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奉德樓女王理政
這小夥子叫樹生,用他父親的話來評價,平時文不成武不就,不好意思讓他出門,嫌棄他出門之後口出狂言得罪人還丢人。
這小夥子也不愛出門,要不是因為聽說有一輛寶車在朝歌出現了,他還在家裏窩着呢。
女荒在大殿裏面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一擡頭就看見一個不算陌生的青年已經來到了自己跟前。
“原來是樹生弟弟,你不是在外邊和他們坐車玩嗎?怎麽來到我這兒了?”
女荒的眼睛裏面并不是沒看見散宜生,只是散宜生作為一個臣子是沒辦法和自己的血緣兄弟相比較的。
“公主,我已經坐了一輪了,沒想到寶車并非是傳說,而是真的有這個東西。”
女荒看他眼睛裏面亮晶晶的,想着他一時半會不會走,讓人端了水過來,自己喝了一口,也往這位兄弟跟前推了一杯。
“你可不經常到姐姐跟前來,說吧,這次是為什麽事?”
樹生聽到女荒這麽問,他趕快把杯子放下,扭頭看了看在一邊低着頭的散宜生。
“姐姐,這是西岐來的散宜生散大夫,弟弟剛才跟他在大殿前面說話,他說那一輛寶車是修補過的,弟弟就想着若是從那個寶車上拆下來一些板子,跟其他的配在一起,會不會又有一輛寶車呢?”
女荒擡頭看了看散宜生,散宜生仍然低着頭。
所以女荒慢悠悠地喝了一杯水,也慢悠悠地跟樹生講:“你說這個辦法也有可能,你把散大夫拉過來,就是想說這輛車如今有現在這麽大的本事,也是經過修補的,咱們拆下來之後組成的新車也有可能像現在這輛車一樣,出行極為方便。”
樹生趕快點了點頭,“所以,公主,您能不能下令讓我去把那車給拆了?”
女荒聽完之後裝作思考的模樣,“按道理來說,這輛車是祖宗留下來的,咱們做後人的應該愛惜,但是你若是能再組裝一輛跟這輛車一樣的寶車,在地上跑着如飛一般的快,咱們這就不是破壞祖宗留下來的東西了,咱們有可能是把祖宗留下來的寶貝發揚光大了。”
樹生趕快點頭,別說兩只眼睛了,他整個臉仿佛都在發光。
散宜生這個時候已經擡頭仔細盯着女荒看,女荒不在意他,端着杯子把水喝完之後拍板同意了。
“既然是弟弟你想這麽做,也不是不行,你若是後來組的那一輛車不能跑,那先前的這一輛車上所有的東西不能丢,是你把它拆下來的,你再把它裝回一處去。”
樹生點點頭,草草的拱了拱拳,拔腿便跑出去了。
散宜生看到這件事已經塵埃落定了,心中特別着急,來的時候二公子也只是說這輛車先暫時放在朝歌,當時大家都說了,畢竟成湯的先祖和西岐這邊的先祖都是同一個人,不可能對祖先留下來的東西不恭敬。這輛車送到朝歌之後,他們只會把這輛車供起來,哪怕是用也沒有多少損傷,可沒想到,朝歌的人居然如此喪心病狂,膽大包天。
散宜生看着樹生跑了出去,趕快提起袍服跪在女荒跟前,“公主不行啊,這車是黃帝留下來的,若是把車拆了,到時候人家說公主不敬先祖。”
女荒聽完之後眼皮一擡,“散大夫不說話我把你給忘了,你這一說話倒讓我想起一件事兒,你說這是黃帝他老人家留下來的,可是你又說這輛車是你們修補過的,那我問你,這輛車到底是不是黃帝留下來的?”
“當然是人皇留下來的?”
“可他身上有幾塊板兒不是當年人皇留下來的,既然這幾塊板人皇沒用過的,你怎麽說這是人皇的車?”
散宜生心想,這簡直是不講理。女人就是這樣,喜歡胡攪蠻纏,他就知道,若是讓這公主知道了有修補過的事,肯定還要再勒索一番,而且他們兄妹果然是無道昏君,對不起祖宗也就算了,以後要盯着他們,看看還有什麽事兒是他們做不出來的。
想到這裏也不再求情,“人皇那時候到如今已經有一千多年了,再好的東西也有放壞的一天,我主公祖上的歷代老主公皆是愛惜東西的人物,他們不舍得将這東西用上,更不舍得将這東西棄之荒野,所以才會修修補補,這正是孝順。再看公主,将先祖的東西拿過來,棄之如撇履,忘了祖先是誰,忘了聖君功績,正是無道昏君。”
女荒并無惱怒,她把一個鼓鼓囊囊的靠枕放在自己背後,端着杯子倚了上去,眼皮子疲憊的落了下來,想着先睡一會兒,看這牙尖嘴利的散大夫等會兒怎麽說?
散宜生罵了幾句,擡頭一看這昏君已經睡着了,就在這個時候,他看見旁邊落了一地的竹簡,而且竹簡旁邊又放了一把刻刀。
大殿裏并沒有什麽人,最近的甲士都在大殿門口站着,只要自己動作夠快,用刻刀抹了這公主的脖子,到時候一了百了。
他緩緩的站了起來,悄悄的用手摸向了刻刀,心裏面想着:到時候一下抹了這女王的脖子,出門的時候鎮靜一點,先哄着門口的甲士和文武大臣們說‘公主說她有事情,想讓諸位晚點進來。’出去趕快找到申公豹和姜子牙,讓他們到大牢裏面将主公搶出來,随後在朝歌城放一把火,大家一塊逃出去。
這樣的好機會真的是千載難逢。
他已經快走到刻刀旁邊了,往常非常冷靜睿智的頭腦,這個時候還在反複的推敲自己這一刀下去要不要緊?
若真的是一刀把女王殺死了,那麽真的是把主公逼到了反叛的路上。
說是會放主公出來,但是他們兄妹的話能相信嗎?
有這樣好的機會刺激着,散宜生不能冷靜睿智的思考,而且這個女王因為太疲憊,已經發出微微的鼾聲,她這個時候真的睡着了。
可是散宜生心中又有一個想法,“這女王怎麽敢在一個陌生臣子跟前睡覺?這是不是誘使我落入圈套的陰謀詭計?”
可是如果自己這個時候不行刺,機會稍縱即逝。
他站在當地,只覺得左右為難。
剛才很急迫的想把刻刀拿到手中,現在反而不着急了。
他重新跪坐了回去,在想着要不要趁着這個機會殺了女王。
剛才主公在大牢裏也說了,朝歌在之前發生的事情一切就在掌握之中,就因為這個女王回來了,所以現在才跳出了掌握,弄得西岐上下都驚懼不安。
散宜生的心思已經放到了謀殺上,現在在思考的是等一會兒若是沒有得手該怎麽辦?
女王雖然是一個女人,聽人家說也是學過幾年功夫的,刻刀雖然好用,若是一刀不能殺死她,這女王在大殿上與自己對打起來,又該如何收場?
到時候說不定還要再連累西岐,連累在大牢裏面苦苦煎熬的主公。
可是眼前的機會真的太好了,這一會兒不殺了她,以後想要再殺了女王那真是千難萬難。
散宜生又看向刻刀,手不自覺地伸了出去。
随即又把手縮了回來,整個大殿上安靜之極,也只有女荒微微的鼾聲。
殺還是不殺?
西岐有沒有準備好立即反叛?
殺還是不殺?
若是沒有得手,主公将有什麽下場?
殺還是不殺?
不殺她,若是這公主等一會兒勒索出來更多的東西,西岐給還是不給?
他的心中時時刻刻在進行天人交戰,但是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大殿外邊響起了一陣腳步聲,散宜生驚吓之極,在這種驚吓之下,一伸手把刻刀撈在了手裏。
進入大殿的比幹看見了散宜生的動作,随後就當做沒看見一樣走向女荒。
看見女荒倚着一個麻布做的靠枕,微微的打着鼾聲,轉頭看了看散宜生,散宜生這個時候已經鎮定了下來,覺得手中的刻刀跟燙手的山芋一樣,扔也扔不掉,藏也沒辦法藏。
“公主她這是怎麽回事兒?”
“回王叔的話,公主剛才太疲累了,說話的時候睡着過去了。”
“既然如此,你就應該把宮女們叫進來。你先走吧,有什麽話明天再來找公主說。”
散宜生本來是打算告辭的,明天根本不想來這裏。
“回王叔,我們明天就要走了,今天是來向公主告辭的。話還沒說出來……”
比幹點了點頭,用手推了一下女荒的肩膀,“公主快醒醒,快醒一醒。”
女荒迷迷瞪瞪的睜開眼,看見比幹的老臉就在自己跟前,“王叔怎麽來這裏了?今天有什麽大事嗎?”
“臣剛才在班房裏面聽見外邊都在議論,說是公主允許了那些人拆了寶車。”
“王叔,他們會拼回去的。”
“公主,若是他們今天拆完拼回去,過幾天還有一群孩子來跟您說也想拆開看看,您是不是還要讓別人再拆一回。”
“有一回就夠了,您別多想,就拆這一次。”女荒不想跟比幹多說,一轉眼看見散宜生,笑着問他:“散大夫的手裏是什麽東西?怎麽自從進來都不把手露出來。”
散宜生這個時候突然明白過來了,這公主就是給自己設了圈套,腦子裏面飛快的想着,若是把自己留下來,甚至處死自己,這女王能落下什麽好處?
就像這女王昨天說的那樣,自己來做主使終究有些不夠格,既然在她眼裏不夠格,為什麽還要再算計自己?
散宜生這個時候非常冷靜,把刻刀放到了自己的袖袋裏,兩只手露了出來,“公主說笑了,臣的手裏什麽都沒有。”
女荒點了點頭,眼神往旁邊那堆竹簡上看了看,随手從竹簡堆裏抽了一卷兒出來。
散宜生随着女荒的動作,整個人崩緊了起來,比幹也跟着女荒的動作看到了一堆竹簡。
竹簡旁邊放的有刻刀,可現在這刻刀已經找不到了,比幹這個人很聰明,屬于那種一點就透的。
他明白了,剛才散宜生悄悄藏起來的東西,就是刻刀,之所以藏刻刀,那是因為公主剛才睡着了,散宜生想要伺機行刺。
這大殿裏面只有三個人,可這三個人有三種心思,公主設了圈套,散宜生差點掉到圈套裏面,不對,是已經掉到了圈套裏面。
自己算怎麽回事兒?
自己也不是被別人叫過來的,自己想着主動來找公主說一說外邊拆七香車的事。
公主為什麽隐而不發?設下圈套又是為什麽?
公主到底是安排了誰來拆穿散宜生?
比幹的心裏想了很多,大殿上靜悄悄的,散宜生一頭冷汗,比幹正襟危坐,也只有女荒低頭翻着竹簡,快速的在上面找着東西。
過了一會兒,女荒對着散宜生招了招手,“大夫,你來看看,這是你們二公子昨天剛送來的表文,裏面列舉了你們受災最嚴重的一些地方,你來看看這裏說的對不對。”
說完之後就把竹簡放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自己盤腿對着散宜生微微笑着。
散宜生提起衣袍,小心的膝行到了桌子跟前,就看到女荒滿不在意的對着比幹揮了揮手,“王叔先回去吧,那些兄弟們也只是好奇,絕不會把事情做壞的,您放心,他們知道輕重。”
散宜生放下心來,專心的盯着竹簡看,竹簡上的字跡真的是二公子的,上面用的印章也是西岐專用的。這竹簡看上去不是假的,散宜生忍不住伸手把竹簡接了過來。
比幹站了起來,往後退了幾步,轉頭的時候,看着女荒無甚防備的低頭又翻了一卷竹簡。心裏面在想,這到底是不是公主設下的圈套,若是公主設下的圈套,現在是接着下套還是……
公主的心思太難猜了,公主到底在給誰下套?自己撞上了若是不提,到時候公主真出了什麽意外,百年之後到了地下難以向祖宗交代。
若是自己提了,散宜生肯定要被問罪,西岐還要被連累,說不定在大牢裏面的姬昌也會被抓出來直接行刑。
再或者說這個圈套就是針對自己的,是因為自己前一段對公主吩咐下來的事情不甚上心……也不應該啊。
他磨磨蹭蹭地往大殿門口走,快走到門口的時候轉頭往後瞧,公主仍然是毫無防備,散宜生明顯的心不在焉。
突然之間比幹想到一個辦法,又轉身回去了。
他來到女王的桌子跟前,“公主,散宜生從西岐出來有一個多月了,西岐如今什麽模樣他并不知曉,就算問散宜生大旱的事兒,還不如問送信的使者呢。再說了,西岐的事情也不能光問一個臣子,他們的大公子還在城裏呢,不如讓散宜生把這大公子請過來,公主與他們大公子一起商量,這才顯得更有分量。”
女荒點點頭,“還是王叔說的對,既然如此就派人把伯邑考請過來吧。”
比幹堅持讓散宜生回去請,女荒笑着說不用,能讓那些奴隸去跑腿的事幹嘛讓一個大夫去做?
散宜生也聽出來了,不禁面露哀求的看向比幹。
——
但是公主那邊堅持不吐口,散宜生根本沒辦法走出大殿。
散宜生離開不了,還可能會把伯邑考牽扯進來,比幹急得頭上冒汗。
自己還不能立即離開,若是離開了,說不定公主的計劃就能照常進行,到時候就能有人目睹散宜生行刺公主。
大殿上再次安靜了下來,女荒跟沒事人一樣,又把其他竹簡找出來挨個對比查看。
沒過一會兒,就聽見外邊一陣哭聲,散宜生知道這是大公子的聲音。
比幹就說了一句:“伯邑考在外邊兒哭什麽?不如散大夫出去看看?”
散宜生聽了趕快站起來,對着女荒拱了拱手,小跑着出了大殿。
——
女荒看着散宜生出去了,把竹簡合上來,對着比幹露出似笑非笑的模樣,“王叔,也沒什麽事了,不如這會兒您回去歇着吧。”
比幹想着等一會兒散宜生回來的時候那一把刻刀肯定不在他身上了,知道惹惱了公主,趕快站起來,拱手退下了。
比幹出了大殿,走下臺階,看見不少大臣對着一個方向指指點點,就忍不住問站在最前邊的楊任。
“楊大夫,這是怎麽了?”
“還不是剛才幾位宗師的小爺們把進貢的寶車拆了,讓西岐的大公子看見了,大公子頓時哭嚎了出來,那是祖宗留下來的東西,剛送到朝歌就被拆的一件一件的,想來看見了心中難過吧。”
旁邊又有人說:“這東西既然已經送到朝歌,那就是敬獻給了大王做貢品,大王就算是劈了燒柴,他們也不能說什麽,這一會兒在這裏嚎啕大哭就是失了做臣子的本分。”
還有人說:“諸位諸位,咱們做臣子的沒能進谏留下這寶車,已經是失職了。不如咱們這個時候一起進去,請公主下令讓那幾位小爺把車再重新裝上吧。”
很多人都紛紛叫好,又顧及着這會兒是公主單獨處理朝政的時候,這輛車拆都已經拆了,想要裝好也不是現在馬上就能裝好的,都相約着明天到了九間殿一起向公主進言。
伯邑考哭的情難自已,散宜生沒辦法,只好自己回到了大殿上,向女荒請罪。
女荒根本沒那麽多時間跟他們浪費,讓人直接把伯邑考架了過來。
“大公子,西岐來人了,你跟着一塊回去吧,也別在這裏哭着嚎着不願意走了。”
又對散宜生說:“你的主公最看重的就是這位大公子,我知道有人想取他的性命,他若是死在西岐了我不管,他若是死在其他地方,到時候我跟你們沒完。”
散宜生唯唯諾諾,從剛才那把刻刀上,他就能看出來這位公主是位玩弄人心的高手。恐怕二公子打的主意已經被這位公主看得明明白白了。
他心思還沒轉完就聽見公主又說:“你們想把姬昌接回去,這事我知道。如今姬昌這麽一大把年紀了,留在這裏不是病了就是災了,我就擔心他死了到時候我沒法跟天下人交代,所以你回去給你們二公子說,讓他替他老子坐牢,這是我特意下诏的殊榮,別人求都求不來的。”
伯邑考又在一邊哭得情難自已,他情願替父親坐牢,請父親回去。
但是女荒還真不稀罕伯邑考。
全程都是吩咐散宜生,對伯邑考連個正眼都沒給。
散宜生聽了之後戰戰兢兢的答應了下來,拉着伯邑考趕快回到驿館收拾了東西,等不到第二天,當天下午火速離開了朝歌。
他們走了之後女荒接着處理政務,到了晚上,女荒仍然在大殿上挑燈夜戰,就聽到外邊一聲長嘯,有一只黑色老虎跳進大殿當中,對着自己咆哮了一聲。
女荒真沒被吓着,也只是擡眼皮兒看了看黑色的老虎,對着老虎招了招手。
這黑色老虎傻乎乎的歪着腦袋,看見女荒招手之後,傻乎乎的湊了過來,女荒用手撓了撓它的下巴,老虎的喉嚨裏咕嚕嚕的,似乎非常高興。
申公豹想讓老虎跳進去吓唬一下女王,然後自己再進去表明來意。
這女王到時候肯定會折節下交,覺得自己是有大本事的,申公豹馬上就能成為殷商的座上賓。
可惜的是申公豹只猜到了開頭沒猜到結尾,老虎進去了,沒吓唬到女王倒是被女王當成了寵物,拍了拍腦袋拉了拉尾巴之後,這傻虎乖乖巧巧的卧在旁邊,還把自己的肚皮露了出來。
申公豹就在暗處想着自己到底還要不要再進去,這戲還能不能再接着唱出來。
這老虎也太沒用了吧。
女荒已經握着老虎爪子跟他玩第二輪了,申公豹還在磨叽沒有出現,女荒就對柱子後面說了一聲:“把申公豹道長請過來,既然來了,咱們若是不待客,那就顯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柱子後面輕笑了一聲,孔宣從柱子後面走了出來,申公豹沒想到大殿裏面還藏着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看見遠在幾步之外的孔宣跨了一步來到自己跟前。
孔宣做出請的動作,盯着申公豹的眼睛,“道長請吧,公主有請。”
申公豹心一橫,整理了一下衣服,邁着方步走進了大殿裏面。他努力地保持着自己的威儀,把闡教的派頭拿了出來,“昆侖山申公豹拜見公主。”
女荒已經讓黑虎的腦袋枕在了自己腿上,正撸着黑虎。
聽見申公豹的聲音,擡起頭看了一眼,看見這位申公豹道長長得氣宇軒昂,光從外相來看,絕對符合闡教的标準。
聽說闡教的那位掌教老爺最喜歡出身好的徒弟,話說回來了,不管是人還是妖怪,凡是出身好的都長得漂亮。傳說女娲娘娘當初在造人的時候,她親手捏出來的泥人都是後來的貴人,長相幾乎是完美無缺。只有那些被葫蘆藤甩出來的泥點子,有着各種各樣的毛病,成了升鬥小民。
妖怪也是這樣,越是洪荒異種長相就越奇特,化形之後就越好看。
總之一句話,這位申公豹道長比姜子牙看上去更像一位道長,氣質更出塵飄渺一些。
女荒指了指自己前面,“道長請坐吧,道長深夜來此,不知道有何指教?”
申公豹雖然覺得情勢不利于自己,但是高人的架子還是端得足足的。
“指教談不上,今天來這裏就是想問問公主殿下,知不知道如今自己已然深陷泥潭?”
女荒聽了之後跟孔宣對視了一眼。
孔宣就問:“道長這話是從何說起啊,我們公主貴為女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手掌乾坤稱量江山,這樣的富貴權勢天下沒幾個能比得上的,怎麽說會深陷泥潭呢?”
申公豹聽了這一句話沒有回答,又問女荒:“公主難道不知道大禍将要來臨?”
女荒又看了看孔宣,孔宣又說:“道長這話又說錯了,我們公主上對得起天地,下對得起黎民,怎麽會有大禍将要臨頭?”
申公豹發現自己連問兩次女王都不回答,偏偏是旁邊這個看不出深淺的小白臉兒在旁邊答話,知道自己要不露一點真才實學,怕是他們不會相信自己。
“公主之所以知道老道,那是因為老道我随着西岐的那些人來的,所以公主就防備老道,這是人之常情。公主只覺得西岐有不臣之心,有沒有想過這不臣之心是怎麽起來的?”
女荒揉着黑虎的耳朵,“願聽其詳。”
“公主絕對沒聽過封神榜。”
女荒心裏面想着,抱歉,封神榜我還真的聽說過,想到申公豹是從昆侖山上下來的,那麽對封神榜的事情了解的應該比自己更多一點。臉上表現的特別有興趣,“這是什麽東西?”
“這是一張封神的榜單,只要往上面寫誰的名字,誰日後就能成神。”
“日後……這麽說是死後?還是……讓道長笑話了,我到底是有些見識短淺,所以還請道長細細講來。”
看見這個女王終于服了點軟,申公豹這個時候才算是覺得揚眉吐氣了,剛才出場被別人主導了全局又算得了什麽?只要自己在離開的時候震懾住他們君臣兩個,到時候榮華富貴還不是手到擒來。
“女王想知的老道當然會細細講來,榜單如今保留在昆侖山玉虛宮……”
一席話說的女荒和孔宣兩個人目瞪口呆,實在是申公豹這個人說的太細致了。
女荒忍不住問了出來:“這麽說人族也可以封神,活着也可以封神?”
申公豹點了點頭,“公主要想想,到時候死了那麽多修道的,也只有三百五六十五個人才能封神,哪有多餘的神位給那些活着的凡人呢。所以活着的凡人被封成神是幾乎不可能發生的。”
女荒聽完之後趕快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想來人人都能封神吧?說句狂妄的話,若是有一天我拿到了這張封神榜,我在上面寫了人名,是不是我就能封神了?”
“想要封神,除非是天命之人……”說到這裏申公豹趕快打住,就害怕嘴一禿嚕把姜子牙的名字說出來,到時候這公主留着姜子牙不讓走,自己豈不是還要和姜子牙再一争高低。
“難道只有天命之人才能封神?聖人能封神嗎?人皇能封嗎?人間共主能封嗎?”
這幾句話把申公豹問得啞口無言,“不瞞公主說,老道知道天命之人封神也是從師門聽說的,至于其他人能不能封,倒是沒有聽說過。”
申公豹說完之後,心裏還在想,自己明明說了西岐将來要代替殷商成為這天下共主,這公主怎麽不多問問這個,反而對封神的事情一問再問。
女荒對于封神的事情雖然了解的差不多了,但是還有一些問題沒有得到解決,把封神的事情抛開不談,轉而問申公豹一些其他問題。
“道長,或許是我多想,我這會兒問出來若是讓您笑話,還請您見諒。為什麽您師門選擇了西岐?而不去選別的諸侯呢?據我所知,北伯侯和東伯侯也都有實力,如果說實力最強勁的應該算得上是東伯侯,他們那裏土地肥沃,灌溉方便,每年的收成不算少,屬地內算得上安居樂業。西岐和他們比起來就差了一等,有這麽好的地方不選,玉虛宮怎麽就選上了西岐?”
關于這個問題,申公豹也有一些不明白,這天下四大諸侯除了窮的叮當響的南伯侯,其他人也不比西岐的姬昌差。
但是申公豹不能對公主說自己不知道,這樣就顯得自己不那麽神通廣大了,他就胡謅出來一個理由。
“當然是西伯侯姬昌仁義的名聲廣傳海內,和姬昌比起來,東伯侯稍顯軟弱,北伯侯顯得魯莽,也只有姬昌顯得仁義無雙。”
女荒點頭同意了,“您說的對,在沽名釣譽這一塊,其他人在姬昌跟前只能甘拜下風。那我還有一個問題,您的師門要下山相助西岐,您怎麽到我們朝歌來了?”
申公豹心想這個問題總算是來了,若是回答的不好,說不定讨不了這位公主的歡心,讨不了歡心就沒有榮華富貴,成敗就在此一舉了。
申公豹甩了一下手中的拂塵,義正言辭的說:“天下都說西伯侯父子是仁義之輩,公主剛才也說了他們父子正是沽名釣譽之徒,不瞞公主說,老道就是看不慣這種人,不屑于與他們同路。”
申公豹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大禮參拜了女荒,“所以今天特來投奔公主,還望公主收留。”
女荒趕快把腿上黑乎乎的腦袋搬開,慌忙站起來扶起申公豹,“道長嚴重了,今日道長來投對我來說真的是雪中送炭,道長的大恩大德我不敢相忘,既然道長以誠心待我,我也以誠心對待道長,道長請坐,剛才您說了這麽多,我有一個計劃想和您商量商量。”
申公豹心想,這女王果然上道,美滋滋的坐了下來。
女荒轉身從自己身後抽了一卷竹簡出來鋪在中間,招呼着孔宣也過來,對着他們點了點竹簡。
“剛才道長說了那麽多,讓我有一種危機意識,幸好西岐那個地方發生了大旱,要不然說不定他們今年都已經叩打五關了。若是道長今天不說這一番話,我殷商宗室說不定就要遭受滅頂之災,所以我想着到時候主動出擊。”
申公豹不說話,孔宣皺着眉頭:“公主,剛才道長說的你也聽了,他們都是受到山上一些修道之人的協助,咱們都是凡人之軀,怎麽才能對上他們還有勝算?”
“孔元帥,從申公豹道長身上不就是看到了咱們的勝算嗎?”
申公豹挑了挑自己的眉毛,不知道這女王打的是什麽主意。
孔宣轉頭看了申公豹一眼,“公主,請說明白一點。”
“西岐他們父子兩個本來就是僞善之輩,能看清楚的人多的是,天下并非所有的人都能迫于師門壓力而與他們父子同流合污,像申公豹道長這樣志趣高潔之士,肯定有不少志同道合的同門,到時候請申公豹道長出面将他們請到咱們這裏來,幫咱們一個小忙,到時候他們來去自由,我對他們和道長也只有感激不盡的份兒。”
申公豹明白了,這不是讓自己沖在前面領軍打仗,而是要讓自己到各處游說,找一些人來跟西岐那邊對着幹。
申公豹覺得這個活還是挺有意思的。
不僅有些心動,也僅僅是有些心動而已。
女荒做了這麽久的女王當然知道申公豹沒有一口答應下來的原因。
“既然請道長代我們出面到各處請一些大能之士,就由我們給道長置辦行頭,道長也應該有一個響亮的官職好在外邊行走,也能讓各位高人看到我們對待修道之人的誠意。”
說到這裏,女荒一邊收起竹簡,一邊跟申公豹解釋,“并非是我這個人怠慢道長,朝歌城裏面文武大臣當中,最尊貴的兩個職位一個是丞相,另一個就是太師。丞相是我的叔叔,他做官兢兢業業,他的年紀大了,也做不多久了,到時候我叔叔因為年老要退位讓賢,我必定将您扶到丞相的位置上,只是在此之前還需要委屈你一段時間,請您暫時做一段時間的國師,您看這種安排怎麽樣?”
申公豹太滿意了,在西岐的時候,二公子姬發雖然能在西岐城上下發號施令,但是并沒有資格任命官員,畢竟他目前名不正言不順。來到朝歌之後,這女王做事兒也真夠意思,姜子牙那厮來了也只能做一個下大夫,自己就能做國師,真的是太滿意了,但是滿意也不能表現出來,時刻記住自己是個高人,高人喜怒不形于色。
“一切聽從公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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