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誰對誰非

誰對誰非

因着倆人這一趟出去散步, 鄰居們的風向就又變了。

柳月茹假模假式的出門買菜，路上就碰到了幾個熱心的鄰居。“呀, 我說小柳啊, 你前些兒是不是在說你公婆要搬家啊？”

“啊, 不是我在說啊, 是倆老的意思是這樣的呢。”

衆人就用古怪的眼神瞅着她, “不能吧, 你們家老太太今天拉着個小姑娘走了一圈, 可是竭力否認了要搬家的說法兒。更重要的, 還把我們狠狠教訓了一番呢。我說小柳啊, 這家庭的矛盾, 不必要把我們這些鄰居們也扯進去啊。瞅你們這事兒辦的, 唉，真的太讓人糟心了。”

“老太太親自說的？”柳月茹有些愣。以前老太太再怎麽不安逸她，可也得為她保留幾分面子，在人前人後也是一幅和平相處的樣兒。依着以前的作派，這一次的事情, 老太太最多在家裏發一通脾氣, 哪裏會走出來大張旗鼓的打臉還擊, 說自己不會搬家這樣的話頭兒的。這樣一來，幾方一核對, 可不就得說是她在裏面搞鬼的麽。

到這時候, 柳月茹有點後悔, 應該聽自己家姑娘的, 就故意在幾個愛傳話的人跟前透個風。這可到好，自己當時一高興，逮住個人就親自說出了老太太要搬家的話頭兒。如今人家一追查起來，這一切的話源頭兒可不就是她麽。暗自心恨，她也無心再買菜了。

提着藍子，氣沖沖的轉身就回家找老太太出晦氣去。

打開門的時候，看見屋裏只有老太太一個人在看電視，她就咚的把藍子砸在椅子上。

陰陽怪氣的開始說道起來。

“喲喲，我們家現在這真是不顧一切風向，什麽話都能說出來呢。媽，不是我說你，這有些話當講，有些話不當講。現在逸軒正處于升級的關鍵時刻，你可到好，還跟外面胡說八道去。這不是在擋你兒子的升遷路麽？”

孫麗紅慢吞吞把手裏的針線話兒放下來，擡頭，正兒八經的看着她。

“柳月茹你啥意思？我在外面胡亂說話？我說啥話？做啥亂了？你今天要不跟我說清楚，我還真不依你作派了。”

柳月茹被問住，她一門心思的只想回來找老太太的晦氣，卻沒想過自己其實不是太占理的。

“那個……”她略有些慌。但還是強自嘴硬，“就是你們說了要搬家的事情，現在又出爾反爾的，還意思我造謠，媽，你可知道這樣的事情鬧騰起來，人家會說逸軒的。”

孫麗紅騰的把毛線放在一邊站起來，怒目橫眉的指着她。“呸，柳月茹你個不要臉的，你自己對外面胡說八道就算了，現在還反過來倒打一耙。更是扯着逸軒說事兒，你真當我這些年對你的容忍是原諒你做的下作事情？可實話告訴你，我不是容忍你，而是不跟你計較。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我發現越是不與你計較，你還越要蹬鼻子上臉了，既然如此，那我還跟你客氣什麽。咱們今天就來扯辨扯辨，到底是誰在外面造謠，說我和老頭子要搬家的？你這就這麽迫不及待的要攆走我們倆老？這事兒是你還是安逸軒要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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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就要打電話。

這可把柳月茹吓夠嗆。

安逸軒是個啥樣的人，她比誰都清楚。

那就是個愚孝的，自私自利的家夥啊。

若真的讓他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為，還不得撕破臉，和她大吵大鬧。

她趕緊搶前一步按住孫麗紅的手，“媽，媽，你聽我說，這事兒……可能是外面的人有誤會，我也沒說你們要搬家，只是有人問起來你們最近怎麽天天往外跑，還不回來吃飯。所以我才說你們這段時間忙活，哪曉得這一幫人就瞎編排，說你們要搬家的事兒。”

“我看不是人家瞎編排的吧，今兒我和奶奶一起去外面閑逛，可是親口聽到柳奶奶說的，這話是從阿姨你嘴巴裏面透漏出來的。啧啧，阿姨啊，你這長的也算是人模人樣兒的，但這做的事兒，怎麽就這麽不厚道呢？爺爺奶奶住在家裏不是應該的事兒麽，你可到好，到處去說爺爺奶奶要搬家，要出去單獨和我一起住。合着，我們在這家裏面住着都礙眼了，你要用謠言讓我們所有人都出去？別怪我提醒你一句，這房啊，現在産權還是我家濤哥哥的喲。”

“你，你怎麽知道？”

柳月茹要氣暈了。

早前這姑娘嚣張就罷了，可是現在人家都說了産權在安子濤手裏面，這就是說，對方是有底氣的。

“但是呢，濤哥有一個特性，所有的一切東西，全歸我所有。不管是他人，還是他名下的一切産權，錢財之類的。也就是說，從現在起，這兒的一切，是不是就算是我的了，奶奶，你說是不是這樣的啊？”

“媽？”柳月茹警告之意不要太明顯。

孫麗紅則笑眯眯看着從房間走出來的馬曉蓮。“對啊，我大孫子人都是你的了，那東西當然就是你的了。”

“媽！”柳月茹嚴重抗議。“沒你這樣辦事兒的，這丫頭還沒正式嫁給我們安家呢，你現在就這樣嬌慣着她，也不怕以後鬧翻天啊。”

“我還就願意慣着這丫頭了，誰叫她可心可意呢？”孫麗紅一擡頭，得意的沖馬曉蓮招手，“來，丫頭，到奶奶跟前來，一會兒你想吃什麽，奶奶給你做去。”

馬曉蓮嘻嘻笑着晃着她手，“奶奶，還是你對我最好了。嗯，我想喝梨子甜湯，還有蒸的粉蒸肉。炒青菜是必不可少的，就用我提回來的那種菜。”

“是是，你這丫頭，要求也就這麽一點了。”

“媽，你對這丫頭也太好了一點。”柳月茹實在是看不下去。對一個山裏面出來的丫頭，怎麽就能如此的上心呢。好歹說，她也是正經的安家媳婦兒吧。這死老太婆和她相處的這麽多年，就沒象現在對馬曉蓮這樣，這差別待遇真的不要太明顯好麽。

“曉蓮對我好，我就願意對她好，怎麽了，你有意見？”孫麗紅擡頭冷眼掃她一眼，氣的柳月茹舉手，“是是，我哪敢有意見，這些年對你的好，怕是都喂……”狗這詞兒終歸沒敢吐出來。

孫麗紅現在也真是要與她算賬的，聽這話就冷哼出聲。“你對我好？這些年家裏家外的事兒，人幹過幾樣？不是今天我頭痛，就是明天我身體不适，要麽就是我要照顧孩子們。呵呵，這一年到頭兒的，你除了哄好我那個不長腦子的兒子，還做了啥？你內心裏不就把我這老婆子當成了老媽子在使？甭當別人是個傻子，你做的啥事兒還沒個數？”

“媽，我也有為你買衣服之類的，你怎麽就看不到呢？”柳月茹也是氣結，跟着算賬了。

“你買的衣服？”不提這還好，提這孫麗紅就來氣了。轉身，快速從內屋裏面把一些衣服扔出來。“這些就是你所謂的買了衣服孝順我的。每次買一件回來，在逸軒跟前就得說道好幾回。關鍵一點，你買這些的時候，似乎都給你娘家的爹媽兄弟們買了一大堆不錯的衣服吧，我和老頭子呢？一年到頭，就得着這樣的最便宜的，就算是穿出去也會被人笑掉大牙的衣服？說實話，你的好心啊，我真不是太敢收的。”

要不是維護着最基本的面子，也為了在安逸軒的面前得個好，你柳月茹能為我們買這樣的掃大街的破爛貨？甭當人是傻子啊。

老太太這樣的眼神兒，看的柳月茹有些心虛。

這些年她以為這倆老頭老太太的好糊弄，卻沒想過，人家也只是為了維護這個家庭的表面和氣。

不過，現在這倆老的改變，必然是那個鄉下丫頭搞的鬼，想到這兒，柳月茹慢慢恢複了理智。“媽，你現在的轉變有點大，我不與你多計較了。”

說完，她氣沖沖的扭頭就往外沖。

孫麗紅看着被撞的搖晃的門，攤手，沖馬曉蓮無奈一笑。“不用說了，又是跑去我那個兒子跟前告狀呗。這些年啊，但凡有點大小事兒，這女人就往我那事非不分的兒子跟前湊。也還好的一點是，那小子雖然有點事非不分，但好歹說也對我們還是有點孝順的。若不然啊，我和老頭子早就不願意受這一翻氣了。”

“奶奶，咱們把這一段過去後，就搬出去吧。”

“搬家啊，我還是算了，人老了，就戀個舊。”孫麗紅果斷拒絕了。給兒媳婦一個教訓是應該的，但是沒必要非得鬧着搬出去。

平白的讓人看笑話就算了，更重要的，她也沒必要啊。憑什麽大孫子的房子，還得她們來騰地兒？要騰也是那幾個人啊。到這時候，孫麗紅的想法也與馬曉蓮的出奇一致。以前她是不想計較，也沒太多的精力，那會兒她和老頭子的身體都體虛的很。

想到這兒她心思微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