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姜望舒突然就很想逗逗她,“所以這麽忙的斯年還和我一起在超市磨磨蹭蹭地挑東西,我是不是可以說你很喜歡我啊?”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還在偷偷打量着湯斯年的神情。湯斯年果然一下子就害羞了,就在姜望舒以為這個臉皮薄的妹妹會含含糊糊地敷衍過去時,湯斯年卻扭頭,看着她很勇敢說道:“是喜歡的,很喜歡的。”
“是……加很多個很多個“很”都無法表達出來的喜歡。”
這個說法實在是太可愛了,姜望舒想到今年過年的時候,自己年僅三歲的小侄女墊着腳尖,和自己敞開懷抱清脆地喊:“這麽這麽喜歡你……”
小小的孩子,墊着腳尖極力将懷抱敞開,表達自己的喜歡究竟有多少。眼前的湯斯年說的話,就有種異曲同工之妙。
姜望舒笑了,并沒有這麽輕易地放過湯斯年,不依不饒地糾纏道:“很多個“很”的喜歡究竟是多喜歡嗎?斯年,再具體點說說嘛?”
湯斯年咬住了唇瓣,認真地想了想,指着自己的腳下,回複道:“大概是從我腳下站着的地方,到我觸摸不到的星河宇宙那麽多的喜歡。”
“我喜歡你,這份喜歡多得可以填充天與地的距離。”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湯斯年都驚訝于自己的勇氣,換做以前,她可不敢說出那麽直率大膽的話。
姜望舒似乎也被湯斯年的直率給吓到了,她愣了好一會,才轉過頭看向了一旁,輕輕說道:“斯年你剛剛這句話要是跟別人表白的話,沒有人能夠拒絕你的。”
湯斯年推着推車的手握緊,“姐姐我……”
姜望舒轉身,擡手摸摸了她的腦袋,笑彎了眼:“好啦,我知道你喜歡我了。”她松手,領着湯斯年往前走,“我們再買點東西吧,斯年都喜歡吃什麽零食啊?”
湯斯年放在推車上的手在顫抖,她看着姜望舒的背影,在心中安慰自己不要太着急,一定不要太着急。
那麽多年裏,她想忘記卻又一次次墜入了名為“姜望舒”的深淵裏,從來都擺脫不了那份鐘情。煎熬了許久,才盼來了這麽一個機會,所以不要太着急。
這已經不是少年時,只能獨自懷揣着那一份感情不甘地守望。如今她年紀正好,機會就擺在眼前,應當好好珍惜,善于利用才對。
湯斯年深吸了一口,壓住了自己将要說出來的話,跟在姜望舒身後假裝得随意,“我沒有什麽特別喜歡的零食,望舒姐姐挑自己喜歡的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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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小就是這樣,姐姐吃什麽,她就跟着吃什麽,對于吃的不太挑。所以姜望舒對她來說,是明确了“喜歡”這兩個字多代表的意義的人。
她喜歡姜望舒。從十六歲到現在,即使中間放棄了無數次,可只要再一次見到姜望舒,她都會重新喜歡上姜望舒。
并且,一次比一次還要強烈。
所以無論怎樣,她都想和姜望舒在一起。
姜望舒聽到她這麽說,扭頭看了她一眼,有些無奈:“你說說嘛,那麽多東西,你總有偏愛一點的吧。”
湯斯年深吸了一口氣,在心裏鼓勵自己再大膽一點:“那就……喜歡望舒姐姐喜歡吃的東西。”
姜望舒頭也不回:“你什麽時候這麽狡猾了。”
聽着像是抱怨,可湯斯年卻從她的語氣裏察覺到了一絲開心。湯斯年想,如果能讓姜望舒開心,讓她的視線停留在自己身上多一秒,那麽再大膽一點也是可以的。
兩人在超市裏挑挑揀揀了好一會,這才買了一大袋東西回去。湯斯年做了一頓相當豐盛的晚餐,吃飽之後,姜望舒收拾桌面,再和湯斯年一前一後地洗了澡。
姜望舒擦着頭發從浴室出來後,看到湯斯年紮着小丸子穿着背心在客廳削桃子。姜望舒走過去,看到湯斯年正專心致志地用小刀将桃子雕成了一只只小兔子,于是出聲招呼她:“斯年,你手好巧啊!”
她突然出聲,吓得湯斯年手一抖,鋒利的刀子直接劃破了手指,鮮血登時湧出。
湯斯年嘶了一聲,拿着刀看着自己的血滴在鮮嫩的桃肉上,有些反應不過來。倒是姜望舒被吓到了,連忙跑過來,讓湯斯年丢掉刀,拿紙巾壓住了被劃破的傷口。
“對不起啊斯年,都怪我!”姜望舒坐在湯斯年面前,看着她握着手指的紙巾染了一片紅色,忙不疊地道歉。
湯斯年搖搖頭,說不關她的事,都是自己不小心才會劃傷的。姜望舒卻很愧疚,直言要不是自己突然開口,就不會出這樣的事情了。
湯斯年一臉認真:“我沒事的姐姐,只是割到了一下,你不用這麽擔心。”
“可是出血了啊,出了好多血啊。”姜望舒一臉緊張,看着湯斯年的手,十分擔憂:“血能不能止住啊,我們上醫院去吧斯年。”
手指一跳一跳的疼,但還不至于要上醫院的地步。見姜望舒這麽擔心,湯斯年只好說道:“沒事的啦,望舒姐姐,我房間裏有個醫藥箱,你去找一下棉簽還有酒精加上創口貼,拿來給我就好。”
姜望舒應了聲,連忙跑去湯斯年的房間将藥箱取了過來。藥箱放在桌面上,姜望舒當着湯斯年的面翻了好一通。湯斯年見她這麽慌張,只好一遍遍說自己沒事。
好不容易找到了酒精,血也止得差不多了,湯斯年就自己拿着棉簽給自己消毒。被割到的傷口有點深,湯斯年處理傷口的時候,姜望舒就坐在她對面巴巴地看着她,“是不是很疼啊斯年?”
湯斯年還在笑:“不疼的啊。”
“胡說。流了那麽多血,一定疼死了。”姜望舒想看又不敢看,見湯斯年清理了血跡,連忙撕了創口貼,給她小心翼翼地貼好。
湯斯年見她的手不停地抖,就伸手幫着她給自己貼好。指尖相觸,湯斯年下意識蹭了姜望舒的手指一下,耳朵迅速染上了粉色。
那觸碰很輕,可姜望舒也有了一些莫名的異樣感。她擡頭看着湯斯年,掩飾那樣問她:“你都不怕疼的嗎?”
湯斯年點點頭,“還好。”她湊近了一點,打量着姜望舒說道:“望舒姐姐很怕疼哦?”
姜望舒收了手,抱着雙膝坐在了沙發了另一頭,輕巧說道:“怕疼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我小的時候在院子裏玩,摔傷過一次,跌得膝蓋破皮。家裏的阿姨給我處理傷口,我就哇哇哭得好大聲的。”
湯斯年聽她說起小時候的事情,點點頭說道:“那你還真是很怕疼。”末了還接着說:“我初一的時候也摔傷過,打籃球膝蓋破了皮,那時候爸媽不在家,我姐回來就給我處理傷口,她又不會急救措施,就直接拿棉簽沾了酒精壓了上來。”
姜望舒臉色一下就變了:“哇,你姐也太殘忍了吧,一定超級疼。”
湯斯年點點頭:“是很疼,但是我沒哭。”
姜望舒感慨:“那斯年你小時候就很勇敢哦,這都沒有哭。”
湯斯年搖搖頭:“這倒不是,我是想哭來着。可是當時我姐哭得比我還兇,她一邊哭一邊給我上藥,我就不敢哭了。”
姜望舒噗嗤一笑:“花花還有這樣的時候嗎?”
湯斯年點點頭:“別看我姐姐平時很樂觀,但其實是個很容易哭的人。小時候我要是磕磕碰碰啊,她絕對哭得比我還厲害。”
“現在換成了望舒姐姐,望舒姐姐要是不開心了,難過了,她也會心疼得掉眼淚。”
姜望舒點點頭,“這個倒是,她這方面是很敏感,很容易被弄哭的。”
湯斯年笑:“也不是這麽說啦。是因為她很心疼我,也很心疼望舒姐姐,所以才會這麽容易哭。”
見姜望舒的注意力終于從自己手上的傷口挪走,湯斯年松了一口氣,看着桌面上之前切好的桃說道:“好啦姐姐,我沒事了。對了,這是剛切的桃子,很甜的,你嘗嘗?”
姜望舒看着桌面上的桃子,皺着鼻子說道:“我會好好吃掉這些桃的!都是因為這些可惡的桃子,才害你手受傷,我一定會狠狠地将它吃了!”說着,姜望舒捏起了一只桃做的小兔子,放進了嘴裏,輕輕咬了一口,咔擦一聲就将小兔子攔腰截斷。
這個語氣過于可愛了,湯斯年笑笑,還在一旁附和:“對,一定要狠狠地吃掉它!”
姜望舒覺得很甜,就讓湯斯年也吃點。湯斯年說道:“我已經吃過一個了,就是因為甜才削給你吃的。”
姜望舒嘴角微揚:“那直接削好就行了,為什麽要這麽麻煩做成小兔子啊。”
湯斯年想了想:“因為想讨姐姐開心?”
“你看,可愛的東西吃起來,不是能讓人心情好嗎?”
姜望舒心想,這孩子實在是太上道了。哪怕是見識過許多套路的姜望舒,在此刻都忍不住想要上鈎。她扭頭,看着湯斯年,一臉笑眯眯:“可是我今天心情已經很好了啊,你給我做了那麽多好吃的,這就夠了。”
不知道是不是湯斯年的錯覺,她覺得姜望舒的笑容有些暧昧不明。她看着笑彎了眼的姜望舒,很認真地說道:“那我只是想你再開心一點。”
“每一天,都希望自己能讓你再開心點。”
姜望舒別過眼,輕輕咬了一口桃子,嘀咕道:“斯年,你有時候說話真的很大膽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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