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說起這個姓白的,金銀就有一肚子的氣憋着,誰叫人家長得帥,身材好,為人穩重,活脫脫一個真實版的霸道總裁,他那個小崽子弟弟金豆豆就視他為偶像,那一張故意板着的霸道總裁臉原型就來自于他。

因為後媽的關系,金銀與白亦認識了十幾年,從認識起就沒有一項能比得過對方,白亦對他來說,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別人家的孩子。

就連當富N代,他也輸了。

白亦小時被綁架過,成長過程中親媽早死,又被後媽虐待,親爹偏寵異母弟弟,直到自己創業成為了一代精英青年,娶了一個灰姑娘,才過上了正常的生活。結果結婚不到三周年,孩子才一周歲,老婆就被車撞死了。

這才是富N代拿的美強慘傳奇劇本啊。

像金銀這種,除了有錢,簡直是白開水一樣的人生。

白亦帶了女兒白雲過來,今年五歲的孩子,才上幼兒園,長得又萌又可愛。

偏金銀最讨厭的就是小崽子,特別這種不能進道理的年紀和不能講道理的性別,他更加無感。

同樣的,對方也并不喜歡他,看到他就一仰下巴扭頭不看他。

“我讨厭金銀哥哥。”

白亦立即看了女兒一眼:“不許沒禮貌。”

白雲眨巴了兩下眼睛低下了頭,但是暗地裏卻還在斜着眼睛瞪金銀。

一點沒錯,白雲這個才五歲的小蘿莉管金銀這個二十五歲的大好青年叫哥哥,因為白亦是金銀後媽的堂弟,比他高一個輩分。

這也是金銀讨厭他的最重要的一個點,明明只是比他大一歲,他卻要叫人叔。

一頓飯下來,除了不怎麽說話的金銀,其他幾人倒是都挺愉快。

“兒子,聽說你去寺廟了,怎麽突然去那種地方。”

金鑫在私下問了金銀,他是知道自己兒子什麽個個性,不是那種會去求神拜佛的那一類。

金銀也沒多說:“就是無聊出去走走,沒什麽事。”

聽他這麽說金鑫便也沒多問,只是等金銀走後,他才有點擔心。

總感覺似乎有什麽事情在瞞着他。

白靜珊走了過來,金豆豆和白亦父女去商場玩了,她便在一旁等了一下,見這父子二人分開了,她才過來。

“他沒和你說什麽?”

金鑫搖頭:“他這性子就像他媽,什麽都不愛放在嘴上說,好的壞的,全是一個人爛在肚子裏。”

白靜珊聽他這麽一說,微笑道:“我倒覺得像你更多一些,什麽事情都心裏有數,有盤算,做事情也有底線,能讓人放心。”

聽到自己老婆這麽誇大兒子,金鑫有點好奇,道:“你對他評價還挺高啊。”

白靜珊:“我只是實話實說,他确實一個人都成長得很好,也受了不少委屈。”

金鑫伸手環住老婆的肩膀,道:“人也只有在逆境裏才能成長,從小到大一帆風順是成長不了參天大樹的。”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但是作為長輩該擔的心還是一點也不少。

……

金銀第二天就和謝精謝選出發了。

謝精的手臂受了傷開不了車,這一回是謝選開的車,道觀也是他找的,其他兩人便很放心地什麽也沒有多問,直接等着到目的地。

等到車子停在山腳下的停車場,謝精一下車,踩到一棵已經枯死的雜草上,看着起起伏伏被雜草頂得跟出筍似的水泥地,他面無表情,擡着另一腳久久沒有落下。

“我親愛的弟弟,你說的道觀就是在這山上?這裏看上去好像八百年都沒有人來了。”

謝選停好了車,走到他身邊,聞言道:“不可能,水泥發明了才多少年,山上道觀也才百來年的歷史。”

謝精:“……”別一正正經說瞎扯。

金銀又換了一副金邊的墨鏡,他雙手插袋走了兩步。

謝精趕緊喊住他:“二少,我們還是回去吧,這裏看着就不靠譜!”

謝選倒是沒有出言一定要辯駁自己選的地方一定就好。

金銀沒停下腳步:“來都來了。”

現在回去不符合他的性格。

正主都沒被“勸退”,謝精與謝選自然要跟上了。

道觀在山上,上山是一條臺階小道。

只夠兩個人錯身而過的寬度,兩旁還沒有欄杆扶手,一行三人走得有點小心翼翼,主要這臺階還有不少破損的,野草、樹根、樹苗從石頭縫裏頑強地伸展着身軀,将石塊之間的縫隙越擠越大。

“二少,不然我們真的回去吧?”

這已經是謝精發出的第無數聲哀叫,他真的覺得這個鬼地方不可能有什麽靠譜的道士,能幫着解決問題。

這道士要這麽厲害,能讓自家産業都荒成“聊齋”了嗎?

這山說矮也挺高,特別山道還帶拐彎。

金銀三人走了一個多小時,半途謝選還接了個警局打來的電話,說之前偷他們車輪胎的男人跑了,這是個外來打工仔,租在城郊拆遷自建房,他們順着監控找過去的時候,人早就跑了,他老婆被勒死在床上,他現在成了犯罪嫌疑人,已經被通緝了。

“不是吧!”

謝選挂了電話将事情一說,謝精都驚呆了,“他跑就跑了,為什麽還要勒死他老婆?嫌他老婆是個累贅?就偷個輪胎,不至于啊!”

金銀倒是猜到了大概:“他老婆懷孕了。”

謝精:“嗯?”

謝選立即想明白了,給解釋:“應該是明光的孩子吧,二少不是看到這女人和另一個孕婦打架。”

這麽一說,倒也是說得通。

謝精感嘆:“這明光我看着也長得不怎麽樣啊,還是個和尚,這些女人都瘋了嗎?有老公的人了還看上他?還懷孕?”

金銀道:“那你想想那些邪教,能讓人把全部家當都拿出來,甚至連命也可以獻祭,你說那些受騙的他們圖什麽?”

謝精想了想:“可能是想積德求下輩子投個好胎?”

邪教不都這麽蠱惑人嗎?

金銀點頭:“有所求,然後一步一步被哄得神智不清,何況明光也沒有要她們怎麽樣,男人騙個情不是更簡單,而且這個男人還是個和尚。”

禁忌的戀愛,更加容易讓人癡狂。

說話間,三人終于走完了那些要人命的臺階,身上後背都冒了汗。

“終于到了。”

謝精喘着粗氣,擡眼往前一看,灰撲撲的道觀,有着仿古的屋檐翹角,兩扇緊閉的木質大門上用銅釘做了八卦的圖紋,這才讓人覺得這不是一般危房。

“這也太破了!”

謝精用感嘆的語氣說道。

作為當初的選擇者,謝選第一次表态:“二少,要不我們回去吧,這裏似乎……”确實有點太過破舊了。

金銀走了一個多小時,也不覺得累,此時倒是覺得這地方挺有古意的,走了過去。

“山不在高,水不在深……進去看看吧。”

他帶了頭,謝精與謝選不得不拖着疲憊的雙腿跟了上去。

啪啪啪。

金銀敲了門,已經生了鏽的門環撞擊聲有些沉悶,他敲了好一會兒,才從裏面走出一個人來,吱呀一聲開了門。

這令人耳酸的聲音,沒想到除了在電視劇裏,現實生活裏他們竟然也能聽到。

“你們找誰?”

出來的男人年紀倒輕,目測最多三十,留了一頭長發,梳成了道士髻,用一根木簪束着。

“我們不找誰,我們來道觀燒香。”

金銀說得坦蕩,對方卻像是聽錯了一般,一時之間露出了驚訝之色。

“哦,哦……只是我們觀裏比較冷清,常年也沒有幾個信衆,所以準備關門了,你們如果不介意的話就請進來吧。”

道士說着,等着人離開。

金銀卻道:“沒關系,我們進來看看。”

他說着就走了進去,謝精與謝選緊跟而上,倒把道士在落在門口處發呆。

這樣還要進去?

現在的人想法已經這麽奇怪了嗎?

也怪不得他平時怎麽努力宣傳都沒有人來觀裏,原來是他的方法不對?

道士自我懷疑了一會兒,然後這才記得跟上去。

道觀是真的不大,也就三進,大殿裏供着三清祖師,旁邊側殿金銀看了一眼,沒認出來是個什麽神。

再後面就是道士自己住的地方,還有個小菜園子,打理得倒比前面大殿裏繁華熱鬧,大冬天裏也有一堆綠葉蔬菜長勢頗好。最後面聽說是雜物間,金銀他們也就沒有過去看。

金銀進那寺廟的時候沒有去殿裏拜求,到了這邊,倒是給三清祖師上了柱香,然後随意看了看。

主要還是看着真的太過香火冷清,他都到了這裏再連柱香也不上,估計祖師都要傷心了。

上完香,金銀從口袋裏抽了幾張錢,大概有幾百塊,塞進了功德箱裏。

道士這一下倒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請了人去後邊的房間裏坐坐喝茶。

這裏也真是慘,逛了一圈,除了這個道士,竟然沒有見到第二個人,一問之下,才聽說這道士叫張真一,道觀是家傳的,除了他之外,這裏還是有第二個人的。

不過就這僅剩下的第二人馬上也要走了。

事實上,張真一已經準備把這裏關門大吉了。本來還有的兩個道士在前幾天就已經收拾了行李下山去了。

“我也沒想到,這家傳的道觀會結束在我手裏,是我太過不會經營,也可以說是天意,不能強求什麽,相信祖師爺也不會怪罪我。”

誰都知道,現在國內的佛寺可比道觀熱鬧、賺錢,除了那種大道觀,小道觀沒有香火,能存活下來的都不容易。

金銀不是會安慰人的,他也沒有準備要安慰人家的意思。

還好這道士看着似乎也不是很慘的樣子,不然金銀真害怕自己又“好心”了。

“那你接下來準備幹什麽?”

道觀是可以結束,人總是要活下去的吧。

道士有點遲疑,道:“我想下山去找份工作,我從小練武,大概可以當個……保安?”

作者有話要說:  張真一:我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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