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回來了。”外婆走到我身邊,拍了拍我的肩膀,“進屋坐下。”
我目不斜視的看着濮柯,不知這三人到底想要做什麽。外公在我身邊坐下,開口便對我說,“這是你的父親,他說,你們在學校見過幾次。”
“……”我驚訝、錯愕,甚至憤怒,“他怎麽會在這裏?!”
“我們覺得你應該有更加健全的成長環境。”外公說的很慢,觀察着我的反應,“所以我們想讓你的生活裏,有父親這個角色。”
我還記得那次在外公外婆面前提及‘爸爸’,他們的态度堅決,絲毫沒有讓我接觸濮柯的打算。怎麽這麽短的時間就有了如此的變化?……太可笑了,“我沒有父親。”我看着濮柯的眼睛說,這話是說給他聽的,也是說給外公外婆聽的,更加是說給我自己聽的。
“小譯,我們覺得你對男性的喜歡,可能不是你理解的那樣。你別對他,對這件事情有這麽大的抵觸情緒,我們也使為了你好。”外公從旁解釋,語氣中盡是無奈,“如果你的父親在你身邊,可能會改變你的想法。”
明白了,二老覺得無法處理我的性向,索性根據我的說辭‘對症下藥’,想要讓濮柯成為突破口,一勞永逸解決我的問題。
天大的笑話,若是他們知道我所有症結都因為愛的人是濮柯,不知會有什麽反應,“我沒什麽需要改變的想法!”
“你得想想以後的日子,你就想一直不正常?”
外公在耳邊絮叨,我卻始終看着濮柯,咬着牙深呼吸平複自己蠢蠢欲動的情緒。擔心自己說出無法收拾的話,我壓低聲音發問,“你也覺得我喜歡男人是錯的?”
濮柯見我瀕臨暴躁的邊緣,主動勾起嘴角像是在對我說:沒事兒的,有我在。他沉默幾秒,慢慢開口,“你想跟我一起生活嗎?”
“什麽?”外婆本坐在一旁沒有說話,聽見這說辭她驚訝的看向濮柯,“我們不會同意他跟你生活的,你之前也沒說過這個!”
濮柯颔首想了想,看向一旁的外公,“我覺得,良好的成長環境不應該是一個受到壓制的環境,如果他認準喜歡男性可以給他快樂,不應該強迫他。”
外公皺眉,表情如同收到了欺騙,“這和我們說好的不一樣,你答應……”
“我從沒答應過你們會勸他不要喜歡男性……”濮柯說的堅決,接着便看向我,“我想他快樂。”
“快樂?”外婆言辭犀利,怒氣對着濮柯躍然而起,“喜歡男人怎麽可能被這個社會接受,怎麽快樂?”
Advertisement
濮柯舔了舔嘴唇,保持了談話的風度,“那就只能給他創造快樂的環境,想辦法替他解決所有的事情。我當然不想他面對不被社會接受的局面,但如果這有這有能讓他活的舒服,我想給他提供這種自由。”
“我們去找你就是個錯誤!”外婆站起身,指着濮柯又道,“如果前幾天知道你是這個想法,我們不會讓你幫忙!”
外公起身拉住外婆,嘆了口氣看着我說,“我們也希望你快樂,但喜歡男人這是一種病,你現在年齡還小,別鑽牛角尖。”
“什麽?”我驚訝‘一種病’三個字,愣愣看着二老,孤立無援。
“有些事情沒有絕對,你也應該多想想……”外公說的很慢,語氣中雖關懷備至,但我怎麽聽都覺得不舒服。
外婆在一旁又開了口,“小譯,一失足成千古恨……很多事情都是一念之間,別讓這種‘病‘毀了你的生活。”
“我……”看着二老,我一句話也出不出來。
他們可以不接受我,卻不能、也不應該将我的性向說的如此不堪。我下意識将眼神移到濮柯的臉上,像是在尋求慰藉、尋求庇護。
濮柯沒有理會外公的話,淡淡的又對我說了一次,“你想跟我生活嗎?”他擡頭看着外公外婆,“我是他的父親,我有權利也有義務照顧他的生活。我一個人住,又在同一個學校,可以從各方面照應他。”
“你那麽多年都沒出現過,現在在孩子面前裝什麽好人?”外婆轉身拉住我的手臂,生拉硬扯不願撒手。
濮柯跟着我起身,嘆了口氣道,“你已經成年了,你可以選擇是不是想跟我一起生活,沒人能阻止你。”
外婆一再阻止,“絕對不行!”
濮柯不再接話,他始終看着我,等着我的答案。
我的目光順着他的臉頰移動,我看了看身邊的外公外婆,看了看他,抉擇在我手裏,未來的生活是什麽樣子都取決于我接下來說的話。
外公向來比外婆要理智客觀,他颔首嘆氣,接着對我說,“我們沒想過趕你走,你是你媽媽的孩子,是我和你外婆的孫子,我們也不希望你不開心。”
我點點頭,心中也很動容,“外公,我……”
“他不是好人!”外婆在一旁推波助瀾,說出的話句句針對濮柯,“他當年騙了你媽媽,否則你這些年的生活為什麽會沒有爸爸!”
我轉頭看着外婆,不知怎的嘴裏又冒出了一句,“你們是不是很希望從沒有我的出現,希望媽媽沒有給把我生下來?我能想象……”
濮柯打斷我,“尉遲譯,說什麽呢……你媽媽……”
“你別提蘭蘭!”外婆當真無法容忍濮柯分毫,言辭尖銳的又說了一句,“你沒資格在這屋裏提起蘭蘭。”
許是心中有愧,濮柯對二老的指責全盤接受。他舔了舔嘴唇,目光始終注視着我,“別胡思亂想,以後別說這些話,想想你媽媽這些年是怎麽對你的。”
我迎上他的目光,說不出的動容,幾個字卻給了我難以言喻的支持……濮柯走進外公外婆家,定是遭到了不少白眼。他是為我而來的,因為我是他的兒子。
媽媽以前說起過濮柯,即便語言中帶着埋怨,話裏也難掩贊美。我又定神看了看他,思索許久後轉身看着外公外婆,開口道,“我……我想跟他走。”
我對外公外婆感到抱歉,他們這将近一年對我的照顧無微不至,大到生活起居,小到衣食住行。最初跟着他們回來時感覺生疏,現在心中卻有着難以言喻的親密,血濃于水。我內疚的望向二老,低下頭說,“我從小就沒有爸爸……我想跟他住。”
外公外婆不知道我與濮柯之間發生的事情,他們一輩子都不能知道。
聽到我的答案,二老覺得匪夷所思,不理解為什麽短短幾分鐘我會做出這樣的回答。可是我愛濮柯,我想跟他一起生活,我想要讓他的生活中只有我……
即便對他想讓我去救濮燊的事情感到憤懑憋屈,我還是發了瘋的想。
“我堅決不同意!”外婆在一旁連忙出聲阻止,拉住我的手又使了使勁。
外公拍了拍外婆的肩膀,示意她別再多說。“你想清楚了嗎?”外公看着我,言語中充滿了掙紮。可面對濮柯頭頭是道的說辭,即便心中有所不願,他嘴上也不好多加幹涉,“你才剛剛适應國內的生活,現在去跟完全陌生的人一起生活,對你來說又是一次很大的改變。”
“……”
“要不要再想想,多思考一段時間也可以……”外公捏了捏我都後頸,湊近我補了一句,“我想你父親也不介意再多給你點時間想想。”
“嗯,想清楚了。”我不敢看他們的眼睛,怕他們質疑我是不是之前就對濮柯有所了解,怕他們察覺我對濮柯無法訴說的感情。
“不着急,我過幾天來接他。”濮柯順着外公的話,出聲替我化解了尴尬,他靠近我一步,壓低聲音說,“你随時都可以回來,也可以最開始的時候偶爾去我那裏住幾天,怎麽樣都可以。”
我點點頭,同時也避開他的視線。
‘性向’的事情被濮柯來到家裏說的那些話沖淡了,外婆在我耳邊總是嘀咕,希望我能再想想。
外公對我的決定接受的更快,心中帶着無奈但也偶爾會勸勸外婆。聽他言辭中的意思,濮柯在來之前已經對外公外婆說明我與他‘相認’的事情。
外公表示理解我沒法跟他們開口的心情,也理解我想要知道自己父親的想法。不清楚他們三人之間究竟說了什麽,我低着頭不敢吭聲,更擔心外公問我為什麽會說‘我沒有父親’。好在,外公也不為難我,怕我尴尬便迅速結束了這段對話。
我白天在學校上課,晚上回家則收拾東西。站在屋裏看來看去,我能帶走的東西少之又少:幾件衣服,随身用品……我想起濮柯建立那雙屬于我的拖鞋,接着又低頭看看腳上穿上的那雙,說不清的情緒在心中萦繞。
我在這個家裏有位置,我好像……在濮柯的那個家中也有位置……
濮柯在外公外婆家裏為我撐腰,我心中的感情像是要溢出一般。站在教學樓門口,我又一次注視着那個捐款箱。不留心的時候覺察不到,現在這個捐款箱就好象有了生命一般向我的視線中闖,難以忽視……這一次,我滿腦子都是濮柯,是他對我的好,是他說的那句,‘我不會逼你。’
這一次,捐款箱旁邊放着那個生病同學的照片。我不由走進幾步,簡介中寫着同學的姓名與專業,他看上去氣色很不好,揚起嘴角笑容雖然燦爛,眼神中卻悠着說不出的悲傷與痛苦。透過照片,我像是在與他對視。
“你認識他?”一起上課的同學突然在我身邊開口。
我猛然回過頭,“恩?……不認識。”
“趕緊走吧,快上課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接着又說,“這老師每節課都點名,還上課前幾分鐘就開始點名,趕不上還不讓下課補。”
“嗯,走吧。”
“你說着老師到底什麽心态,早去幾分鐘有……”
同學還在我耳邊絮絮叨叨,我應聲點頭,跟上他的腳步,心中卻莫名感到些不安。
收拾完東西,我在幾天之後搬去了濮柯家裏。外婆對我萬般不舍,出門時紅了眼睛。我轉身擁抱她,在她耳邊說,“我每周都回來,有時間就回來,你還給我做好吃的。”說完,我自己的情緒也不受控制。失去母親,外公外婆便是我唯一的親人,他們一心為我好,我感動的同時也對他們産生同樣的感覺,“這就是我家。”
“嗯,”外公拍拍我的肩膀,“和他一起生活對你來說可能也是好事,你別擔心我們,我們也希望你好。”
濮柯開車接我,他将車停在不遠處,我走過去幾分鐘的路程。
這幾分鐘在我心裏莫名帶上了儀式感,好像從這一刻起所有事情都會不一樣,可仔細想來,什麽都沒有改變。
“到底是怎麽回事兒?”我将行李扔在後座,系上安全帶轉頭問他,“那天你怎麽會突然來這裏。”
濮柯搖搖頭,“那些是大人的事情,你不用操心。”
“大人?”我沒忘了之前的争吵,沒忘了他與錢靜想讓我去醫院的事情,“你是不是從現在開始準備用‘父親’這個角色教育我了?”
他發動車,側頭看看我,終是無奈回答了我的問題,“你外公外婆主動來找我,希望我可以偶爾出現在你的生活裏,他們覺得這樣可能可以改變你的性向。然後我們聊起來你,我說我見過你,說我們之間發生過一些不太愉快的對話。他們沒有具體問細節,可能是不知道怎麽開口,也可能是以為能想象是什麽情況。”
“然後他們就要求你出現在我的生活,改變我的性向?”
濮柯點點頭,“對……不過現在,他們大概覺得我當年騙了你媽媽,這次騙了他們;覺得我奪走了他們的女兒,還帶走了他們的外孫。”
“你會像你說的那樣照顧我嗎?”
濮柯目光閃爍,淡淡說出兩個字,“我會。”
到了家門口,濮柯停下車後遞給我一串鑰匙,“以後這就是你的家了。”
我想起那首第一次見他時聽到的歌——別忘了最終是誰将你帶回家。
最終,濮柯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将我帶回家。我回頭看着他,說不出的動容,“和你兩個人的家?”
濮柯點點頭,伸手輕揉我的後頸。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