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秦宵替魏柒清理身體後，洗了個澡，換了身幹淨的衣服，打好領帶，看起來衣冠楚楚的模樣，卻無法掩蓋那顆腐蝕潰爛的心。

情事過後魏柒筋疲力盡，腦袋剛碰到枕頭就睡了過去。一切準備就緒後，秦宵走到床邊，摸了摸魏柒的臉蛋，“我先出門了，飯菜我都用保鮮膜包好放在廚房了，你一會兒醒了，要是肚子餓了，用微波爐熱熱就可以吃了。”

也不知魏柒聽進去沒有，秦宵嘆了口氣，替他蓋好被子，起身離開房間。

去葉家的路上，秦宵路經超市買了點補品，葉母見到他很熱情地招呼，“秦宵，你要來怎麽也不打聲招呼？”

“正好下班順路就來看看曦禾。”秦宵眼不眨心不跳地撒謊道。

“那你先在客廳坐會兒，我上去把容森和曦禾叫下來。”

秦宵将超市買來的補品放在茶幾上，心神不寧地坐在沙發上。沒過多久，葉母從樓上走下，“他們一會兒就下來了，我先給你倒杯茶。”

秦宵本想說不用麻煩，他坐一會兒就得走了，可葉母沒有給他任何拒絕的機會，徑直走進廚房。

葉容森和程曦禾磨磨蹭蹭弄了好一會兒才走下樓，秦宵見程曦禾面色紅潤，不用猜也知道他們剛才在幹什麽。

秦宵看了一眼葉容森，淡淡一笑，“恭喜你們。”

“謝謝。”

葉母心想程曦禾那麽久沒見秦宵肯定有很多話說，就自作主張道，“秦宵，今晚留下來一起吃晚餐吧，你那麽久沒見曦禾，應該也有很多話說。”

秦宵推辭道，“謝謝葉阿姨，不過我一會兒就得走，還有點事要忙，就不跟你們一起吃晚飯了。”

葉母有點失望，“這樣啊，那就等下次你有空在一起吃飯。”

其實秦宵今天來沒什麽別的目的，只是單純來看看程曦禾。

“曦禾，你懷孕的事告訴爸爸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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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曦禾雙眸暗了暗，“嗯，爸爸知道了。”

秦宵見程曦禾神色不對，岔開話題道，“懷孕了就要多注意休息，沒事別老往外跑，很不安全。”

聽到秦宵的叮囑，葉容森忍不住插嘴道，“我會好好照顧曦禾的。”

秦宵看了一眼葉容森，又轉而對程曦禾道，“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就打電話給我。”

程曦禾突然想起秦宵和魏柒的事，“你和魏律師現在還好嗎？”

秦宵沒料到程曦禾會問這個，随口應付道，“我們挺好的。”

“之前不是說要和魏律師結婚嗎？”程曦禾對秦宵和魏柒之間的關系還是隐隐感到不安，“婚期定下來了嗎？”

“你擔心這些事做什麽？”秦宵輕輕一笑，“等一切塵埃落定了，我會通知你的。”

程曦禾覺得秦宵有意避開和魏柒有關的話題，正當他準備開口再問點什麽，秦宵先一步起身道，“時候不早了，我先走了，你們別送了。”

程曦禾讓葉容森留在屋內，他有些話想單獨和秦宵聊，兩人走到門外，秦宵停下腳步道，“你想問什麽？”

“哥，我問你，你追求魏柒，真的是因為你喜歡他嗎？”

“當然。”秦宵回答得異常認真，“不然還能因為什麽？”

程曦禾仔細打量着秦宵臉上的表情，看似毫無破綻，“真的？”

“你都想什麽呢？如果我不喜歡魏柒，怎麽會傻到去标記他。”

程曦禾覺得繼續刨根問底得到的也是千篇一律的答案，秦宵比他想象中更固執。

“好好對魏律師，別讓他傷心。”

程曦禾不想看秦宵重蹈覆轍，重複葉容森所犯的錯，再一次傷害魏柒。魏柒沒有錯，在那段和葉容森之間求而不得的感情裏，他也是無辜的受害者。賭上所有尊嚴的愛情，最終落得慘淡收場，換作是誰不會歇斯底裏？

秦宵将車停在魏柒公寓樓下，他從口袋裏拿出打火機，點了根煙，重重吸了一口。想到離開前程曦禾對他所說的一番話，讓他莫名其妙煩躁起來。

當初去追求魏柒只是單純地想要保護程曦禾來之不易的幸福，可現在與魏柒相處的日子越久，秦宵越變得搖擺不定。今天見到程曦禾與葉容森相親相愛的模樣，讓秦宵不由自主想到魏柒，那個為了葉容森飛蛾撲火的人。

葉容森對魏柒當真沒有半分愧疚嗎？

秦宵不知道葉容森對魏柒是怎麽想的，事到如今他對魏柒的愧疚卻與日俱增，尤其是程曦禾那句‘好好對魏律師，別讓他傷心’，頓時讓他有點慌亂起來。

車廂裏煙霧缭繞，嗆得人呼吸紊亂。

秦宵打開車窗，将剩餘的半截香煙扔到地上，然後在夜風裏站了會兒，直到身上的煙味不見，才回到了魏柒家中。

魏柒沒料到秦宵會在他吃飯的時候回來，他看了一眼男人，然後繼續低頭吃飯，仿佛眼前的人根本不存在。

秦宵關心地問道，“怎麽那麽晚吃飯？”

“剛醒。”魏柒難得沒有将秦宵的問話頂回去。

“我做個番茄蛋湯吧。”

說完，秦宵從儲物櫃裏拿了兩個雞蛋打入碗中，筷子攪動雞蛋的聲音回蕩在寂靜的屋內。他又從冰箱裏挑了個新鮮的番茄，在冷水裏仔細沖洗了一下，熟練的刀法極快地将番茄切成八片。

沒多久，一晚熱氣騰騰的番茄蛋湯就出現在魏柒眼前。

秦宵沒什麽胃口，他盛了一碗湯遞給魏柒，“喝點湯，暖暖胃。”

魏柒很少在家裏吃飯，這些天因為秦宵的存在，這個冰冷的家突然也有了活人的氣息。他小心翼翼啜了一口湯，鹹淡适宜，一道再普通不過的家常菜，但卻意外的好吃。

晚上睡覺時，秦宵剛湊上前，魏柒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煙味，下意識地問道，“你吸煙了？”

秦宵沒想到魏柒的鼻子那麽靈敏，虧他還在夜風裏站了好一會兒，還以為氣味全都被吹散了。

“味道很重？”

魏柒閉上眼，翻了身，冷淡地說道，“睡吧。”

秦宵勾着魏柒的腰将他摟進懷裏，輕聲道，“你不喜歡，我以後就不抽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