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chapter6
卧室裏很溫暖,被窩裏也很溫暖,床上躺着一個睡得不安穩的男人,細聽能聽見哼哧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麽噩夢。
男人有一張輪廓分明的臉,上揚的眉,頭發亂糟糟的蓋住隐約可見深邃的眼,眉頭皺得很緊連高挺的鼻梁中央都出現了小皺褶,是個長得過分張揚好看的男人。
他動了,先是微微用力合了下眼,似乎在掙紮着要不要睜開,隔了半晌,卻突然想到什麽,猛的睜大雙眼,一動不動的盯着這件卧室的某一角。
全身酸痛難當,腰腹像被打折了又接起來,連動一動都是鑽心的疼,最難以描述的是後方的位置,火辣辣的痛,現在仿佛還能感受到昨夜被無情出出入入時的痛楚。
穆亦之漸漸收攏五指,動一下都費力,渾身的酸痛無時不刻不在提醒着他,昨晚發生了什麽——他被常讓上了。
翻來覆去□□了一夜。
穆亦之內心翻騰的怒火難以平息,在床上脫力的趴了好半天,才漸漸恢複力氣,費力的慢慢蜷縮着坐起來,他咬着牙忍受後方不斷傳來的刺痛,喘着粗氣将背靠在了床頭,身體很疲乏,腦袋卻很清醒。
穆亦之在某些方面是沖動的人,但在遇事後卻能用很快的速度冷靜下來,縱然覺得羞憤,他想了想,還是把手探向後方,幹爽的觸感讓他好歹松口氣,看來常讓給他收拾過,應該還上了藥。
想到自己被人弄得意識不清,穆亦之恨得滿眼冰霜。
恰逢此時,門慢慢被人推開,穆亦之如同驚弓之鳥掃向門,昨晚也是這樣,常讓推門而入,一切就沒有了挽回的餘地。
再怎麽說,他還是心有餘悸。
果然還是常讓,手中端了一碗粥,依舊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樣子,仿佛昨晚在床上不要命了的熱情那個人不是他。
穆亦之覺得自己要被怒火燃燒了,但只是眼睛死死盯着常讓,常讓見他醒了,只是淺淺一眼,道,“很晚了,先吃點東西吧。”
然後就像一個最體貼的情人端着碗向穆亦之走去。
此時穆亦之已沒有被束縛,但全身無力還是讓他無法做出一手把碗掃到地上的行為,更不要說痛扁常讓那張死人臉一頓。
他很明白,腰想制敵,必須養精蓄銳。
于是常讓喂他喝粥,他就很配合的張嘴,一只手在被窩裏緊緊收攏成拳,想要尋找時機往常讓臉上招呼。
常讓的目光一直放在他臉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兩個人有了身體接觸,多了點那麽溫柔在裏面,看得穆亦之雞皮疙瘩直起了一身。
半晌,穆亦之覺得力氣回來了一些,盤算着什麽時候能動手,常讓不鹹不淡的來了一句,“想揍我先養好身體,昨晚你太累了。”
操-你媽,幾乎在常讓話罷穆亦之心裏就蹦出這三個字來,他不配和的偏頭躲過常讓伸過來的勺子,常讓見粥快見底,也就沒有強求收了起來。
于是穆亦之冷笑,目光盡是陰毒,“你以為自己對我做了這些,還能好過?”
常讓回過頭來看他,看來很久,穆亦之以為他要說話,結果常讓只是沉默着。
常讓的沉默讓穆亦之心裏沒有底,盡管他現在很想掐死面前這個人,但他還是本着不到勢均力敵之時絕不動手的策略,只能口頭上挑釁,聲音低得有點可怖,“常讓,你這輩子最好祈求老天保佑,出門多看馬路,指不定哪一天就撞死在路上。”
穆亦之說得當然是氣話,他不可能做殺人的事情,況且常讓還有家族關系在那裏,他甚至不能明目張膽的針對他,想到這裏,穆亦之覺得憋屈難當,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眼神裏滿是毫不掩飾的恨意。
常讓突然開口,口氣很淡,“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
穆亦之想笑,他媽的□□別人還有臉要求別人不要這樣不要那樣,他出口反譏,“我為什麽不能,你常讓就是個強-奸犯。”
話一出口,穆亦之就後悔了,他媽的這樣說,不就正也挑明自己是被強-奸的那個麽?穆亦之狠狠的罵了句粗話。
“穆亦之,”常讓看着他,伸手替他攏了攏被子,依舊是冷靜得冷漠的聲音,“其實我喜歡你,你喜歡男人,為什麽我們不能試試看呢?”
這還是常讓頭一回連名帶姓的喊穆亦之的名字,穆亦之先是一怔,接着氣得一把提住常讓的衣領,常讓沒有躲,穆亦之咬牙切齒,“那他媽怎麽不是我上你呢?”
常讓輕輕抓住他的手,把他往床上壓,但沒有進一步動作,仿佛要把他看穿,語出驚人,“昨晚你射了三次,我不信你沒有感覺。”
操!穆亦之狠狠推開常讓,話題越跑越偏,也沒有了聊下去的必要。
事已至此,他技不如人被暗算這鍋他自己背,但該讨的他一定要讨回來。
“我衣服呢?”穆亦之不想再廢話,沉聲問。
常讓不慌不忙的說,“弄髒了,也撕壞了。”
穆亦之深深吸口氣,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常讓起身打開衣櫃,拿了一套休閑西裝出來,看起來是他的衣服,穆亦之接過,見常讓還是站在房間裏,枕頭狠狠丢過去,低吼,“你不出去?”
他媽的吃了個透現在連他換衣服都要看?
常讓深深看他一眼,這次沒有回絕,擡步出去。
穆亦之這才慢騰騰的下床,以前兩分鐘就能穿好一套衣服,因為身體酸痛不以,現在卻足足用了十分鐘,期間穆亦之的粗話就不擡出來說了,只是換好衣服的時候,他整張臉都是黑的。
卻沒想到,常讓看起來瘦,衣服卻恰好合他的身,穆亦之想起那句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又難免想到昨晚壓在他身上的身軀,于是臉色十分精彩。
強忍着不适,穆亦之盡量讓自己的步伐看起來正常些,慢慢的踱步出了卧室。
常讓站在客廳,客廳有幾扇玻璃窗,明明是大白天,窗簾卻拉得很嚴實,客廳一片昏暗,将客廳中的常讓顯得很陰郁。
穆亦之沒來由的皺了皺眉,這是他第二次在常讓身上看到悲戚的影子。
這個變态會悲戚?穆亦之冷冷一笑,不再去想。
常讓臉色隐在陰暗裏,只有一雙眼極為明麗,“我送你回去。”
穆亦之一口回絕,“不必。”
一而再,再而三上賊車,那他真是有毛病了。
常讓沉默着,穆亦之盡力讓自己忽略股間的脹痛感,挪到玄關穿鞋,這時,常讓卻開口了,聽不出什麽情緒,“怎樣你才可以原諒我?”
穆亦之穿鞋動作一頓,眼神微眯,上下打量着常讓,半晌,輕蔑一笑,“禮尚往來,你乖乖張開腿讓我上一回,你我之間,一筆勾銷。”
常讓聽見一筆勾銷微微蹙了眉頭,這次沒有回答了。
穆亦之冷笑着開門,常讓這個人,渾身充滿了矛盾點,甚至比他還要高傲,讓他張開腿被上,穆亦之不得不承認,他還真有那麽點興趣。
哐當一聲關上門。
随着這一聲巨響,有什麽東西在這一刻變得不一樣了。
常讓站在客廳良久,窗外不知道何時下起了小雪,他走到窗前挑開窗簾,從十八樓望下去,底下的人幾乎看不見。
他看着一片空白,垂在腿邊的手慢慢蜷起,無聲的嘆了一聲,“亦之哥......”
穆亦之出了公寓,擡頭看高高的樓層,他覺得常讓可能在其中一個小窗看他,斂了斂眉,走出了這棟公寓。
心裏将常讓罵了一萬遍,媽的他沒有車回去,說不必也不是真的不必啊,常讓難道就不能執着的送他一下嗎!
操,還真他媽應了那句話——拔-屌無情。
“喂,”穆亦之深吸一口氣撥了個電話,“出來接我。”
那邊林訴正在溫存,讓于析催着兩次才不情不願的伸手拿了電話,“沒空。”
抛下這兩個字,留下一臉懵比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穆亦之——重色輕友!
有雪落下來,很快枝頭就挂了細細的晶瑩,穆亦之只套了一件單薄的西裝外套,聽着手機那頭嘟嘟嘟的聲音,心中煩躁得想要殺人。
自從常讓來了以後他就事事不順,人生二十八載,栽在一個剛出社會的小毛頭身上,這種滋味,真是讓人不好受啊。
吐了口白霧,冷不丁聽見身後有道清淡的聲音,他轉過頭去,常讓手中拿了件棉衣外套,表情冷清,望着他,“我送你回去。”
這次口氣倒是不容拒絕,穆亦之剛想嘴硬,常讓已經快步走上來,将棉衣裹在他身上,抱得很緊拉着他走,穆亦之動了動嘴,沒有再逞強。
在這一場雪中,兩個人安靜的走着,是難得的和平相處的畫面。
另一邊,暖氣熏人,林訴挂了電話,又鑽回被子裏,在于析睡眼惺忪的臉上親了一口,于析掙紮着要起床,被他一下子摟進懷裏。
聽見于析不同意的聲音,“很晚了。”
“再讓我抱抱。”他狀似撒嬌,果然聽見男人半是無奈半是妥協的一聲嘆息。
哎,其實一直這樣下去也不錯,林訴閉着眼,在這一刻心中慢慢都是暖意。
作者有話要說:
別問我進展為什麽這麽快.....這本來就是小短篇e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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