。”杜敬之答應了一聲，就跟杜媽媽道別了，挂斷電話，走到姥姥的房間門口往裏面看，“找個素點的。”

結果杜姥姥還是找出了一套大花睡衣給了杜敬之：“你瘦，穿這個好看。”

杜敬之一直都不明白杜姥姥的品位，為什麽就喜歡買這種大花的衣服呢？不是粉的就是綠的。

不過是睡覺的時候穿的衣服，他也就不在意了，拿回房間換衣服，剛準備脫，杜姥姥就進來了：“敬兒，姥姥又給你拿了點炸雞腿跟雞翅，還有點紫菜包飯。”

“姥姥，我換衣服呢，您能不能敲門啊？”杜敬之慌忙地把剛解開的衣服又扣上了。

“換衣服怎麽了，你小時候我還給你把尿擦屎呢。”

“我都多大了，行了行了，東西留下，您出去吧。”

杜姥姥也沒說什麽，留下東西就走出去了。

杜敬之換好衣服，趴在床上一邊看書，一邊啃雞翅，杜姥姥就又推門走了進來。

“那個枕頭矮不矮，姥姥給你換一個？”杜姥姥又問。

“不用啊，我沒那麽嬌氣。”

“這衣服你穿着還挺好看的。”杜姥姥看杜敬之什麽樣，都覺得特別帥，穿上一身符合她老人家審美的衣服，就更喜歡了。

“是吧，我也覺得我特別适合粉色碎花蕾絲花邊的睡衣。”杜敬之說着，又吃了一口雞翅，一擡頭就看到杜姥姥拿着手機對着他拍照呢。

他也沒拒絕，對着杜姥姥就舉起了剪刀手，杜姥姥拍完照就快快樂樂地出去了。

安靜下來之後，杜敬之又開始想周末了。

放在枕頭邊的手機，似乎有着特別的魔力，吸引着他，讓他手癢癢，心裏也癢癢，想看看周末有沒有再給他發消息。

遲疑了一會，還是沒有開機，開始難受得滿床打滾，“啊啊啊”亂叫。

這回杜姥姥沒進來，直接扯着嗓子喊：“敬兒，你是不是便秘了？”

“不是，姥姥家的炸雞太好吃了。”

“那你就多過來！”

“嗯。”

杜敬之跪坐在床上，面前放着手機，難受了一陣，還是從床頭櫃上又拿了一塊炸雞，吃了起來。

他發現，只要是吃得撐了，就很容易睡着，尤其是睡前吃了一堆肉。

先是杜姥姥做了一桌子菜，然後是一堆炸雞跟紫菜包飯，撐得杜敬之肚子直疼。蹲了十分鐘的廁所出來，算是排出去了一部分，這才舒服了一些。

回到屋子裏，躺在床上努力了一會，也沒困意，總在想着那個吻。

周末……是不是在那個時候舔他了？

他突然打了一個寒顫，然後坐起身，到了書桌前，讀書奮鬥到深夜。

第二天，杜敬之背着書包，打着哈欠出了屋，打算直接去上學。一出門就看到杜姥姥已經在做早餐了，又有四個菜，以及小米粥。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放下書包，去吃早飯了。

到學校的時候，他就覺得肚子裏有東西在蕩啊蕩的，難受得臉色陰沉，以至于周圍的學生，都繞着他走。

周末難得起床遲了。

匆匆忙忙洗漱完畢，就朝門外走，連早飯都沒來得及買。

昨天被杜敬之弄得失眠了一整晚，杜敬之不但沒回家，還沒開手機。他打了一晚上電話，發了一晚上信息，一點回音都沒有。

他自己都說不好，內心是興奮，還是對未知的未來的忐忑。已經确定了杜敬之的心意，他決心要踏出這一步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打着哈欠走到了公交車站，車站只有幾個人，有一道身影特別紮眼，就是夾着滑板，穿着7中校服的岑威。

岑威看到周末，居然直接走了過來，問他：“杜敬之呢？”

周末還想知道呢！

“你找他有事？”周末話語裏透着一股子冰冷。

“想找他要他的聯系方式，等了一早上也沒等到人。”岑威并不在意似的回答，擡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注意到已經遲到了，這才站在路邊，開始等車。

“你要他聯系方式幹什麽？”周末再次問。

“覺得他長得挺好看的，想認識一下。對了，你有他的電話號碼沒？”

“沒有。”

“哦。”岑威毫不在意，不再理會周末，直接吹起口哨來。

周末站在岑威的身邊，臉色鐵青，扭頭又看了岑威一眼，眼神裏透着厭惡。

岑威被周末瞪了一會，不但沒生氣，反而樂了，扭頭看向周末，直接了當地問：“那個杜敬之是個GAY吧？”

“不是。”周末回答得斬釘截鐵。

“看來得費點功夫掰彎了。”

“你最好離他遠點。”

“公平競争行嗎？”岑威扭頭看向周末，皮笑肉不笑，“直男。”

兩個人對視了許久，什麽都沒有發生，看似風平浪靜，卻暗濤洶湧。

周末到學校的時候，學校的大門已經關了，他有點煩躁地取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然後朝學校裏面看了看，最後打電話給了高主任。

沒一會，門衛就把大門開了一個縫，放周末進去了。

周末進入學校，特意朝後面的方向走，走到7班的後門，朝裏面看了一眼，看到杜敬之正趴在桌子上睡覺呢，這才大步回了自己的班級。

那個7中，一副自以為是模樣的男生，算個什麽東西！

周末冷笑了一聲，進入了班級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