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打算回
這個被京都所有人口口相傳的節目真的是非常不錯,顧楷和卞小萍坐在一起,看着臺上的節目,只覺得賞心悅目,整個人都仿佛被空靈的樂聲洗滌。
觀賞過節目後,顧楷拉着心情明顯不錯的卞小萍,一起走下高大的游船,沿着湖邊行走。
湖邊有人在賣花燈,這花燈有的可以提在手中做一個漂亮的裝飾,還有的可以在寄予了美好的願望後,将其放入水中,讓它順着水流飄下去。
顧楷和卞小萍剛走到湖邊,就被攤販攔住,他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們兩個人,一開口便是鋪天蓋地的吉利話,最後說他們若是買幾盞花燈,将自己的祝福寄存于其中,以後定能實現。
不管這事兒是真是假,這攤販的說辭倒是頗讓人歡喜。
顧楷回首望了卞小萍一眼,見她也是眉眼彎彎,便笑了一下,轉回身挑了兩盞荷花燈,付錢後将其中一盞遞給卞小萍。
卞小萍将它接入手中,只覺得這花燈輕盈至極,她端正地抱在手中,又是擔心自己稍一用力花燈的架子便會壞掉,又是擔心裏面的燭焰傾斜,将糊在架子上面的紙片點着,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
顧楷走在前面,一手提着花燈,另一只手向後深去,想要拉着卞小萍的手。
可他的手在空中呆了半天,卻沒感覺到有熱度覆上來。
卞小萍還在害羞?
他回頭看了一眼,就見到卞小萍抱着花燈的緊張模樣。
顧楷忍不住笑了一聲,伸手輕松地把卞小萍懷中的花燈拎了出來,走在前面,帶着卞小萍去湖邊。
他們到了湖邊,先把花燈放在地面上,各自合攏眼睛對着搖擺的燭火許了願,然後将花燈投入湖中,看着它們搖搖晃晃地順着湖邊飄走。
将花燈投到湖水裏,根本就無法實現“順流而下,帶着希望去遠方”的願景,但這也不過是一個美好的念想罷了,剛剛在湖邊許下願望的兩個人,誰也沒有将它做真。
回宅子的路上,卞小萍忽然沉默下來,顧楷偏頭望去,發現她臉上的笑容比起剛剛淡了許多,甚至看起來有點兒悲傷的牽強。
他把今天發生過的一切在腦中過濾了一遍,自認沒有做什麽不讨喜的事情,更沒有什麽讓人不開心的東西出現。
最後還是沒有想到答案的顧楷直接開口:“萍兒,你怎麽了?”
卞小萍聽到顧楷的提問,急忙擡起頭來,嘴角也擡起來,笑得卻一點兒也不好看:“沒……我就是……想家了……”
她的這個回答讓顧楷一陣恍惚。
他隐約記起,在原著中,卞小萍成為皇後,她的家人便過來拜見皇帝,對卞小萍更是各種逢迎,阿谀奉承到了極致。
這種行為……
顧楷伸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想到了什麽,回身對卞小萍說:“你既然想念家人,過幾天我們便回去看看吧。”
他這句話說過後,卞小萍點點頭,心裏猛然浮現出的悲傷也少了許多。
兩個人雖然被路修傑和顏雪亦“賜婚”,但還沒結婚,更未八擡大轎迎娶進門,所以晚上還不能同房。
顧楷也沒想過要真和卞小萍結為夫妻,便主動找仆人去收拾了客房,自己近期都睡在那裏。
晚上,顧楷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亮,慢慢合上了眼。
不過他合眼可不是為了更好的睡眠,而是在翻找原著中涉及卞小萍親戚的內容。
原著中對卞小萍親人的描寫不多,但從中顧楷就能勾勒出嫌貧愛富的一家人。
他的猜測不一定是正确的,但他來回思考了一番,覺得該是八九不離十,便決定在陪卞小萍回去見家人的時候,要把他們兩個打扮得寒酸一點……或許,他可以勸卞小萍,一起做一場戲?
把自己的打算想得差不多後,顧楷翻了個身,沉沉入睡。
卞小萍已經不再是宮女,不需要再早起侍候人了。但顧楷依然是太醫院的太醫,就算住在紫禁城外,每天早上仍然要去為衆位妃子診脈,接着去太醫院坐鎮。
他早早地起了床,卻發現卞小萍也已經起來,于是兩個人一起吃了早飯,然後他便出了門,急匆匆往太醫院趕去。
去太醫院拿了藥箱後,他去了幾位妃子的宮殿,一個一個為她們診脈。
到雪亦宮的時候,他從剛進門就不停地應付着雪亦宮宮女們的問題。
她們和顧楷本就熟悉,這回見卞小萍出了宮,更是有無數的問題梗在喉嚨,想要一口氣全部吐出來。
終于到了正殿,顏雪亦正端坐在座位上,她依舊是一身豔紅的顏色,一見就知道對皇後的位置是虎視眈眈。
顧楷淡定地跪拜後,隔着一層薄紗給顏雪亦把脈。
其間,顏雪亦靠在座椅上,身後有侍女輕輕為他按摩,她享受地眯起眼睛,懶洋洋地開口:“高太醫,你和萍兒怎麽樣了?”
顧楷雙膝抵着地面,頭顱低垂,看起來十分的乖巧,十分的低調。
他輕聲說:“謝娘娘關心,我們都很好。”
“嗯。”顏雪亦應了一聲。只一個字,顧楷猜不出她的想法,便幹脆不再說話,低着頭繼續為她把脈。
過了一會兒,顏雪亦好像是想要調整一下自己的姿勢,便伸手撩起自己的拖地紅紗長裙,變換了一個位置。
好巧不巧的,裙子上面覆蓋着的紅紗從顧楷面前飄過,甚至有一個邊角擦着他的臉頰過去,一股熏香的味道鑽進他的鼻孔。
顧楷擡頭看了顏雪亦一眼,見她好像什麽也沒有發現,便挪了挪手指,将脈搏量畢後,弓着腰站起來,正面着顏雪亦的臉頰,仔細觀察她的臉色。
旁邊的宮女蹲下幫顏雪亦把裙子捋直,顏雪亦微微垂下頭跟着一起擺弄裙子,擡起頭的時候正好撞見顧楷的眼神。
她抿了抿嘴唇,微微笑了一下,這模樣真的妍麗異常。
顧楷的眼神閃了閃,然後他将自己的眼神收回來,說了一聲:“娘娘,是不是屋子比較熱?”他頓了頓,才在顏雪亦疑惑的眼神裏将下半句話說出來:“您的臉色有些紅。”
顏雪亦原本是下意識地想要展現自己的美貌,卻沒想到這個小太醫說的話如此煞風景。
她沉默了一會兒,盯着顧楷看了半天,卻只看到顧楷的額頭。
最後她順着顧楷的話說下去:“是,本宮的确覺得這屋子有些熱。”她扭頭吩咐身邊的宮女開窗,然後将腦袋再轉回來,溫聲詢問:“高太醫,本宮的身體可有什麽問題?”
顧楷搖搖頭,回答:“娘娘的身體十分康健。”
宮女已經将大殿的窗子打開,清晨的風吹了進來,不算冷但也的确不熱,當它撫在顏雪亦身上時,她便覺得有細細密密的雞皮疙瘩在自己的皮膚上立起。
她看了一眼大殿的窗子,吩咐身邊宮女給顧楷看賞。
顧楷謝了娘娘賞賜,然後踱步去了太醫院,去叫了徒弟過來一個個考教過學問後,食了午膳,接着去闫重義的書房,想陪他繼續研究藥膳。
進了書房後,顧楷才發現自己來的很是時候。
此時闫重義正和那位被皇帝調來的禦廚相看兩相厭,覺得對方都俗不可耐。
闫重義就算要和廚師合作,心中對廚子依然是不屑的,所以在和這位禦廚說話的時候,很不客氣。
在皇宮裏面,廚師掌管着所有人的飯食,也是總被巴結的存在,此時見闫重義如此對待他,心裏也是很不舒服,說話惡聲惡氣的。
一個廚子對自己也能這麽不禮貌,闫重義看到後更是吹胡子瞪眼。
最後,就形成了惡性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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