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大雄寶殿前,一個個信衆在嗑頭祈求着平安幸福。

兩手插兜的金銀随意看了一圈,便覺得有些吵鬧,往着人少的地方去了。

謝精跑去聯系寺廟方了,總也不能真跪在佛前求金銀變正常吧。

謝選跟着金銀逛了一逛,在他哥沒在原時候,又問了一遍,道:“二少,你真聽我哥的啊,這明顯不靠譜。”

金銀沒看他,道:“也就是閑着沒事幹,出來逛逛換一下思路和心情,也當是哄你哥玩。”

謝選:“……”二少你也太無聊了,虧得他哥都當真了。

半路,謝選要去上個廁所,金銀便一個人繼續往前走。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角落的偏殿,人也越發的少了,看着就和金碧輝煌沒有一點關系的偏殿裏,灰撲撲的佛前只有一個女人站在那裏,體态十分壯碩,也不知道在祈求着什麽。

金銀多看了一眼,才發現那個女人小腹隆起,是個孕婦,立即聯想到了謝精說的求子,這還真不是說瞎話的啊?

他看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也沒有想進那偏殿的意思。

他又沒有求子的打算。

冬天的太陽是真的很好,寺廟的氣氛又寧靜,金銀便不想走了,在偏殿前面的石階上坐了下來。

他仰着頭,看着藍天白雲。

難得的大晴天呢。

“施主,你好。”

有一個男人的聲音靠近喊了金銀一聲,然後一張臉就出現在金銀的視線裏。

那烏漆漆的臉色,就仿佛是一個駕校教練,如果不是他頭上沒有頭發,身上穿着僧衣的話,金銀還真會錯認了他。

“你好。”

金銀沒有要起來的意思,那膚色黝黑的僧人也沒有在意,他走到金銀的身邊坐了下來。

僧人道:“施主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麽難事,或是不同尋常之事?”

金銀沒有正面回答,反問道:“這位師父你看我有什麽問題?”

僧人的表情很嚴肅,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那張黑臉上流露出幾分遲疑與不解,然後搖頭道:“小僧只是個尋常的和尚,并沒有什麽本事,只是感覺有些不對,具體是什麽問題我看不出來,也沒有辦法解決,如果我師父還在世的話……”

他未盡的話沒有再說出口,只是搖了搖頭。

金銀這倒是有點意外,這才又打量了他兩眼。

這和尚除了膚色黑得像駕校教練外,身上穿得也格外地破,黃色的僧衣看得出來已經洗了很多次,袖子和下擺的地方都已經磨破了。而與之相比讓人意外的是他的體格格外地好,大冬天裏他也才穿了一件薄薄的僧衣,隐隐能感覺到他的肌肉。

這回看倒不像架教練了,倒有點像挖煤的。

身體看着也太好了。

不過沒等金銀再搭話,那和尚從懷裏拿出一個小布口袋來,又從口袋裏拿出來一張折成三角形的黃紙。

“這是什麽?”

金銀忍不住好奇問了一聲。

和尚将之遞了過來,放到了金銀的手裏。

“護身符,也不知道能不能起效,你戴在身上試試。”

金銀收手看了兩眼,那所謂的護身符粗糙的很,不用細看就能看到那紙上的毛刺,被折進去的部分似乎還用紅色的朱砂寫了什麽,只能看到一道道的挺複雜。

金銀将符夾在手指間轉了兩下,道:“這個多少錢?”

“不用。”和尚搖頭,他又看了金銀兩眼,站了起來,“我是在這裏挂單,并不是寺裏的僧人,如果施主覺得不能白受,就給寺裏捐點香油錢就行。”

說完,他行了一禮,轉身走了。

金銀拿着符,看人慢慢走遠了。

這會兒謝家兄弟也還沒有回來,金銀看天發呆的心情也沒有了,便拍拍褲子站了起來。轉身離開的時候,他看了一眼偏殿的方向,殿裏就有功德箱。

他看了一眼手裏的符,一摸身上的口袋,裏面竟然有百十來塊錢的零錢,也不知道是什麽塞進去的忘了拿出來。

他便慢慢走進了偏殿裏,也沒數,伸手就将那一把錢都塞進了箱子裏。

他掃了一眼,剛才殿裏那個孕婦還沒走,站在那裏看着也不像是拜佛的樣子,站在一旁看手機,仿佛是在等人。

他也沒注意,這個時候,又有人走了進來,金銀聽得身後的腳步聲有點急。

他塞完錢出來,一回頭就見又是一個孕婦。

這果然是求子娘娘的殿嗎?

金銀還回頭看了一眼殿裏供的菩薩,那泥塑的佛像看着挺暗淡的,面目猙獰,手拿法器,旁邊也沒個童子童女什麽的,似乎與生孩子這事一點也沾不上邊。

現在已經不流行送子觀音了嗎?

金銀還在疑惑,那個後進來的孕婦卻是走到了原先那孕婦的身邊,伸手就推了一把。

“你這個賤女人,懷着孕呢,還來做小三,你個不要臉的,今天我和你拼了!”

女人嘴裏一通咒罵,手上推完,又換了去揪人的頭發。

原先那孕婦冷不防被一推差點摔了,她趕緊護住自己的肚子,還來不及站穩,頭發又被揪住了,再聽對方的罵聲,她竟也不甘示弱地不還了手,被揪得擡不起頭,也是反手一個回掏,揪住了那方的頭發。

“你是哪裏來的野雞,竟然敢打我!你才是賤女人,你連孕婦也打,你信不信我報警把你抓起來!啊……你竟然敢抓我的臉,我,我咬死你!”

原來平靜安寧的佛殿裏,兩個散發着母愛的孕婦,頓時化身成霸王龍,互相撕打起來,下手一個比一個狠。

金銀沒有感覺到好笑,也沒有感覺到驚訝,他只恨自己剛才為什麽要進來捐這點香油錢。

在原先那個孕婦被打的時候,金銀的腳就有了自己的意識,他沖了上去,結果等他到了近前,後來的先出手的孕婦反落了下來,他便去拉原先在的那一位。

只是人那身形,他拉得實在有點困難。

他才拉開原先那位,後來的那位見有機可乘,就又撲了上來。先在的那位被金銀拉着戰鬥力受損,一下子又落了下風,嗷的一聲,臉上被撓出了一道血痕。

得手的那一位哈哈大笑:“賤人,活該!”

金銀不由自主又去拉還想再來一爪子的這一位。

很久以後金銀再想起來這件事,都覺得當時的自己太狼狽。

他有生之年最最狼狽,沒有之一。

偏殿裏的這一場架越打越激動,東西也砸了,血也流了,尖叫聲咒罵聲簡直能飄出三裏地。

不一會兒,附近的信衆聽到了動靜,三三兩兩的過來看是怎麽回事,然後人便越聚越多。

金銀夾在兩個孕婦之間,拉開哪個都不行,手上還被不知道哪一位給抓了一道。

也是女人們手下留情,看他樣子不像是好惹的,沒有對他下手。

終于,瞧熱鬧的人裏出來幾個男人,上前幫着把兩個孕婦拉開了。

那兩人手上動不了,就改了嘴上打仗。

“你個賤人,你個小三!你還敢懷孕,你不要臉!”

“你不也懷孕了,有什麽臉來說我?你才是後來的那一個,你才是不要臉的小三!”

“呸,你胡說八道!”

“呸呸,你看看你那樣子,誰看得上你!”

“呸呸呸……”

金銀往後退了一步,生怕被吐了一身的口水沫子。

他一動,頓時便引得旁邊圍觀觀衆的不滿:“喂,小夥子,你幹什麽,你是不是想跑?你這種出軌的男人最要不得,現在老婆和小三都鬧到面前來了,你還不解決一下?你是個男人嗎?”

旁邊人這才注意到金銀,不少人跟着附和。

“就是,怎麽能腳踩兩條船,太不是個東西了!”

“看你打扮得還挺像樣的,這帥裝的,就是用來騙姑娘的吧?”

“哪個是你老婆啊,都懷孕了,你快去看看她有沒有事情!”

金銀站定,看了一眼最後問他的那個人:“哪個都不是我老婆,我沒結婚,單身!我就是個勸架的。”

那人立即尴尬了,道:“哦,這樣……對不住了,我以為是你老婆呢。”

其他人也是同樣的感受。

金銀見解釋清楚了,正要走的時候,突然人群裏一個大媽大喊一聲:“不能讓他走了,他說謊!剛才在門口我們就遇到他了,他說他結婚了,現在又說沒結婚,肯定是騙人的!大家別讓他走了,趕緊報警,這種人就該被警察抓去關!”

熱心群衆一聽是騙人的,立即就“見義勇為”了,特別幾個大媽大叔,直接把金銀的路給堵了。

金銀就差仰天長嘆了,果然人不能撒謊,這剛撒的謊,現在報應就來了。

他伸手一指那兩個還在吐口水的孕婦,道:“這兩個女人,你們覺得哪個像是我老婆?”

衆人随着他的手指轉過了視線。

兩個孕婦,一個穿着紫棉襖紅棉褲,長頭發染黃了長出來一截也沒有再去打理,毛毛躁躁地紮了一束,一張臉倒是還不錯,就是氣質十分鄉土,看着就不太聰明。另一個穿的挺正常,黑色的羽絨服,黑色的長褲,穿着上沒有什麽紮眼的地方,皮膚挺白,但是一雙眼睛格外地小,臉盤子又大,整個人看着大概不會低于150斤。

再看金銀,和這兩個孕婦哪個站一起都不像是一對的樣子。

“那你可能就是這樣才出軌的呢?”

有人嘀咕了一句。

金銀沒看清是誰,朝着大概的方向回了一句:“再瞎也不能瞎兩次吧。”

人群裏立即有人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大家好像對這個故事比較冷淡啊,還是你們想看虐渣?專欄裏有預收,你們可以看一下是不是喜歡,可以先收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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