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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的所有人,幾乎不外乎都只有一個反應。
瞠目結舌。
萬勝利今年已經不小了, 比起家裏其他幾個不懂事的兄弟姐妹來說, 他的歲數已經足夠大了, 再過兩年, 甚至就已經可以開始物色說親的對象。
因此,他早就已經懂得,他奶說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了。
雖然沒有明說分家這個詞,可比起分家,他奶說的這話,才更加的讓他覺得無地自容!
——什麽叫把二房單分出去?
這如果傳出去,以後他們二房還要怎麽做人?豈不是全村的人都知道了, 萬家沒分家,卻把二房給單獨弄出去了?!
再者, 老太太尚在, 卻單獨把二房給分出去……他們到底做了什麽,誰會知道?
這鄉裏鄉親的,他們平日裏吃飯的時候, 也不可能把大門緊緊關死,否則更會讓人談是非。
那如果不關門, 誰吃東西的時候過來串個門, 不是一下子就全都看見了?
巨大的羞恥心, 一瞬間幾乎将萬勝利全部淹沒。
他的頭垂的低低的, 看着手裏黑乎乎的紅薯雜面窩窩頭, 明明已經餓得肚子都開始打鳴,可就是張不開嘴說一個字,甚至就連吃飯的也都沒有。
除他之外,萬金鳳也是唬了一跳。
老太太這是怎麽了?
突然轉性了?
上輩子,可是老太太一個人,寧肯是死都不願意讓分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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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萬幸才能貼在她帶有福運的身上一直吸血,這麽多年都未曾改變過,也是因此,連帶着萬幸還從她身上刮去了不少的好處。
怎麽突然,張敏靜又願意分家了?
萬金鳳手裏撚着筷子,仔仔細細的思索了一下,分家到底可能帶來的好處和壞處。
然而到最後,就連她都不能不承認,萬家現在整個家裏,都可以說,是借由着老大和老三兄弟倆給養活的。
如果真的單分出去,恐怕他們一家以後也得不了什麽好處,除非——除非萬家其他的兄弟三個人,能幫着她爹,在大隊上找個活幹。
這樣子,最起碼,他們一家人之後的溫飽就不愁了!
再或者,即便是找不到什麽活,起碼分家的時候,得讓大房和三房多出點錢。
誰讓他們現在賺的錢多,而她自己又還沒上學?!
現在的錢,可比起後世來說要珍貴上不少,憑借着她上一世知道的東西,還愁賺不到更多的錢嗎?
然而這個話題,肯定是不能由她這裏挑起來。
最好的提起這話的人,早就已經瞪大了眼睛,拍起桌子了!
王秀英喊道,“娘,你這是想分家?!”
他們可絕對不能分家!
真的要分家了,那從大房寄回來的錢,和三房的陳曉白賺的錢,她可就一分都摸不着了。
那個時候,各管各的家,別說是吃肉,她就連白面馍馍都吃不上。
“我想分家?”張敏靜一聲冷笑,“這和我想不想分家,有啥關系?如果不是你這個攪家精在這一直和弄,幾個孩子能跟你學成這副孬樣子?!”
許是聽出了廳上的氣氛不對,就連一貫撒潑慣了的萬金龍都沒吭聲,加上他才剛做了錯事,那小眼神惶惶然的,低着頭摳手。
然而萬幸一點同情都沒得,順手在萬金龍的強烈對比下,慈愛的摸了摸萬志高的小腦袋。
這邊有一個風俗,流行在二月二龍擡頭的時候剪頭發。
源于鄉親們覺得,在這一天理頭發的話,會讓他們一整年都迎來好運氣。
農村的剃頭匠不多,但是在那一天,不少人會帶着家夥幾個村子轉,收的錢也少,手藝也好,到那一天,不少人都會排着隊讓人家理發。
萬志高的小腦袋跟個刺猬似的,揉起來還紮手,等到那一天的時候,應該還能再長長一點。
萬志高擡起懵懵懂懂的眼,撲閃撲閃着看萬幸。
萬幸最受不了小朋友這種像是藏了一片星空的眼神,當下捧着萬志高的小臉蛋兒香了一口。
‘吧唧’一聲,瞬間打破了廳上僵硬的氛圍,萬志高臉蛋兒紅彤彤,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被萬幸親過的地方。
只見張敏靜緩和了瞬間的神色,說道,“這事兒就這麽說定了——既然我還沒死,那分家也就不急。就算是真的要分,也是得請書記和隊長,跟家裏的長輩出來做個公證,不能鬧的這麽難看的分。王秀英,我知道你那心裏打的什麽算盤,可我話提前撂在這了,就算是日後真的分家了,該哪房多給,該哪房少給,我心裏可是有數的,除非我死了,你別想從這裏頭整什麽幺蛾子。”
王秀英給她說的咬牙切齒,可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她也不可能公然直接提起錢怎麽分——這要傳出去了,那絕對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老人都還沒死,她在這蹿騰着分家分財産,以後出去,她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一個弄不好,不光是連累自己兒女,就連她娘家從此之後也都擡不起頭來。
以後提起她往家的女兒、媳婦,恐怕都會是那種欲言又止的表情。
那滋味兒,說的人不覺得有啥,可被說的人卻絕對是不會好受的!
王秀英忍了又忍,只覺得一股氣梗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
她看着眼前香噴噴的兔子肉,嘴裏口水泛濫的幾乎要成災,可她們二房這邊的桌子上,定量的就只給發了幾個窩頭和紅薯,連個能沾到味兒的肉湯都沒有!
她越想越憋氣,可又不敢越過在那虎視眈眈的老太太,和一邊雖然沉默寡言,卻絕對不會護着她的萬忠軍真的去拿肉吃。
幹脆,她一咬牙站起來,“不吃了!”
“不吃就給我回去反省!別想閑着!”張敏靜可不吃王秀英這一套,比她脾氣還大。
見王秀英這樣子,瞬間也冷下了臉,轉而沖着萬報國說道,“你過些日子,就把家裏的東西給我分一分,該是二房的,給他們拿過去!不光是二房,以後如果三房和四房看不好小輩,一樣跟二房的待遇!”
“我倒要看看,沒了她王秀英攪合,這個家還能散了不成!”張敏靜氣急,喘了好幾口氣,看了一眼坐在桌上的幾個孫輩,緩緩閉上了眼睛。
“吃飯!”張敏靜喊道。
一場看似聲勢浩大,實則四兩撥千斤的即将分家大戰被張敏靜輕松化解。
萬幸雖然覺得有些遺憾沒能完全分家,但是現在這模樣,卻也比她預想中的要好不少了。
雖然沒能分家,可二房被排擠出去了啊!
加上二房的房間在距離正門最遠的裏屋,是個平時他們連去都不會去的地方。
雖然那邊的小門距離自留地近,可他們寧願多花那幾步路的功夫,也絕對不會再從小門進出了!
而經此一事,二房絕對會乖巧上不少,起碼不會再整日的出什麽幺蛾子。
但是事情的種子已經種下,再爆發出來,只是早晚的關系而已。
萬幸想到未來會發生的,徹徹底底的改變萬家格局的兩件大事,微微眯起了眼睛。
——而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三房和四房,有她在這盯着,絕對不會成為莫名的‘兇手’。
萬家分房不分家這個事兒,即便是家裏人有心想瞞,過不了兩天,也整個村子都差不多知道了這些事兒了。
畢竟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前些日子,這萬家就開始叮鈴桄榔的搬東西,二房還都一臉晦氣,幾個孩子那臉色都難看的很,誰還不知道發生了點啥?
而且,就王秀英那嗓門,還能瞞得了?
才沒兩天的功夫,就已經宣揚的整個石橋村都知道了。
村裏人能不知道王秀英到底是個什麽貨色?
任是王秀英在那抹眼淚,哭訴說老太太偏心,說老太太冤枉人,可也沒有一個人相信。
畢竟之前那事兒,鬧得全村都知道。
就是因為有了這麽個娘,他家鳳丫和狗娃才學的這麽壞,小小年紀就要害人,指不定她自己平時都幹過點什麽虧心事呢?
這要是讓自己孩子學了去,今天會踹人,明天會設計人,長大以後,還不得去蹲大獄了!
王秀英接下來在村裏的日子,可謂是十分的不好過了。
然而除去二房的糟心事兒,四房卻終于有了一件大喜事,對于整個萬家來說都是大喜事!
萬報國競選上了副大隊長,而且不光如此,聽說再過陣子,趙建國要升職。
而等趙建國走了之後,那這大隊長的職位,豈不就是萬報國的了?
萬家出了個大隊長,雖然還是副職,但也夠鄉裏鄉親的羨慕一陣子了!
張敏靜聽說這個消息之後,樂的把上次吃剩下的兔子肉,重新做了面條吃。
肉湯鮮嫩,香氣濃郁,大白菜葉吸收了足夠的湯汁,在碗裏飄着,十分的下飯。
就連萬幸都沒忍住,在房裏偷偷的吃了一大碗!
“這孩子。”陳曉白捂着嘴偷笑,又從自己碗裏給萬幸夾了一筷子飯,說道,“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萬幸‘嘿嘿’一笑,有點不好意思的抹了抹嘴。
實在是太久沒見過油星,這不是沒忍住嗎?
之前吃剩下的兔子肉裏的大油,張敏靜給凍成了油膏,這一次可算是下了血本,不光中午能吃面,晚上還能吃一條魚!
萬幸出了口氣,拍了拍都吃的發硬的肚子,說,“四伯真厲害,都是他,奶才給我們吃這麽多的肉,面真好吃啊。”
萬志高整個腦袋都埋在了碗裏,聞言只‘嗯嗯’的往嘴裏吸溜面條,已經沒嘴巴去說話了。
兩個孩子這貪吃的小饞貓樣給陳曉白樂壞了,卻不由看了看自己房裏的東西。
幾乎所有她帶回來的東西,免不了就要給其他兩房分出去一部分。
而因為王秀英那個愛占便宜的性子,二房總是要拿去大頭,是以,真正剩下的根本沒多少。
以她的工資,和萬中華種地的手段,想在石橋村生活的富裕起來是完全足夠的,甚至不誇張的說,就算是住到了鎮上,住到了城裏,都是可以找到一個謀生的手段的。
養活一家人,絕對綽綽有餘。
可這麽些年來,帶回來的東西要分割成好幾分,反而苦了自家的孩子,這讓誰心裏看着不難受?
想到這裏,陳曉白不由看向了萬中華,輕輕碰了碰他的胳膊,說道,“你和娘,是咋說的?”
兩個孩子還小,聽不懂這些事情,也不需要避諱着。
萬中華喝了口湯,拿起一邊的紙筆,在上面寫下了幾個清晰的大字: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看着那行字,萬幸驚了一下。
——這字寫得,去賣字兒都能在這時代下闖出一片天。
而文字的形态往往和文化造詣息息相關,他這個爹文化造詣挺高啊?
陳曉白也點點頭,說道,“娘是個講理的人。”
萬中華颔首,拍了拍她的手背,無聲的說了句,“放心。”
陳曉白臉一紅,靜靜的垂下了頭。
萬幸把剛要擡起頭的萬志高又給按進碗裏,催促道,“喝湯喝湯,把湯喝了。”
萬志高不疑有他,呼嚕嚕的跟個小豬仔似的,撅着嘴巴開始吸溜。
因為這幾次的事情下來,王秀英很算是過了一段時間夾着尾巴的生活。
就連萬家幾次開葷,王秀英都沒敢多鬧騰。
她倒是腆着臉想去竈屋找吃的,可自從上次她偷吃了雞蛋之後,張敏靜就把東西全都縮在了櫥櫃裏,外頭啥都沒放!
而至于之前萬幸帶回來的魚,早就被張敏靜給腌好了,就挂在張敏靜屋口。
而張敏靜的屋子,距離他們二房十萬八千裏遠,她要想過去,還得路過三房和四房的大門口。
想偷魚,那是不可能的!
那次聞見魚湯的香味,她想去直接找老太太要,反而被她臊了個沒臉。
張敏靜當時可沒給她面子,直接道,“寶丫就抓了這一條魚,你這當伯娘的心裏就惦記着,咋也沒見你平時給寶丫點啥東西?”
“現在想起來從寶丫嘴裏奪食兒吃,你做夢去吧!”張敏靜最後不光損了她一頓,還把她給直接轟出竈房了!
無功而返的王秀英越想心裏越難受。
她幾乎是拼了命的去想這些事情到底是怎麽搞的,可想破頭了她都沒想明白。
明明一開始,在萬家還是她是老大,除了有個掃把星寶丫一直在她旁邊粘着,是個拖油瓶,明明啥都是好好地。
可怎麽偏偏最近就是走了黴運呢?
她實在是想不明白啊!
要不是現在破四舊,破封建迷信,她肯定要去廟裏上香,好好除一除身上的黴運的!
可雖然是這麽想,但是接下來這段時間,王秀英還是得乖一點。
不光家裏什麽髒活累活都搶着幹,就連在大隊長,她都一聲不吭的去找那重活去!
她男人那天可都發話了,她要是以後再惹老太太不高興,那就要跟她去大隊上離婚!
離婚啊!
她現在可不能離婚!
她已經不小了,再過兩年就是想生都生不出來,指望着孩子給她以後養老呢,再用不了幾年,她就剩下享清福的命了。
再說了,這十裏八村的,她給人家生了三個孩子,名聲也不好聽,也沒誰願意要她,想找到一個比萬家好的,還真找不到!
萬幸心裏清楚這個伯娘會做出的動作,可卻并不知道她現在的心理活動。
否則,萬幸指不定還要說一句‘佩服’呢。
畢竟在當下這個社會,敢于想離婚這個詞的婦女都屈指可數,找遍整個村子都可能找不出第二個了。
萬幸先前在那個土溝底下的時候,發現的那些東西還是讓她有點念念不忘,總想着再過去看看。
但是要去到那邊的溝裏,卻總得瞞着家裏人,就連小尾巴都不能帶上。
終于挑了個時間,萬幸再一次回到了上次看到的那個土溝旁。
這裏其實位于莊稼地附近,這個水溝也是本來已經挖開,但是後來又被廢棄的水池,倒是有不少的孩子喜歡在這裏四下的玩,把這給當成一個秘密基地一樣,玩一些游擊戰,或者是在旁邊玩躲貓貓。
而尤其是,這裏大人不經常來,孩子們在這玩的可以很開心,也不用擔心被人喊着罵。
萬幸在樹底下站着,往水溝的方向張望了一會兒。
水溝附近有一條湖,這才能導致她之前摔下去的地方水域還是比較濕軟的,而且附近的大叔和草木十分旺盛,也和那條湖脫不開關系。
萬幸剛走到湖邊看了會兒,後面就傳來了一陣的腳步聲。
她回頭看去,卻發現來人居然是萬金鳳。
“你來這裏幹什麽?”萬幸皺了皺眉,看了一眼萬金鳳。
萬金鳳身上到處都是髒兮兮的,頭發随随便便的被捆在她的腦袋上面,用已經破掉又重新接起來的皮繩在後面綁了個馬尾,不少沒有紮上去的掉落在臉頰旁,而頭上還有不少的土灰,臉也髒兮兮的,看着簡直是慘不忍睹。
——這可和萬幸印象當中的女主的描寫全然不同啊。
原書裏面,萬金鳳在農村可謂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一朵白蓮花。
她渾身潔白,即便是在農村這種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地方,也能一天到晚的穿着一身白的連衣裙而不染塵灰,臉蛋白裏透紅,雙眼純潔黝黑。
而此刻的萬金鳳……嗯,像是個小乞丐。
萬金鳳捏了捏手指,看着被陳曉□□心打扮過後的萬幸,只覺得心裏有一股妒火在燒着。
她看了一眼那邊只有冰面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的水面,說道,“我玩躲貓貓,你別告訴她們我跟你見過,我躲到後頭去了。”
“哦。”萬幸點點頭,不理她了,同時也看到了後面不少帶着興奮的神情亂竄的孩子。
然而不知是為何。
萬幸在萬金鳳跑開了之後,回頭看的那一眼,卻突然看到了萬金鳳眼中說不出的光芒,配合着她臉上那抹詭異到了極點的微笑,萬幸一愣,下意識的皺緊了眉毛。
這萬金鳳,給她的感覺十分的不舒服。
雖然說到底這只是一種虛無缥缈的感覺,可對于萬幸來說,就靠着這種感覺,上輩子幫她規避了不少災禍。
寧可信其有,萬幸想了想,便多留了個心眼。
過了會兒,有個孩子過來找她,問有沒有發現萬金鳳在那。
萬幸覺着聲音有點眼熟,便想了想,正打算要告訴他的時候,突然抿了抿唇,想到了剛才萬金鳳說的那句話。
——‘你別告訴她們我跟你見過。’
萬幸眼皮突的一跳,左右看了看,忽然笑了,說,“你往麥草堆那邊去找找吧,說不定鳳丫躲到大人們那邊去了,找不到你再回來,去後頭看看。”
“哦哦。”柳河擡頭望了望,沖着萬幸露出了抹燦爛的笑容。
等人跑走了之後,萬幸才又蹲下身,仔細的觀望起了面前的那條土溝。
土溝到現在都沒有被填平,一是因為下雨天的時候,這底下可以做一個水域的緩沖,讓更多的雨水去灌溉莊稼。
而如果雨水泛濫了,還能從另外一邊地勢比較低的地方,把多餘的水給排出去。
加上小孩子們幾乎是自小就生長在這片土地上,也不會存在誰失足落下去的可能性。
即便真的和萬幸上一次似的,不小心摔了下去,可只要大聲呼喊幾聲,馬上就能喊道附近幹活的村民來救人。
再者,這條土溝沒過一段路,就會有一個緩坡能爬上去,可以說并沒有什麽太大的危險。
萬幸正在那出神的盯着,冷不防的身後突然一陣急速的腳步聲襲來,萬幸下意識往旁邊躲過去,後方緊接着發出了一聲女子尖利的慘叫聲。
“啊——!”
萬金鳳滿臉的驚慌失措,然而她一聲尖叫剛喊出口,腳下卻已經控制不住趨勢,整個人都往下摔了過去!
然而幸好!
摔下水溝之前,她一手抓住了土溝邊上延伸下去的一條藤蔓,整個人半挂在了坡上!
萬金鳳臉色煞白的向着上面的萬幸說道,“救我啊,快救我啊!”
萬幸緩緩勾起了一抹笑容,“救你?”
她終于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子,聽着後面柳河和幾個孩子着急的喊聲,慢慢說道,“我憑什麽要救你,你都想推我下河了。”
說着,萬幸伸出腳,緩緩的,把腳踩在了萬金鳳拽着藤蔓的那只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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