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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個月的實習期滿,工作室直接錄取我成為初級設計師,一路從助手的輔助做到獨當一面,積累下越多的實戰經驗對未來事業很有幫助,我的設計從而得到不少認可。

做設計這行業要增加經驗值,不外乎是工作和參賽,尤其我這種初出茅廬的設計師,什麽都必須嘗試。

适逢有個國際品牌籌辦了一項設計大賽,不少比我有經驗的設計師也會參加闖個名堂,初生之犢不怕虎,我也畫了一幅圖寄去嘗試參賽。

雖然畫圖的時候出盡全力,不過等到寄出設計圖就改變了心态,想想嘗試過就不後悔,不抱着太多的希望可以入選。

約莫過了一個月,主辦單位寄了封郵件給告知我要把設計圖做成成品送去薩都參賽,也就表示說我入選。

對我而言入選就等于贏了,第一時間把這個消息告訴柏霆,分享我的喜悅,他為此送了我一枚戒指以作鼓勵。

禮物雖輕卻情誼深重,我喜歡他花心思為我選的禮物,也喜歡他送我禮物的一份心思。

為了把設計圖上的概念做成成品,我向前輩求助,畢竟欠缺參賽經驗還是得向有經驗的人取經。

前輩很樂意幫我,午休、下班後和周休二日,只要在工作以外的時間有空都不會推辭地幫忙和指導,我從前輩身上學會很多。

我的重心全放在工作和比賽,能見柏霆的時間急速減少,忙到甚至整個星期都見不到一面,大家只能透過簡訊互相關心,偶爾他訂購午餐,由外賣員送到工作室給我,我知道他還是很疼我。

這般頻頻送餐,工作室的同事見到了都發現我有個神秘男朋友,不乏幾句的八卦打聽,我一律說下次有機會才介紹,其實我根本不想介紹柏霆給他們認識。

我太清楚他們是以怎樣的心态來看待這件事,對于那些非真心祝福的人還是保持神秘為妙,我不想聽他們對柏霆評頭論足,更不需要他們仗着年紀比我大一些就滔滔不絕指點我如何判斷一個好男人。

在槐江的職場上,長輩愛耍後輩是常見的現象,至于欺壓就更不必說明。

整個工作室裏,我年紀最小,承受那種對待的人總是我,這種職場上的惡性循環把一只純真的小綿羊磨練成披人皮的狼。

不過工作室裏還是有顆真誠的心,前輩待我是真心的,也許是因為我們曾經一起出國公幹,他很認真地問過我一回,是唯一一個看過我手機裏有我和柏霆的合照。

一月半的時間過去,好不容易完成成品之後,我還要馬不停蹄地準備出國參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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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票、住宿、行程、請假等等的,大大小小的事項都要妥善安排,也花了很多時間收集資料。

忙到出發去薩都的幾天前,我終于把所有事敲定下來,也有了時間找柏霆。

打算去他家下廚,犒勞他這陣子的體貼,不吵不鬧我沒時間陪他,還貼心替我買午餐,值得我辛苦一些為他洗手作羹湯。

雖說他一個人住,廚房的設備倒是齊全,在他家煮得得心應手,他第一次嘗試到我的廚藝,只贊不貶很喜歡我煮的食物。

吃過飯,柏霆煮了咖啡,而且大展咖啡拉花的手藝,他說這陣子沒找我吃午飯,白天忽然空閑下來就自我增值報讀咖啡課程。

我們坐客廳喝咖啡,我看書,他上網查詢資料,過得很悠閑,我喜歡跟他這般安靜地相處,即便沒說話也不存有尴尬的氛圍。

我發現他家裏出現很多世界各地小鎮的地理資料,他說希望将來有一天退出江湖了就帶我去某個小鎮過平淡而寧靜的生活。

在小鎮上開間小館來感受生活,賣我喜歡的拉鐵摩卡,賣我喜歡吃的面包,用咖啡渣種我喜歡的花,每逢節日就可以送花給我了。

每天早上他叫醒我去館裏吃個早餐,每當我生氣了可以去店裏任意吃裏面的所有面包。

他說只有在我生氣才可以吃面包發洩,否則常常吃會變面包人,變胖了對身體不好。

他逗我笑,過去我曾經因為工作被欺壓,某次下班後帶他沖到面包店狂買面包,在他面前狂吃面包發洩。

我問他,要在小館分配什麽職位給我?

他說小館樓上會是一間工作室,給我在那裏做我喜歡的家具設計就行了,做出來的成品賣不賣沒關系,但一定要擺放在小館裏,讓進來的客人稱贊我手藝好,然後他就免費送客人一杯咖啡。

我又問他,如果不賣是掙不到錢的,接下來沒資金繼續做其他的設計,養不活自己,怎麽辦?

他又說,小館會承包工作室的盈利虧損,他負責供養我一生的吃喝玩樂。

這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柏霆的骨子裏也有浪漫的基因,浪漫得令我雞皮疙瘩。

其實我知道他對我盡力了,想給我幸福安穩的生活卻暫時做不到,即便是現在口頭上的承諾也不敢許下,他總是害怕在江湖做過的事會遲早連累到我。

我聽他說賀正哥決定退線,恰巧堂口三年一次選舉新掌門,在位的掌門人也說要退線,阿瀚無意當選,阿健月前惹禍潛逃,蜀中良将只剩下柏霆能撐大旗。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為了一群兄弟,他不得不扛起來。

如果他成功競選了,未來的三年都不可能退下火線,必須披上厚重的铠甲,會為江湖紛争越陷越深。

江湖的事,男人的事業,我完全不理解,只懂他肩負的責任很沉重。

當時我說不出半句話安慰他,只能給他一個擁抱。

出國的前一晚,賀正哥和姑姑為我送行,不過是出國參加個比賽,搞得我好像很久都不會回來似的。

當然,我是知道賀正哥一直想找個機會聚集大夥兒吃頓飯,于是用了這個理由,他快要隐退,恐怕這種機會以後很難再找到。

賀正哥借用火鍋店的廚房操弄一頓來自他農莊的有機火鍋,相當看重這桌飯的意義。

我下班的時候耽擱了一些時間,比較晚些到火鍋店,走到火鍋店廂房只見姑姑和斐妃。

阿瀚要當爸爸了,斐妃懷孕四個多月,孕婦餓不得,所以他們先開動了。

我看見桌上還擺了另外四副杯子和碗筷,一副完全沒動過是我的,一副碗裏裝了食物,其餘兩個杯子裝有半杯的啤酒。

我問還有誰來,斐妃說阿瀚和柏霆也來,但是現在出去辦點事。

我又問正叔在哪裏?

姑姑說他去廚房包餃子給我,弄我愛吃的蔬菜餃。

豈能讓一個長輩為我忙上忙下,我主動跑去廚房幫忙賀正哥。

冥冥中自有注定,廚房的後門是開着的,我聽見外面有個人不斷呼喊霆哥饒命。

好奇心果真害死貓。

我探出頭看,後巷驚現了一幕觸目驚心的畫面,看到柏霆的手下舉刀砍下別人的的兩根手指,如熱水般滾燙的鮮血濺到我衣服上。

我吓了一跳,不經意啊了一聲,柏霆發現了我,阿瀚也在場。

當對上柏霆的目光,原來最可怕的并非目睹手指被砍,而是柏霆眼裏透露的殘酷、冷漠和陰深令我非常心寒。

這也是他另一面的真實,只不過他不曾在我面前表露過,我之前沒見過,也一時之間沒法接受,當下就覺得害怕。

柏霆立刻沖到前來把我拉走,走到廚房門口遇到賀正哥,說有事要帶我走不吃了。

我除了害怕,就只能是害怕,毫無抗拒之力随意任由柏霆帶上車離開。

被他帶回他的家,我平靜下來稍微恢複意識,于是開始對他談話。

他說他必須這麽做,待他上位後是必須管好堂口的賬目,因為那人偷窺公款想要潛逃,他殺一儆百才能好向鄉親們交代,打打殺殺本是江湖常有的事,他早就習慣了,一言不合就是用這種方法解決,非得拼得你死我活才肯罷休。

即便我早有聽聞江湖人都是這模樣的,可我依然心疼柏霆面對這種事。

這夜,我們吵架了,第一次吵架,吵得很兇。

柏霆氣得第一次在我面前動粗砸東西,他沒對我動粗,不過就把我吓哭而懊惱,愧疚地低頭封住我嘴唇,柔情攻勢漸漸融化我內心的悲傷和恐懼。

抵擋不住他的深情中,我為他而淪陷。

翌日,我在柏霆的懷裏醒過來。

雖然吵了一夜,可這一夜在他懷裏睡得很安穩。

我第一次見到他睡覺的模樣,他看起來很疲累,很需要休息,像個小孩把我抱得緊緊,這樣他才有安全感,也才能睡得安穩。

我醒來的時間比預期的遲了,還必須回姑姑家拿行李趕去機場,所以在他家走得沖忙。

我走的時候,他還在床上睡覺。

如果時間充裕,我真想畫下他睡覺的模樣,直覺這次之後不會再有下次。

不能這麽做,我唯有帶走床邊的白襯衫,那件衣服有他的味道。

在這時候,我不敢想象柏霆在我心裏有多重要,仿佛已經與我的心髒結合一體,如果硬要将他從我心裏抽走,可能就把我的心髒也要抽走。

不舍與悲痛環繞心間,我踩着沉重走出他家門口。

在樓下上計程車時,我從車窗的倒影發現柏霆站立在陽臺。

原來他醒來了,我不敢回頭,故作堅強上車離開,怕看了會改變主意不想走。

昨夜,熊熊的□□褪下後,我朦胧聽見柏霆溫柔叮囑說,“明天走了暫時別回來,競選堂口掌門期間你可能有危險。”

我聽懂他的意思,他預測在競選期間有人為了抓住他的軟肋而傷害我,所以我必須走,他才可以無後顧之憂做他想做的事。

那項設計大賽,我贏了,雖然沒白費我的一番奮鬥,但我也毫無一絲喜悅,沒通知任何人我贏了,甚至連姑姑也沒有。

唯一接到祝賀是來自前輩的越洋電話,他從網絡得知而來這個消息。

比賽結束,很快地我收到工作室發來的辭退信。

前輩說有個江湖老大跑到公司恐吓老總必須辭退我,否則就燒了工作室,老總不想惹禍上身唯有照辦,我直覺得柏霆幹的。

正當我着急買機票想要回國弄清來龍去脈,突然發現戶口多出一筆數額不小的錢,我知道這是柏霆彙給我的,似乎告訴我不要回槐江,這讓我更想知道他到底在槐江發生了什麽事。

一問再問自己,我和柏霆是不是完了?

我們是不是真的完了,永遠都回不去呢?

這個問題圍繞着我久久沒答案,試過打了很多通電話找柏霆卻都沒打得通,他是有心回避我,最後一次打給他,換來是一道脆酥的女人□□聲,自此我不再打電話給他。

這件事,我沒敢告訴姑姑,完全不敢告訴她實情。

最終姑姑和賀正哥還是來找我,帶給我非常震驚的消息。

姑姑說我以後別回槐江,塞給我一筆錢留在國外生活,這是她賣水果店掙來的錢,以後她和賀正哥在農莊生活。

賀正哥說柏霆競選成功後下了一道格殺令,說只要在槐江見到我就格殺勿論。

這道江湖令下得很奇怪,底下的兄弟只能聽令行事,賀正哥曾找柏霆理論,但柏霆已經變得利欲熏心,根本不再聽勸,賀正哥由此也和柏霆決裂。

這是他的真面目嗎?或者還是他在掩護什麽?

賀正哥也說柏霆這次競選得不容易,原來之前的掌門是假意說退位,實質貪戀權利不肯放手,暗地裏派人做了很多事搞一群候選人,讓候選人互相誤會自相殘殺,如此一來沒了候選人,這個掌門就可以連任。

可是詭計被柏霆識破,連那個偷窺公款想潛逃的人被被他識破是掌門安排的戲碼,由此前任掌門必須放權,由柏霆上任了。

現在的柏霆到底怎麽了,忽然覺得他好陌生,對這個人,我無法再判斷他還是不是我認識的柏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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