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砍價

杜司手上的筆再沒有動一下，他看着旁邊乖巧入睡的吳萌心裏軟軟的。

鼻尖的香味仿佛也安分下來，沒有誘惑杜司去犯罪。

杜司輕輕拍着将睡未睡的吳萌，像是在哄一個大孩子。

等到吳萌睡沉過去之後，杜司輕手輕腳地揭開他的後衣領，仔細觀察過後沒有發現一點類似于腺體的痕跡，也許這股味道真的只是吳萌生來自帶的。

整理好吳萌的衣領，杜司也放下紙筆，身體滑進被子将人輕輕摟進懷裏，抱着香香的媳婦，杜司覺得自己的人生已經差不多圓滿了。

……

接下來的日子吳萌每天早早地就去了醫館，杜司想送他都被拒絕了。

才幾天時間，浸泡過後的種子早就已經在屋後的地裏長出了将近五厘米的高度，擠擠挨挨地搶奪着空間。

杜司這幾天趁着大太陽，将地裏的土翻了遍，現在這樣的條件，只能依靠太陽紫外線來進行消毒殺蟲。

翻地之後沒幾天就要挖坑做準備了，浸泡晶石水的植株生長速度雖然被杜司控制在不怎麽誇張的程度，但也很快，再長個三兩天，地裏就擠不下了。

這次播種杜司吸取了教訓，沒有再一股腦地全部撒下去，而是分塊進行播撒，除了常規的青菜之外，杜司将未知的三種種子另外開辟了地進行種植，他打算把這些全部種在屋後以便随時觀察。

主要是最近總有人在他家前面晃悠，可是每當他一出去人家就假裝路過直接離開了。

杜司奇怪卻沒有深究，每天的日子就是打打獵，鼓搗他的地，他才沒有那個心思去思考別人想幹嘛，是地不好種還是媳婦不好養？

這天，吳萌去醫館後，杜司正在屋後挑菜苗，他準備把苗種進田那邊去了，田裏的坑他挖好之後還把坑裏漚爛的泥菜醬給一個坑裏放了些，也能放夠半塊田地，雖然那個味道和他家萌萌熬出來的東西差不了多少，拿勺子挖的時候杜司恨不得鼻子不是他自己的。

“杜兄弟——你在家嗎？”

杜司在屋後并沒有看到人，聽聲音有點耳熟，他從屋角探個頭出來，“傅兄！你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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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正是酒樓的東家，傅天辰，也就是他，杜司才萌生種菜的想法。

杜司拍拍手上的泥，“你等一下。”他到一邊洗幹淨手才領着人進屋，給他倒了杯茶水。

“喝茶，家裏簡陋，見笑了。”杜司笑笑請他坐下。

“這地方恐怕你也住不了多久吧？”傅天辰玩笑道，也不介意杜司給他拖出來缺根扶手的椅子，照樣坐下去。

杜司不明白他說這話，“為何？”

“杜兄這種菜的手藝過不了一年這屋就得翻新了吧？”傅天辰确定道。

“承傅兄吉言了。”杜司也不謙虛，“不過，一年翻新可能不行，那也得個三五年，畢竟這菜的價格就在那，我們這也沒有其他進項的，這第一批菜錢拿回來沒幾天，家裏添置添置也沒剩下多少了。”他也沒說錯，拿到錢後把家裏的米油面添上，再算上幹活沒有進項時的菜錢，确實沒剩下多少。

這年頭，米貴，面更貴，可杜司就是不想為了省那麽點錢，吃不飽穿不暖的，何必呢。

杜司瞧了對方一眼，“我這還想着多種些，多賣幾個地方呢，畢竟你那酒樓需要的也有限，我也沒什麽手藝了，要是做得好，我就指望着這活一輩子了。”

傅天辰聽到他說要多賣幾個地方明顯有些坐不住了，一下捉住杜司的手，“別呀，都賣我就行了，我不是說過嗎，只要你有我就收。”

杜司抽回手，微笑，既然你自己送上門來就省得之後他再和莊掌櫃周旋了。

“那價格方面？”

“八文。”傅天辰一口價，“市面上只有五文一斤，沒有多的了，不過你的菜值這個價。”

杜司笑笑，沒有應他這個價，而是說，“我前段時間去過酒樓，有幸得小二介紹了一番，我只能說傅兄賺得大啊。”

傅天辰瞬間蔫了，要是別人他可能就直接走了，誰家的菜不是菜啊，可杜司家這樣的別家沒有啊。

蔬菜不像肉，蔬菜賺的就是量，低收高抛，一份蔬菜錢很少，可疊加起來那就是很大一筆。

何況杜司家這樣特殊的，吃起來清甜的清甜，脆口的脆口，甚至還吃不膩。

傅天辰一咬牙，“十文，十文總可以了吧？”想到這個價他就心疼，他從來沒有在蔬菜方面收過這個價。

而杜司就是來打破他的從來，“我只是想賺傅兄一份菜錢而已。”

傅天辰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直接站起來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手疼，“你怎麽不去搶？”

“能嗎？”一副能去的搶的話他就準備去的樣子了。

傅天辰簡直要被氣笑了，“你這都要趕上肉錢了，不可能。”

“那傅兄覺得？”杜司也不強求。

“十文，不能再多了。”傅天辰臭着臉道。

杜司往兩人杯裏添上茶，緩慢道，“我聽說後街的福珑堂……”

“十一！”

“錦繡館……”

“十二！！”

“太白居……”

“十五！！！不能再多了！”傅天辰趕緊喊停，也不知道杜司一個種菜的哪來的那麽多閑工夫去打聽這些酒樓，好好種菜不好嗎！

杜司笑眯眯地将茶水推過去，“成交。”他本來也沒抱着能賣二十文一斤的價格，心裏價位還是在十一二文這樣，可是看傅天辰叫完十文之後也只是肉疼的一下，這讓他忍不住再堅持了會，不過有驚喜不是？

傅天辰将茶水一口悶了，十五文一斤，蔬菜啊！不是肉，想想心髒就仿佛在滴血。

他一副虛弱的樣子看杜司，“那你得保證還是這樣的品質。”

“這是肯定的。”杜司保證道。

“還有就是，你能不能做到持續供貨？要是量足夠，我想運到其他酒樓試試。”

之前莊掌櫃收的那一批剛開始的時候是按照普通的蔬菜價格上菜，銷得很快，剩下三分之一的時候才和普通的蔬菜分開進行特殊推薦。

杜司想了想自己家那份地，“暫時不行，家裏的田地地方太小，只能大致供應你這一個酒樓，之後有多的我再跟你說。”而且說不定他新得來的種子也是能吃的東西，到時候又得另外談價格，不過這個還是先不說的好。

地是要擴大的，只是現在還沒有機會。

傅天辰有些遺憾，要是把這些菜運到繁華些的地方，價格還得飚一道，畢竟富家子多的地方嘛。

“要不你來我家莊子吧？地方夠大，我也不派人管你，又有人幫忙，你想怎麽做都行。”

杜司笑着搖搖頭，“不了，我還是比較喜歡這裏。”在這裏他種地是因為他喜歡，在傅天辰的莊子裏，那就是幫人打工的了，他能接受不當将軍當個種地的漢子，但他不能接受給人當牛馬。

傅天辰也不再勸說，“要是你這量足夠了記得聯系周掌櫃，他知道怎麽找我。”本來他想直接告訴杜司到哪裏找他，只是一想到杜司可能長這麽大都沒出過這片地方，說了更不方便。

杜司點頭，“這是自然，要不是當初你提這個建議，我也沒今天。”可能發展方向與種菜就毫無相關了。

傅天辰聽到他這樣說，腆着臉道，“那能再少點價嗎？”

杜司一秒正經，“不能。”這都是為了養媳婦攢的本，怎麽可能少呢。

“行吧。”

談完下一批蔬菜的事之後傅天辰沒有立刻就走，而是跟着杜司體驗了一把種菜的辛苦，彎腰彎得懷疑人生，他真的不知道種菜那麽辛苦，撇開翻地挖坑不談，就單單把菜苗種下去，埋上根，澆上水這些步驟都累得傅天辰直不起腰。

“不來了不來。”看着還剩下一半的土地，傅天辰直接放棄，“我不行了。”

杜司一邊快速埋根一邊笑道，“男人怎麽能說自己不行呢？”

“這根本就是兩回事。”至少還能動一動不是。

傅天辰罷工之後也沒走，在一邊劃水到傍晚，可見這個酒樓東家是多閑得慌，還到處挑刺，“唉，你這埋得不夠緊啊，水澆澆就倒了。”

杜司拿過他手裏的葫蘆瓢，“你到一邊去，別搗亂。”埋再緊都被你用力沖沒了。

傅天辰看看天色，“也差不多了，我得走了，有時間我再過來。”

杜司頭都不擡，“慢走，不送了。”

傅天辰沒好氣地看他一眼轉身就走，這人明明就是一個村裏種地的，偏偏你就不能單單把他當成種地的，總覺得把這人收拾收拾放到什麽顯貴場合都不覺得違和。

杜司現在種的菜是按照階梯式種植，三種不同濃度晶石水浸泡過後的種子生長速度不同，湊巧可以滿足傅天辰說的每天一取。

同一批全部收取的蔬菜酒樓雖然有辦法保存，但是總沒有當天采收來的新鮮，上一次也還是莊掌櫃以為他的菜到了不得不收的地步才一次性全運走了。

這一次他會每天早上派人來取，那就得杜司天不亮就得來地裏收拾好等人來拿了。

不過這也方便他将黃葉和菜根分批腐熟了。

他這幾天想過關于晶石使用的事情，一直使用晶石水不是長久之際，不說他的晶石夠不夠他用，畢竟他也沒準備就鼓搗這一小塊地，幹就要幹大的，而且一直使用這個東西也麻煩，還是得想出一個能平衡的方法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